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1 / 1）

闻人衍见对方答应，脸上也有几分满意。

元烈这时也注意到对方穿大氅的竟然是他前些日子送过去的羊皮做成的，心中也有几分了然，看来大周的皇帝对他带来的东西倒也有几分喜爱，若是这通商持续时间长一些，族人也可以换取更多的财物，积蓄力量。

不巧的是，闻人衍也是这么想的。

他看到皇后今日特地将这大氅送来的时候，便知道皇后定然猜中了他的一层心思。果不其然，今日他不过是变了一下装束，便已经有不少大臣往自己身上看了。

闻人衍心思一动，对元烈笑眯眯地说道：“太子这几日已经给朕上报了你们商讨的结果，但朕仍有一事存疑。”

元烈：“陛下请说。”

闻人衍说道：“你们对货物的价格税收都商量得很好，但若真的要通商互市，定然要有足够多的银钱才行，据朕所知，贵族的金银货币不及我朝，然也？”

元烈顿住了，确实是这个情况，蛮族中的贵族王室虽然有钱，但见识过大周的繁盛之后，他不禁在想，是否一个大商人都要比他们富有，更何况若真的通商，他们定然会购买大量的粮食，可到那个时候，金银不够又该如何？

闻人衍这时好心提醒道：“朕也知道王子的顾虑，蛮族以牛羊为财富，你们已经商讨了羊毛羊皮的定价，以后不如直接按照这个价格，把羊毛和羊皮都当作钱财来使用吧。”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元烈思索片刻，便说道：“那就按照陛下的意思来吧。”

另一边新提拔的户部尚书差点没有笑出声，好在他还知道现在是什么场合，赶紧喝了杯水掩饰。陛下都已经把羊皮大氅穿到国宴之上了，京中定然会跟风，蛮族的羊毛羊皮都会遭到贵族哄抢，更别说这东西在冬天确实保暖。

那商人们就这么转手一倒，不知道能赚多少，元烈就这一句话，将羊毛羊皮的价格都定死了，怕是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闻人衍脸上的笑意更深：“既然如此，宴席结束之后，朕也让太子和元烈王子商讨一番，将这事给定下来。”

元烈也感激地说道：“多谢陛下了。”

闻人衍道：“王子殿下客气了。”怪不得都说蛮族人虽然能打，但都比较实诚呢？元烈自从来京之后都不知道被坑了多少回了，现在仍然能怀着真诚的心对坑了自己的人道谢。

诸位大臣又开始新一轮的奉承夸赞，让元烈都有些受不住。作为元烈即将带走的女子，安若若竟然也得了不少赞扬。

她心中窃喜，果然，只有在这万众瞩目的地方，她才能感受到一丝满足。

二皇子看着对方的眼神满是痛心，事情已成定局，他也改变不了什么。两国和亲可是大事，他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又失去皇帝宠爱的皇子，谁会在意他想什么？

若说之前不过是被淑妃激起对权势的渴望，这一次二皇子也感受到了手握权力的好处。倘若自己手中拥有权柄，也不会任由心爱的女子在自己眼前被人夺走。

“此次元烈王子回程，朕也准备了不少礼物，慕容将军也会一路护送。”闻人衍道，“安定侯的小姐也将会作为昭宁公主，和王子殿下一起回到蛮族。”

听到陛下竟然封自己为公主，安若若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还是安定侯在一旁催促才回过神来，赶紧站出来接旨。

闻人衍看了她一眼，对元烈说道：“昭宁公主虽非朕亲生，但亦是我大周百姓，天下百姓皆为朕之儿女，朕如今让自己的女儿和你回去，你也不要亏待了她。”

元烈双手抱拳，面上严肃：“小王定然不会辜负公主。”

闻人衍又对安若若说道：“此次北上，朕会以公主之礼送嫁，这些日子你便留在皇宫，有什么事和皇后说一声便是。”

安若若也行了一礼：“多谢陛下。”

二皇子忽然出声：“父皇，既然是公主和亲，不如儿臣也一同前去护送如何？”

“你？”闻人衍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了，难不成自己这个便宜二儿子对这女子还有留恋？

二皇子又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来，儿臣愧受皇恩，竟然未能做出半点功绩，此次送和亲队伍北上，儿臣亦是想要出一份力。”

他的话语让安若若也不禁侧目，有些害怕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但二皇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她，而是看着闻人衍，一脸真诚。

闻人衍这下是看懂了，二皇子并非沉溺情爱，或许有一部分是安若若的缘故，但更多的是他想要在通商的事情上掺和一脚。

多一个皇子过去更显重视是真的，但蛮族的目的明显不纯，边境可不是那么安全。尽管是个便宜儿子，闻人衍还是提醒了一句：“边境与皇城不同，你当真能习惯？”

二皇子低声笑道：“父皇这说的什么话，慕容将军都能在边疆待那么多年，我只是随着和亲队伍过去，又怎么会习惯不了？”

闻人衍欲言又止，他有没有想过，慕容将军的体格比他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皇子要好上太多了。

看着一心建功的二皇子，闻人衍也顺势答应：“既然你有这个心思，去去倒也无妨。”反正也舍不得把太子派过去，让二皇子去也不错。

二皇子见闻人衍答应了他的请求，连忙行了一礼。只要他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也能在父皇和朝臣面前露个脸。

闻人衍发觉二皇子眼底的阴霾，则眼神示意慕容光，慕容光也点头。既然是加进来充门面的，就不会让其多惹事。

此次宴会过后，果然如闻人衍所预料那般，蛮族的羊毛羊皮转眼之间变成了贵族手中的紧俏货，且因为通商还未开，处于有价无市阶段。

安若若也留在了宫中，礼部也在为其准备了按照大周公主规制的婚礼。原本她在名义上已经成了皇族的公主，但皇后念及她年纪小，特地让安定侯和她的哥哥们进宫陪她一天。

安定侯一见到安若若，又是老生常谈，让她多打听一些蛮族的消息。他现在虽然仍然觉得蛮族定然是图谋不轨，但在宴席上见到陛下的动作，又觉得一切还尚不能确定。

只是女儿都已经送出去了，现下也覆水难收了。

安若若的几个哥哥看着自己即将远嫁的妹妹也都非常心痛，若非他们没用，妹妹也不会北上。

“父亲，哥哥们，若若定然会谨记你们的教导，你们暂且放心。”安若若冷静地说道。以前她常常会以位高权重的父亲自豪，以年纪轻轻却身居要职的七个哥哥自豪，如今他们还不是反过来要靠着她才能在这京城有几分薄面？

安若若心中自嘲，直到安定侯他们走后，才对自己身边的宫人说道：“快带我去见陛下，我有要事禀告。”

闻人衍很快便收到了消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女主会主动来找他？在她心中自己不应该是一个反派吗？

因着这点好奇，闻人衍便召见了对方，岂料对方第一句话便让他稍有惊讶。

只见安若若一字一句地说道：“还请陛下永远不要加封我的父兄！”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此次出嫁并非心中所愿？”闻人衍疑惑道，这看着也不像没有情谊，当时她也是愿意的啊？

安若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见到陛下，心中十分紧张，但在仇恨的趋势下她终于说出了心中深藏的话语：“当我父兄选择把我送出去来换取荣华富贵的时候，我便不愿再认他们了，元烈待我极好，我自然是愿意跟他走的，但这并不能掩盖我对我父兄的厌恶。”

“昭宁请求陛下应允！”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安定侯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安若若会在这时候背刺他。

闻人衍的心中也有几分复杂，但这并不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你不说，朕也不会再让他们上朝 为官了。”

看到安若若惊讶的眼神，闻人衍笑了：“朕听到过很多传言，但其中最奇怪的便是你的几个哥哥，各个都是文武全才，且都是在刚入仕途没几年的时候便成了官场上的佼佼者，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大周这么多年，就这一朝出了好多个二十几岁的高官。”

“朕本来还想试探一番，但你的哥哥们腹中无才，就任这么多年能办成的事情也不多，若非你的父亲，你以为他们还能坐稳自己的位子？你的哥哥们并不是文武全才，而是废材！”

“竟然是这样......”安若若身上的气力顿时消散，她总以为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们都是最好的，哥哥们也都非常厉害，又风神俊朗，但在真相揭露的那一刻，自己却像个滑稽的小丑。

“朕的钱可不养闲人，又怎么会令他们再度起复？”闻人衍随意说道，“对了，你父亲要你探查蛮族的事情你便不用干了，这次和你一道过去的侍女们中有朕安排的人，你好好当一个王妃便好。”

听到这句话，安若若这才明白自己和父亲的手段一直都被陛下看在眼里，她身上冷汗潺潺，身子也在微微颤抖：“昭宁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