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梦中指点（1 / 1）

就在众人吵吵嚷嚷的时候，一众官兵从远处匆匆赶来。

“散了散了，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瞎凑热闹。”官兵一边高声大喝，一边用手中的刀鞘将围在永安王府门口的百姓驱散开。

他们是因着永安王府的小厮来报官，说是有人在府门口聚众闹事，来往街道全都堵住了，这才紧赶慢赶的往这边赶来。

隔着一条街就听到嘈杂的议论声，一路小跑着过来，还没来得及看清究竟是谁在闹事。

等到走近一看，才瞧见是宋之衡宋大人，一个个脸上的阴云全都换成了笑脸，心里却忐忑不安。

宋大人可是圣上面前的大红人，谁敢惹。

报官的人又是永安王府，而且圣上新封的公主还站在门口，新官上任还三把火，更何况是公主，更是不能惹。

正当为首的官兵为难之际，台阶下的百姓也都散的差不多了，林宛侧身看着一脸震惊的宋之衡，悠悠然开口道：“宋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宋之衡瞧着面前半面银质面具，妆容精致的林宛，心如刀绞，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遏制住了他的喉咙，呼吸困难。

明明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却仿佛远在天边，即便是他不遗余力去追，也很难够到。

宋之衡抬眸看向沈景明，眼中满是审视与敌意。

难道林宛的心上人真的是沈景明？

虽说沈景明是锦衣卫，却常年都生活在宫中，一辈子都在打打杀杀中度过，甚至还会因为办案而得罪很多人。

像沈景明这种把头拴在裤腰带上的人，怎么能给林宛安心踏实的生活。

倘若林宛真的喜欢沈景明的话，那他就会面临着两难的选择。

要么舍弃心爱的人，全力助她与她的心上人永结同心，这样一来，她的生活他将再也参与不了，割舍之痛伴随终生。

要么，他将她困在身边，用时间来告诉她，他究竟有多爱她，慢慢让她卸下心防。

无论是哪种，终究是会有一个人不快乐。

他宁愿自己活在痛苦之中，也不愿再见林宛受折磨。

如此想来，他甘愿退居身后，在暗处悄悄护着林宛。若她的心上人敢伤她半根头发，他定会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打定主意，宋之衡整颗心仿佛沉进了湖底，周身泛着冷，眼眸中不禁流露出不舍。

宋之衡手中的折扇都快要被他给捏断了，微微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

最终还是沈景明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殿下，时辰也不早了，沈某还要回宫复职，就不叨扰殿下了。”

沈景明说罢，对着林宛拱了拱手，抬脚便下了台阶。

林宛见状，赶忙开口说道：“景明哥哥等一下，宛儿还有些话要同你说。”

沈景明顿住脚步，回头抬眸看着林宛，不解她究竟要作何。

此时台阶下的官兵看着三人更是为难，为首的官兵上前，对着三人拱了拱手，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

开口道：“殿下，宋大人，沈大人，街上的百姓都散了，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小的们就先撤了。”

林宛微微蹙眉，扫了一眼久久不言的宋之衡，“聚众闹事的人还在，你们就这么走了，京城的衙役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此话一出，惊了众官兵，尤其是为首的，更是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的看着宋之衡，又战战兢兢的看向林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笑嘻嘻道：“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方才你也瞧见了，门前围了那么多人，本殿下的声誉受损，如此还要放任吗？”林宛据理力争，丝毫不给任何台阶。

她就是要让宋之衡知道，她不是好惹的，更不是他能左右的。

难不成就因为他的卑劣手段，她就要忍气吞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即便林宛知道，就算宋之衡被带去了府衙也不会挨板子，可她不甘心就这么轻易地放他走。

让他去府衙走上一遭，定然少不了被议论一番，如此他此次过来也不是没有收获。

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没了主意，两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得罪谁回去都不好跟大人交代。

在京城当差就是憋屈，各种看人眼色行事。

宋之衡叹了口气，将折扇收在袖中，脚下仿佛坠了石头，艰难的往下迈着步子，强忍着回头看向林宛冲动。

“走吧。”他不想再听到林宛一口一个“景明哥哥”叫的亲昵，起码现在不想。

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静一静，也好让他仔细琢磨下林宛究竟想要什么，他也好对症下药。

此生他别的不想过多考虑，只想让林宛过得开心。

之前是他太过心急，忽略了林宛的感受，现下他知道了，她有心上人，是断然不会接受他的求亲。

但他不会因此死心，他会默默守着她，直到生命尽头。

官兵听到宋之衡如此说，赶忙上前几步，迎着宋之衡，低声说道：“宋大人说的哪里的话，定是因着宋大人美名远扬才会引来众人的，怎么能是聚众闹事呢？”

“宋大人放心，小的不会同府衙大人说的，大人也不必去府衙，就跟小的走上一段距离就好。”为首的官兵点头哈腰，十分谄媚。

“不必，公事公办就好。”宋之衡并没有半分想要为难他的意思，抬脚快步奔着府衙方向而去。

官兵没办法，只得对林宛和沈景明拱手道别，一路小跑追上宋之衡。

林宛看着宋之衡挺拔的背影，没有半分怜惜，转过身对着沈景明说道：“方才谢过沈大人没有拆穿我。”

前世的她同沈景明朝夕相处了两年多，自然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若是不主动交代，只会让他猜忌，徒增烦恼不说，还会让他对她心生防范。

“殿下方才的称呼实属有些不妥，今后还是莫要再说如此惹人猜忌的话了。”沈景明眉头紧锁，向后退了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许多。

林宛将他下意识的举动看在眼里，“沈大人，方才是无奈之举，只能借由沈大人之名来解困，事先没有说明是我无礼了。”

“半夏，把我之前准备的东西拿来送给沈大人。”林宛说着，侧头对着半夏吩咐道。

她知道不能仅凭一句道歉就打消沈景明的疑虑，只不过这事她也不好过多解释，毕竟前世与他相熟，今生才见过几面。

只要表现的没有恶意，以沈景明的性子便不会纠缠此事很久。

沈景明总感觉有一层纱蒙在眼前，看不清林宛此话究竟是何意，“若殿下只是想利用沈某来让宋大人难堪的话，沈某理应知道缘由。”

“若我说是梦里有人指点，说沈大人能助我脱困，沈大人可相信？”林宛一时解释不清，只得将此归结到鬼神身上。

沈景明向来不信怪力乱神，但不知怎的，即便直到林宛是在胡诌，也生不起半点气来。

或许是因着她那声“景明哥哥”叫的太顺耳，让他不禁忆起童年往事，才对她有了怜爱之心，不忍再追究。

他本应该气愤才是，毕竟他无缘无故被人从宫里交出来，莫名其妙做了一回挡箭牌，让圣上面前的红人难堪。

得罪人的事情他做过不少，也不在意，只是被人利用的感觉颇有些不爽。

可在看到林宛那双水汪汪的杏眸，听着她娇软的声音，怒气就好像瞬间化作一团轻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林宛见沈景明沉默不语，心下有些担忧，见半夏拿了书过来，赶忙接过，递到沈景明面前，软糯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紧张。

“沈大人，这是我从一位高人那里求来的棋谱，送给大人当做歉礼，还望大人莫要嫌弃。”林宛抬眸，小心翼翼的打量沈景明脸上的神情。

见他抬手接过，林宛这才长舒一口气，安下心来。

沈景明翻开棋谱，越看越惊奇，眼中满是欣喜，“这棋谱甚好，殿下当真要送与沈某？”

林宛点点头，“当真，沈大人喜欢就好。”

投其所好向来不会失败，这本棋谱是林宛一早就准备好的，原本还想着要找什么理由送给沈景明，才会让他甘愿接受。

现下也省去她再烦恼了。

“沈某多谢殿下，若殿下没什么吩咐，沈某先行一步。”

他要赶快回去好好琢磨一下这里面的棋谱，改日再见师父，他定不会再输了。

“沈大人，梦中老人所言，说大人定要在京中呆满两年，莫要长途跋涉，否则会有血光之灾。”林宛有些担忧的提醒道。

虽说她不用去和亲了，可林启正还是要让别人去，那说不准沈景明就要被安排去北齐了。

她是说什么都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某谨记，殿下请回吧。”沈景明嘴上应下，可心里却并没有相信半分，将棋谱塞进袖口，下了台阶，奔着皇宫的方向疾步走去。

林宛瞧着沈景明离开的身影，心中隐隐有些不踏实，不自觉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