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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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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盛会——预宴。

还未下车便听到四周的嘈杂,空气里弥漫着廉价又刺鼻的花香,月遮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月淮洲轻敲着马车:“姐姐,我们到了。”

月遮掀起车帘,打量着他。月淮洲今日换上了毓秀阁送来的新衣裳,天青色外衫,腰间系着荔肉白的腰带。剑眉星眸,棱角分明,还真有几丝翩翩公子的味道。

西郊别院门口停了数十辆马车,云衫婢女鱼贯而出,穿梭在宾客之中。围墙外站了一圈侍卫,这是货真价实的皇家禁卫军。

月遮下了马车,环视四周。估摸了一下,少说也得有两百人,皇上还真是重视这场预宴。

又一辆马车紧接着他们而到,月霖注意到月淮洲,嘲笑道:“淮洲弟弟,不会是没见过这种大世面,被吓呆了吧,用不用我带你进去?”

月遮向月霖身后扫了眼,月苓和正从马车上下来,一身鹅黄色织银百蝶罗裙,头上钗着一枚琉璃镶翠簪。

月淮洲抬起头,笑意莹莹:“多谢月霖哥,我跟着月遮姐就好。”

月霖神色一敛,冷哼道:“不知好歹的东西。”

“月大姑娘。”

这嗓音还真是记忆尤深。月遮抿了抿唇,见风止行一袭云母白衣,衣袖处精密地滚着刺绣。此时正朝着他们走过来,旁边还跟着云然。

月遮:这两个人关系不是不好吗,怎么今日凑一起了?

风止行嘴角微微一翘:“云公子。你还不认识月大姑娘吧,这是月尚书的大女儿,月遮。”

月遮抬起眸子和风止行对视,这人说这番话,是几个意思。

和月遮所想一样,云然也不知风止行的话何意。鼻腔里突然涌进一丝海棠花的香气。云然一怔,朝着月遮投去视线。

月遮知他内心所想,面色不变,福身行礼:“见过云公子。”

抱着诺大花篮的婢女不经意间撞了云然一下:“公子,对不住。”

云然缓过神来,向四周看去。许多婢女都抱着鲜花,其中也少不了海棠。

怕是自己想多了,一个高门贵女,怎么会去做那般差事。

云然压下了怪异的情绪,礼貌地回礼。

风止行:云然这个不聪明的东西。

他从喉咙间溢出一声浅笑:“月大姑娘,那改日再聊。”

月遮:不想聊。

她对上风止行漾着笑意的眸子,眉目间挂着一丝冷意。他射自己那一箭,自己还没有忘。

迟早有一日,她要还回来。

方婷娴看见门口有一抹熟悉的身影,眼睛发出闪亮的光,立即提了裙子小跑过去:“月遮,我就知道你会来。等等我!”

月遮转头:“婷娴,好久不见。”

“你不在盛京这两年,我可想你了。”

方婷娴挽着她的胳膊,摇来摇去,不小心注意到了月淮洲,悄悄凑到了月遮耳边。

她小声问道:“这是淮洲弟弟吗?长得挺是不错的。”

月遮瞧瞧月淮洲,又看向方婷娴,打趣道:“你喜欢?”

“诶哟。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方婷娴将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脸色微红:“淮洲弟弟,你跟我们一起进去吧。”

月淮洲应声:“好啊。”

话音刚落,方婷娴的脸又红了些。月遮刚踏入院子里,只见迢迢流水,箜篌丝竹,还有这随处的插花。

就在月淮洲回盛京后,十六洲突发大水,百姓流离失所。桃源城也受了不小的影响,可赈灾款迟迟未到。

“月遮。你知道吗,今日大殿下要来。”

方婷娴边和月遮向里走,边说道:“本来四殿下也要来的,不过皇上没有同意,只让大殿下来。”

月遮疑惑:“这是为何?”

方婷娴向四周望去,压低声音:“我只知道四殿下惹了陛下生气,被禁足在宫中。”

月遮注意到远处有人在和她们两个打招呼,她开口:“婷娴,方尚书好像喊你过去。”

方婷娴顿时瞪大了眼睛:“糟了!父亲交给我的东西落在了马车上,我去去就回。”

月遮见方婷娴离开,趁此机会低声问道:“淮洲,你知道什么吗?”

月淮洲叹了口气,撇了撇嘴伤心道:“影清晨就递来了消息,姐姐那时还在睡觉呢。之后我又将信给了姐姐,不知又被扔哪里去了。”

月遮哑言,想起临上马车前,月淮洲是给了自己什么东西,但她太过困乏,不知随手扔到了哪里去。

反正月淮洲记性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自己看不看都一样。

月淮洲轻声给她复述着:“两年前就有人上奏,说江南市面上流通一批兵器,是从北朝流去的。皇帝便怀疑北朝有人私造兵器,卖给南朝。而恰巧上弦月抓到了几个商贩,他们透露出与张氏有关。”

月遮想起两年前在假山后听到的谈话,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大殿下的手笔。着实二人都不算什么好人。

“这位可是淮洲弟弟?”娇柔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月淮洲向来人投去视线,问道:“姑娘你是?”

女子低身行礼,语气温婉:“小女子名叫董暄佳,父亲是董太傅。听闻月尚书的侄子前几日回京,便想着来拜访一下。”

董暄佳目光又转向月遮:“这位便是月大姑娘吧,果然如传闻中说的一般国色天香。”

月遮:你怕是说反了,传闻中可不是这么说的。

“暄佳,这位月大姑娘从小就住在庄子里,国色天香这词,可谓是太抬举了。”

略带讽意的声音响起,月遮转身:“季二姑娘。”

季舒惊讶道:“过了两年,月大姑娘还能记住我的名字,真是受宠若惊。”

月遮:谁让影给自己传的消息里,总有你的趣闻轶事呢。

方婷娴从远处回来,抱着个锦盒,冷笑道:“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季二。听闻你前几日不小心掉进了湖里,身体养好了?”

方婷娴见月遮一脸不解,兴致冲冲地给她解释道:“前几日,季尚书从江南带回来了几条锦鲤。恰逢大殿下去季府,季二就在大皇子必经之路上等着,在湖边逗鱼。”

“结果还真被季二等到了,刚要起身打招呼,可脚下一滑,跌入了湖,溅了大殿下一身水。”

“你!”季舒双手紧捏着手帕,指着方婷娴:“方婷娴!你胡说些什么?”

方婷娴见季舒脸色铁青,拔高声音:“我胡说?整个盛京都知道此事吧。”

季舒被气得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上前将方婷娴怀里的锦盒,一把拍飞到了旁边的湖里。

“咕噜”一声,锦盒沉了下去。方婷娴见状大喊:“季舒!你做什么,那是给大殿下的东西!”

季舒冷呵一声,出声嘲讽:“大殿下看得上你这破铜烂铁?不如早些处理了为好,省着大殿下看着心烦。”

方婷娴站在湖边,委屈道:“那可是我准备了好久的礼物,季舒你赔我!”

季舒双手环胸,趾高气扬地说道:“方府什么时候如此小气了。若是你真想要,不如下湖里捞出来,也好让大殿下看看你的心意。”

“你......”方婷娴的话还未说完,“扑通!”落水声传来。

月遮也被这突变惊到了,就见季舒飞了出去。“救命啊!”

湖边的女子一身赤色劲装,腰间别着少见的红玛瑙缀饰。头发用简单的红绳高高束起,发尾随风飘逸,笑容如火。

“季二,东西是你扔的,怎么还有让人家自己捞回来的道理。”

方婷娴刚回过神来,激动地朝着女子跑去:“裴晗!你回来了!”

裴晗接住方婷娴,将她抱起在空中转着圈:“见到我这么开心?”

方婷娴用拳头砸着她的肩膀:“你还知道回来,你就和月遮一样,一走就走了两年。”

她说着说着眼里噙满了泪水:“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就留我一个人在盛京。你都不知道季舒她欺负我,她和董太傅说,不让我去上学。”

方婷娴边擦着眼泪,边用余光偷看裴晗,见她一直噙着笑看着自己。愠怒道:“你还笑,裴晗!”

“好了好了。怎么这么大了,还是爱哭鼻子?”裴晗拿出手帕给方婷娴擦眼泪:“掉进湖里的东西重要吗?”

“谁要你擦,你滚开。”方婷娴堵着气:“不重要,就是我亲手绣了几个月的荷包罢了,没了就没了。”

裴晗和月遮对视一眼,二人同时摇摇头。月遮望向湖里的季舒,已经被下人捞了起来。

“裴晗!你这个疯婆娘!”

裴晗见季舒涨红着脸,浑身湿透,笑着道:“季二,喊我做什么?”

方婷娴出了一口恶气,哼哼两声:“季舒,又掉水里啦。”

董暄佳扶着季舒,语气不善:“裴姑娘,你行事这般粗鲁,有些不合适吧。”

“我如何行事?董姑娘不会是在说季二掉湖里,是我造成的吧。”裴晗明知故问:“可你看到了吗?在场又有人看到了吗?”

裴晗又笑嘻嘻地添上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也是读过书的,董姑娘。”

“柱国大将军的女儿?永安侯府,裴晗?”

“永安侯株守边关两年,这次借着春日宴才能回盛京呆上几个月,带着女儿一起回来了。”

四周响起宾客的议论。裴晗挑起眉头,上下打量了季舒一眼:“季二,我要是你,现在就去换身衣服,省着丢脸。”

季舒气地直跺脚,愤怒地指着裴晗:“你们几个,给我等着!”

裴晗气走了季舒之后,走到了月淮洲和月遮身边,上下打量了一圈:“这是淮洲弟弟?长得和你一点都不像啊。”

月淮洲拱手行礼:“见过裴晗姐姐。”

“这么客气呢。”裴晗上手摸着月淮洲的肩膀,又拍了拍他的后背,赞叹道:“淮洲弟弟这身板硬实,改日来军中,我带你练练。”

月遮接到月淮洲求救的眼神,她摊摊手,笑着问道:“这次回来呆多长时间?”

裴晗咋舌,意犹未尽地收回手:“三个月吧,不过这回父亲不打算让我和他一起回边关。但是我想去,老头子也知道,我想去他也拦不住我。”

月遮想起上次,永安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去边关吃苦,于是提前三天人就走了。

结果在半路发现了裴晗。没办法,已经走了很长的路了,不能再把人送回来。裴晗就这么赖在边关呆了两年。

裴晗用肩膀撞了下她,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遮遮,我听说你也是刚回盛京,有空比试两下?”

月遮拉过裴晗的衣领,面色如常:“正好我有些事要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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