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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生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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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熟悉的声音,柳姳音肩头一颤,转过身望着他,看到裴璟辞阴郁的脸色,又连连往后退,生怕与他挨得近了。

可裴璟辞却没打算放过她,他将卧房大力关上,注视着她的眼神带着探究与不悦,挑眉问她:“来寻你几次都恰好不在,连送来的东西也要送回去,阿音,你闹够了没有?”

他几步追上去,将她逼至墙角,柳姳音急得想从一旁的窗户跳出去,却被裴璟辞一只手挡住去路。

他一手撑在她身侧的墙壁上,一手按住她的腰肢,他知道那是她极为脆弱敏感的地方,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纱衣传到娇嫩的肌肤上,没有软甲的保护,她的触感更加敏锐。

柳姳音退无可退,只好低头求饶:“殿下误会了,泯园之事后,我便不常在明月阁了。殿下送的礼物阿音很喜欢,只是太贵重了,阿音不值得殿下这般费心。”

她乖顺得一如从前,可说的话却让裴璟辞感到不适,他问:“你不生气了?”

柳姳音点头:“阿音回去之后就想清楚了,楚小姐以后是王府的王妃,我与她身份不能相提并论,以后我还要听她的吩咐做事,那日是我逾矩了。”

裴璟辞眼眸愈发漆黑深邃,恼怒的情绪随时就要爆发,他紧紧盯着柳姳音,像是在看自己娇养的小宠物变了性子,疑惑、愤怒、不解……

他不信,他们分开那日,她那么伤心、气愤,怎么眼下像突然妥协了一般,什么也不在乎了。这于他而言是好事,听话的下属最好用才是,可他却不是那么高兴。

裴璟辞握紧她的手收紧又松开,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只是轻轻放下,罢了,反正来日方长……

良久后,他似乎是通知什么不打紧的事,随意地说:“礼物收下吧,你生辰那日我就不来看你了。”

意料之中的事,六月二十四正值观莲节,那日到处都热闹非凡,这么好的日子,他想必会陪楚嫣吧。

裴璟辞走后,柳姳音蹲下身子,将自己埋在臂弯,眼泪浸湿了白纱衣袖,她在心里责怪自己,骂自己没用。

她既告诫自己不要卷入楚嫣和裴璟辞之间,又希望裴璟辞能哄哄自己,告诉她她对他而言更重要。偏偏最后,什么都没有。

六月二十四,清晨阳光已然有些浓烈了,夏日的燥风透过窗缝钻进来,柳姳音打开窗口,倚在窗台上眺望京城风貌,尚且是早上,家家户户已经有几分热闹的场景。

她收回目光,落在后院的荷塘里,满塘绿叶红花,那朵朵开得艳丽的红荷挺立在荷叶之中,姿势贵气又有些许慵懒惬意。

六月荷花盛放,观莲节就是人们为了庆祝荷花的生日而盛行,素来有泛舟赏荷、采莲纳凉的习俗。

柳姳音望着衣柜里衣服,挑了件略显清新的湖水蓝暗花广袖纱裙,这身衣裳虽不是贴身的,但依旧能显出她曼妙身姿,头发梳理起来,面容简单装饰一下,就有几分名门贵女的模样了。

齐九桉来接柳姳音时,连连点头感叹:“清冷不失明媚,淡雅不失尊贵,阿音和我一起出去,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闺英闱秀呢。”

柳姳音脸色微红,往日同别人阿谀奉承,夸赞她的话总是听得有些厌倦,但齐九桉却不是恭维,他是真诚感慨,一时有些不适应,催促道:“别嘴贫了,还是快些走吧,一会儿街上人就多了。”

萃辛站在楼梯上挥手告别,脸笑得像后院的荷花:“阿音姐,小世子,要玩得开心哟。”

中午街市还不算拥挤,但是城郊的花容塘就不一样了,这里有一大片荷塘,可供几十条游船同时停泊穿行,分为内外两个区,外区荷花不算密集,可乘画舫泛舟赏荷,内区荷花荷叶拥挤,只提供一叶扁舟供人们采荷。

因船少人多,每年只有一些权贵世家花钱才能订到,齐九桉与花容塘老板相熟,早早就预定了。

他带着柳姳音穿过一艘艘停泊的游船,停在一艘装饰极为华丽雅致的画舫前,这船不大,却处处装潢得极为别致夸张,新鲜的荷花被摆放得到处都是,船顶上是一大个的荷花造型的装饰,在一众游舫间格外惹眼。

踏上画舫,他们走到桌子前,上面摆着一大一小两个盒子,齐九桉指了指,向她投去期望的眼神:“打开看看吧。”

柳姳音先打开了大盒子,里面是他去江南淘来的小物件,用小匣子包装,整整齐齐摆在一起,琳琅满目,每个里面都放了一张纸条,柳姳音打开看了一眼,原来上面记叙了他何时何地买的这样东西,与老板讲价了多少,攀谈了什么,犹如一个小而生动的游记。

她心底一片柔软,眼里露出欣慰的笑:“从前也去过江南,但都是因为公事,来去匆匆,从没仔细看过那里,世子这份礼物真是有心了。”

柳姳音又打开了小盒子,眼前忽然一亮,如果说刚刚的礼物是别致有心,那这份礼物就是出乎意料,黑木盒子静静躺着一把装饰清贵的长刀,刀身流利大气,柄首刻着花叶的金银纹路,既华贵又低调不张扬,更重要的是,这刀出自锻造大师孙戊之手。

她惊喜地捧起长刀,爱不释手,欢快道:“世子真的费心了,这礼物我很喜欢,从前想找孙大师锻造兵器,可是他老人家古怪的很,只给有缘人锻造,没想到世子竟然能找到他。”

“或许是我给好朋友送礼物的诚心打动了他吧。”齐九桉摸了摸后脑勺,笑容羞涩。

其实他心中激动又自豪,他觉得自己应当是了解柳姳音的,知道她从小到大生活在北方,极少有机会去江南,于是淘来了这些稀罕物,又知前她不缺名贵的衣裳首饰,于是早早就和孙戊大师预定了专门为她打造的长刀。

柳姳音顺着长刀上的纹路上下摩挲,连日来的沉闷心情慢慢被治愈了,紧绷的心被暖烘烘的东西包裹住,像泡在蜜罐里一样。

可开心之余她竟莫名想到了裴璟辞。

一个与她相识不过一年的朋友尚能捕捉她的心意、喜好,而与她相识四年的裴璟辞却什么都不知,连送的礼物都与裴瑞谦都相似,贵重是贵重,但在齐九桉的礼物面前却显得有些敷衍、毫无新意了。

茶余饭后,画舫里放了消暑的冰块,让船内不那么闷热了。

柳姳音掀开帘子,想欣赏一下湖面美景,可美景没看到,却看到旁边一艘船的甲板上,站着一对男女,柳姳音赏荷的好心情突然没了。

楚嫣与裴璟辞站得不远不近,笑着同他讲话,裴璟辞只是静默地听着,一下子就觉察到旁边的目光,惊得柳姳音赶忙拉下帘子。

“怎么不看了?”齐九桉坐在她身侧,看到她放下帘子,疑惑地问。

他一只手搭在帘子上,柳姳音要去阻止他,却为时已晚,遮光的珠帘被掀开,四双眼睛两两对视着。

“璟王殿下,楚小姐,你们也来花容塘了,真巧啊!”齐九桉尴尬地同他们打着招呼。

裴璟辞视线如刀,落在柳姳音想阻止齐九桉,却未来得及搭在他小臂上的纤细玉手,齐九桉离帘子有些远,须得弯腰过去才能碰到。

从裴璟辞的角度看,她更像是依偎在齐九桉怀里。

齐九桉很快察觉到这一点,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坏笑,干脆把帘子卷起,坐得离柳姳音更近些。

柳姳音手足无措,低头回避裴璟辞略带不满的眼神,她这身份不主动问好显得很不礼貌,好在四下紧挨着他们的船只稀少,而大多数人都在船内。

楚嫣笑着:“柳老板和齐小世子原来这般亲昵?”

在外头,柳姳音与裴璟辞等人不相熟,一般客气地称她为“柳老板”。

齐九桉得意地笑:“我与阿音是过命的交情,自然熟悉。”

裴璟辞睨他一眼,又深沉得不带一丝感情地盯着柳姳音的侧颜:“今天明月阁如此忙碌,柳老板也有闲心出来泛舟赏荷。”

“太阳太烈了,我们进去吧。”不等他们说话,裴璟辞虚扶着楚嫣的肩膀往回走。

“唉,什么人啊这是!”齐九桉低头去看柳姳音,原本笑颜如花如今却眉心皱在一起,脸色凝重。

浓密的红花绿叶中,一叶小舟缓缓行驶,齐九桉颀长的身躯斜撑着,占了大半张船面,手里握着刚采的荷花,柳姳音正蹲在船边用手拨弄着清凉的池水。

微风轻轻掠起她额角的碎发,齐九桉忽然问她:“阿音,你有没有想过,离开璟王?”

柳姳音手停在水里,眼帘掀动:“为什么这么问?”

齐九桉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看着眼前明艳却忧伤的姑娘。

“我一直觉得你这样的姑娘,待在璟王身边太憋屈了,你胸怀坦荡,深明大义,无论胆识、才情、武力,都不应该拘在璟王身边,他对你不坏,可也谈不上多好。你应该寻找自己的一方天地,做无拘无束、自由翱翔的鹰。”

柳姳音侧目望着他,他那样真挚、坦诚的眼眸,她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胸腔里如被狂风搅动的海浪般奔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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