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事发（1 / 1）

京城，佟府

赫舍里氏面色苍白，卧病在床。

自娘家被摘了爵位，赫舍里氏一直心情郁郁，叔父一家被抄斩，只留下几个孤幼弱寡，她阿玛没了官职，现在闲在家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性命之忧，其他几位叔伯家都紧闭府们，人人自危，这时候隆科多还离京办差去了。她天天在家担惊受怕，连个能依靠的主心骨都没有。

屋外一阵吵闹，不一会儿她的大丫鬟秋菊端着一碗药走进来。

“奶奶醒了，怎么不叫人进来伺候？”秋菊连忙放好药盘，上前挂帘子整理被褥。“奶奶感觉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刚刚外面在吵什么？”

她的几个大丫鬟，秋雯犯了错，秋霞说了人家，被老管家领回去备嫁了。现在得她重用的就只剩秋菊。

她以前嫌秋菊木讷，做事呆板。现在她娘家出了事，她也被隆科多不喜，院子里的这些个奴才愈发没有规矩了。倒是秋菊这丫头，还跟以前一样，对她还算尽心。

秋菊一边伺候赫舍里氏喝药，一边回道：“院子里几个小丫头贪嘴儿，当值的时候还吃的一嘴味儿，我说了她们几句。”

“罢了，你一向心软，就几个贪嘴的丫头，随她们去吧。”平时管理小丫头这些事儿都是秋雯在做，但秋雯被她处罚过后，其他人现在都不怎么服秋雯的管束了，秋菊是个柔和性子，赫舍里氏也不想为难她去和那些丫鬟们吵。

“等过几天我身体大好了，再好好整治她们。”

秋菊也确实不喜和人争吵，但真什么都不说，等着太太去整治，说不定那些小丫头不死也得脱成皮。

秋菊到底心软，便提前跟赫舍里氏预防道：“若是平时她们吃的，奴才倒是不会去说，只是最近百味楼前摆了个卤肉摊，味道特别，很多人都喜欢去买来吃。奴才也尝过一口，确实好吃，但是吃了那卤肉，味儿特别大，半天也不消散，奴才担心他们当值时熏到主子，才特意叮嘱他们少吃这些。”

“还是你心细，”赫舍里氏很满意秋菊这么用心为主办事，便不吝夸赞道：“这确实是她们不对，你该教训就教训，不必心软，万事有我替你撑腰。”

秋菊伺候赫舍里氏喝了药，又向她汇报了一些府里的琐事，话还没说完，就有下人紧张来报，舅老爷那边传话过来，说是老太太不大好了。

“额娘！”赫舍里氏听到自己的额娘有事，便顾不得病体，挣扎着要起来。

“奶奶，你的身体……”秋菊连忙劝道，“老太太那边说不定不严重呢，要不咱们先派个人过去看看。”

“我的身体我知道，已经好多了，不碍事。快伺候我更衣。”自阿玛的爵位没了，还被圣上申斥解了官职回家思过，娘便吓得病了，这么久了，还不见好，她说什么都得回去看看。

秋菊见主子不听她劝，也不敢再多说，便伺候赫舍里氏更衣梳妆不提。

在回娘家的路上，途径百味楼，赫舍里氏想起她额娘最爱百味楼的鸭子肉粥，便让马车停在了百味楼前，让人前去买一份。

“这什么味道？”马车才刚刚停好，浓厚的肉香便从外面传进马车里。

秋菊道：“这就是最近新摆出来的卤肉摊子，奴才今天说丫头们贪嘴爱吃的就是这个。”

“这些庶民吃东西越来越不讲究了，味道居然能传这么远。”赫舍里氏嫌弃的捂住口鼻，“留个人买粥，我们先走。”

“是。”见主子不喜欢这味道，秋菊赶紧让车夫驾车离开。

“你们别不信啊，我女儿可是隆科多大人最宠爱的小夫人，你们看这卤肉摊子就是我家的，这么多人来买，生意这么好，我会缺钱？我李永福从来不说大话，看到这摊子后面的百味楼了没，这也是隆科多大人的，四舍五入也是我家的……”

马车还没起步，就有人大声在车外嚷嚷，赫舍里氏想听不到都难。秋菊见自家主子瞬间变得凌厉的眉眼，大气都不敢喘。

赫舍里氏为隆科多纳的那些妾室，她都知根知底，卖身契都在她的手里，况且那几个都不得隆科多喜欢，外面这人不可能是府里那几个妾室的家人。

是谁？难道隆科多又在外面养了狐狸精？

赫舍里氏气得立即就想下令让人捆了外面大声嚷嚷的人，但又很快冷静下来，现在他们家正是危难时刻，她不易在外生事。

赫舍里氏努力压下怒气，咬牙切齿吩咐道：“怎么回事？派人去查？”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秋菊胆战心惊的去安排人，心里想着，这下府里又要不安生了。

百味楼前的马车开走了，李永福仍旧在哪儿瞎嚷嚷。卤肉摊子前几个李家族人见了，连忙过来把他拉开。

“三叔，你在这儿闹什么？别耽误人家做生意，四娘不是说了，不让你到处乱说吗？”

李永福不屑道：“我那有乱说，我说的都是事实啊，我这几个哥们儿不信，我这不是带他们来见识见识嘛。好了，大侄子，给我切五斤卤肉，再去打两壶好酒，我要请我几个兄弟好好吃一顿。”

李永福说完就带着几个狐朋狗友在卤肉摊子前坐了下来，等着吃喝。

几人也没有办法，他们能在这里摆摊全都是托了人家女儿的福，人家爹要在这里吃几斤卤肉，他们也不好拒绝，也只好去切肉打酒给李永福。

有个小年轻不忿道：“文兴大哥，咱们就这样任他予取予求吗？他这样天天带人来白吃白喝，咱们怎么做生意啊。”

李文兴也没办法，他和四娘不熟，比较能说得上话的李文石又不在，他实在不好拒绝李永福，那毕竟是四娘的亲爹。

好在几斤卤肉也不算多，他们这些天托四娘的福，靠着卤肉摊子赚了不少钱呢，而且还没什么人来他们摊子上收保护费，这几天赚的钱都是纯收入。

背靠大树好乘凉，原来是这种感受啊，李文兴干劲满满，要是以后都这么好摆摊，他能在这儿干一辈子。

赫舍里氏回到娘家，她额娘今天突然晕倒，这会儿在大夫的医治下已经转醒。

大夫说她额娘年纪大了又郁结于心，只要她额娘放宽心，少些忧思慢慢就会好了。

这话说得简单，她们家现在这个状况那里能宽心。

“德保，你可知隆科多最近是不是在外边养了外室？”

看完了额娘，赫舍里氏和弟弟在偏厅谈话。

“怎么这么问，阿姐在外面听到什么了吗？”听到阿姐问起隆科多的外室，德保有些不自在，他也不敢跟姐姐承认，上次被卖进窑子里那丫头，不仅事没成，人还被隆科多救走了。

“唉，算了，现在家里这样，你最近还是好好留在家里照顾阿玛额娘，不要乱跑。”

她这个弟弟，赫舍里氏再了解不过了，要是这其中没事，他肯定不会这么顾左右而言他，他这般躲闪，肯定有事情瞒着她，要是以前，她铁定好好教训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一顿，但现在……

照顾阿玛额娘重要，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她自己来查吧。

赫舍里氏回府后，立即着人去查那卤肉摊子。事情很快就查清了，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

天色已经黯淡下来，赫舍里氏的院子，又跪了一屋子的下人，这次连秋菊也没能幸免。

“来，都给我说说，你们都知道多久了？”赫舍里氏面色平静，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但跪在地上的下人们全都安静如鸡，动都不敢动一下。

“怎么，看着我娘家失势了，我也被老爷厌弃了，你们这些奴才的心就野了是吗？”赫舍里氏看着满屋子下人，心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又生了出来，“一群混账东西，就算我赫舍里氏再不济，那也是这佟府的当家奶奶，是隆科多嫡长子的母亲，你们……”赫舍里氏手指颤抖的指着这些跟着她多年的奴仆，一想到这些人都生了二心，就想立即把他们都拖下去打死。

这么久了，隆科多养在庄子上那贱人，所有人都知道，全都在瞒着她，看她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满京城的人都在看笑话。

“奶奶恕罪，奴才等绝不敢对奶奶不忠，只是老爷在外养外室这事儿，外面虽有谣传，但也一直没有证实过，我等不知实情，所以才不敢到奶奶跟前乱说。”

秋菊见大家都不敢出声，秋雯现在更不敢让奶奶注意到自己，所以最后还是只能自己上。

“还请奶奶不要动怒，气多伤身，现在事情已经如此了，咱们得想办法把那狐狸精解决了便是。”

“想办法，需要想什么办法，”赫舍里氏满脸嫌恶，“来人，备车，秋菊带上人，跟我走。”处理个贱人而已，那里还需要办法。

“奶奶，城门快关了，天也快黑了，现在出去不安全，要不咱们明天一早再去……”这个时间出城太不安全了，秋菊不得不出声劝阻。

“天黑了正好办事，能今晚解决的事，等到明天做什么，哼，这个院子里也不知道有多少那贱人的耳报神，等到明天，说不定那贱人已经跑了。”

赫舍里氏不管不顾，带上几十个家丁，往小汤山去。

作者有话要说：搞定，我居然二更了，突然觉得自己好厉害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