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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落梅山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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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落梅山庄

次日风停雪静,郗家上下忙碌着为主君打点出征的行装。然雪地难行,圣上考虑到会稽的情况,特准郗昙晚两日出征。

郗道茂也随着母亲傅氏检查着箱笼。

“北地苦寒,父亲的冬衣可带够了?”郗道茂翻了翻衣柜,又收拾出一件大氅。

傅氏瞥了一眼,将大氅一并塞进了箱子里:“这件也带上吧。”

郗昙咳了两声,载着落雪迈进了温暖的房间。

“你们两个,别什么都往行囊里塞。我是去打仗,不是去游山。”郗昙说着,又咳了几声。

“父亲的咳疾还不见好,圣上也真是的,为何偏要此时派您出征。”郗道茂抱怨了一声,扶着郗昙坐在了炭火旁。

郗昙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慎言:“军机不等人,岂能因我一己私欲而延误军机。”

“不是还有谢万将军吗?”郗道茂不解。

郗昙扫视一圈,见房中都是心腹,便也不再瞒她:“圣上有意让谢家接手京口军。若此战我不参与,恐怕你祖父戎马半生积攒下的京口军便尽数归于谢家了!”

郗道茂听罢,觉得身上一寒。儿时,她便常听父亲讲祖父的过去。祖父郗鉴乃流民帅起家,在司马睿仓惶南渡之际,于京口建立起武装,以守长江天险为己任,半生都在征战。如今祖父虽去,但京口军的威慑仍然存在。它是郗家的象征,亦是北方不敢南犯的最关键原因。

“京口军乃郗家一手建立的,圣上为何要将它白白送与谢家?”郗道茂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已经明白了答案。

京口军交给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圣上不能允许它留在郗家手里。

国家的禁卫军若世代把持在同一个家族手里,那对整个王朝来说都将是一个定时炸弹。若哪一日郗家不满司马氏,京口军将成为刺向王朝心脏的利剑。

“父亲。”郗道茂感觉到一阵恐惧。

郗昙察觉到女儿颤抖的手,努力对她扯出一个微笑来:“别怕,有父亲在,郗家不会有事。”

众人忙活到午后,傅氏扶着郗昙去后院小憩。郗道茂一个人整理着父亲的行囊,深思也飞去了更远的地方。待她再抬眼时,眼前刀光剑影,鲜血泼墨般洒向她的裙摆。郗道茂侧身一躲,周遭的场景又一次更迭。许多身穿胡衣的行人与自己擦肩,而她立在当中,显得格外扎眼。

就在她惊恐地想要喊出来时,手臂忽然被人推了几下。她猛地抬起头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靠在箱笼旁睡着了。

南嘉疑惑地将她扶起来,又蹲下身来为郗道茂整理了裙摆:“女郎怎么睡在这里?”

“是啊,我怎么睡着了,”郗道茂迷茫地走了两步,嘴里喃喃道,“还做了那样奇怪的梦。”

南嘉来不及好奇她梦到了什么,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封请柬:“谢家派人送了张请柬,说邀您三日后去落梅山庄小聚。”

“落梅山庄,谢家新建的那个庄子?”郗道茂对这个名字略有耳闻,这源于她的好姐妹谢道粲频频向自己宣扬这个山庄的风景。

“等落成了,我一定叫你和昭昭来玩!”谢道粲曾挽着二人的手许诺过。

郗道茂的眼睛扫过请柬,最终停留在落款处。谢道韫三个字醒目的写在末尾,似一条游龙。

郗道茂的指尖划过那三个字,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

现如今,谢家已是道韫阿姊当家了吗?郗道茂微微笑着,放下了请柬。

傅氏得知此事后,并未多言什么,只是为郗道茂准备了羊车,又随她一起挑了挑衣服。

“你这些头面都有些旧了。”傅氏扫了一眼郗道茂的妆奁,一脸嫌弃地说道。

“母亲,这些都是今年新做的。”

傅氏摆摆手:“这些带出去,我郗家的脸都要丢光了。”

说着,她挥挥手,示意自己的陪嫁端来一个红木盒子。

郗道茂狐疑地打开,赤金的头面骤然出现在阳光下,晃到了她的眼睛。

自己的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地……豪气冲天。

“这个怎么样?母亲找人给你新打的,昨儿才送到府里。”傅氏说着,在郗道茂头上比了比。

“感觉,”郗道茂艰难地扶着头,“有点沉。”

傅氏不以为然:“这就嫌沉了?等你出嫁时,凤冠满头,你还不得被压得栽过去?”

“阿娘!”郗道茂听傅氏打趣她,立刻红了脸。

索性傅氏也只是随口一说:“阿娘开个玩笑嘛!你阿兄都还未娶妻呢,哪里就到你出嫁了。”

“再说了,阿娘还想多养你几年。”傅氏说着,从背后轻轻抱住了郗道茂。

“阿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哪舍得轻易嫁到王家去!”

在郗家与王家长辈的视野里,郗道茂与王献之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郗、王两家世代姻亲是祖上定下的规矩,到这一辈,同龄人也只有王献之与郗道茂。再加上两个孩子之间本就有情,一切便更是水到渠成。

郗道茂却被傅氏说得捂住了脸:“阿娘,你怎么突然说这些。”

傅氏笑呵呵地拉下了她挡脸的手:“不是说了嘛!你的婚事还早呢。现如今阿娘的心腹大患是你阿兄。”

“阿兄?”郗道茂嗅出了些不寻常的味道,“母亲是物色好了嫂嫂人选吗?”

说到这里,傅氏索性也不瞒她了:“说来,你还同她相熟呢!”

傅氏凑在郗道茂耳边说出了一个名字。

“啊?”郗道茂惊讶地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三日后,郗道茂怀揣着心事上了羊车。一路上,她反复回想着母亲那日的话,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嫂嫂将会是……

郗道茂扶了扶额头,听见车夫一阵长呼,羊车竟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郗道茂掀开窗帘问道。

车夫转头,向羊车里回道:“前面有个摊子倒了,水果洒了一地,羊车过不去。”

郗道茂应道:“帮着捡一下吧。”

车夫点点头,跳下了车。

郗道茂也欲跟着下去,却被南嘉拦住了:“女郎,现在下车不合规矩。”

郗道茂想想自己未曾带帷帽出来,叹了口气便作罢。

等待的功夫,她从窗帘的缝隙里窥探外面的情况,无意中瞥见路南侧酒家二楼的窗边,立着一个男人。

吸引郗道茂的原因是,那个男人脸上戴着一个铜面具,几乎遮住了一整张脸。而面具的表情很是怪异,让人看过去便觉得一阵胆寒。

会稽城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位奇人。郗道茂不自觉多看了几眼。然虽隔着面具,她依然察觉到男人似乎也在看向自己。

郗道茂害怕的放下了窗帘,手指抚着胸口,长呼了一口气。

“怎么了?”燕燕凑过来关心道。

郗道茂指指外面:“有个奇怪的男人。”

“啊?”燕燕想看,被南嘉拦住了。

“别多看,小心惹祸上身。”

燕燕只好缩缩脖子,坐回了原位。

道路很快畅通,羊车继续行驶时,窗边的面具男开了口:“皇兄传来消息,大战恐要提前开始了。前夜边境已出现了谢万的探子,郗昙恐怕不日也要出发。”

“那您的计划……”下属试探地问道。

“我们没有时间了,要速速行动。”面具男一锤定音道。

“王爷,这事也不是您速速就能行的啊?”下属为难道,“人家郗家姑娘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看上您。再说,人家还有一未婚夫。”

“未婚夫?”面具男疑惑地问道。

“是啊,就上次见到的那王献之。传言两家要议亲了呢!”下属煞有其事地说道。

隔着面具,下属看不到自己主子的表情,只能试探性地看了他几眼。

果然,下一秒他便开口道:“那只好用这招了。”

郗道茂抵达落梅山庄门口时,庾昭已到了一会儿,现下正与谢道粲并肩立在门外说着闲话。

见到她下车,二人一齐向郗道茂走来,谢道粲更是先伸手拉住了她:“就等你了!”

郗道茂笑着挽住二人的手:“今日来的都有哪家姑娘?”

谢道粲看看庾昭,后者秒懂,对郗道茂细数道:“有桓家、殷家和温家。”

“桓家那位也来了?”郗道茂有些讶异。起因是上次王家办桃花宴时,庾昭与桓家那位女郎吵过嘴。

庾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就是自己父亲打了几次胜仗吗?瞧她那鼻孔,都快要冲到天上了!”

桓家那位女郎桓卿,是刚刚平定了西凉的大将军桓温之女。

郗道茂和谢道粲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你们俩笑什么嘛?”庾昭嗔怒着,和二人一起进了山庄。

绕过前厅,谢道粲一路引二人到了后花园。才迈进垂花门,就见园子里的雪都未化去。一道流水曲曲折折穿行过园中,一路延伸至后面的竹林里。而流水的每道弯上都放置了桌椅和竹炭,如今正烧的旺盛。

“这是……”郗道茂觉得眼前一亮。

“长姊命人仿照兰亭建造的。”谢道粲掀起眼边的竹枝,一阵雪便从她指尖划下。

“当真雅致。”郗道茂惊喜地坐下,庾昭则白了对面的桓卿一眼,坐在了郗道茂旁边。

谢道粲笑着走到谢道韫旁边,低声对她道:“诸位女郎都到了。”

谢道韫微微点头:“开宴。”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侍从鱼贯而入,端着热气腾腾地锅子来到了众人面前。身旁的炭火本就温热,加之锅子上桌,即使坐在冰天雪地之中,也不觉得寒冷。

庾昭吃着吃着,解下披风随手扔在了雪中。

“从未在雪景中用膳,倒是别有一番景致呢!”庾昭不禁喝了一口酒。

“这有什么的,我阿父攻下西凉国都就是在大雪天。当时他就在西凉皇城里痛饮了一场,被俘的国君都要给他斟酒喝。”桓卿似乎生怕旁人不晓得桓温大将军的功绩,偏要此时接过话头炫耀一番。

这话果然引起了庾昭的反感。她冲着桓卿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西凉是你打下来的呢!”

桓卿脸瞬间涨红:“你!”

庾昭却不以为意:“我倒是听说,桓大将军攻破西凉后,带回一妙龄女子,说是西凉公主李氏。那容貌身段,整个会稽恐也找不出几个。”

桓卿的脸色瞬间变了。这位西凉公主是桓家最忌讳的话题。每每提起,母亲就会发好大的火。以至于她现在在母亲面前连李字都说不得。

“我家家事,岂是你可以随意编排的。”桓卿站起来吼道。

“是你先提的。”庾昭耸耸肩,自顾自斟了一杯酒灌下去。

庾昭在吵嘴方面向来无人能敌。尤其是面对桓卿,她更是有种独孤求败的无趣感。

“没意思,三两句就噎住了。下次练练嘴皮子再来找我吵架吧。”庾昭战胜后,又出言挑衅道。

郗道茂捂嘴轻笑,桓卿则是彻底噤了声。

刚刚一直坐山观虎斗的谢道韫此时悠悠开口:“诸位妹妹难得聚在一处,不如共饮一杯?”

说着,她先喝下了自己杯中的酒。放下酒杯时,谢道韫眼底闪过一丝落寞,恰巧被郗道茂捕捉到了。

她有些好奇,从今日一进门郗道茂便觉得谢道韫似乎有些不一样。就在刚刚,她才确定了,原是她今日的眼睛里,总是载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谢家近来发生了什么事?郗道茂不解,转头给了谢道粲一个眼神。

于是趁着酒酣之际,谢道粲带着庾昭和郗道茂溜出了席面。

“今日我见道韫阿姊心绪不佳,是出了什么事吗?”郗道茂对好友直言不讳道。

谢道粲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你恐怕还不知道,长姊定亲了。”

“啊?”郗道茂确实惊了一下,“是谁家的郎君?”

谢道粲为难地开口:“琅琊王氏,王凝之。”

“王家二郎?”郗道茂的语气出卖了她。随即她又觉得这样不礼貌,于是补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谢道粲握住了她的手:“我明白,我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这样的语气。”

“那位王二郎平日里沉迷五斗米教,对官场之事更是不闻不问。我长姊如此才情相貌,与他怎会相配!”谢道粲愤愤道。

三人挽着手在院子里散步,没一会儿就听身后传来了尖锐的女声。庾昭讶异地扭头,就见桓卿的裙摆被灌木勾住,她奋力拽着裙子,却怎么也甩不开那丛灌木。

庾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桓卿闻声却皱起了眉头:“你笑话我?”

庾昭抱臂看向她:“笑话你又怎样?”

谢道粲挽着郗道茂离开时,身后依然断断续续地传来二人的吵闹声。谢道粲宠溺地摇摇头:“这个昭昭,永远能噎得人说不出话。”

郗道茂笑着叹了一口气:“不怪昭昭总要和她过不去。”

“是啊,”谢道粲随即道,“庾家本是外戚,依着庾皇后起家,立下了不少军功。可一场叛乱过后,庾家元气大伤,兵权也流落桓家之手。”

郗道茂的手不禁攥紧了些。庾家的旧事,未必不会在郗家身上重演。

她低头掩藏住了自己的情绪,同谢道粲往后院散去。石子路旁种满了翠竹,时值冬日依然青葱。残雪分散在林间,影影绰绰映着灯火。走着走着,睫毛上忽然又落上了新雪,再一抬头,只见天空纷纷扬扬,又是一场柳絮雪。

“带你看看你的院子。”谢家为各位贵女准备好了院子,供大家今夜居住。谢道粲见暮雪已至,便提议先带郗道茂去她的院子休息。

二人信步走到一道垂花门前,谢道粲挥挥手,身后的下人便将门推开。院中寂静无声,房间里亮着烛火,看上去格外温暖。二人牵着手进去,落座后,谢道粲吩咐她的侍女去寻庾昭。

二人便围在炉火旁说起了闲话。

“上元夜的事你可见了?”谢道粲听闻那夜庙会上,王家绣房的一位绣娘当街和一位贵公子吵起来了。

郗道茂点点头:“听说是山阴贺家的郎君。”

“山阴贺家?”谢道粲听到这里,面色不禁一红。

“是贺家那位郎君?”她追问道。

郗道茂却觉得好友今日有些反常:“我记得你与贺家没什么往来,怎得今日对他家之事如此关注?”

谢道粲觉得自己的脸颊在烧。她急忙用手捂住,抿嘴低头道:“就是随便问问。”

郗道茂不明所以,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是嫡次子贺济。”

听到这个答案,谢道粲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她一抬眼,就对上了郗道茂探寻的眼神。

“你不对劲。”郗道茂一针见血道。

谢道粲忙别过头去:“有吗?”

郗道茂抬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玩味地盯着谢道粲:“你脸红什么?”

谢道粲别着头打了她一下:“我哪有。”

郗道茂用鼻音发出了一声反问:“嗯?”

谢道粲禁不住压力,举手投降道:“好了好了,我都交代。”

于是她将买灯时遇见贺家大郎的事如实告诉了郗道茂。

听完后,郗道茂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除了贺家大郎外,她还在担心自己的兄长。

“到手的嫂嫂就这么飞了?”郗道茂在心里暗道。

谢道粲并不知她的内心动态,说罢摇着郗道茂的手撒娇道:“我只同你一个人讲了,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郗道茂知道事态的严重性,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

“只是,你阿娘能同意你与贺家?”郗道茂未将话说完,谢道粲已能理解她的意思。

“且看长姊便能知晓,母亲择婿向来只看门第。贺郎君……哪怕再人品贵重,单凭门第方面,是断断入不得母亲的眼。”谢道粲失落地看向桌上的烛台,蜡烛落下一滴泪。

郗道茂却也跟着陷入了沉思。一边是好友,一边是兄长。此时她心里的矛盾程度不亚于谢道粲。

只是二人想来想去,忽然意识到她们两个似乎都是做不了主的人。

既然这样,那干嘛徒生烦恼呢?想开后,二人吩咐人在廊下烤起了肉。

庾昭闻着味道进来,看到好友们围在炉前,烤肉冒着香气与白烟。

“好哇,你们背着我吃独食。”庾昭小跑两步,挤到了二人中间坐下。三人又恢复了嬉笑,一齐等肉烤熟。

另一边,谢道韫亦站在雪地之中,擦拭着她心爱的长剑。

遥想当年,也是这样一个雪天。她与阿弟坐在门前看着雪。叔父喝着一盏酒,放下酒杯时,慈爱地问道:“你们看今日的雪像什么?”

谢道韫没有说话,听着阿弟先开口回道:“撒盐空中差可拟。”

谢道韫抬头,见雪渐渐紧了,雪花也比刚刚大了不少。于是她接上一句:“如今该是‘为若柳絮因风起’了。”

叔父哈哈笑着:“你们二人,一个在说小雪,一个在说大雪。”

可话音未落,他便走到门边,抬头看向天空:“可世间万物,不正是这样瞬息万变吗?”

谢道韫结束回忆时,手上的剑法也练至最后一招。她利落的收剑,侧头便见谢玄不知何时到来,此时正立在门边。

“阿姊。”

谢道韫稳步向他走去:“你怎得这时候来了?”

谢玄面色凝重,回复着谢道韫的话:“城中闹起流民乱了。”

谢道韫默住了,手中把玩着长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而后她忽然轻笑一声:“好啊,正巧没有理由叫各家郎君过来,这下理由却送上门来了。”

“你立刻向各家传递消息,让他们派人来保护山庄里的女郎。”谢道韫吩咐道。

“另外,派人守在山庄外围。天亮之前,绝不能有流民靠近这里。”

自司马氏南渡后,流民便一直是困扰社会稳定的重要因素。乱世之中,流民结成帮派,攻入城郭,劫掠富户。有组织有纪律者,便乘势形成军队力量,如郗家手中的京口军,趁着战争收编至军队,成为保护国家的有生力量;但更多时候,它们处于无组织无纪律的状态,肆意烧杀抢掠,威胁城郭的安定。

有鉴于此,各家在收到消息后,纷纷派出家中郎君前往落梅山庄。

就在各家快马加鞭之时,落梅山庄外亦藏有另一批黑暗势力。面具男此时正蹲在山庄后山的竹林间,观察着山庄的每一个角落。

“你确定郗家姑娘在西北角的那个院子?”面具男观察了许久后问道。

下属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亲眼看着郗家姑娘和另一位漂亮姑娘进了院子,绝不会有错。”

“谁问你漂不漂亮了!”面具男敲了他的脑袋一下。

属下却会错了意,接着道:“当然,没有郗家姑娘漂亮。”

面具男见他油盐不进,又给了他一拳:“我都不准备用美男计了!”

属下被敲疼了,捂着头回道:“是!今夜就让郗家姑娘见识见识咱们大燕男儿的厉害。”

面具男无奈地补充道:“把人绑来就行,别伤着她。不然不好和郗昙谈条件。”

由于时间紧迫,他们只能以绑架郗道茂来威胁郗昙交出部署图。

属下又坚定地回复道:“明白!”

说着,他一路小跑下了山。

面具男看着他奔跑的身影,心里充满了不安。他总觉得自己这个下属拥有着搞砸一切事情的能力。

然而,他的担心并不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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