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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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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出韩彰的是吏部侍郎家的两个儿子,两人开始还不愿意开口,他们在佛堂鬼鬼祟祟最先被亲军卫拿下,一开始还一口咬定什么都没看见,后来才供出韩彰,吏部侍郎与许家有着七拐八绕的关系,怕他们胡乱攀咬,刑部还多方查证确认,他们当日见到的人确实就是韩彰,除了他们,还有几个宫人也看见韩彰往那边去。

韩彰被冤枉,有口难辩,心里憋屈得很,又不敢反抗自己亲爹,当着江恒的面被拉去房间关起来。

韩连暗叹了口气,当日什么情况他一清二楚,韩彰确实一直在他身边,但是,那么多人证都看到他,事有蹊跷。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思来想去没想出个头绪,在房外走来走去。

“祖父,你也不相信我?”韩彰趴在窗台,隔着从外面锁起来的木窗委屈发问。

韩连最疼爱的孙子就是他,当然是相信他的,但是那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也不像是被人收买做伪胡乱诬陷,人证中也不是只有吏部侍郎的公子,还有佛堂的僧人,皇帝身边的内官,还有两位死者的婢女。

韩国公首先想到有人能假扮韩彰。

“你先别急,等我查出来是谁扮的你再说,你爹也是做戏给人看,我们韩家什么风浪没遇到过,这样的技两能瞒得过圣上?”

皇帝虽风流但也是聪明人,不会不清楚其中的猫腻。

“可是祖父,三殿下还等着我给他办事呢。”他收了那么多东西,不办事心里不安。

想起他被困在清和宫出不来,这事八成是冲着他去的。

“你们几个私下搞什么大事也不给我透个信,简直胡闹!”韩连一听他提元晗烁就气得胡子都翘起来。

好端端的不打声招呼就把韩家拖下水。

韩连有自己的考量,支持元晗烁当然比支持太子好,可是如今争位风波愈烈,稍一不慎就万劫不复。现在就算是他想从漩涡中脱身,别人也不让了。

沾上白家准没好事。

韩国公在苦恼自己过早被拖下水,而承平候府,一道黑衣身影匆匆出现在窗外,刚歇下的承平候听到动静,起身披衣查看。

“候爷,我家相爷有请。”黑衣人戴着面具,说话声音低沉沙哑,仿佛噪子被烫坏了似的。

“许相?”掌灯时分接到消息,太子也被诬陷,许家正在瞧头烂额,原因是有人看到太子与两位死者在树后说话。

不过,自从圣上赐婚以来,他与许慎已经不再是同盟。

“候爷随我去看看便知。”那人转身就走。

今夜,京城里权贵高门都彻夜难眠,唯有寿康湖上,随着水波逐流的小船岁月静好。

温袅坐在小几后,看了好一会儿月亮,这时候眼睛发涩,还犯困,看着远远的岸边,也不知道元晗烁要带她去哪里。

他们已经沿着寿康湖游了三圈。

月光很好,圆月映在水中,湖边夜景尽收眼底,起初她是兴奋的,她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湖,但是看了一会儿,她发现她怕水,看着平静的水面总害怕跌进水里。她不会凫水,平静水面之下对她来说是十分神秘的存在。

她都不敢往水中望去。

“喝杯茶,很快就能看好戏了。”元晗烁亲手煮茶,茶香飘荡。

“什么好戏?”温袅勉强睁大眼睛。

元晗烁下巴微抬,示意她朝湖心看过去。

寿康湖上有座湖心岛,以那座岛为界,另一边是坤和宫。温袅还没看出什么来,正想开口问就看到两道身影掠过水面,急速往湖的另一边窜去,结果被埋伏在暗处的亲卫拦住,不一会,刀剑争鸣声传来。

“那天跳进湖里的刺客。”元晗烁倒了杯茶递给她,“那天你不是害怕吗?现在还怕吗?”

原来是为这才带她来游湖,温袅没来由的有点开心,“我才不是怕他们。”

转瞬想到当时情形,温袅尴尬得无地自容,借着喝茶平复心情,双手捧着茶杯,不敢抬头看她,睡意也没了。

“以后还会有很多刺客。”元晗烁垂眸看她头顶的小圆髻,“你怕不怕?”

月光下,温袅长睫微颤,洁白的额头被月光镀上一层清冷的莹光。她像月下一株昙花,美好宁静,即便像元晗烁这样杀伐果断的人也不忍看着这样的美好事物调零。

他虽能护着她,却不能阻止她见至亲家人,若是她知道她的姐姐想让她死该多难过。

温袅摇了摇头:“我相信殿下能把他们打跑。”

他这么厉害,一柄折扇就能把那些刺客逼退!

很奇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在他身边就一点都不害怕了。

喝了茶,睡意也飞走了,温袅端正坐好,笑眼弯弯地望着元晗烁,“殿下,你喜欢什么花,我在庭院给你种,种很多颗。”

温袅就是这样,没什么忧愁烦恼是美丽的花朵不能解决的。她很乐意给有好感的人种花。

“花?”元晗烁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都没有关注过风花雪月,他没有特别喜欢什么花,只有小时候,元后喜欢水仙,身上也总带着水仙的香气,可惜,她死时,手里拿着一朵水仙,苍白的花瓣落在地上,和缠在她脖子的白绫绣着的水仙模样那么相似。

“我不喜欢花。”

他的声音变冷,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又变成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温袅吓了一跳,赶紧牵住他的手,“那好吧,你别生气呀。”

少女软软的声音安抚了即将暴走的皇子。

手背被柔软的手指轻拍,他还以为她会像其他女子那样被吓哭,没想到她倒是不怕死的安慰起他来。

“那我给殿下种好吃的吧,”温袅想了想,“殿下喜欢吃什么果蔬?”

这时候能种的果蔬可太多啦,她手里还有南边来的甜瓜种子,又甜又脆的瓜汁水丰富,放在冰水中镇着,实在是解暑,去年盛夏的时候,她就收获满满,胡人传来的西瓜她也种成功过,种子也带着呢。

心思单纯的小姑娘没意识到宫中权斗是多么危险的事情,还在幻想着过安稳日子。

“恐怕你刚种出芽苗就没机会看它们长出瓜果。”元晗烁心情恶劣地吓唬她,狭长的凤眸闪着凶光。

“怎么会?”温袅也不怕他,往前倾身看他的眼睛,“殿下,你这几天是不是没睡好?眼睛好红。”

血丝密布,像是十天没睡过觉一样。

“我们快些回去吧。”她急忙催促。

他是她的夫君,她要关心他的身体才是,之前他有好几夜在床前照顾她,她也应该对他好一些。

元晗烁本想吓唬人,谁知道没把人吓住,反而收获了满满的关怀与怜惜,一时也没心思试探她了。

回到寿康宫临时住着的偏殿,温袅像只勤劳的小蜜蜂,进进出出替他张罗着,吃饱喝足,洗漱收拾,把他按到床上歇着。

“殿下,我知道你最近为圣上遇刺的事情发愁,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好好照顾你。”

无论装疯还是吓唬,温袅都不怕,倒是几个侍女吓得够呛。

晴翠立在窗下,朝里努了努嘴,“今晚是怎么回事?”

绿琦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回事,喜新厌旧,移情别恋。”

她为太子鸣不平。

房中传来悉悉嗦嗦的声音,绿琦脸都气歪了,倒是晴翠脸色尴尬中带着点探究,脖子伸得老长。

其实房里也没绿琦想像的那样香艳。

温袅身着白色中衣,披着长发,斜斜倚在美人榻上,床留给了元晗烁,她用薄被把他裹好安置在床上。

元晗烁长大之后就再也没人如此近身服侍,想起刚才她闭着眼睛给他擦背,小手犹犹豫豫捏着澡巾,偶尔触到他的皮肤就飞快缩回去,像蜗牛的触角。

他闭着眼睛装睡。

温袅远没有她表面那么平静,实际上,她的心脏直到现在还怦怦狂跳着。她竟然做了那么大胆的事!

更吓人的是她一点都不害怕,看到他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居然还怜惜得眼睛发涩。

房里火烛都灭了,只留一盏小灯在床头,温暖的光映着纱帐,隐约能看到帐中人的轮廓。温袅小心翻了个身,背对着床。

夜深人静,就连值夜的两人都累得靠着墙闭眼睡过去,温袅失眠了。

她怎么都睡不着,数羊数星星都不顶用。她轻手轻脚起身,往床上看了一眼,人还在,大约睡得正香,呼吸很平稳,她轻呼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

她刚出去,床帐里,元晗烁倏地睁开眼睛,眼中睡意全无。

他也起身,轻手轻脚出门去。庭院里,不睡觉偷偷摸摸出来的人正在月光下摆弄那些花草。

盛开的牡丹比她的脸还大。

“你在干什么?”元晗烁倚在廊柱上,看着花丛中仿佛精灵的少女。

温袅正在给粉牡丹拔草,突然身后传来声音,吓得赶紧站起来,“没干什么,这盆牡丹长出了杂草,真的,殿下你看。”

脏兮兮的小手上抓着几根青草。

意识到不妥,又把手藏到身后,笑眯眯地问:“殿下也睡不着吗?”

这段时间相处,元晗烁发现,只要她心虚就会笑眯眯地望着他装无辜。最初还会害怕,像小鹿一样躲着他,到现在已经敢把问题抛到他身上。

真是诡计多端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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