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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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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善盈觉得自己后颈处生疼,她本来就怕疼,还不能从刚才吵中完全抽离出来。

一睁眼便只能够看着那个禽兽成了衣冠禽兽风度翩翩,心里正要生气责骂,下一秒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这个“如玉君子”勒着她胳膊的力道,紧紧圈着。

两人维持这样的姿势很久,直到吕善盈最先坚持不住的眨了眨自己惺忪的眼眸才算做认输回避起来。

她刚才凝望着李昀的眼神之中有一种尖锐而复杂的东西,而一瞬间她睫羽轻颤,眼中被其他东西覆盖,那样的景象就像一个幻觉一样。

但近在咫尺的李昀无法当这是一个幻觉,暗暗记在眼中,想着若是阿善生气该要如何安抚。

唯一不能够应允的就是放她离开这一条,其他的所有种种他都可以接受,就算刻意气他,在景安宫之内,他也能够保证自己拥有着理智,不会轻易气到。

由爱故生忧,他因为喜欢而胆怯、害怕,也会因为人就在自己身边,就在自己的领地产生无限的安全感与纵容。

吕善盈侧过身,看着顶上玄鸟衔金枝的花样有些微微出神,刚才伶牙俐齿的言之凿凿在发现自己置身于何处的时候烟消云散。

后颈的疼痛也不再重要,她远目望去,这里是崭新的景安宫,处处彰显着的是帝王居所的模样。

而她这个用尽了全力来逃离皇城,逃离宫墙的人,又回到了这里,并且再一次住在了这座皇宫最中心的帝王寝宫。

确实怪讽刺的。

龙涎香的浓烈香气十分霸道,侵占鼻腔,吕善盈思绪凌乱的像一张大网,将她整个人束缚住,越想逃离越紧,她紧紧攥住掌心内的布料,听着李昀好似担忧一般的轻声呼唤:“阿善,可哪里不适?”

“我特意询问了太医院院判,如何让人不痛,你觉得可还好。”

吕善盈点点头,半撑着起身,身边之人无愧温雅之意,很顺畅的将她搀扶起来,靠在软枕之上。

若是旁人见了,定然会怀疑这是否真的是当今陛下,不然做起来服侍之事会这么得心应手。

“不敢劳驾陛下,想必这就是景安宫之中吧。”

她说着谦辞但对李昀这种讨好没有推拒,说着猜测话里却充满着镇定。

李昀抚了抚她的头发,吕善盈克制着想要躲避的欲/望任他触碰。

吕善盈本应该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不论是置身事外之时的清冷还是跋扈嚣张时候的明艳春波。

但现在她刚刚醒来,置身于让她并不觉得安全感的地方,苍白的面容上显露着虚弱,连眸光都带着温润,中和了眼下那可娇艳欲滴的泪痣,只让人觉得她是无害的。

“是,这里便是景安宫,便是孤的居所,此后,也会是你的居所。”

因为折腾了半日,吕善盈的衣襟有些褶皱,领口有些松懈,里面映衬着洁白肌肤和径精致的锁骨,银黑的系带显得格外暧昧,白与黑交织在一处。

吕善盈听了轻笑一声,眼中好似有着融化不了的冰川,笑意之中充满着不屑,对李昀也满是挑衅:“陛下,我实在是不懂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但我懂得你太任性了。”

“莫说我的身份,便是任意一人直接住在陛下寝宫之中都会也朝野动荡的大事,祸国殃民——陛下可有准备?”

那双细若梅骨的手不再紧紧抓住身下布料,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攥住天子的衣襟,用力到手腕发着颤,腕骨抽动,充满恶意的说道:“陛下,我等你机关算计,一场空。”

李昀会想起来他第一次简单眼前人时候的样子,小姑娘带着面纱,眼下泪痣明艳非常,眼眸之中带着狡黠如同一只刚刚成精的狐狸般不谙世事。

那时候十五岁的小女娘明艳不可方物,好似拥有着海纳百川般的意气,轻巧的将一块玉佩放在他的掌心内。

再一次见面,隔着千山万水,他一眼就能够认出那个虔诚叩拜之人是自己的意中人。

小心翼翼相处之后,他将两面见到的人合二为一,更多的了解了眼前这位小女娘。

她像是一个藏宝图。

天下奇珍就在她的身上琳琅满目,

危机四伏也在她的身上诡秘重重。

爱上了这个藏宝图,想要得到她,爱上她所有的种种,是李昀冷静下来之后十分确认之事,世人求爱,刀口舐蜜,他要做的,从来都只能够让这个藏宝图只在自己怀中。

所以,听了吕善盈这话的人一声悦耳的笑声在两人之中响起,坐在榻上的帝王身形挺拔,衣衫慵懒,即使被人捉住前襟布料也依旧从容,好似能够包揽万物。

李昀还没有来的及开口,想起上一次这样紧紧攥着李昀衣襟是什么场景的吕善盈咬了咬唇仓促将他放开。

下一瞬纤细的腕骨就被人抓住,李昀摩挲着她的肌肤,薄茧带来一点点痒意。

她的腕骨纤细,有微微的凸起,好似稍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的细柳,李昀握住,不在意胸前的褶皱,对着她说道:“皇后大可以放心,孤想要做的,还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就算是发生什么,他日史书工笔,你也会是孤的皇后。”

香炉燃着烟雾,迎着地龙的暖意,半敞的菱花窗折射进几股细微的光晕,迎着有着清凉的微风。

吕善盈听着他的誓言,声声入耳,如有雷鼓。

“我是昏君,你是妖后。”

“我昏庸,你祸水。”

心底里最害怕的软肋被戳中,吕善盈逃也似的阖上眼睛,不愿意在看眼前这个被她唾骂了无数遍的禽兽。

当然,现在衣冠楚楚,是衣冠禽兽。

唇上被人轻咬了一口,似乎是不满她的逃避,吕善盈睁开眼眸,不再逃避已经到了面前的发展。

她不怕死,但不想白白的死,不然早在进京之日就一脖子吊死了。

现在她仿佛又行走于刀尖之上,上去和下来从来都不由她自己做主,那她就放肆一回,等着看这位天子的结果究竟是什么 。

“好,我拭目以待。”

她说着,甚至带着淡笑,好像再无半点锋芒。

看着李昀有些意料不及的样子她心情格外的好起来,语调十分轻松:“那陛下可要好好努力了,千万别连后位都许不上,平白在我面前吹牛。”

回应她的是李昀再一次被气笑,一个膝盖抵在了她的腿/间,朝着她脸颊处咬了一口。

然后站起身来,对着自己衣领前的褶皱不仅视而不见,甚至还显摆似的用力更扯了扯,仰头说道:“来人,宣膳!”

听着诏令走近殿内的侍从来不及低头,将这场景直入眼中,逃也似的低下头。

了解真相的心腹不由在心底叹道:陛下的意中人...有点野啊。

李昀安排的很好。

太医院院判早早就候着,替吕善盈诊过脉之后又派人替她按摩颈后,再三告罪。

吕善盈也不是借题发挥之人,听了告罪之后便让人退下,好好泡在温水里清理了一番思绪。

如玉一般的美人轻叹一声,眉间有着化不开的忧愁,听起来都让人心伤,等她沐浴完,小宫女哄着脸颊问道:“娘子,这是陛下命人送的衣物,您喜欢哪一件?奴婢服侍您穿上。”

吕善盈看了漆红托盘上两件银黑色交织的宫装,脸上神情古怪,半晌攥紧了手指随意选出一个来:“这个吧。”

“娘子到。”

一声唱和,李昀放下手中玉佩,笑意自得抬眸朝外头看去,招手道:“阿善,过来。”

他从未见过吕善盈穿华丽的宫装,见到的只是道袍和简单的裙装,也越发嫉妒那个能够让她穿上华丽宫装的人。

等他确定人是谁的时候,就已经命宫中司衣司做好了诸多衣物。

万千锦绣就该在她身上。

服侍在旁的宫人也随着声音一同瞧瞧看去。

这位被陛下带进宫来的娘子,她穿了一件银黑色的宫装,领口袖口被繁复的银纹刺绣所围绕,乌黑浓密用一支银簪将发丝簪起轻轻挽了一个斜髻。

发簪尾部米粒大小的珍珠编织的镂空海棠花,裸露出来的肌肤如玉一般,就连珍珠都黯然失色。

宫廷所造之物,便说简单也只能这般“简单”。

姿态优雅,脚步娉婷如同被丈量着一般,丝毫错漏都无。

旁人穿起来肃穆而寡淡的衣物,在这位娘子身上穿起来却拥有着一种艳丽之感,眼波潋滟,眼下那颗泪痣勾人魂魄,仿佛皑皑雪地之中的红梅一路迸发进了眼底。

陈德安轻咳一声才让失仪的宫人打起精神来,吕善盈背脊挺直,一路丝毫都不关心,径直朝着座椅入座。

新帝身边的太监不同其他小太监的人看着吕善盈径直入座的动作,看了看一旁的陈德安抓住了他的小辫子,得意的行礼说道:“娘子,陛下不说赐座你不该坐下,何况,你该给陛下侍膳才对。”

景安宫总管陈德安好似如梦初醒刚刚发现一般,紧接着赶紧行礼说道:“对啊,娘子,陛下面前礼不可废。”

他抬起头,一字一句十分诚恳说道:“便是皇后娘娘,也要站着给陛下侍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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