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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将门虎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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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将门虎女

“那位琴妹妹并不是杨氏所生,而是大伯父从前的一个外室所生,在外养了许多年。后来那位外室去世了,大伯父不得已才将她带回了郗家。”谢道粲说罢,郗道茂都不禁为她鼓起了掌。

“半天功夫,你就将这样的隐私挖出来了?”郗道茂感叹道。

“当年大伯父带她回来时,大伯母闹了好久。幸而大伯母膝下有堂哥,而那位琴妹妹到底是位女郎,没什么威胁,大伯母这才答应过继到自己膝下,当嫡女养着。”郗道茂为她补充了些内容。

“只今日我瞧着,那位琴妹妹似是对七郎有点想头。刚刚我已去提点了她两句,希望她能就此灭了那心思吧。”谢道粲叹了一口气说道。

“阿粲,你如今真有嫂嫂的样子!”郗道茂倒是对那位郗道琴并不感兴趣,反倒是好友为她操心的样子更让郗道茂觉得有趣。

“你还打趣我!”谢道粲说着,伸手要去挠她的痒痒,郗道茂慌忙去躲,两人就在屋里追逐着闹了一会儿。

门外来接妻子的郗恢和王献之对视一眼:“她俩什么时候和好的?”

王献之诚实地摇摇头,他只知道容娘和谢道粲和好了以后,只会更不爱搭理自己了。

夜里郗家亮了灯,郗恢和谢道粲牵着手往自己的住处散着步。郗道茂仍簪着那朵桃花,安静地躺在院子里看星星。她的头仰着,眼睛里含着漫天星子。

南嘉捧着脸盆过来,轻声叮嘱道:“女郎早些睡吧,明日一早还要去祭祖呢!”

“不是说不用女眷去?”她疑惑地坐了起来。

“主君特准您跟着一起去。”南嘉微笑着解释道,“祭祖后,郗家众位郎君还要一同去军营犒赏军士们,主君为您准备了一身男装,让您明日跟着一起去。”

“大伯父也同意吗?”郗道茂看了看燕燕手里端着的衣服,追问道。

“自然。”南嘉回。

“那我这就休息!”郗道茂一股脑站起来,小跑着回了房间。

果然,起早是她最不擅长的事情之一。次日清晨,南嘉将她从床上拉起来时,郗道茂总觉得自己好像才刚睡着。

半梦半醒间,南嘉已为她梳妆完毕。郗道茂草草吃了几口饭,便跌跌撞撞地朝着祠堂走去。

抵达时,她才发现人都已到期了。郗昙和郗愔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喝茶,郗超和郗恢分立两侧,看到郗道茂跑来,两位主君索性也站了起来。

“既然人都齐了,那便入祠堂吧!”郗愔开口道。

郗道茂心虚地跟在郗恢身后:“我迟到了吗?”

郗恢摇头:“但你是唯一一个踩点来的。”

郗道茂更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祭拜祖先时,她的头磕得格外实在,声音之大引起了旁边一众人的侧目。郗愔和郗昙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径直进了香。

郗恢与郗超随后进香,最后是年纪最小的郗道茂。

走出祠堂时,郗超不禁对她道:“你刚刚干嘛磕得这么实诚?瞧着额头都红了!”

郗道茂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想着刚刚来得最晚,愧对列祖列宗。”

“尊敬原不在这上头。”郗超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随着父亲的脚步去了凝谷堂。

杨氏、傅氏以及郗璿早已将饭菜准备好了。谢道粲和郗道茂摆着碗筷,静等着他们归来。众人呼啦啦地入席,吃饭间,郗愔对杨氏道:“稍后我带着孩子们去军营,你在家照看着!”

杨氏微笑着答应了下来:“左右我们今日也没事,一会儿我带着大家去看皮影戏可好?”

傅氏和郗璿自然说好。

“大伯母邀约,本不该辞的。只是昨儿不小心吹了风,今日晨起总有些头晕,恕儿媳不能同去了。”谢道粲说着,站起来行了个礼。

杨氏关心了两句,同意了她留在家中,随后吩咐郗道琴:“你也便留在家里照顾你嫂嫂吧!”

郗道琴唯唯诺诺地应了。

“七郎,你便与我们同去吧,万一采买些什么,你还能帮着拎一拎不是?”郗璿则对王献之说道。

后者也答应了,可随即他的眼神又投到了郗道茂身上。今日她也要去郗家军营了,怕是一天都见不到面。

郗道茂也察觉到了他的眼神,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低头扒拉着自己面前的饭。

饭后,她回去换上了男装,出门时郗家男丁都已在马上了。她也赶紧小跑着骑上了末尾那匹小马。

杨氏还在抱怨郗愔:“容娘一个女孩子,你们非带他去什么军营啊!”

郗昙则笑着反驳道:“大嫂这话就不对了,咱们郗家女郎,哪点不如男?”

杨氏不愿同他费口舌功夫,只能挥挥手叮嘱道:“你们几个大男人可要看顾好容娘!”

郗恢和郗超相视一笑:谁敢欺负她啊?

五人浩浩荡荡地出发,随后家丁小厮们推着酒肉跟在了几人身后。抵达军营时,暮色已渐起。天边粉紫色的霞光围拥着落日,军营里的篝火泛出明亮的黄。

郗愔与郗昙的到来让军营瞬间鼎沸,众将士们纷纷前来拜见,郗愔与郗昙则由将士们簇拥着登上了高台。

郗家带来的酒也在此时分为了大家,众人一同举杯,期盼着盛世的到来。

夜幕落下时,军营开宴。郗道茂坐在郗恢旁的位子上,看着将士们在中间比起了功夫。一场结束,诸人都在为赢家欢呼,可一位粗布短衫打扮的男子却坚定地走到了中央。

“郗将军,属下武长风。”

郗愔微微有了些醉意:“你想和谁比一场啊?”

武长风的视线径直转向了郗道茂身上:“属下自请,和郗家姑娘一战。”

郗道茂眼睛微微张大了一些,他疑惑地看向那人,不明白他是怎么想到选自己这么个对手的。

“昔日属下曾与郗姑娘比过一场,不幸惨败。这次属下经过多年苦练,自认小有所成,想再和姑娘比一场,以解当年执念。”

郗道茂这才辨认出来,这位如今比自己高两头的男人正是儿时同自己比武输了的那位。当时他号称武功排军营里第二十名,结果输了自己后就开始哭鼻子。

“多年未见,想不到武将军还记得我!”郗道茂笑着站了起来,并不惧怕迎战。

郗愔与郗昙笑眯眯地看向她:“今日便也让诸位见识见识我郗家女郎的功夫。容娘,尽力一战。”

“女儿遵命!”郗道茂说着,抽出了郗恢腰间的长剑。

武长风亦握紧了手中之剑,二人分列两侧,时刻准备着进攻。

“只一点,点到为止,万不可误伤对方!”郗昙还是逃不脱父亲的天性,又跟着嘱咐了一句。

武长风保证道:“将军放心,属下绝不会伤了姑娘。”

霎时间,二人开打。一时间场上剑风凌厉,扬起了周遭的落叶飞花。郗道茂的招式很灵巧,身体翻飞着,轻巧的躲过了武长风的几轮攻击。但武长风逼近在战场历练了多年,剑法招式同从前已大为不同。郗道茂同他过了几招,竟有落入下风之势。

郗恢不禁攥紧了拳头,郗超也在一旁嘀咕道:“这个武长风下手有没有轻重啊?”

二人抬头看向高台,郗愔和郗昙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容娘输了不要紧,若是伤着了,我回去可怎么交代啊!”郗昙开始后怕了。

郗愔刚准备喊停,便见郗道茂被武长风攻击到了边缘,又径直倒了下去。

“快停手!”郗恢吓得吼道。

然而下一秒,未等武长风停下,郗道茂便手握着场地边缘的马绳翻身回到了武长风面前。她长剑一指,直冲武长风的喉结。

“承让!”郗道茂皎然一笑,赢下了这一句。

“好!”军营中尽是叫好声,郗道茂则在众人的欢呼间向四处拱手道谢。她将长剑背在了身后,意气风发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坐下时,郗道茂掸掸衣摆上的灰,随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郗恢吓得魂都飞了一半,此时看她还能如此淡然地饮酒,不禁念叨她:“你那一招绝地逢生真是要把人吓死啊!”

郗道茂得意的一笑:“若是连你也骗不过,哪能骗过武长风呢?”

说着,她又饮下一杯酒,转头看去,坐在自己对面的武长风此时也在紧紧盯着自己。

郗道茂冲他举了举杯,后者立刻将自己杯中的酒饮下,对她做了个喝完的姿势。

就在军营一派祥和时,郗家宅院里却暗潮汹涌。杨氏带着傅氏与郗璿去了城北看戏,王献之随行,家中只余下谢道粲与郗道琴二人。自上次谢道粲敲打了后者,郗道琴便对这位嫂嫂生不出亲近之心来。二人话不投机地说了一会儿,郗道琴便先告辞了。

谢道粲乐得自在,命侍女在水榭铺上毯子,靠在水边绣着一方手帕。

入夜家中点上了灯,昏黄的灯火下,谢道粲有些看不清,索性放下帕子靠在栏杆上假寐。隐约间,她似乎听见了一阵脚步声,谢道粲颤动了一下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

“七弟,你怎得这时候回来了?母亲她们听完戏了?”谢道粲讶异地看着出现在此处的王献之。

“还没呢,只是母亲她们听的戏我不感兴趣,便先告辞回来了。回来路上顺便买了荣记的米酒与松黄饼,容娘一会儿回来了可以吃。”说着,王献之将另外一份递给了谢道粲。

“这份是嫂嫂的,您先尝尝。”王献之对于郗道茂的密友向来只敢讨好不敢得罪,此时一式两份,倒让谢道粲挑不出毛病来了。

“你倒乖觉,想用这糕饼堵我的嘴呢。”谢道粲打趣他道。

“怎敢。”王献之拱手道。

告辞后,王献之便款步往自己的住处而去。谢道粲亦吩咐侍女收了东西,准备回房间休息。穿过花园的石桥时,谢道粲恰好看到郗道琴自己打着一盏灯笼从远处墙根走过,瞧着方向,似要去北边的院子。

北边的院子?谢道粲顿时警铃大作,她唤来侍女,命她即刻同王献之传话,说郗恢喝醉了,容娘让他去接一下。

侍女不明所以,却还是小跑着截住了王献之。将话通传到,王献之立刻来了精神,命侍女将手里的东西送回自己住处,他则转身大步向大门走去。

侍女完成任务,想要与谢道粲交差,却发现她此时已走到了自己面前。

“夫人!”

“七弟让你去送东西是吧?”

“夫人真是料事如神。”侍女回道。

“不是我料事如神,是我太了解他了。只要说是容娘的要求,他比接圣旨跑得都快。”谢道粲说着,往王献之的住处走去。

“这点小事,还劳烦夫人亲自去吗?”侍女以为谢道粲是要替王献之送东西。

后者冷笑一声:“小事?一会儿恐怕就不是小事了。”

二人走到王献之所住的松石馆时,院子里一片寂静,唯有正屋亮着灯,小厮们都立在院子里。见谢道粲过来,众人纷纷行礼,谢道粲便吩咐侍女将王献之买回来的东西递给小厮,自己则准备转头离开。

正在她刚转过身时,她身旁的侍女忽然警惕地喊了一声:“谁?”

小厮们纷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谢道粲也跟着回头,只听侍女继续问道:“正屋里有人吗?”

小厮们都摸不着头脑:“没有啊?”

“可我刚刚看到窗边闪过一道黑影!”侍女的语气更加慌张。

谢道粲看了她一眼,确认道:“确定没有看错?”

小厮们也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算了,宁可信其有,你们还是去房间里检查一下,万一有什么歹人藏在里面,伤了七弟就不好了。”谢道粲挥手吩咐道。

两个小厮闻言推开了房门。

只听里面传出一声尖叫,刚刚进去的两个小厮纷纷跑了出来:“夫人,里面有……”

“里面有什么啊?”谢道粲蹙起了眉头。

见小厮们支支吾吾,谢道粲干脆抬脚走进了房间。绕过屏风,她便见到了立在此处局促不安的郗道琴。

“琴妹妹?你怎么在这儿?”谢道粲故作惊讶地问道,“不是,你怎么进来的?”

郗道琴没想到刚刚打开门的不是王献之,更没想到谢道粲会突然来此。此时面对着谢道粲的层层逼问,郗道琴一时间也没有想到很好的理由。

“我,我。”她紧张地攥着手指。

“入夜时分,你跑到郎君的房间里,意欲何为啊?”谢道粲还在不断攻击她的心理防线。

郗道琴的大脑瞬间空白。刚刚明明听说王献之回府了,算算时间现下也该到了这里。可为何来的却是谢道粲。

不对,谢道粲?她来此的理由难道就说得通吗?

想到这里,郗道琴会问道:“那嫂嫂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谢道粲冷笑,想不到此时郗道琴竟还想拉自己下水。她忙叫来刚刚院外的小厮:“你同琴妹妹解释一下,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小厮举起手中的包裹道:“夫人受郎君之托,将郎君刚买的东西送回来。”

“那七表哥呢?”郗道琴不甘心地问道。

“七郎自然是去接容娘了。”谢道粲轻笑一声,郗道琴立刻明白了一切。

原来她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瓮中捉鳖拿住自己!

“这一切都是你操控的!是你要害我?”郗道琴瞬间大怒,眼睛通红,手指狠狠地指向谢道粲。

“我要害你?这话说的怪,”谢道粲好笑地看看周围的人,“是我将你送进松石馆的?还是我为你买通了小厮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流进七郎房间?你出现在此本就让人怀疑,现如今倒来质问起我了?”

郗道琴崩溃地大吼道:“一定是你,是你算计我的!”

谢道粲索性不跟她费口舌功夫,上前给了她一巴掌:“之前给你留了面子,可你非不要。如今要我将一切公之于众吗?”

“你觊觎堂姐的未婚夫,入夜潜进郎君房间,不就为了等七郎进来制造动静,好让他说不清楚娶了你吗?”谢道粲撕开郗道琴的最后一层伪装。

“你胡说!”

“我胡说?我不是没有警告过你,王七郎是和你堂姐郗道茂订了亲的。可你仍不悔悟,偏要做出这样的腌臜事出来。你只知郗、王两家世代姻亲,可你也掂量掂量,王家会不会放弃容娘这个嫡女,而让王献之娶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外室女!”谢道粲字字带血,刺痛了郗道琴的心脏。她眼睛里的血丝更加鲜红,整个人似发了狂的野兽一般想要冲着谢道粲扑去。

幸而侍女捕捉到了她的变化,在郗道琴扑向谢道粲的那一刻,侍女挡在了她身前,摁住了郗道琴。

“把她绑在凳子上,等夫人们回来了处置!”谢道粲一声令下,她的侍女一人就将这一切处理好了。旁边的小厮们看的目瞪口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谢道粲旁边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侍女是怎么能拗动发狂的郗道琴?

而这边郗道琴刚被绑好,外面便传来了消息,几位夫人们现下已经到府门口了。

郗道琴这才意识到恐惧,她直勾勾地看着谢道粲,渴求着她能够放了自己。

“嫂嫂,嫂嫂我知道错了!”郗道琴一改刚刚的狂妄,哭着向谢道粲求饶。

后者却并不吃这一套。要知道坠崖前的忏悔最不走心了,那不过是濒死之人渴求生机的胡乱之辞而已。所以面对郗道琴的忏悔,她并不动摇。

“嫂嫂,我不过一时被迷了心窍,我怕我那位嫡母以后会随便将我嫁给那个纨绔,我怕我这一辈子都要屈居人下。所以我才想试一试,想给我自己搏一个好姻缘!我知道那王七郎喜欢堂姐,可哪个男人不纳妾啊?若他接我进府,凭我郗家女的身份,他也会为着堂姐的脸面善待我的!何况这对堂姐也有好处啊,我和堂姐联手,总比王七郎移情别家姑娘要好吧!这样,这样郗、王两家还是能够维持关系,这不是双赢的局面吗?”郗道琴虽被绑着,可脖子努力前倾,想要谢道粲可以给她最后一线生机。

“你真是无可救药,”谢道粲讽刺地看着她,“明明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却还要冠之家族的名头。你难道不知道姑母的七子一女皆是嫡出?你且去问问,王家主君有没有纳过妾?王七郎又敢不敢纳妾?”

郗道琴颤抖地更厉害了。眼见谢道粲不为所动,而外面人来人往的声音更加近了,郗道琴着急,拖着凳子往前挪了两步:“嫂嫂,求你了,放我一马吧!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脚步声停在了松石馆门口。

“嫂嫂!”郗道琴几乎是颤抖着说道。

谢道粲叹了口气,问道:“你刚刚是从哪里进来的?”

郗道琴能瞒过一众小厮,必定有她知晓的道路。

“后门!”郗道琴回道。

说话间,谢道粲解开了她的绳索:“带着我过去。”

郗道琴心下一喜,可转念又问道:“那这里的人会不会说出去?”

谢道粲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笃定地回道:“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说着,她揪着郗道琴走向了后门。

正当她们走出来时,松石馆前门处传来了郗璿的声音:“官奴呢?”

守门的小厮回道:“郎君去军营接郗女郎了。”

郗璿轻笑一声,摇着头离开了。

郗道琴躲在远处,看着郗璿的背影消失,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

谢道粲则不再理会她,自己转头离开了此地。

“嫂嫂!”郗道琴却又喊住了她。

“谢谢。”她摊在地上,撑着上半身对谢道粲说道。

看着她倒在地上的样子,谢道粲竟也生出了一些怜悯:“只要你今后不再糊涂了,日子也不会太难过。谢家与诸位世家大族颇有渊源,你的婚事我也会帮忙留意。”

郗道琴点点头,看着谢道粲款步走向了石桥。

而就在她即将走过桥中心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谢道粲回头的功夫里,她看到郗道琴冲她伸出了手。

“啊!”一声尖叫过后,便是扑通的落水声。

“来人啊,这里有人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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