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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南方有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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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瑜刚到府门口,便觉气氛不对,连忙将容华护在身后。他们走暗道进城,从琦瑜居后院而出。但一路上握瑜却没有感知到流风的存在。

今日出城流风虽没有跟随而是在家守着扶胥,可按理说,殿下一回玉子街,流风便会前来迎人。流风武功高于她,可握瑜亦是精通潜行之术,故还是能感知到流风的存在的。

肯定出事了!扶光刹那戒备。暗黑中,魑魅魍魉随时有可能向他们扑来。

容华见此,如今敌暗我明,看着动静,应该只是刺客,当机立断,进府唤了公主府兵,一时间,府邸火把涌动,院子亮如白昼。

“你确定没有听见任何动静?”握瑜向为首的卫兵统领,钱奔,再一次确认。这些人都是玄羽卫出身,当初殿下回朝,范宣亮不放心,令殿下带了一部分精锐做府兵之用。若来人连他们都没有惊动,只怕不容小觑!

这时,一道黑影窜来,是流风!他略有喘息,面带血迹,竟是已经厮杀了一场。容华略略惊讶,能让流风追出去见血的身手,她想到了一种不可能的可能。

“九婴!”流风看向容华,眼神急切!“容华,肯定是他们!”

容华定了定神:“好,我信你。流风你受伤了?”

“他们的血。一共三个人,都没我厉害,一死两伤。”

“尸体呢?”容华皱眉。

“刹那化水。所以我才肯定他们是九婴。”流风脸上第一次出现类似紧张的反应。

“九婴”在建立之初,便有一条铁则,任务失败不留首尾。“一瓶神仙水,肉身羽化去。”说的便是,一旦该人即将死去,自己或同伴会将一瓶“神仙水”浇在身上,该药物只要触及肌肤,便会迅速腐化□□,一炷香不到,便骨肉皆消。

容华冷下神色,“流风,你去药庐,找周龄岐确认一下身体状况。暗算难防,小心为好。”

“握瑜,跟我去看敏仪和扶胥。”容华转身疾走,并吩咐钱奔:“多人结队搜府,不要放过每一处角落!”

“殿下,是出什么事了吗?”杨太妃和敏仪素面朝天,未着钗环,显然刚刚被吵醒。

“没事,进小偷了。吵到你们了吧。”容华缓和眉眼,轻轻抚过敏仪的发顶,“今晚可能有些吵闹,安心休息不用管他们。我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明天见。”

说罢转身离开,前往“佑和堂”。

话说半刻之前,流风被其他三人引开,十三与另一位同伴前往“容华公主”和“扶胥皇子”的住处。

可到了容华主院,他们发现根本没有人在!只得前往扶胥所住的“佑和堂”。可公主府护卫远比他们预估还要森严,流风的武功更是高于想象。

院子里闹起来时,十三他们刚刚藏入便殿,还没来得及动手。

十多年前,九婴确实覆灭,“山鬼道人”身死。但南禺皇室中仍有不甘心之人,留存下九婴的大部分记录书简。

可帝位更替,新任皇帝,牧詹远,性格仁和,认为九婴方法残酷,有伤人和,并未施行。直到六年前,现任南禺新皇,牧祺,被立为太子。他是个手段狠辣的人,为了培植自身势力,重启九婴之事。

年前,牧詹远崩逝,牧祺即位,新一代九婴真正走上台前,变为一项国政。他们作为第一批成品,被派来刺探燕国情报,搅动皇室不和,若是能绝穆景帝血脉,替九婴前辈报仇,更是大功一件。他们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例如,十三。

由与燕人内部牵线得知,穆景帝长女,容华公主身边居然还有两个九婴旧人,只不过已经背叛。燕国内部皇权争斗激烈,燕太子恨容华公主入骨,欲杀之后快。两边达成协议,南禺负责了结容华和扶胥性命,而作为回报,他们将得到燕国边城,堰关。

二人深知,今夜怕是最多杀一个了,正准备动手,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

容华带着握瑜等人到了!他们现在在树影里,距那位公主不过百步!绝好的机会!

容华查看了一番,尹太嫔与扶胥亦是无恙。扶胥睡得迷迷糊糊,见了容华将小脑袋埋进她的怀里。

容华正准备嘱咐两句,护卫来报,冯朗来了。

“他来做什么,让他进来吧。”容华吩咐道。

剑南道不稳,兵部最近公务繁忙,冯朗作为侍郎晚走了一会。他出宫门后,习惯性绕路去玉子街确认公主府安全。今时不同往日,府内光亮一片,声音略微杂乱。冯朗担心出事,便叩门问询。

待冯朗刚刚行到院子门口,容华刚刚安抚完尹太嫔和扶胥。母子二人正手牵手,转身准备回房睡觉。容华正看着她们的背影,若有所思。握瑜也与钱奔说着什么。众人的注意力四处散落,难得的时机!

一株柳树阴影中骤然窜出黑色人形,悄无声息,一个直攻小皇子背心,另一个的刀刃向容华脖颈挥来!

待容华反应过来,自己已被撞倒在地,握瑜正扶起自己。身前是一个高挑背影,抬臂生生阻挡了刀的去势!下一秒,万箭向一点处齐发,那个身影如刺猬一般倒下,随后一股腐败的臭味伴着焦味传来,灰白的砖石上深红一片。

那一边,尹太嫔只来得及一把将扶胥捞在怀中抱紧,下一瞬,后心一片刺痛,接着她压着扶胥倒下了。

救援终究晚了一步,刺客的头颅被两把锐利的刀,迎面横着架住,因自身前冲的惯性,头颅瞬间与肢体分离,飞了出去,“咚”一声落在女子身体旁边,眼睛还眨动了几下。可长剑终究刺入了女子的后背,如花开一般,血快速侵染尹太嫔柔软的寝衣。孩子的哭声响起,在夜晚格外清晰。

周龄岐为冯朗止血治伤,那一刀刺客使了全力,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贯冯朗小臂外侧。容华在一边看着一边问道:“你怎么会在附近?”。

冯朗吞吞吐吐,最后小声道:“臣从兵部回家路过而已。”

容华反应片刻后反驳:“不对吧,我记得你家在西边的顺和坊,与安仁坊顺路吗?”

冯朗整个耳朵犹如火烧,略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臣刚刚出宫城,玉子街离宫城不远,过来用不了什么。听到了打斗声。”

周龄岐正好插话打趣:“冯将军习武之人,这顺风耳的功夫,果然了得。”

“冯将军每日从宫中回家前都要习惯性在殿下府门口绕一遭,巡逻安全两三年了吧。”握瑜顺势接话。

容华看向冯朗,月光在他脸上,描出他的轮廓。容华这才惊觉,那个十五岁的少年早已弱冠。尤其他历经边关苦寒,又在兵部历练,稚气早已退去,只留下风华正茂,如一只年轻雄鹰,已能开始独当一面。

原来,他已经跟在自己身边七年了。冯朗在容华身边其实不是特别有存在感,他总是默默护在她背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幸亏处理及时,回雪留下的解药可用,毒素未入腑脏,只是皮肉伤,冯将军身体强健,修养两天就好。” 周龄岐收拾药箱:“不要沾水,小心伤口,忌辛辣。”

“多谢周大人。”这是容华为数不多地,一直地看着他。冯朗有些不知所措,他脸颊越来越红,幸好周龄岐解救了他。

“你们先下去吧。对了,流风没事对吗?”容华看向周龄岐,又见冯朗也起身告退,“冯朗你留一下,我有话对你讲。”

“第三遍,流风无事,壮得像头牛,殿下你先多担心一下自己,记得喝药。”周龄岐退出去前嘱咐道。

“尹太嫔那边,虽然凶多吉少,可也望你费心。”容华点点头,医嘱充耳不闻,接着操心。

“算上崤山那次,这是你第二回救下我。” 屋内只有他们二人,容华感叹一般开口。

“应尽之责,殿下客气。”冯朗目光低垂。

“你总说应尽之责,何来应该一说?”容华轻轻一笑:“这些年,你不图功名,不图财富,你图什么呢?”

冯朗罕见沉默片刻:“臣说什么也不图,殿下信吗?”

容华静静看着他,月光在二人中间流动。

冯朗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又接着说:“臣当时无路可去,无家可归,是殿下给了臣一条路走。识字、读书、领兵、入仕。若不是遇到殿下,我根本不会站在这里,有这么多经历。大概率会是一个屠夫或猎户,平平淡淡,甚至有些浑浑噩噩。我十分感谢殿下,让我有如此不凡的、精彩的人生。”

冯朗眉目疏展,心情渐渐平和:“能跟在您身边,我很安心。殿下有一种,如同定海神针一般,让人放松下来的力量。您给予了我这么多,我应该有所回报。虽冯朗力弱,可若能尽己所能,让您也安心一些,便很好。”

容华心有触动,是啊,她是很多人都依靠,她也乐于做他们的依靠。但偶尔懒散,不用操心的感觉,很久违。

“那就拜托你了,冯朗将军。”良久,容华起身,与冯朗相对而立。

月华如练,容华的眼中带着俏皮笑意,语调有些郑重。冯朗突然觉得被认可了,这令他充满了力量。

他犹豫良久,忍不住道:“听说清欢姑娘病了,殿下您不必太过担忧。”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容华面色不变:“好,不早了,你先回吧。”

冯朗知晓自己不应多嘴,实属僭越,称是退去。

麟德殿灯烛尽灭,整个宫城睡意深深。就在这时,一封急报吵了常泰的好梦。

苏成站在榻前,隔着帘子,声音压低却语气焦急:“陛下,陛下,出事了!”

常泰一身寝衣,脸色很是不好:“满城护卫干什么吃的?堂堂公主府,居然被人趁黑摸了进去!事后,居然一个活口都没留住。刺客的身份查清了吗?”

“刺客身上并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物品。与他们交过手的护卫说,看出手路数,像。”苏成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暗暗观察帝王的脸色。

“说啊!”

“像数年前,南禺九婴一脉。”苏成言毕也觉得匪夷所思,早在数十年前,被连根拔除的九婴,怎会又重现踪迹?

“九婴?”常泰眉头皱起,前段是日,线报传来,南境不稳,今日又有疑似南禺刺客,潜入京都,刺杀公主。他暗暗想到:“他们莫不是找皇兄血脉寻仇?南边太平太久了,有些不安分的,该被给个教训。”

今日早朝注定不会寻常。锦州刺史上书,南禺出兵堰关,冯淮安率部坚守。敌兵虽然暂退,可并未见南禺有班师回朝之意,再结合公主府刺杀一事,是否出兵南下,便是今日主题,主战主和两派各执一词。

“南禺狼子野心,屡屡挑衅。若不就此打怕了他们,只怕会竖子助长嚣张气焰,他日悔之晚矣!”薛厚折作为主战派喉舌,率先参奏发言。

“薛大人此言差矣!去岁雨水不丰,我朝粮食库存不足!打仗就是打钱粮,若今秋粮食不丰,我们又拿什么去让数万百姓过冬?”韦衡出身范阳韦氏,同为谏议大夫,与薛厚折素来政见不合。

“此战并非灭国之战!速战速决又用多少粮草?加之江南一带虽不宽裕,可剑南道发展甚好,韦大人危言耸听了!”

“说得轻巧!形势瞬息万变,谁能担保一战即胜?北方尚有突厥虎视眈眈,万一两面夹击,到时候如何收拾?”

“若皆如你这般前怕狼后怕虎,大燕又有何立足之地?”

朝堂上,吵嚷一片,可无论是太子与容华,还是中枢重臣都未发一言。散朝后,皇帝独留太子,容华,三省官员,户部、兵部、工部尚书,紫宸殿议事。

最后留同存异,起草诏书,令剑南道速战速决,穷寇莫追,击敌与堰关之外,夺其一城而止。

“九婴疑似重现天下,听闻羲和你没事,真是让孤松了口气” 朝会过后,常正则与容华一并往宫门外走。

“托您洪福。” 容华回了一礼:“只是有一事不明,要请教太子殿下。

常正则面目坦然:“堂亲之间,不必客气。若能为羲和解惑,孤愿一听。”

容华谢过,她语气轻飘:“几只漏网之鱼,怎么能毫无声息,穿越千里,直达我大燕腹地?偏又正巧选中我的府邸,闹了个天翻地覆呢?怕是有高人指点吧?”

“南禺向来专精旁门左道,许是有擅长潜行的人吧。”

“那是否有可能,有人在内策应,因一己之私,迎豺狼入室呢?”容华停步,看向身侧的太子。

“我大燕都是忠贞之士,容华你这般凭空猜疑,不怕寒国士之心?”常正则剑眉微蹙。

容华笑意盈盈,缓缓张口:“是啊,我大燕自是没有这等人物。相鼠有皮,人而无仪;相鼠有体,人而无礼。若真有这等愧对天地君亲的人,禽兽不如,不死何为,又怎会忝居朝堂?殿下您说呢?”

常正则银牙暗咬,面上全是赞同:“不错。”

远方天际,红日喷薄而出,光明洒进东宫主殿,桌台后的男子,嘴角紧绷,目光阴森:“她敢明面嘲讽,让孤去死!南禺那边也是废物,如今战事将起,不能让那边捉了我们的尾巴。先暂停和南边的联系,若有意外,全部灭口!”

周时俯身称是:“屠将军统领宿卫军,殿下手握宫城,时机在我们这边。”

“上一个线人废了,我们还需要其他的消息来源。”常正则神色稍缓。

“那边防卫甚严,只怕不易,臣会再尽力筹谋的。“那文弱书生,挂着一副恭谨面色,缓缓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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