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府试（1 / 1）

宋月娇从书院出来上了马车，准备回家去。却在回家路上一直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小姐，咱还去买话本吗？”小花喊了宋月娇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然后就凑到宋月娇眼前喊她。

“哦，不去了，回家吧。”宋月娇恍惚间回神，苏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刚才都本来好好的，苏清拿了笔墨回来就冷冰冰的，写完故事就把她送出了书院。

宋月娇看着脚边的油纸伞，想起了苏清雪中离开的背影，她的心有些乱了。

而后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宋月娇反省自己已经在苏清身上，花费了太多的心思，是时候需要收一收了。

不论如何，他都是苏清，不能被表象迷惑！清醒点吧，恋爱脑僵尸都不吃的！

不到半刻钟后，宋月娇几人回到了宋家。

门口有个眼巴巴的小团子，看她归家眼神都亮了，宋月娇感觉心都化了。

宋月朗外头披了件白色的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站在雪中，长时间的等待小脸冻得通红，可真真是个可爱的糯米团子。

“咱家朗儿怎么出来了，外面可冷啦，小心着凉咯。姐姐会心疼的。”

宋月娇牵起了弟弟的小肉手，小孩子的体温高，手比宋月娇热乎许多。

“姐姐，朗儿不冷，娘亲说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桂花酪。”

宋月朗奶乎乎的嗓音，像是雪花落在心头，融化了宋月娇的不安。

主仆几人一起往屋里走去，小家伙还老偷偷地歪着头看她，生怕她跑了似的。

“小姐，您可回来了，小少爷说什么都不肯进去，说要等您归家。”

管家刘叔跟在一旁给两人撑着伞，自己半点没遮上，雪花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刘叔，辛苦了。雪下大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小花，把伞给我吧。”

小花闻言把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了小姐，随后自己和刘叔共打了一把伞。

“姐姐，你喜欢雪吗？”宋月朗戴着帽子，只露出一张小脸来，眼睛亮亮的看着宋月娇。

“喜欢呀～”

宋月娇没空的手揉弟弟脑袋，对着他露出了个甜甜的笑。

没一会几人一起进了屋，刘叔去忙家中除雪的事情了。

犹豫再三，宋月娇还是把准备的礼物给了弟弟，是有点敷衍了但给了总比没给好吧。

本以为小家伙应该看不懂的，她还想讲给弟弟听，结果人看的可明白了，这下宋月娇懵了。

她弟果然是神童啊！同一个爹娘生的，怎么到弟弟这就比较聪明呢。

然后宋月娇更加觉得自己的礼物，好像有点过于幼稚了。

前提是，她是以一般三岁小孩来考虑的，但她弟怎么看都不算一般小孩来着。

“朗儿，要不下次，姐姐找到了云游货郎，在给你送。”

宋月娇心虚，伸手想把礼物拿回来，确实还是敷衍了一些啊。

她有点自责，不管是现实还是穿书后，她好像都学不会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姐姐。

宋月娇眼见着丧了下来，耷拉着脑袋，也不笑了。

“可是朗儿喜欢这个，这个别人都没有。谢谢姐姐。”

“姐姐，朗儿真的喜欢。云游货郎的东西大家都能买，这个礼物只有我有。”

宋月朗并没有还，还颇为珍惜的抱在怀中，一边安抚宋月娇。

宋月娇看着是一阵心疼，原主该是啥样啊，看给人小团子欺负的，她可要加倍对团子好啊。

她有更多要学的，如何做一个女儿，现在又多了一项如何做一个姐姐。

宋月娇的沮丧不过半刻钟，又眼瞅着明朗起来了，和宋月朗说着有的没的的闲话。

随后两人就一起玩耍了一会，也可以说是宋月娇单方面捏团子玩，毕竟软萌又正经的幼崽是真的可爱！

家里没有其他同龄人，表哥刘玉易在家中实在百无聊赖，他又不想去等那个娇蛮的表妹。

听府中人说姐弟来回来了，刘玉易就来寻两人，顺道把宋月朗带走，免得他姐姐欺负他。

直到他看见眼前的场景才信了，这个表妹是真的变了，果然如父亲说言当初表妹不过是年纪轻不懂事罢了。

“表哥。”

这边宋月娇看见刘玉易了，好一会没走过来，只一人站在旁边，以为是他不好意思便开口唤他。

“表妹，等我一下！”

刘玉易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匆忙转身跑走了，宋月娇姐弟面面相觑，表哥咋了？

没一会，刘玉易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走了过来，少年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表妹，快来看看，这些首饰你喜欢吗，都是金陵时兴的样式。”

宋月娇看着盒子里面的簪子和钗环，不可谓不精致，玛瑙珍珠甚至还有些宝石，都是价值不菲的首饰。

“哇哇哇，好美呀！”

“表哥，这怕是你全部家底了吧。我挑几样就好，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不要想太多啦。”

宋月娇直觉刘玉易是来求和的，估摸原主和他关系也不好，不过宋月娇和他没仇。

挑了一会，宋月娇只拿了一支并蒂海棠琉璃绕珠簪 ，还有搭配的一对琉璃耳环，把剩下的还给了表哥。

“嘿嘿，听说最近二姑不给你月钱了。表哥这还有点私房钱，给你。”

“女儿家要富养，我懂的。”

刘玉易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沓子银票。

这么多！宋月娇不禁咋舌，所谓的零花钱竟然有千两，她外祖家到底是多阔绰啊！

宋月娇看的眼睛都直了！然后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表哥的二百两，她现在又是拥有五百两的小富婆一枚了！

刘玉易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表妹，十分欣慰，十六岁果然与十岁大不相同了。

等他回了金陵，他定要与祖母说，娇娇长大了，好让祖母少担忧些才是。

祖母总念叨娇娇，在家中如何都行，只怕嫁了人就不能如闺中一般作为了，别人家不会娇惯她。

家中还有事情，刘玉易并没有多做停留，三日后就回了金陵。

这几日都是和宋家姐弟两到处玩，到处吃，倒是领略了不少庆山的风土人情。

宋刘氏看着孩子们相处融洽，也十分欣慰，以往玉易和娇娇两人可谓是水火不相容。

回去的时候，马车都被装的满满当当的，宋家人还觉得不够。

“姑姑，姑父，娇娇，朗儿，你们别送了，外面冷。有空来金陵，祖母想你们了。”

刘玉易站在马车前，同宋家人告别。

“好，玉易路上小心些。”

又在门口说了一会子话，刘玉易便离开了，这一别也不知道下次相见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宋月娇望着表哥离开的方向,心想没有高铁，也没有飞机，古人出趟远门是真的不容易啊。

时间飞逝，距离县试过去已有一个半月，府试还有半个月就要到了。

此时苏清已经在去府城的路上了，庆平县距离府城不远，不过也要两日的时间。

这次苏清是和书院的一个同窗一起去的，当然苏父也跟着去了。

前几日，苏清临行前给宋家捎来了口信，让宋家人不要担忧，府城有相熟的同窗。

口信来的这天，宋月娇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见到苏清了，现下又是人都不来就走了。

他果然在躲着自己！

牵了小手就溜之大吉了，什么乌龟大王八！

“切，什么东西呀。我才不担心呢！”宋月娇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果然是狗男人！

“谁稀罕他，我要找个十个八个的，比苏清还好看的！”

“果然给男人花钱倒霉一辈子！心疼男人倒霉八辈子！”

宋月娇保持上述的状态已经有两刻钟了，一边说话一边捏糕点，导致眼前的糕点已经碎的不能再碎了。

“小姐，苏公子一定是以学业为重，好早日迎娶小姐。”

“且苏公子还是记挂着小姐的。”

小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手拯救了剩下的糕点，小姐未来姑爷天天的也不知道闹什么。

宋月娇这一阵一直很纠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她穿书了，既来之，则安之。

但是她不可能真的除了结婚生孩子养娃，啥也不干吧，好歹骨子里是个现代人。

而且之后的事情，并不允许她什么也不做，她总归要做一些有益的事情！

前一阵，和表哥刘玉易沟通了几次后，她倒是有了一些想法，做一些小范围的事情。

宋月娇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庆平县三年后会有一场蝗灾，她想提前做一些准备。就算是没办法救很多人，也算是尽了自己的全力了吧。

苏清于她只能是一个过客，他的前程不是她能阻碍的，而她的未来也必定不会有苏清的参与。想不明白的事情，换个角度想就明了。

于是，晚上宋月娇把所有苏清送的东西都装在了一个盒子里，准备到时候一起还他。

之前总听人说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宋月娇心口竟有些莫名酸涩。

这算不算无疾而终的悸动呢，像深渊一样引人瞩目，踏进去却会让人粉身碎骨。

“小花，有什么办法让雪花不融化吗？”

小花听着小姐莫名其妙的问题，不知道如何回答，宋月娇也没想要得到答案。

“没事，我就随便说说。”

宋月娇把盒子给了小花，让她收起来，不要让自己看见。

此刻的苏清自然不知道宋月娇的打算，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府城。

“爹，我们就住偏远一些就行，还安静。”

因为府试，众多学子聚集到府城，客栈的价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苏清的同窗去投奔了府城的二叔，苏清和父亲两人则在寻落脚处。

“听说大家都住近一些，咱家有钱，就近一些吧。”苏父心疼儿子，需要早起来回奔波，咬咬牙要花上十两银子，住半月。

“爹，没必要，走路也不过两刻钟的时间，我早起一会就行。”苏清坚持，苏父也只好作罢，两人往远一些的客栈去。

最后寻到了一处较远的客栈，叫做福来客栈的，老板长的十分富贵和气，和所有进门的客人都热情打招呼。

福来客栈的下等房一晚上三十文，苏父和苏清开了两间住下了。苏清本打算开一间，苏父怕影响儿子休息坚持要开两间。

今年的齐南府试是在四月三日这天举行。

府试是童试的第二考，由本府知府主持的，府管辖下的所有县学子，符合考试资格的都可以参加。

苏清去书肆中买了些县城没有的书，遇上了个熟人，刘文玉。

“苏兄，我爹找人打听到了知府的喜好。”

刘文玉主动上前与苏清搭话，场面却有些尴尬，两人已经月余多未交流了。

“多谢刘兄，应是刘兄父亲重金所得，苏某不敢不劳而获。”

苏清礼貌而疏离的语气，已然表明了他的态度，这是不打算退一步了。

刘文玉本意是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才想与昔日好友分享消息。现下见苏清不知好歹，也有些怒气了，转身就离开了。

“我不过抬举你，真以为自己是才子了，出了庆平县，你算个屁啊！”

刘文玉愤愤不平，爹总让自己远离苏清，自己不听，现下看来还是要听爹的。不过是刚得了个县案首，就神气成这样，府试看他如何跌下来！

刘文玉当初与苏清结识，是抱了几分真心的，不过更多是苏清的才学能得到的好处。他眼中露出一丝算计，不想让苏清的日子太好过。

苏清考前在府城的几日基本上是不出门，他把老师给的课业做了一遍，又拿出林大人的批注本研读。

当今圣上，在位三十多年，近年来愈发喜欢溜须拍马的人。齐南府的知府曹正，却是个十分正直的人。其文风政见都是批判激进较多，苏清心中已有打算。

很快到了府试这一天，苏清进了考场后，苏父没回客栈在外面等候。因为府试与县试相同，三天考三场，不需要在里面过夜的。

第一场苏清的运气不是很好，边上的学子似有臭汗症，也就是狐臭。四月的天气，大家都还穿着厚衣衫，竟都遮盖不住那股子气味，不过也有可能冬日洗澡少的缘故。

那位有味道的学子周围，一群考生都捂着鼻子，还有考生直接在考场上吐了。本就味道很大的考场，更是变本加厉，最后那一圈的考生都是脚步虚浮着出来的。

苏清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把试题作答了大半，等到后面情况严重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

交卷的时候，那位汗臭症的学子还同苏清撞到了一起，随后面色通红地给苏清道歉。

“实在抱歉…”

想上前，又怕熏到苏清，那位学子随后便冲出了考场。

等到苏清出来的时候，依旧脸色很差脚步虚浮，回到客栈就立马要了水沐浴。

苏父要去叫大夫，苏清觉得没有必要，休息一晚也就回复过来了。

后面的第二场和第三场那位汗臭症的学子不见了，出了考场所有考生都在庆幸，苏清却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三场考试结束后，苏清没打算在府城等结果，停留了一日就和同书院的学子一群坐车回了庆平县。

在回家前，苏清去了一趟书肆，买了几本时兴的话本子。之前听宋刘氏说过，宋月娇最近对各类话本子可是喜欢，除了睡觉吃饭，就在看话本子。

除此以外，也给娘亲和妹妹都买了一些首饰。苏父则觉得不用给他买，上了一趟府城，也算是长了见识了。毕竟府城的物价可比县里贵很多，就连肉饼都比县里卖的贵一倍，量还小。

不然科举费钱呢，苏父暗自立志，等回去了要再多赚点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