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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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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这是……”

萧若云忽的惊叫出声:“墨黑伞,红骨攀,无常道!”

随即有人跟着他讶然道:“他们是鬼吹雨!”

放眼当今武林,有以侠为名的江湖客,自是也有借鬼道行事的魑魅魍魉。

桃花面鬼质枯如此,现下从高墙上披伞而来的那二名年轻男子亦是如此。只不过,鬼质枯闻名在于其轻功和阴邪,这鬼吹雨却是实打实的武功高深莫测。

这兄弟二人极少出现,多数都在传闻之中,但只要出现一回,这江湖必定伴随着腥风血雨。

而他们手中的血骨伞,巧用正在此处。

鬼吹雨的伞上佩饰叮当作响,陷在春风细雨中,银器摇曳,芒光肆溢,带着寒春的泠冽杀意。

至今无人知晓他们的来处——

不过,在温蝉出现之前,多数武林人都自觉把这两个神秘的江湖客归为青莲山庄之徒,毕竟鬼吹雨身上的神秘气息实在是与南疆之地诡谲相当。

愣神间,荣微蓦地淡淡低笑一声,似是自言自语:“还当真有趣极了。”

果然,脱离了剑雨楼楼主的身份之后,她借以旁观,这才深感这武林的乐趣。

无须再敛着自己,自由自在而不受监视的日子,她尝着滋味了,一时间还有些不舍得。

江陇被她拉着重新在席间坐下,又听荣微道:“好戏刚要登场,喝口茶先吧。”

那血雨分明是朝着临安侯而来。

鬼吹雨二人眉眼有七八分相像,却是一个眉眼带笑,一个满脸严肃,像是双面人。

他们旋转伞柄,伞檐上挂着的一排装有暗器的机关便顷刻出动,速度极快,钻进雨间,密密麻麻的银针随之而落。

漫天针雨,寒骨森森。

众人连忙提剑而挡,随即护住了临安侯。

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临安侯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便又随即沉稳下来,睨了昏死在地上的巫师一眼,提了声道:“十六年前分明是她自己一心求死的,此冤本侯可不认!”

掌家抬手一挥,蛰伏起来的护卫闻声而动,一时间,兵器暗器接连而出,凌冽上空残影连连。

不多时,忽听见鬼吹雨中笑着的那位朗声道:“够了,够了。”

“我们今日前来,可不是为了杀侯爷的。”

他语气中颇有逗趣之味,“鬼吹雨入江湖这么多年,好像还不曾同各位武林好友们做过自我介绍吧?”

众人皆是一愣。

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常舒明率先收了剑,斟疑着道:“他俩方才出的招式,确实没有带杀意。”

“难不成这送信的,还另有其人?”

“什么?!不是鬼吹雨,那又会是谁?”

“午时三刻不是已经到了?”

鬼吹雨二人武功虽高,也难挡底下江湖人和护卫将整座府邸围得死死的,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凌空而行,立于梅花之上。

“不畏张弓拔刀,唯畏白堕春醪。”

笑着的那位道,“在下,青莲山庄,春醪。”

另一位神色淡淡地瞥了底下一眼,“白堕。”

“青莲山庄?”常舒明挑了挑眉,随即看向依旧满脸怨气的温蝉,“那这位与你们是——”

“哎哎哎!”春醪收了伞,笑意更深了,“话可别乱说啊!我们青莲只是小地方,可容不下温公子这尊小佛。”

白堕补充道:“他只是与我们青莲山庄有交易。”

何璆鸣站不住了,他奉承了那温蝉那么久,现如今蹦跶出来两个阴邪至极、名声发臭的又说自己来自青莲山庄,他气得满脸发黑,手中不曾出过鞘的若水剑终于舍得拔出。

若引一瓢水,横扫重千军。

此剑出自前朝某位将军,气势磅礴恢弘,与荣微的竹雨剑在江湖中同样名声赫赫。

谁知鬼吹雨二人毫不在意,春醪耸耸肩,朝温蝉眨了眨眼,“要不是方才这巫师耽搁太久,怕误了吉时,我们也不至于这么早就出来淋这一遭雨。”

“行了,行了,废话不多说,我们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春醪声音轻飘,随即丢下一句:“温少主。”

二人足尖一点,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雨中,余下这最后一声,震得众人迟迟没有回神。

便在这众人怔然的弹指间,温蝉像突然发了疯似的,猛地一声怒吼,手中长鞭一抖,扬起一阵雨花。

长鞭顿时像一尾僵硬驱化的毒蛇,原本的软柔变硬,旋出暗藏在内里的玄铁。

玄铁层层叠叠,像朵盛开的莲花片片绽放,忽的听见“啪”一声,众目睽睽之下,长鞭竟变成了一柄长七尺的陌刀,刃长三尺,长锋尖锐,似温蝉那陡然随之变得阴沉的眼。

毒蛇一般,直逼向临安侯。

“天佑十六年午时三刻,谢诏声,我来取你性命!”

温蝉的声音落得阴沉,在漫天细雨与闷雷之中,巫师方才流出的血在地上被搅成泥泞一片,他便踏着这艳梅色的血而来,还当真上演了一出恶鬼索命的戏码。

到这时,那三年连续鬼魅一般的威胁信上,落款的月牙印记,越发锋利入骨的笔迹,终于有了解释。

“他、他竟然是……”

不知是谁先急呼一声,何璆鸣的若水剑已经率先抽出,随着他深厚的内力,狠狠地撞向了温蝉的这一刀!

“铛!”

令在场所有人大为震惊的是,仅仅一招,何璆鸣手中的若水剑平生第一回从他手中脱落,而对方竟然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可温蝉那十足的内劲,震得何璆鸣虎口发麻,完全是下意识的松手。

何璆鸣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又再度直向临安侯的温蝉,他连声大喊:“月泉教如今便是如此做派吗?”

温蝉不为所动。

他不止内力深厚,便是轻功也是如幻影般,三两步便绕过常舒明和林拓,陌刀跟着轻跃,在半空划过一道银白锋利的轨迹,带着风声,须臾便横向了已经僵立在原处的临安侯。

自从听到那一声“温少主”,临安侯便像是入定般,整个人脚底生寒,动弹不得。

至于此刻,他终于恍如初醒,这连着三年送来威胁信,把他的后半辈子搅得一团糟的梦中恶鬼究竟是谁了。

只是,千算万算,他没有算到是年纪这么小的一个少年,脾性火爆、狠绝,和他的父亲简直如出一辙。

“谢诏声,三年前,我便说过了,今年的午时三刻,我会来取你的狗命。”

温蝉眼神一片猩红,手中的陌刀纹饰在掌心磨出红痕,刀却是稳稳的架在临安侯脖颈上。

他忍耐了许久,一朝爆发,全身内力也跟着游走,凝在刀锋之间,如虹贯日。

“幽冥心法?”

萧若云脸色苍白,“他、他竟然,练出了此等邪魔功夫!”

“难怪小小年纪就内力深厚,原来是走偏门斜径了!”

何璆鸣虽武功不佳而败,但嘴上仗着人势,依旧不饶人,“这月泉教的做派当真令人作呕,原以为沉寂十六年,他们会就此消失在沙漠里呢,原来是在豢养一只毒鹰。”

话虽如此,大家却都心知肚明,就方才这么一下,庭院内竟是没有一人能挡住温蝉的内力。

现下虽还看不出他的刀法如何,然而就这可怖至极的幽冥心法,已经足够让他一刀便斩了这弱不禁风的临安侯了。

“啧啧。”

在这紧张的屏气凝神时刻,养心殿中,却是有人蓦地开口,带着揶揄之色,朝着对面的人道:“温少主此般高强的内力轻功,怕是剑雨楼那位今日来了,也难以抗衡吧?”

常舒明自觉这几日的打斗不过是温蝉的小打小闹,傲气被践踏,一时间心绪也不太好,随即道:“钟兄说笑了,练这种禁术,最后不过被反噬的苦果……现如今这温蝉是厉害,可待身子撑不住内力的变化,早晚也会因此没命。”

“剑雨楼那位可不同,那女阎罗好歹是一步一招登顶的,怎是这种黄毛小儿比得的?”

温蝉却是冷笑一声,手中的刀又往临安侯的筋脉刺进半寸,方才刚被巫师剜过的血口再次渗血,他浑身瞬间发冷汗,脚也开始哆嗦。

见场内众人都只是提着剑,无一人敢动,他咬着牙关,恨道:“今日本侯叫了这么多人来,甚至诚心送上《剑灵录》,可诸位就是如此保护我的?”

“就他们?”温蝉摇摇头,眼中充满了锐刺的寒,“也配?!”

他盯着临安侯,又倏尔看向周围戒备着的江湖客,嗤笑一声:“究竟是谁告诉你们,这幽冥心法会让人走火入魔的?”

“十六年前,你们中原武林所谓的正派大举进攻我月泉教,借的便是官家斩杀魔教的名,可我想问问诸位,我们月泉教向来只守着漠北之地,与你们毫无瓜葛,为何要对我们下此狠手?”

常舒明道:“自是因为正邪不两立!”

“你们月泉教修习至阴之法,若是练成,你们要进主中原怎么办?”

“若是练成?”温蝉像听到天大笑话般,满脸鄙夷,“你们用如此莫须有的罪名,引起武林攻打我们月泉教,不过是因为想偷我们的心法秘术不成,这才起的阴暗之心罢了!”

常舒明斥道:“你别胡说八道,我们——”

温蝉不耐打断他,“我可是记得,那年最早要武林正派联合起来灭我们的,可便是如今的山河盟,哦不,当年还没有山河盟,只有两个野心勃勃的师兄弟,想要我父主的秘术,最后却是一样也学不成,气急败坏之下,四处宣扬我们月泉教修邪术,呵——”

“后来你们一举成名,何璆鸣,如今你这副盟主之位,坐得可还心安?”

“会不会常常夜不能寐,想着为何自己总是练不出幽冥心法?”

江陇原本默不作声地吃着茶,跟着荣微好整以暇地看着庭院的大戏,冷不丁听温蝉又是森寒一笑,道:“因为你们心术不正!修此心法,根本不会走火入魔,真正让你们望而却步的,是你们肮脏又丑陋的心。”

“简直是,令我恶心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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