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宿命降临之时（1 / 1）

“阿沐和罗那两个小鬼呢？”急迫的言语脱口而出，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激动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维尔高说他只看到了柯拉松。”古拉迪乌斯说道。

多弗朗明哥起身，开始下达封锁整座迷你翁岛，屠杀所有人以找到手术果实的指令，同时宣布现在就出海前往那里。

我站在甲板上，凝望着远处的小小岛屿越来越近。天气很不好，这会儿阴云密布，下起了小雪，寒风凛冽，但我丝毫不为所动。我的身体里仿佛充斥着一股躁动不安的力量在横冲直撞，引得我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紧绷起来。脑海中的万千思绪纠缠着我，可我丝毫没办法抓住任何一种思绪得尾巴。我究竟是在为自己命运焦虑担忧呢，还是在为那三个叛徒得命运忧心忡忡？又或许，那完全是对自己已经彻底改变了原本的历史所带来的恐惧。

战争已经被提前打响了。

据维尔高报告，在手术果实交易之前，他就在海贼据点后一幢破败的二层塔楼那里发现的柯拉松。尽管柯拉松一开始想要笨拙地掩饰他背叛的意图，但很快就穿帮了，最终和维尔高大打出手。大约就是在这个时间里，罗和阿沐借机逃跑了。而这样一来，我们的任务就太多了：柯拉松那边是不能不去的，然而在这期间还要同时在海军眼皮子底下寻找手术果实、罗和阿沐。因为失去了柯拉松，单凭两个小孩子是不容易从一众海贼当中抢夺手术果实的。我想，也许事情会往对家族最有利的方向发展，手术果实和罗都能被找回，这样一来，柯拉松完全可以作为威胁罗服从的筹码，更重要的是，二十多年后家族陨落的命运也会不攻自破。

现在，就连我自己也搞不清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了。我希望柯拉松活着完全是因为我不想让多弗朗明哥再次遭遇手刃血亲的痛苦，但同时，为了家族的长远利益（毕竟我已经是家族的一份子了），我不想在罗拥有手术果实之后放过他。至于阿沐，作为在这里为数不多的老乡，我只希望她平安无事便好。

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呢？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上了岸。多弗朗明哥在踏上陆地的第一时间放出了“鸟笼”。那场面可真是壮观，灰蓝色的天空中一时间滑过无数闪亮的银色丝线，将天空的幕布分割成了无数碎片。很快地，连绵不绝的嘶喊与哀嚎仿佛从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悄然而至，愈发响亮，令人不寒而栗。如果说之前我所见到多弗朗明哥使用线线果实不过是小试牛刀的话，那么当下我才算真正见识到了，线线果实，不，可以说是多弗朗明哥的可怕之处。

Baby-5 和巴法罗被派遣到空中搜寻罗和阿沐的踪迹，而马哈拜斯和托雷波尔等人则去了宝藏库，而古拉迪乌斯和赛尼奥尔则去了柯拉松被找到的地方。我本试探着向多弗朗明哥征求去找柯拉松的许可，却被非常严厉地回绝了。“你就跟着我，哪里也不许去！”那声音真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与危险，我这才确信他真的是非常生气了。只好默默地跟着他前往城堡回收手术果实。

有琵卡在，我基本不需要怎么出手，而我也全然没有战斗的心情。令我非常意外的是，当我们到达那里收拾了所有的海贼，那名领头的却说手术果实已经被偷走了。单凭阿沐和罗两个人吗？我真的无法相信，但除了他们两个再不会有别人了。

“少主大人，罗和阿沐肯定是跑不远的，而且他们来过这里，必须以城堡为中心进行全面搜索，岛上的各个港口也必须严加关注。”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任罗逃出去，那样一来柯拉松必死无疑，而他二十年后的复仇更会让多弗朗明哥倒台。这个时候，我甚至觉得如果有必要，应该就地杀死他，以绝后患。

多弗朗明哥看了我一眼，转头向琵卡交代按我说的去做。但他对我的态度依旧是冷到了极点。无论如何，在他眼中我仍就是有暗中帮助柯拉松的嫌疑，我甚至有预感，这件事情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都会迎来他对我严厉的审判。

几乎是同一时间，古拉迪乌斯那边传来了找到柯拉松的消息。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跟随多弗朗明哥来到了那幢破旧的塔楼。与史诗中不同的是，地点已经完全地变了，但柯拉松的命运似乎并未因此改变，再看到他时，他就像画中的那般伤痕累累，奄奄一息。周围尽是堂吉诃德家族的人，他们的表情各不相同，却无一例外地复杂。看着半躺在那里，衣服几乎被完全染成了暗红色的男人，我不由得回想起他曾经与我屈指可数的几次交流，这家伙虽然笨手笨脚又一副正义凛然的讨厌样子，却也有使我感到温情的瞬间。我是同情他的。而当他的眼神朝我投来与我对视的时候，尽管只有几秒钟，但他还是向我表露出了歉意的神色，仿佛是在因自己辜负了我一番操心而遗憾。

我红了眼眶，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手术之果在哪里？那两个小鬼又在什么地方？！”多弗朗明哥几乎无异于野兽般的咆哮道。

“早在维尔高过来的时候……咳！罗和阿沐就已经去偷手术之果了!......现在罗已经成为了能力者，跑到海上去了！……咳！”

别再说这些了！求饶啊！说点什么……我一个劲地含着泪水向柯拉松使眼色，可他就好像故意无视我一般地，固执地举起了□□。而多弗朗明哥也掏出了□□，大约是神经紧绷的缘故吧，寒风之中我清晰地听到了那声清脆的打开保险的“咔哒”声。

尽管我承认这是非常愚蠢且不要命的举动，但眼前的这幅景象实在无法让我继续沉默下去，尤其是这幅景象已经在我眼前出现过不止一次。而这一次，更是前所未有的真实。“少主，求您三思……”

“啪！”

清脆的一声响。我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倒在了雪地中。四周的一切仿佛都被静音了一般，只剩下那些活灵活现的画面。我跪在雪地上愣了愣神，随即才逐渐感觉到了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几乎要燃烧起来。

“不要多管闲事……”我隐隐约约地听到身后传来斥骂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嘈杂的争论，我却没怎么听清。一双手将我扶了起来，我踉跄着起身。是赛尼奥尔。

一声枪响划破天际，似是在所有人的心头都划下了一道锋利的口子。

我转过头，正好看到柯拉松倒在了雪地中。而多弗朗明哥则用枪指着他，青筋暴起。赛尼奥尔很及时地拉住了我，向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再上前了。

前所未有的无力与绝望霎时间仿佛要将我的身体乃至灵魂一并撕碎。我过紧了身上的大衣，很勉强地独立支撑着。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完全哭不出来，却感觉到天旋地转，头晕目眩，无尽的悲拗在我的胸口痉挛着，几乎要剥夺我呼吸的权利。

我本以为能够偏离命运的轨迹，本以为能够挽回悲剧的宿命……

但我没能做到。

我没能拯救任何人。

我……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