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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毒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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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武堂今日没有开门,张毅让赵厉和薛瑞禾换了一身看上去最亲和的衣裳,准备一同去往祝绒的铺子里帮忙。

能在外露脸的人本要外出为周钰进京一事探路,无奈四处都是陆景和的人在巡查,实在寸步难行,所以三十几号人,有二十几号都还聚集在毅武堂。

张然找铁匠做了条假腿作为支撑,为练习行走与动武,便同其他几名不必隐藏的将士一同在毅武堂的院前比拼。

他们受伤躺了许久,武艺生疏不少,体力也变差了,没打一会便要歇息,一同坐在院前,望着天空的飞鸟。

他们的肚子都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

啊,好饿……肚子里似乎有火在烧着……

可是没有银子吃饭了……

张然感觉应该不是自己体力变差了,而是饿得慌导致的。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窸窣声,几人立即警惕地站起来,纷纷拿起武器,做出了防备的架势。

但并没有人破门而入,而是有一个装得很满的麻袋被人从围墙外扔了进来。

麻袋看上去十分沉重,咚一声落在地上,令所有人都不敢贸然行动。

张毅也持剑冲了出来,低声让张然去密室告知周钰此事,随即小心翼翼推开大门,发现门外空无一人。

他谨慎地朝包裹靠近,意欲用剑挑开包裹上的结。

张然一路跑进房间,捎了两把剑,冲入密室,看见周钰正在习武堂里用木剑练习剑术,忙给他把木剑换成了真剑。

周钰明白这是出事了的意思,神色顿时变得凝重,攥紧剑低声问道:“来了几人?”

张然肃色道:“尚未有人闯入,但扔了一个麻袋进来,极其可疑,许是毒物或炸药。”

周钰颔首,他知晓许是有人被陆景和察觉了踪迹,城内搜查之人多了许多,但没想到这么快便被找到了。

此番恐是一场恶战……

周钰稳住心神,让所有人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同他杀出去。

大约半炷香时间后,有人跑进了地下室,周钰抬剑欲准备动手,却听到了张毅的声音。

“王爷,外面无人闯入,您可暂且放心。”张毅提着麻袋走到大家面前,“只是这麻袋里的东西着实来得奇怪。”

周钰稍稍松了口气,问:“里面装了什么?”

张毅将东西一一从麻袋里掏出来:“有一大袋米和一袋包子,还有猪肉,还有……”

张毅拿出一个食盒,打开一看,顿时有一股香味飘了出来。

周钰追问道:“还有什么?”

张毅仔细瞧了瞧,犹豫道:“像是……烤熟的鸽子?”

周钰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但那股钻进他鼻子里的熟悉香味在告诉他,那确实是烤乳鸽。

“王爷,这些食物来路不明,极有可能掺了毒,还是扔了吧。”张然嘴上虽如此说着,但身体却实诚地凑近了烤乳鸽。

周钰忽然笑出了声,还不只是笑一声,这回轮到张然怀疑自己听错了,王爷莫不是饿疯了?

“阿然,去热一热这些包子,给弟兄们垫垫肚子吧,晚些再煮饭炒肉吃。”他接过张毅手中的食盒,望着里面香喷喷的烤乳鸽,解释道,“这些食物,是祝姑娘送来的。”

张毅恍然:“那应该是了,我昨日见着妹妹,被她知晓了大家饿肚子的事。可她为何要偷偷摸摸地扔进来,不等我去铺子里寻她时再给我呢?”

周钰想了想,轻笑道:“许是不敢让我知晓吧,我离开时,让她勿要再与我扯上关系。”

看来她的确有好好记着。

周钰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想象着祝绒将这麻袋扔进来的模样。

这丫头那般娇小,如此重的一个麻袋,她得花多大力气才扔得进来?

直接放在门外,敲敲门再离开不就好了?

真是,笨得有些可爱。

张然盯着那几块烤乳鸽,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既然无毒,那我便尝尝祝姑娘的手艺!”

说罢,他便要伸手去拿,周钰却一把拍开了他的手,紧紧盖上食盒,护食一般收进怀里。

张然:“?”

“你去吃包子。”周钰挑眉道。

“王爷,您至于如此小气吗?”张然埋怨道,“这里面有八块肉呢,我就试一块都不行吗?”

“不行。”周钰果断拒绝,这可是祝绒专门赔给他的鸽子,他一块都不能让出去。

张然失望地撇了撇嘴,一旁的赵厉笑着勾住他的肩膀,催他去给大家蒸包子,一听到有东西吃,所有人都变得神采奕奕。

张毅犹豫片刻,还是走近周钰,低声对他说道:“王爷,说到祝妹妹,昨日那陆景和去寻她,邀她今日见面,不过妹妹说没——”

“什么?”周钰神色突变,急声问道,“那她可答应了?”

祝绒回到铺子后,立即开始清扫灰尘和蜘蛛网,希望能尽快将铺子开起来。

她的手臂还在发酸,方才扔那一麻袋,实在是太费劲了,以至于清扫的速度极其缓慢。

还未能扫干净大门,陆景和派来接她的马车便到了。

祝绒给张毅留下字条,让他待会过来先清扫铺子,随即上了陆景和的马车。

她一路忐忑,时隔十几日,再度来到了陆府的门口。

她心中不断默念,陆景和觊觎的乃她制灯之能,从不知晓她藏了周钰那事,她一定要表现得问心无愧,甚至傲气些。

祝绒抬头挺胸,步入正厅,看到陆景和端坐在座上沏茶,好不惬意。

望着陆景和一副闲适模样,心中的忐忑忽然被怨恨侵蚀。

此人当真是毫无羞耻之心,毫无人性,他用那么多同僚的性命做局,怎还能这般安宁?

周钰如此无辜,都夜夜梦魇,不得安眠,他陆景和难道一点都不觉良心不安吗?

若不是她惜命,她都恨不得此时抄起什么将他打死。

“祝姑娘,欢迎。”陆景和伸手示意她坐到他的对面。

祝绒提裙落座,假意微笑道:“不知陆公子请小女子前来,所为何事?”

“上次河灯一事,祝姑娘办得极好。”陆景和如同上次一般为她倒上一杯茶,温声道,“可惜上次有急事,未能及时道谢,所以今日特意请姑娘来一趟。”

祝绒稍稍放心了些,轻抿一口茶:“河灯一事我亦受益颇多,陆公子言重了。更何况,制灯一事,我从来便没有让客人失望过。”

陆景和笑得温柔:“此前听闻祝姑娘宣称祝氏花灯皆为自己创造,我还抱有一些怀疑,如今看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祝绒正要说些客套话,忽然听到陆景和紧接着说了一句:“祝姑娘有才,而我陆某身边正缺有才华之人,你可愿继续为我办事?”

祝绒闻言,心头忽地传来一阵失重感,若不是袖子遮掩,恐要让陆景和瞧见她的鸡皮疙瘩。

她心慌了,陆景和既已说出这句话,便不再是请求,她岂能说不愿意?

周钰的担心应验了,她该怎么办?

祝绒抿了抿唇,做出一副小姑娘的无措模样,小声道:“陆,陆公子,祝绒才及笄不久,亦极少接触官场,我,我怕出什么差错,会给陆公子带来麻烦……”

陆景和温和一笑:“祝姑娘莫紧张,我并非要你去官场上替我周旋,我需要的,是你那独特的手艺。”

言罢,他站了起来,走到一盏立于屏风旁的琉璃花灯前,望着其上的花纹,说道:“一盏灯虽不起眼,可夜里没有它,人们寸步难行,它是必不可缺之物,而花灯形态万千,花样百出,它的作用,远不止于照明。”

祝绒暗暗攥紧衣袖,问:“陆公子想用花灯做什么?”

“自是有助于我的事。”陆景和忽而转身望向祝绒,眼中闪着兴奋的光,“祝姑娘,只要你帮我,条件随你提。”

祝绒看着陆景和这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愈发厌恶,但又不得不顺从:“我要如何帮你?”

“为我创造一批独一无二的花灯,在新岁之时送进宫中给雪妃娘娘,将她哄开心了。”陆景和拿起琉璃花灯,忽地一扔,琉璃碎了满地,“但不能是这种平平无奇的花灯,祝姑娘可明白了?”

面对如此威胁般的举动,祝绒面上毫无惧色。

因为在碎裂声响起之时,她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主意。

陆景和说得对,花灯的作用,不该止步于照明。

她做的花灯,还能做更多事情。

祝绒神色变得坚毅,站起来朝陆景和走去,作揖一拜:“能得将军青睐,我何其有幸,必会竭尽全力,定不让将军失望。”

陆景和满意地笑了,抬手欲扶起祝绒,但祝绒并未直起身。

“只是小女子斗胆,向陆将军讨两样东西。”

陆景和知晓她是个聪明人,并不感到意外:“说吧,你要什么?”

祝绒抬起头,神色果决:“钱财,与势力。”

“其一,我可以倾尽全力为您制灯,助您得偿所愿,但这灯送出去,能否冠上我祝氏的名号?好让我在京城,在那个官商云集之地,打响祝氏花灯的名声,为我祝家寻一条出路。”

陆景和本就打算给祝绒一些好处,钱财无论对他或是对宫中那位,都不值一提,何况祝绒只是求扩散她祝氏花灯的名气,再简单不过了。

“允了。”陆景和拂袖负手,“求势又怎么说?”

祝绒咬了咬牙,继续道:“祝家曾经在齐州有多风光,陆将军定是知晓的,我虽出身商贾之家,但只要在外说我是祝家小姐,便无人会怠慢。可如今就连那收租的老头都要欺负我,进出城门,那些守卫当众调戏我,将我的物件翻了又翻,我实在不甘心!”

她直接跪下,声音颇为激动:“若我为陆将军办事,可否恳求将军在明面上给我一些地位,一些庇护?叫那些看轻我的人都放尊重些,不敢再欺我辱我!”

陆景和望着她低下的头,眉梢轻挑,眼中多了几分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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