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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暴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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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毅没有带着赵厉和薛瑞禾来作坊找祝绒,而是应周钰的要求,带了张然。

他一路走来,便一路懊恼,自己为何多嘴,告诉周钰陆景和见祝绒的事情。

周钰听见后,脸都变了,单独找他和张然谈了许久,给他们安排了十分艰难的任务。

张然也是埋怨了张毅一路,两人去到作坊时,并不见祝绒身影,只瞧见几盏花灯和一张让他们清扫的纸条。

张毅心里一凉,完了,王爷给的任务,尚未开始便失败了。

张然拍了拍哥哥的肩膀,意思让他好自为之:“祝姑娘不在,倒是给了我完成任务的好机会。”

言罢,张然开始在铺子里搜寻那样东西的踪迹。

张毅心焦不已,在铺子门内来回徘徊,恰好,一炷香时间没到,祝绒便坐着陆府的马车回来了。

令人讶异的是,陆景和竟亲自送祝绒下车,随车的两名陆府侍卫还毕恭毕敬地向她行礼。

祝绒对满脸笑意的陆景和微微福身,轻拂衣袖,淡黄色的衣袂挥下一缕阳光,转身走向铺子。

此情此景,引得街上行人瞩目议论。

这祝家的小丫头,竟如此快便攀上了陆景和?

不过除了制灯技艺,祝小娘子那副娇美的皮相也甚是诱人。

如此窈窕淑女,谁人不逑?

陆景和如今是梁国北部最得势之人,他如此护着祝绒,看来今后,不能再小瞧这姑娘了。

张毅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切,是越看越着急,等陆景和的马车走远后,他一把推开门,连忙拉着在门口目送陆景和的祝绒进了铺子,关紧了门。

“好妹妹,你方才真的去赴了陆景和的约?”张毅小声道。

祝绒点点头,张毅的脸马上就垮了:“怎么这么早便去见了他,这可如何是好?”

祝绒明明昨日便已告知他这件事,今日他忽然对此反应如此大,令她有些不解:“张大哥莫担心,我倒觉得此事是件好事——”

“这怎是好事呢?”张毅着急地打断,“那人让我一定要阻止你,脸黑得跟关公似的!”

祝绒一怔,那人?周钰吗?

是了,他一向十分反对她与陆景和扯上关系,可这次真的不一样。

“张大哥,你且听我说——”

“不不不,妹妹你先听我说。”张毅再度打岔,“那人要我认真代传一些十分重要的话,虽然你已经去赴约了,但这话我还是得先说了,不然回去挨训挨得更惨。”

祝绒虚了虚眼,双手环抱于胸前:“他说了什么?”

张毅清了清嗓子,模仿周钰的神情,眉心一拧,指着祝绒张口就来:“祝绒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张然的任务比起张毅,说轻松也轻松许多,但也不是好办的差事。

主要是需得偷鸡摸狗。

周钰今日得知祝绒答应去见陆景和后,沉着脸要与张毅独自谈话,张然担心哥哥被严厉的周钰苛责,便英勇地去陪他。

周钰拉着张毅说完需要他传达的一大串斥责话语,明显消了气,张然本以为无事了,结果被周钰喊住,要他去偷祝绒的一样东西。

祝氏花灯的牌匾。

虽然他不明白为何要偷,但王爷之命不得不从。

哥哥说看见祝绒将牌匾带回了铺子里,但铺子连带着仓库和二楼还挺大的,遍地都是堆积的材料和物件,他一一找起来也挺费劲。

找了好一会,他可算在二楼角落的一个箱子里找到了牌匾碎块,赶紧用麻袋将它们装起来,提起就往一楼跑,想赶在祝绒回来前离开。

他戴着假肢,盯着台阶十分不熟练地走下去时,却隐约听到了祝绒和张毅的声音。

不好,她已经回来了!

祝绒的声音好似十分生气,像在与张毅争执,张然心生好奇,便在楼梯上驻足偷听。

“你为何总是不听我的话?”张毅学着周钰的语气,痛心说道。

祝绒似乎嘲讽地笑了一声:“我为何要听他的话?不管是之前他受伤藏于我家中,还是如今藏你那里,到底是他花钱养我还是我花钱养他?哪里有金主听命于乞丐的道理?”

“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应该卷入其中,我早便与你说过陆景和这人有多危险,你当真是天真又无知!多管闲事!”张毅模仿周钰的语气继续说道。

“我天真又无知?哈哈哈!”祝绒真是被气着了,一直克制压低的声音隐隐有爆发之状,“此事为何与我无关?我爹爹阿娘因陆景和的阴谋而死,如今他可能与北戎仍有勾结,危及梁国百姓安危,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回去告诉那个狗男人,这事我偏就管定了!”

狗男人?

张然算是开了眼界,在心中默默感慨,祝姑娘当真是好胆量,竟敢如此骂王爷,不过也是王爷对祝姑娘放纵,换做是他,早就被打得鼻青脸肿了。

然而在他摇头之际,他忽然看到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缓缓从仓库推门而出,神情就像听到了匪夷所思的话,想要一探究竟,轻声一步步靠近前厅。

张然心惊不已,抬腿要往下冲,恰逢祝绒一句“让周钰将本姑娘做的烤乳鸽给吐出来”掷地有声,吓得张然的心咯噔一跳,假腿一滑,整个人跌坐在台阶上,十分顺溜地从狭窄台阶上方咚咚咚地滑了下去。

下方的女子遭他一脚铲飞,身体失去平衡朝前扑去,直接扑倒在张然的身上,脑门往他鼻子上狠狠一磕,一根金簪摔落在地。

张然感觉鼻子都要塌了,但就算天塌下来,此刻他都没有时间犹豫了,趴在他身上的女子尚未爬起来,他便手起刀落一个手刀劈晕了她。

祝绒和张毅听到动静,连忙从前厅跑过来查看,台阶处却已空无一人。

祝绒拾起掉落在地的金簪,这不是秦臻那支总是闪着她眼睛的簪子吗?

秦臻怎会来此?为何发出声响后如此迅速地便消失了?她也不会武功呀?

莫非是被人带走了?

祝绒蹙了蹙眉,用质问的眼神看向张毅:“我那徒儿呢?”

张毅眨了眨眼,没敢说他听到了张然以轻功翻墙离去的声音。

若是有人听见方才他们的谈话,那人定是要被灭口了。

“妹妹,你是否考虑一下……收个新的徒儿?”

秦臻迷迷糊糊醒来时,脖子还疼得厉害,然而更令她心惊的是,自己竟然手脚都被绑住,关在一个密不透风的暗房里。

她方才拿着新做的灯进城寻祝绒,不承想祝绒不在店里,于是她便进了仓库,想看看有没有旧的材料可以拿来使用,瞧见隐秘的角落里有几盏废弃的旧灯,一时兴起,便坐着研究了许久。

期间她太过专注,没听到外面的动静,等她将旧花灯的架构研究清楚,想要出去时,忽然听到前厅隐隐传来争执的声音。

其中一道声音正是祝绒。

她听见祝绒说此前救了一个受伤的男人,还花钱养他,但祝绒好像因为掺和了什么事情,与陆景和有关,那个男人说她天真又无知,祝绒反过来骂他狗男人……

等等!

零碎的记忆片段忽然拼凑完整,秦臻好像明白自己为何会被打晕抓来此处了。

她听到了“周钰”二字!祝绒藏的那个男人,是周钰!是被全国通缉、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周钰!

秦臻顿时慌张不已,挣扎着爬起来,随即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

“人呢?”问话的男人声音阴沉。

“在里面呢,有声响了,估计是醒了。”回答的男人声音倒是亲和许多,“这次可多亏了我,您是没瞧见,我流着鼻血,一个轻功翻墙逃走,一手提着麻袋,一手扛着这个晕过去的女人,绕了许多无人小巷才——”

“怎么不立即杀了?”男人无情打断。

“那是祝姑娘的地盘,我哪能呀……”另一个男人悻悻道。

秦臻不出片刻便冒出了冷汗,吓得牙齿开始打架。

完了,完了完了,她小命不保了!

她就不应该走出那个仓库门!

吱呀一声,暗房沉重的门被推开,光从缝隙中泄露,秦臻一时间被刺得几乎睁不开眼。

一道巨大的身影朝她延伸过来,压得她不敢呼吸。

她哆哆嗦嗦将视线上移,俨然看到男人手持一把剑走进来,他一身玄衣,威压极强,浑身散发着杀气。

秦臻想着反正都必死无疑了,死之前干脆看一眼传说中的周钰长什么模样吧。

于是她壮着胆子继续朝上看,怎知映入眼帘的,不是青面獠牙的大魔王,也不是英姿飒爽的大将军,而是一个狗头。

一个,十分滑稽的狗头。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祝姑娘的作坊?”狗头开口说话了。

秦臻心里那股强烈的恐惧,倏地消散了许多,她心中冒出一个疑问,这真的是周钰吗?

周钰本人拔剑出鞘,用剑尖抬起秦臻的下巴,寒声道:“说。”

秦臻使劲儿地仰起下巴,生怕剑尖将她喉咙戳出个窟窿来,颤声道:“我我我是秦阳坊秦风阳的女儿秦臻,祝绒答应教我制灯,我就,我就在那里了!”

“祝姑娘教秦阳坊的人制灯?”跟在周钰身后的张然走上前来,一脸不相信,“祝姑娘的技艺不外传,更不可能传给竞争对手,你骗谁呢?”

周钰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变得愈发凌厉,剑锋一侧,离秦臻的脖子更近了几分。

“是真的!”秦臻慌张地闪躲,像条虫子一样蠕动远离那把剑,她着急地想证明自己,忽然看到周钰那挂在腰间的玉佩。

润白的色泽在玄衣上格外显眼。

“那个!那个白玉飞凤玉佩!”秦臻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大声喊道,“当时祝绒想去当铺赎回来,说是传家之宝,但那东家想坑骗她的钱,她便借我之手将玉佩先赎回,后来放河灯那日,我以玉佩为条件,让她收我为徒!不信你们去问那个当铺的东家!”

周钰闻言,不但没有放过秦臻,反而阴冷的声音中更添一分狠厉:“你竟敢威胁她?”

秦臻一下子傻眼了,这人哪里听出来她威胁祝绒了?

反倒是她要低声下气地喊师父,她才是被威胁的那个人好不好?!

可是她有嘴说不清,明显感到空气中的杀意愈发浓郁,不敢再辩解。

周钰想到祝绒为了取回他的玉佩,不仅被当铺的人刁难,还被迫外传引以为傲的制灯技艺,在他不知晓的时候受了如此多委屈,自己当初还为玉佩的事情责怪她,自责与怒意便排山倒海地冲撞着他的理智。

他实在太过想念那段温馨的日子,想念满屋花灯的明亮温暖,想念像在家中吃饭一般的闲适。

想念那个朦胧的毛绒绒的身影,她身上的暖香,她柔软的指腹,她清甜的话语……

短短十几日,犹如浮生暂寄一场美梦,尸山血海皆成风。

一直克制的汹涌情绪,一时间因为秦臻所言而被触发,周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思念有多深。

但他不能见她,必须将她推得远远的,如此她才安全。

他攥紧了剑,沉默地走到秦臻面前,犹如前来收命的阎王,高举起利剑。

张然看着秦臻一脸惶恐,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转过头不忍再看。

“等等!!”秦臻尖声阻止道,“如今祝绒是我师父,我是她的得意弟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若杀了我,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在剑刃的寒光晃过她的眼前时,她发现了这最后一根稻草。

这些人口口声声恭敬地喊“祝姑娘”,这个应当是周钰的狗头男人言语中更是护着她要紧,那用祝绒来当挡箭牌,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果然,在她喊出这些话后,周钰的剑停下了。

在他思考之际,薛瑞禾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低声在周钰耳边说道:“祝姑娘来了。”

秦臻像是被恐惧激发了潜能一般,这么小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听清楚了。

她开心到快要哭出来了:“你看!我师父马上就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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