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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0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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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承渊哥哥】

叶茉初抬头,看清来人,有些难以置信,“承渊哥哥?”

不过十五岁的小姑娘,脸颊尚且带着些婴儿肥,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可此刻眼睫上挂满泪珠,眼神不安,无助,又悲伤,看得人心疼。

郁乘渊轻轻叹了口气,大手在她头上又搓了搓:“是我。”

叶茉初先前一直忍着,即便是哭,也只是默默流泪。

因为如今,她是她自己的主心骨,她必须得撑住,至少在秋桑她们面前,她得表现得她能撑住。

此刻见到郁乘渊,连日来的心慌意乱,惶恐不安,悉数化成委屈,眼泪霎时间汹涌而出,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承渊哥哥,我被退婚了。”

郁乘渊抬手,用拇指将她脸颊上的泪珠擦掉,语气温柔:“我听说了。”

叶茉初被泪水模糊了双眼,哽咽得几不能言:“承渊哥哥,你说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他要退婚?”

见她为了个负心男人伤心欲绝,痛哭流涕,郁乘渊心头堵得慌,却温声道:“你哪里都好,是他心瞎眼盲。”

叶茉初沉浸在愤恨又悲伤的情绪里无法自拔,两只手把郁乘渊的袖子抓成一团,兀自哭诉着:“可他说,他说我除了脸,一无是处,既然看不上我,那他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定亲。”

郁乘渊眸色发沉,单膝跪到地上,伸手将哭得双肩发抖的小姑娘揽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他那是信口雌黄,不过是为他的背信弃义寻找借口罢了。”

叶茉初也知道,此事不是她的错,可婚期将近,无缘无故被退了婚,搁在哪个女子身上,都是致命打击。

可身边没有疼爱她的长辈,也无人依靠,她只能装作云淡风轻,装作不是那么在意,这样就不会让人笑话了去。

此刻被揽在那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里,听着这样的宽慰之言,她心底的难过才喷涌而出,再也压不住,嚎啕大哭。

听着自家姑娘的哭声,秋桑背过身去抹泪,可心底却是放心了些。

自打知道大姑娘在严家处境艰难,直到被周家退婚,姑娘一直忍着,她真怕再这样下去,姑娘会生生憋出病来。

闲云小声和常临感叹:“咱们殿下真是把叶二姑娘当亲妹妹一样宠,你看还和小时候那样,叶二姑娘一哭,殿下就赶紧把人抱怀里哄去了。”

常临抬手在闲云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在闲云跳脚质问之前,将他推开,随即挥了挥手,几十名侍卫悄无声息齐齐背过身去。

郁乘渊垂眸,小姑娘靠在他怀里,扯着他袖子,哭得肩膀一耸一耸。

郁乘渊不禁想起小时候。

第一回见她,是在江陵孟家,她外祖家里。

彼时,她不过是个才三岁多的小娃娃,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圆乎乎的小脸粉雕玉琢,看起来像个糯米团子。

那时,她母亲离世不过半年,成安侯便续娶,她外祖母孟老太太心中不满,也心疼几个外孙刚丧母便要在继母手下讨生活,便借口自己身子骨不好怕是没多少活头,想见见几个外孙为由,将兄妹几人接到江陵小住。

那年他九岁,父皇还是楚王,尚未登基。

他母妃离世后,他便终日郁郁寡欢,再也没笑过。孝期一出,父王便将他送去江陵姨母家散心。

表兄和孟家大公子玩得好,便也经常拖着他一起去孟家。

有时他嫌表兄他们太过吵闹,便跑到孟家后花园,找棵树爬上去,一个人发呆。

那日,他靠在树杈上快睡着了,就听树下扑通一声,低头去看,就见一个一身粉色的娃娃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是刚摔在那。

他跳下树,落在她面前,那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娃娃抬起头来,和他对视片刻,哇一声就开始大哭。

他问她可是哪里摔疼了,可她只顾张着嘴嚎,那声音太吵,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她抱起来哄。

揪了花哄不好,摘了果也哄不好,最后把身上的玉佩拿给她玩,这才把人哄笑了,可那小娃娃就此也黏上了他。

往后他再去孟家,那小娃娃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追在他后头,奶声奶气,左一声哥哥,右一声哥哥地喊他。

他不让她跟,她就往地上一坐,踢蹬着两条小短腿又开始哭。

她哥哥们心疼她,将小姑娘抱起来就塞进他怀里。

那之后,那小姑娘仿佛就长在了他身上,不是赖在他怀里让他抱着,就是爬他背上让他背着。

小时候她就是个爱哭的,每每哭起来就像眼下这般,把他的袖子揪成一团。

郁乘渊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就这么想嫁给他?”

叶茉初双眼通红,“都说好了要成亲了,他却出尔反尔,我该怎么办。”

阿姐又要怎么办?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郁乘渊一时冲动,心底冒出一个念头,使些手段,压着周淮霖娶了她,让她得偿所愿。

可念头刚起,当即又被他抛开。

若是他当真那么做了,他怕是将来有一日,他会拿刀,亲手捅了自己。

叶茉初想到阿姐,心中更加难过,靠在那结实温暖的怀抱里,心中突然一动。

若是能嫁给承渊哥哥,那阿姐的事就迎刃而解了。

叶茉初拽着郁乘渊的袖子,抬起头,满眼期盼地看着他:“乘渊哥哥,要不,你娶我好不好?”

高大俊美的男人眸色深深,面上闪过一丝震惊,转瞬握紧她的手臂,毫不犹豫点头:“好,我娶你。”

那声音,低沉,急切,似乎又带着些欣喜。

叶茉初病急乱投医,在话说出口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一个女子如此直白地要一个男人娶她。

更何况承渊哥哥和她,一个是圣眷正浓的皇子,一个是落魄侯府不受宠的姑娘,他们丝毫不相配。

再者说,承渊哥哥和她,彼此之间,一直都是以兄妹相待,她怎能生起这样离谱的念头。

今日承渊哥哥听闻她被退婚,专程跑来安慰她,她竟然厚颜不惭地让他娶她,这岂不是,岂不是……

叶茉初都找不到恰当的词来形容自己方才的蠢举,她尴尬万分,懊恼异常,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也想赶紧说几句话找补过去,可还不待开口,就听到了郁乘渊毫不迟疑的回答。

她震惊万分,甚至都忘了哭,仰着头,傻呆呆看着郁乘渊,仔细辨认他的神色。

可他一脸严肃,毫无开玩笑的迹象。

承渊哥哥竟真的答应了她这无理又荒谬的要求。

叶茉初顿时臊得面颊通红,忙松开他的袖子,两只手拼命摆着,都快摆出残影来。

她磕磕绊绊解释:“承渊哥哥,我、我随口胡说的,你别当真。”

小姑娘满面通红,眼睛瞪圆,慌里慌张,和小时候打翻墨水毁了他画了好几日的山水图被他逮到时一模一样,郁乘渊嘴角徐徐上扬,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他握着她的双臂,轻松将人提起来,屈指在她额头轻轻敲了一下,“走吧,我先送你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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