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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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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位于西苑视线最好的地方,占地极大,殿阁无数,还有一处比御花园更大的园子,园中湖泊水面如镜,相传这湖是开国皇帝为自己的母亲所凿,其母喜欢月下泛舟,湖边遍植杨柳,这时节杨柳翠绿,生机勃勃。

善彩听到元晗烁吩咐备船,知道他们要月下游湖,吃惊地瞄了他一眼。

她与他一起在寿康宫长大,以前他从来不会夜里游湖。善彩心中愤愤不平。她听过很多宫人议论三皇子妃,这样的女子不配嫁给她的殿下。

“善彩。”

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她猛地回头,看到一位粉衣宫女提着羊角宫灯立在湖边阶上。

是以前皇后身边的绿琦,现在以侍疾为名待在清和宫。

善彩挑了挑眉,上前一步拦住她,“怎么?”

“我有个法子能让你得偿所愿。”绿琦淡淡瞥一眼渐渐远去的小画舫。

月光下,船头立着两道身影,红衣潇洒,粉衣娇俏,一副神仙眷侣的美好画卷。

平静的湖面映着圆月,木浆划水的声音打破这样的宁静,泛起的涟漪使圆月像是被波光划碎,仿佛把美好如诗的画撕碎在人前。

善彩冷哼一声,她怎么可能背叛救了她性命的太后,绝不会为了自己而让太后伤心。

绿琦拎着宫灯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立在她面前。

“其实,我知道你也不喜欢三皇子妃,只要你追上去说太后不妥当,三殿下肯定立刻返回,而我会让你与三殿下共乘一舟,月下泛舟游湖。如何?”

寿康宫里的人谁有什么心思,她可打探得一清二楚,也多亏以前太后总是给皇后立规矩,她就有了很多时间待在寿康宫。

说起来,寿康宫里有她几个好姐妹呢。绿琦胸有成竹,只要她略施小计,就能替皇后娘娘分忧。

“怎么样?”绿琦朝湖边另一艘小船抬了抬宫灯,暖黄烛光映得那装扮雅致的小舟十分漂亮,一张黄花梨矮几立在小船甲板中央,最适合两人坐下饮茶赏月。

甚至小几上还备了香茶,白瓷杯被暖暖的烛光晕上一层朦胧的黄。

善彩的心神在动摇,可能这是唯一一次她能和心底藏着的人泛舟湖上。

绿琦淡淡看着她纠结不已的脸。

“我不会答应你的。”善彩用力压下自己心中的苦涩,静静地拒绝绿琦的提议。

她不会辜负太后,也不原意欺骗他。

“可惜啊。”绿琦脸色微变,实在没想到她如此能忍,“那你就在这眼巴巴地看着吧!”

湖中,元晗烁坐到小几后,示意温袅也坐下。

“殿下怎么突然想游湖?”温袅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湖,双眼发亮地东张西望。

原来寿康宫里还有这么大的湖!都看不到对岸,那比湖还大的大海得多广阔!

元晗烁笑着看她:“你可知以前这湖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温袅现在已经不太怕他了,坐到他面前之后瞪大双眼望他,“我都不知道宫里有这么大的湖。”

“双子湖。”

双子湖这个名字也是最近十几年才改成寿康湖。

听到双子两个字,温袅的心怦怦直跳。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大盛并不是一开始就忌晦双子,也不像如今这样,只要有双胎降世必得藏起其中之一。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十八年前,白家养了一队双子军,差点把安帝掀下龙椅,安帝震怒之下,多少双胎被连累,直到今日都没人敢再提一个与之相关的字。

只是,就算没人敢提,依旧很多人记得,就如连夜审案的刑部众官。

“大人,这何如何是好?”刑部侍郎看着自己手中的犯人供纸,脸都拉长了,愁眉苦脸地唉声叹气。

好不容易供出来的线索,可是当时,众目睽睽之下,他们都看到韩家的嫡长孙就跟在韩相身边,绝无可能对大理寺卿家的大小姐动手。

难不成他还有同胎兄弟?

自从白氏谋逆案之后,双胎以及精通易容术的江湖人都禁止入京,若真跟这两样沾上,又是一片腥风血雨啊。

刑部尚书也发愁:“此事先暂且压下,等我见见韩相,是栽脏陷害还是另有隐情自然就能查明。”

“可是许相逼得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明日朝堂之上,如何面对他的质问?”涉及太子殿下,许相可不会乖乖的什么都不做。

“等我回来再说。”

刑部尚书是韩家提拔,但是刑部侍郎是许慎门生,好不容易抓到韩家的把柄,兴奋之余也发愁,若是再提双生,卷入十几年前的大案,刑部首当其冲,他也躲不过,但是,要等江大人去韩家报信,他也不可能坐着不管。

刑部两位重要官员各为其主,连夜奔走在宁静的街道上。

马蹄踏过青石板,蹄声惊得更夫都不敢大声嚷嚷,细小的声音幽幽飘荡在小巷之中。

宫中出了变故的事儿也传到了民间,联想到十几年前的大案,加上最近粮价飞涨,老百姓人心惶惶,夜不能寐。

韩彰最近刚得了一匹好马,心情激动,夜里都在自家练武场上策马狂奔。

“大哥,大半夜的,你骑什么马啊。”韩家三郎被他拉来当看客,揉着眼睛抱怨。

十七八岁的少年就没有不爱宝马的,可是,再喜欢也不会大半夜激动得睡不着觉,也只有韩大郎会策马夜奔,以前还半夜把混青楼的许家公子踢伤了。

“三弟,你这是羡慕嫉妒。”韩彰一阵风跑过自家三弟,哈哈大笑而去,黑色宝驹在月光下如同黑色的匹练,速度快得只剩下残影。

已经整整跑了二十圈,动作丝毫不慢。韩彰越骑越开心。

殿下上哪找来这样一匹神驹。

说起来,殿下最近对他真好啊,有求必应,好到让他有点害怕。本来不敢收这马,结果没忍住。

除了这马,还有一箱各种武林秘籍,连不外传的少林绝学都罗列在其中,由不得他不怀疑。殿下是十分满意这桩婚事吧?

也是,温墨青是他们这边的人,没有嫁东宫,以后就不会兄妹反目成仇。

“大公子,三公子,国公爷在书房等你们议事。”

突然有个小厮来找,拎着灯笼从门外跑来。

“这么晚了,祖父还没歇着吗?”韩彰握紧缰绳,勒停黑马。

黑马人立而起,嘶鸣起来。

小厮回道:“刑部江大人来了。”

韩彰一听,赶紧下马。不是大事,刑部的江恒不会上门。

韩家世代富贵,府邸宽阔,练马场到书房得走上小半个时辰,小厮一个劲急催。

“大公子快些,国公爷正在气头上,要不您先去?”小厮知道自己拖累了大公子的速度。

在韩家,也就三公子勉强能跟上大公子。

“大哥,姓江的来者不善,每次他来都没好事!”三公子韩明可烦死了刑部的人。

“走,去看看。”说完,韩彰纵身一跃掠上树,往书房窜去。

韩明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就不见了。

韩家书房。韩连握着供词半天不说话,手上的青筋凸起,怒目圆瞪。

“相爷,今晚这供词不仅属下看了,赵侍郎也看了,如今恐怕许家也知道了,若是他们抓着这个不放,御前也不好交代。”江恒也急成锅上的蚂蚁。

“父亲,要早做打算,如今殿下羽翼未丰,许家占着优势,我们已经处于下风。”

“是啊,父亲,只要你一句话!”

韩家几个儿子这会儿跃跃欲试。

“我们不能自乱阵脚。”韩连放下皱巴巴的供状,“能出动死士诬蔑韩家,攀咬起来,谁最得利?”

老国公起身缓步走动,房中火烛摇曳,忽明忽暗。

“祖父,你找我?”韩彰在门边冒头,看到房中黑鸦鸦一片人头又缩回脑袋。

“逆子,还不是你,整日在外面鬼混,被人盯上。”韩世子气不打一处来。

韩彰一头雾水,最近他乖得很啊,连茶楼都去得少,谁盯上他了?

“你看看这个。”韩世子转身拿到状纸丢他身上,“你不交代清楚,这杀人大罪你就自己去担下。”

状纸被拍到他下巴上,韩彰连忙接住,匆匆扫一眼,直呼冤枉,“这怎么可能,当日我可是一直站在祖父身后,爹不信就问祖父。”

气死他了,他跟那两个姑娘无冤无仇,与大理寺还有将军府也不熟,好端端地他杀他们家姑娘做什么?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我问你,你这一个月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韩国公迅速冷静下来。

这是针对韩家的阴谋,韩家一倒,三殿下就失了强援,还能重提当年双子谋逆案,彻底把三殿下打到泥里,还能让皇帝怀疑太子急于登位而嫁祸三皇子。

这一招打得大家措手不及,许家和韩家必然斗上。

“此计如此毒辣,我想不出皇子之中,谁能想出这样的计策。”江恒抚了抚长须,“必然有我们不知道的高人参与其中。”

韩彰这一个月在城中四处晃荡,自然不知道自己被谁盯上,恨不能把幕后之人拉出过千刀万刮。

“把你能想到的事情都写下来,从明日起,不许你出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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