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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Moth-4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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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游乐园出来后已经将近三点,一行人在大门口分别,余炽收获了路紫怡和高梓淇不舍的拥抱,从情绪里抽身的时候身侧只剩下许诺要送她回家的周容温。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还是试探着开口,“其实你不用……”

可惜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周容温打断了,“没事,刚好我有时间。”

“真的没事,”余炽叹气,“太麻烦了,”她试图打消周容温送自己回华城的念头,“很多人,大巴车上会有比较难闻的气味,而且行驶起来会有点晃,你应当不会适应的。”

她是真心觉得,就算要送,送到河市车站也已经足够了。

可周容温变戏法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车票,“你说晚了,我已经买好票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余炽愕然。

周容温把那张车票捏在手里折了一下,率先迈开步子走在余炽前面,“走吧,来回要两个小时呢,我能不能回来吃上家里的晚饭就看你了。”

余炽本来还想再坚持两句,但对方已经买好了车票,来回也的确有些费时间,此刻再扭捏便显得太不懂事。她只好跟上周容温的步子,心头最后那点因昨天的事产生的阴影仿佛也烟消云散了似的,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她的晕车最近似乎越来越严重,昨天决定了要今天再回去的第一时间便买了晕车药,就着车站外的小超市买的水囫囵地吞了,这才跟着周容温一起去检票口。

这种大巴车没什么严格的安检和上车程序,他们将车票给了检票员便上了车,周容温停在大巴车前端指指一个靠窗的空座,“坐这里吧,感觉前面晃动的幅度会小一点。”

余炽一直到拎着包坐下,左肩和周容温的右臂碰到一起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距离对他们两个来说好像过于亲密了。

周容温周身的热意透过他们隔着衣服接触的一小块皮肤源源不断地传过来,余炽有点无措,下意识地往右边靠了一点,几乎整个人都贴在窗户上。周容温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歪头看她一眼,“我有一种回到刚换座位那段时间的错觉。”

“你也说了是错觉。”余炽扯出一个有点尴尬的笑来,“我靠着窗户会舒服一点。”

周容温没有戳穿她的谎言,只笑着扭回头去,“你睡会儿吧,到目的地了我叫醒你。”

余炽之前因为晕车在大巴车上是睡不着的,强烈的眩晕感和呕吐感只会让她觉得难受,所以她一般只会默默闭上眼睛养神。但今天不知是不是因为吞的晕车药格外有效的缘故,她虽然在大巴车发动之后还是觉得不舒服,但居然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周容温在大巴车驶入华城车站的时候将她叫醒。

余炽整个人还处在被人从睡眠中唤醒的迷茫里,机械地跟着周容温下了车,又机械地跟着他到了售票大厅。

“我要一张去河市的车票。”她听见周容温对工作人员说。

余炽的困顿感一下子消失了大半,她伸手扯了扯周容温T恤的下摆,“你不在车站休息一会儿再走吗,”她提议,“或者我请你去外面找个店子坐一会儿。”

“不了,”周容温从工作人员手里把返程的车票接过来,跟余炽并肩出了车站,“你回家有直达的公交吗?”

其实没有,车站的公交不会经过她家,但余炽鬼使神差道:“有的,可以直达。”

“那我等你上了公交车再走,”周容温在她背后轻轻推了她一下,“公交车来得很快,你先过去等车吧。”

余炽被他推着往前走了半步,回头看他,“那我走了?”

周容温摆摆手。

她站到公交站台了才停下来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公交车如周容温所说一般来得很快,余炽跟着人群迈上去,没能在突然人满为患的公交车上抢到座位,挑了个靠近后门的位置扶着把手站好,隔着玻璃窗和不远处的周容温对上视线。

少年身上的T恤被微风吹起,他在柔和的阳光下冲余炽挥手,脸上隐约的笑意看不真切。余炽愣了两秒没回应,只瞧见他微微张开嘴似是说了句什么。

她费力地辨认,看出来他是在说“注意安全”。

余炽终于赶在周容温消失在视线里的最后一秒也抬起手挥了挥。

她缓慢地收回目光,周围密不透风的人墙几乎要夺走她所有的氧气,将整个秋天的心动都扼杀。可无法避免的、心脏的狂跳依然在此刻不容置喙地拨乱了余炽脑中的弦,令她无法呼吸。

但愿我尚未沦陷,她自欺欺人。

没有顾静和王庆国在家的这个国庆假期,余炽过得还算舒心。

她剩下的几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作业,下午会抽出一点时间来辅导王雨彤和王德文的功课,晚上会上线一小段时间和路紫怡他们聊聊天。

给她发消息最勤快的居然是其实还不怎么熟的宁子澄。

余炽觉得有点尴尬,但对方抛出的话题不是作业中的某道题就是关于一段口语表达的探讨,这种学术类的问题她不会显得相当不礼貌,于是也只好跟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返校那天下起小雨。

余炽出了车站没再敢一个人打车,拎着行李箱的她挤公交很费劲,于是找了个同样要去一中的男生拼了车,男生礼貌地在前排落座,她一个人坐在后排。

一会儿要先去找老张交手机,她晕着车想。

前面的男生在安静的车厢里突然开口,“你……是余炽吗?”

“……”

她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你好,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不认识,”男生扭着身子看过来,冲她摇摇头,“我是在高二的光荣榜上见到过你的照片,还有我们语文老师给我们发了你考试的作文当范文叫我们学习。”

余炽有点无措,“谢谢。”

专心开车的司机没跟他们搭话,但视线还是似有若无地落过来,一直到下车的时候才道,“我女儿也在一中读高二,说这次月考冒出来一匹黑马,语文作文写得特别好还印给她们当学习范本了,原来就是你啊小姑娘。”

余炽实在不擅长应对这种上来就是夸奖的“长辈”,又生硬地说了句“谢谢”之后落荒而逃。

“你的行李重吗?我帮你拉行李箱吧!”同行的男生热情地追上来。

余炽忙摆手说“不用”,但步子太小怎么都甩不开这位有点“自来熟”的男生,直到她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炽姐!”

她回头,看见了拖着行李箱冲自己挥手的胡高达。

后者小跑两步追上来,很自然地拉过了他手里的行李箱,出租车上的男生见状终于道了别走了,胡高达立刻挤眉弄眼地凑过来,“谁啊谁啊?”

“不认识,”余炽诚实道,“就是一起拼了个车。”

胡高达吐吐舌头,面对余炽伸手要把自己的行李箱拿回来的动作毫不退让,“我拉着我拉着,”他换上一个祈求的眼神,“一会儿给我抄抄英语作业。”

原来是为了这个,余炽觉得好笑,答应下来。

“听胡高达说你今天来学校的路上被小帅哥搭讪了?”路紫怡在她后面拍拍她肩膀。

“什么小帅哥,”余炽扶额,她压根没注意那个男生长什么样子,“就是一起拼车的。”

路紫怡露出一个跟胡高达当时一样的、八卦的表情,“你很有魅力嘛。”

余炽不想回答这句调侃的话,从包里把英语作业拿出来放胡高达桌面上,想了想又给周容温放了盒牛奶。

——为了感谢他送自己回华城。

路紫怡在她后面盯着她的一系列动作,戳戳她肩膀,“怎么我没东西可领?”

她冲着余炽伸手,却好像并不是为了索要什么,因为余炽在她掌心看见一个小小的挂坠。

路紫怡把自己的书包拽出来一角,上面挂着一个同款的、不同色的挂坠。

“我们一起挂好不好?”

余炽将那个挂坠接过来。

蓝色的小鲸鱼很可爱,路紫怡那个是粉色,她将这个挂坠三两下挂在自己书包上,抬起头冲路紫怡笑,“谢谢,我很喜欢。”

“哎呀跟我不要这么客气嘛,”路紫怡冲她做个鬼脸,“晚上请我吃饭!”

“好。”

余炽答应的话音一落,周容温和胡高达便从教室前门一前一后地进了教室。前者看到自己桌子上熟悉牌子的牛奶挑了挑眉,看向余炽,“你给我的?”

“嗯,”余炽应了,“谢谢你那天送我回去。”

胡高达很快便摊开两本英语作业开抄,途中居然还有空瞟余炽一眼,问,“你下午拼车的那个男生也有酬谢吗?”

这都哪儿跟哪儿。

余炽心道我是跟人家拼车了没错,但这不是双赢的事情吗?

只是她的心里话还没说出口,淡然在她右手边坐下的周容温先撩起眼皮看过来,神情不明:“什么拼车的男生?”

“就一个挺帅挺高的小伙子,”胡高达替她回答,“跟炽姐拼车,还要帮炽姐拎行李来着。”

“是吗。”周容温看不出情绪的视线又落回她身上。

余炽不知怎么觉得头皮发紧,又听他道:“余炽同学魅力很大嘛。”

她呼吸一窒,下意识转头看了周容温一眼,小声道:“你觉不觉得自己有点阴阳怪气。”

“有吗,”周容温伸手拆了自己桌子上余炽送的那盒牛奶,咬着吸管又道,“那他也有牛奶喝吗?”

这下子是真的很阴阳怪气了。

她莫名觉得周容温像一条摇着尾巴的小狗,可想了一会儿又自我否定,他哪里是小狗,像也应该像一头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

“他没有。”余炽歪头直视他的眼睛,话说得缓慢但坚定,“只有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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