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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诱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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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钰在祝绒举起石头后,才看见她,看见她眼中狠厉决绝的神色。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祝绒真是极其有胆量的女子。

她真的会为了保护他,杀了这个人。

“别动手!”周钰压低声音喊道。

祝绒急急收住挥下的手,压着周钰的男人也立即回首看向祝绒,见她拿着石头,满脸意外。

“梁逸许?”祝绒一怔,但同时又狠狠松了口气。

若来人是梁逸许,定是冲着她来的。

如此,周钰还是安全的。

“你放开他!”祝绒手中仍紧攥着石头。

“绒儿,他是你什么人!为何住在你家中?”梁逸许眼中燃烧着妒火。

此前他听到祝绒说有男人对她倾心,便已十分不悦,占有欲疯狂滋生。

今夜他提着祝绒曾经送他的灯寻来,想与她倾诉心意,竟在她居住的小屋附近又见到一个男人,身上穿着祝父的衣裳,手上拿着祝绒做的灯球。

莫非这就是祝绒口中那个愿意把命给她的男人?

梁逸许问周钰是祝绒何人,可周钰一言不发,转身就跑了。

除了做贼心虚,还能是如何?

梁逸许瞬间怒了,一路追着周钰来到河边,大喊一句“绒儿是我的”,随即将周钰扑倒在地。

“他是谁?!”梁逸许再度质问祝绒。

祝绒本想说表哥,但话刚到嘴边又赶紧咽下去了。

梁逸许是晓得她并无表亲的,此话能骗别人却骗不了他。

片刻的思考后,她摆出一副高傲模样,道:“他是入赘于我的夫君,自是住在我家。”

梁逸许不敢置信地盯着祝绒,什么?她……她成婚了?

宁可要这个又残又毁容的男人,也不要他?

忽然,周钰一个手刀劈向梁逸许的脖子,将他劈晕推开。

“入赘?”周钰瘫在地上,都要被气笑了,“祝绒,你如今胡言乱语的病症是愈来愈严重了。”

祝绒这才完全放松下来:“这不是解燃眉之急的说辞嘛,你要是早拍晕他,我就不用胡说八道了,你以为我很喜欢喊你夫君?”

周钰嘴上也没有认输:“我正要拍晕他,你便来了,若不是我及时阻止,你便要成杀人犯了,还不赶紧谢我?”

“谢你?若不是看你有危险,我才不会做这种伤人的举动。”祝绒走到周钰身旁坐下,叹气道,“再者,你拍晕他作甚?如此反倒更麻烦了,我们还得在此处等他醒来,再轰他离开,不然他被冷死在这里,我俩都是杀人犯。”

周钰侧头看向祝绒,沉默地就着灯光打量了她一会,看到她没有缺胳膊少腿,才问出口:“为何迟了?可有遇到危险?”

其实在梁逸许喊出那句“绒儿是我的”之时,周钰便明了了,这人并不知晓他的身份,只是祝绒在外惹的桃花债。

应是她那个极其能忍耐的未婚夫吧,那便不能杀了,万一祝绒对他还有情就不好了。

那只捏着他心脏的手,可算松开了一些,只是祝绒一刻未归,他便依旧担心。

在看到她的那刻,他才彻底安下心来。

“没有危险,我办事,你大可放心。”祝绒有些累了,也想躺下来,可刚朝后卧下一点,就被石头磕到了今日摔疼的尾龙骨,下意识“嘶”了一声,连忙又弹坐起来。

“怎么了?”周钰眉心一蹙。

“没事,就被某人忠心耿耿的亲信推了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屁股还有点疼。”祝绒轻揉着尾巴骨的位置答道。

周钰的神情凝固了一瞬,似是不敢相信:“你……你说什么……”

祝绒瞧了眼被推到一旁的梁逸许,随即凑近周钰耳边低声道:“张然还活着,闹着要给他枉死的好王爷报仇呢。”

周钰有一瞬觉得自己在做梦,回过神来,在心中反反复复确认祝绒说的每一个字。

张然是父亲带到他身边的第一个近卫,从小便跟着他了,同他一起念书,一起习武,上战场时并肩作战,闲来无事时一同偷偷饮酒玩乐,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他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周钰望着漆黑天幕,忽的笑出了声,但那笑里却有说不清的悲哀。

“不能哭啊!越哭越瞎!”祝绒揪住他的耳朵说道。

“荒唐!谁要哭了?”周钰拨开了她的手。

他心中悲凉顿时被打断,本来还真想流泪的,可被祝绒如此一说,光顾着生气,急着寻回面子,不但没有哭的欲望,还不难过了。

祝绒说的话虽离谱,但总能变相地安抚到他。

真是一个奇怪但又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女人。

周钰在心里嘀咕,祝绒十分应景地打了个喷嚏。

她搓了搓手,上下牙齿有点打架:“哎,我好冷啊,要不我们先回去,过会再来看看可好?”

“不必。”周钰撑着地面起身,揪起梁逸许,啪啪扇了他两耳光,他便迷迷糊糊地恢复了意识。

周钰将他扔开,拄拐后退,让祝绒来处理。

“绒儿……”梁逸许爬起来,知晓他若再闹,会令祝绒更加反感,便做出委屈模样靠近祝绒,“这个男人身有残疾,面又毁容,还无用到需得入赘,我不比他好上千倍万倍?你回到我身边可好?”

周钰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

祝绒折腾了一天,实在不想再与他纠缠,便好声说了句软话,先赶他走:“你先回去,我明日去寻你。”

“好!那我们便在常去的那间饭馆见面!”梁逸许喜上眉梢,周钰却感觉像是吃了苍蝇。

祝绒什么意思?

如此回答,是承认他不如这个一掌都受不住的藤条枯枝?

周钰憋着一股劲儿,被祝绒拉着衣袖带回了家。

祝绒明显感受到了他的别扭劲儿,但懒得理睬他。

这狗男人,不知道又在耍什么花样。

她一天下来奔波不断,都要累死了,怎可能还看他脸色?

“坐下。”祝绒将周钰拉进房间,让他在床上坐下,随即帮他解开缠在脸上的绷带,“对了,我为你买了一个面具,日后你出门,戴上那面具即可。”

言罢,祝绒拿来狗头面具:“试试看。”

周钰有些犹豫,如今他什么都要祝绒买和照料,当真像极了她说的入赘夫君……

但他确实觉得绷带太过麻烦,便还是接过了面具,戴在了脸上。

“这是……动物?”周钰摸着面具的轮廓猜测道。

祝绒却许久都没有回答,只因周钰戴上面具后实在太滑稽,令她一日的疲倦一扫而空。

这个狗头,与他那讨人厌的气质太匹配了。

“这是狼,看起来凶狠极了,与你甚是相称。”祝绒憋着笑胡说道。

周钰好似还挺满意的,摘下来看了眼,但因为看不清楚,并未瞧出问题来:“那我便收下了。”

他停顿半晌,好似想到什么似的,忽然补充一句:“狼的气质,确实与我十分相配。”

祝绒正要起身去给他拿药来敷眼睛,因这句话险些又摔坐回床上。

她用嫌弃的眼神回头瞧了眼周钰,心想这狗男人还真是自信不已。

“是是是,王爷您便是山中的狼王,威猛又狠厉,人见人怕。”祝绒敷衍地夸了他一句,便起身出去了。

然而待她折返时,意外看到往日倔得要死的周钰,竟主动解开了上衣的系带,将上半身裸露在她面前。

此前明明像个誓死都要守住清白的黄花大闺女,今夜怎么回事?吃错药了么?

周钰见祝绒并未作声,似乎毫无反应,以为是做得还不够,于是开口道:“我伤口似乎又裂开了,被你那未婚夫弄的。”

言罢,他直接伸手解开缠在身上的绷带,绷带之下的胸肌和腹肌展露无遗。

岂有此理,他便不信如此还敌不过那个弱不禁风的男人!

祝绒总觉得周钰此番有诈,迟迟没有靠近,一直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他。

但他的伤口的确在流血,绷带又一次被血全染红了。

祝绒叹了一口气,从柜子里翻出金疮药,在床边坐下,先用干净的棉布为他擦掉血,再薄薄涂上一层药。

“周钰,你这伤怎么总是好不了……”眼看着一瓶昂贵的金疮药快要用完了,祝绒叹声道,“还会很疼吗?”

周钰被祝绒的指腹摸得很痒,紧紧攥住床架才忍住没闪躲,听到祝绒的语气里夹杂着担忧,便以漫不经心的态度答道:“不疼,习惯了。”

“怎么可能不疼呢?”祝绒没有信他,又想起了今日张然描述过的一切,轻声道,“这伤,是不是在战场上被人捅的?”

“嗯。”周钰至今难忘那刻被背叛的震惊和愤怒。

祝绒心头泛起一股酸涩,光是想想那种滋味,便觉得可怕,不禁感到有些心疼。

她为周钰缠上新的绷带,故作轻快道:“没事,我一双妙手,很快就能将你治好。待你痊愈,便能手刃仇人。”

周钰何尝听不出祝绒正在安慰他,心里因此而变得柔软许多,也不气她在梁逸许面前不给他面子了。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已然看出来,祝绒虽嘴上不饶人,但真的是一个极其善良的女子。

正如范青梅所言,她很好,值得旁人的珍惜和爱护。

也是如此,那个未婚夫才会对她念念不忘吧。

祝绒绑好周钰身上的绷带,随即朝他的裤子伸手,想要脱他的裤子检查伤口,但周钰握住了她的手腕。

祝绒抬头,以为他又要气急败坏发作一番,殊不知周钰神色平静,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腿上的伤口无碍,莫要忧心了。”

从前扒他裤子,他要死要活地相争,祝绒便越发来劲,而如今他心平气和,握着她的手腕好声让她别操心,她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什么相争的劲儿都烟消云散。

她看着周钰,周钰也望着她,她便在他清澈的眼眸中,瞧见了自己的模样。

她有些闪躲般垂眸,视线却又撞入周钰那一身赤裸的结实肌肉上,竟生出一丝羞赧来,脸上微微发热,连忙收回自己的手。

奇怪了,明明他浑身上下她都瞧过,从未生出这般奇怪的感觉来,今夜是怎么了?莫非她也吃错药了?

“知,知道了,那便不脱了。”祝绒磕巴了一下,为了掩饰,又加快了语速,“那便直接敷眼睛吧。”

周钰敏锐察觉她难得露出了害羞的一面,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祝绒到底还只是一个小姑娘,怎斗得过他这个大十岁的老狐狸?

祝绒迅速将草药涂抹在布条上,再度走回床边坐下,抬手为周钰敷药。

但草药却因为她太着急没有涂匀,忽然掉落一小块,沾在了周钰脸上,同时大块的草药渣也缓缓下滑,祝绒一慌张,想要摁住草药,反而因此失手将整块布条掉在了地上。

那是家里仅剩的草药了。

祝绒懊恼地抿抿唇,蹲下来收拾,瞧着那乌青的草药渣滓,又想起了周钰的眼睛。

她抬眼望去,他的一双眼睛,真是生得甚是好看,犹如琥珀般透澈清亮,正应了他的名字,“钰”。

可这块玉石,如今却蒙了尘,模糊不堪。

“周钰,万一……万一我没能将你治好怎么办?”祝绒轻声问道,话音止不住地颤抖,“万一这药不起作用,你的眼睛……再也看不清了,怎么办?还有你的伤,反反复复地裂开流血……万一恶化了,再难愈合……”

祝绒越想越心慌,突然觉得自己救下周钰,其实是背上了极重的负担。

她连自己的未来都不曾如此担心过,却总会止不住为周钰忧虑。

怕他疼,怕他的伤恶化,怕他被人发现,怕他无法报仇雪恨。

怕他就此折在她的手上。

“我与张然说好,待你和他的伤好一些,再寻机会让你们见面,但……我好像总是害你受伤,那日在河边是如此,今日那梁逸许来亦是如此……不然,我……我明日便让张然那边秘密接你离开,去接受更好的医治……”

祝绒变得语无伦次,愈发觉得自己做得不好,支支吾吾的模样又实在丢脸,捡起药渣滓起身便想逃出房间,却被周钰揪住了裙摆。

“祝绒,莫慌。”周钰的声音很沉稳,也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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