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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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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善盈背脊挺直,这是她在宫里学习多年规矩后刻入到灵魂深处的本能。

但她听了这话,她右手懒懒搭在扶手上,鬓间珍珠小花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李昀,演技十分拙劣的轻蹙了眉宇,另只手捂着唇瓣,好似惊恐一般说着:“哎呀,民妇不知道这个讲究,差一点就犯了大人物的忌讳。”

“——毕竟,以前在宫外的时候,都是...亲自喂我的,我都说不用了他还非哄着多用几口。”

欲言又止的唱作俱佳,即使知道说的是当今陛下,也让人忍不住的浮想联翩起来。

嘶...陛下原来还能化成绕指柔啊,但这个用不下哄着多用几口,听起来怎么让人觉得牙好疼呢?

美人身上并无多的坠饰,反倒更衬起来明艳勾人,尤其在吕善盈故意而为之下,更多了几分勾人,只不过唯有李昀能够看清楚她眼底的挑衅和化不开的冰寒。

似乎在说——你和你的父皇,并没有什么两样。

吕善盈是能吃亏,但绝对不能白吃亏。

她可以接受在宫里吃清汤淡水就为了废后之位,她可以忍受在飞云观要挖野菜的日子就为了自由。

但她不能天天吃亏,吵不过她直接被搞进来宫里来已经让她十分生气,但她偏偏对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连反抗都做不到。

她以前没有办法杀先皇是不能让家族清誉被她毁掉,如今没有办法将这个再一次剥夺自由的新帝杀掉,是因为他是一个好皇帝。

可她忍了李昀,对李昀说的拭目以待,想瞧瞧他到底能够做到哪一种地步,也不代表她谁的气都要忍着让着。

美人泫然欲泣,低头看着那位内侍,万般认真的悠悠开口:“多谢这位大人教诲,不然民妇犯错了都不知道呢。”

说着认错,但一点站起来的意味都没有。

但那个小内侍抬起头来怔愣的看着,眼中失神,没有想到事件看起来最中心但孤苦无依的吕善盈会先回话。

他本想要一箭双雕一来让陛下知道他比陈德安更有眼色,二来也想要试探试探新入宫的美人究竟是何身份,皇上那句“视之为皇后”究竟是“视”还是“之”可以很大的学问呢。

所以嘴唇抽动,差一点被吕善盈捧着带着,一句“奴婢不敢当”就要说出口,下一刻便听着端坐在上头的陛下轻笑一声开口:“怎么,孤的事现在还需你们来质疑吗?”

此时正午已到,斜阳从膳厅里开着的殿门之中照耀进来,折射到晶莹剔透的珠帘之上,光芒璀璨,地龙和煦。

坐于膳桌中央的他不怒反笑,依旧是外头城中宣扬的仁厚德雅的好样子,但一瞬间让觉得自己十分聪明的内侍好似被用长鞭重重鞭挞了一样慌了起来。

他在宫里久了,被安插在景安宫之后太过顺遂,自作聪明成了敬猴的鸡。

正千钧一发准备求饶之际,高台之上的皇帝目不染尘,好似并无什么阴霾,只轻笑着说道:“拖下去。”

拖下去,拖哪里?

连膝行求饶都未曾来得及,身后从前与他经常叙话的侍卫们已经堵住了嘴给将他拖下去了。

巨力无法挣脱,他只能朝吕善盈投入殷切目光,好似在期盼着她来救一救。

吕善盈歪头微微一笑,发髻中的发丝有一缕不老实的跑到前方来,多了份慵懒。

露出和李昀出于一辙的笑意,但在她脸上却显得恶劣的多。

侍卫们十分利落,转眼之间那人的痕迹就消失在殿中。

李昀将目光投向为首的陈德安,睨他一眼淡淡道:“约束不够,扣你一年月俸,还不起来服侍娘子用膳。”

“是。”

陈德安恭恭敬敬的演完一出戏站起身来,殿内其余人都随着一起,气氛却没有半分缓解。

硕大的宫殿,静的只有试毒之人银箸碰触之声。

吕善盈睫羽颤了颤,轻哼一声,除了就坐在她身边的李昀和身后的陈德安之外无人能够听见。

身后椅背被人用长臂包揽,如同将她揽在怀里一样。

她像是没有闻到那浓郁的龙涎香一样,只低头专注看着桌案上的膳食,比起先皇什么都要最好最贵的排场,李昀比起来简朴许多。

不过简朴也是相对来说,这餐桌之上八珍之味一应俱全,司膳司对帝王的要求驾轻就熟。

远处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捏成豚和兔子样式的点心,显得憨态可掬。

吕善盈想起那个在她面前说着“悲惨身世”爱吃糖糕的“小内侍”抿了抿唇,不自觉的就将放在糕点上的视线多停留了几瞬。

陈德安见她多看了几眼,正要搛给她,便听着吕善盈吩咐道:“搛给陛下吧。”

唯一能够瞧着吕善盈神情几何的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有些惊讶,若陈德安只是低眉有些欣慰,李昀便是喜形于表。

穿着玄色金纹螺钿长袍的李昀看着吕善盈专注用膳的身影,视线停留在她绯红的耳垂上,弧度明显,视线专注,一寸一寸的盯着他的无价之宝显露出来的柔软。

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一样。

她会生气自己隐瞒欺骗,会恼怒他不经她允许带人回宫。

但也会记得,他最爱食甜,对这种“娇软小物”一点抗拒的底线都没有。

“阿善...”他沉吟一声,眼眸如星,嗓音悠长绵雅,十分有磁性。

吕善盈皱了皱眉,这声音像是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的低语一样,让她身上掀起阵阵涟漪,熟悉的想起从前他在耳边诉说情话的样子。

也万分恼怒他就轻易这么高兴了的不满,恼羞成怒的嗔怪一眼:“侍膳而已,陛下没有见过?”

“真没见过,毕竟都是孤为娘子侍膳。”

李昀悠哉悠哉,不用内侍动手,搛了吕善盈最常用的一道菜放在她碗中。

对他来说,最大的惶恐已经落实了下来,他相信眼前之人不管一开始爱的是他的容貌还是别的,现在反正心里是有他的。

人已经在他身边,那就逃不了了。

他环视宫中诸人,不管男女老少,可没有一人能够比他长得很好看。

吕善盈嘲讽的话在嘴边悠悠打了个转儿,想着不能众目睽睽之上伤他面子,悄悄朝着他腰间拧了一下,这才低垂眉眼用银箸搛清炒时蔬给用了。

心里暗暗想着,没出息,吃块糖就这么高兴?

晨光透过挂着的琉璃珠串倾泻照耀,飞云观不知从哪里吹到的霜雪好似如梦一般。

殿内气温正好,清香袅袅 ,男人长身玉立,芝兰玉树,清风入怀,气质出众到难以忽视,而唯有看着身边之人脸上的笑意才更加和煦。

那炙热的视线几乎未曾离开过身边之人,绝对的占有欲无任何掩饰。

远远看去,两人相似的衣料颜色,同样的风华绝代,坐于一处,珠联璧合,天生一对。

晚间时候李昀约见了朝臣,吕善盈才得了几分自己独处的空间。

这个是指,她让一直跟着她的人不要紧锣密鼓的盯着,而是远了十步。

其中还不包括本身就在宫中的侍卫还有藏匿着的暗卫。

她心里很乱,却能够很快地整理好自己随遇而安,她想要自由,却也清楚的明白除非李昀如同先皇一样对她完全厌弃,否则这里将是她一辈子的牢笼。

那她想要什么...她还能争取什么呢?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大氅领口的绒毛在微风之中轻轻摇晃,吕善盈回过头,露出意料之中的笑意,轻轻唤道:“陈总管。”

她还曾经才过,是不是新帝派“陈德安”来监视她,如今...

不过这个猜测会随着她一起埋葬,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她究竟想了些什么。

“放才多谢陈总管相助。”

陈德安是李昀心腹,能够做到总管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绝对不会针对现在还在李昀心尖上的她,今日之举就是为了更好地杀鸡儆猴来为她立威。

这种事李昀事前不会安排,因为他坐的高只看结果。

唯有陈德安自己,能够在短时间内想好应对办法,做出来对他无利却对她立威更有利的举动。

陈德安抿唇一笑,向来从善如流的内务总管也有心意被人知晓了的喜悦,他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做事便更小心了起来。

那人蠢笨,给他递刀,那他正好就用了。

更多的还有...陛下现在喜欢娘子在兴头上,所以许多礼仪都可以不讲究。

可若是之后如何又怎么说的准呢?他这样一动,也希望能够在陛下心里稍稍留有些痕迹,记得娘子的失礼,都是他纵容出来了,日后莫要有卫灵公一事。

吕善盈轻笑,懂他的未尽之语。

她喜欢这种善意,她记住了。

但她也非掌中玩物,有些事是她不想要,不是她得不到。

倚在漆红围栏的美人眉眼之中有骄肆的跋扈,眼波低垂,调皮的青丝在风中摇晃,陈德安稍稍别过眼睛,抑制住心中悸动。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在努力存稿啦已经在努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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