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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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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姑娘,你先去,你先出来了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们一同回去。”

方青与兰月盈两人终于出了城,到了谢瑾的小院门前。

兰月盈上前敲门,开门的婆子认得她,她们只是负责看守宅子的人,对于主人家的事情一概不知。

听兰月盈来找东西,便让她进了。

走到室内,依然是和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区别,台上案上各样东西摆放整齐,香炉青烟袅袅,一如刚来之时。

就是门前挂了个鸟笼,里面关着一只羽毛鲜亮的雀儿,一见到人便叫起来,声音婉转动听。

兰月盈刚看到时也被她鲜艳的羽毛与动听的鸣啼吸引了目光。

兰月盈四处寻了一圈,不见香囊,便想是不是仆人打扫整理之时捡了去。

一转身,刚刚带她进来的婆子不见了,便要去寻。

还没踏出门槛,忽然被一只大手猛地一拽,按到了墙上,连眼睛也蒙上了。

兰月盈不知屋内还有其他人,一时惊慌,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人得逞。接着,立即慌乱地挣扎起来,眼睛不能视物,更让她感到不妙,想要从桎梏之中挣脱。

鸟笼里的雀儿,也被这动静惊吓到,在笼子里扑棱棱直飞,不停地啼叫。

禁锢住她的手犹如锁住雀儿的笼子,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谢瑾,你干什么?”她忽然间停了动作呢,问道。

这里是谢瑾的小院,能出现在这里的只有他了。她刚刚惊慌过后,立即想起,这人身上的味道很熟悉,与上次在马车内闻到的一模一样,出了谢瑾再无其他人。

谢瑾没有说话,捂住她的眼睛的手也没动,只是在她停止挣扎后才稍微松了一点力道,但还是没有放开她。

兰月盈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另一只冰凉的手,缓缓地松开她的腰,摸到她的脸。

冰冷的触感让她不禁生出被冷血的蛇缠上的错觉。

兰月盈渐渐冷静下来,眼睛不能视物,对周围的各种细微动静分外敏感。

她听到扑腾的雀儿已经安静下来,在啄食食物的声音,还有谢瑾不稳的呼吸。

手指缓缓地摩挲她的脸颊,兰月盈不禁为之颤栗,她想要躲开手指的触碰。

后脑勺已经靠墙,退无可退。

她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也不知道谢瑾到底要干什么,直觉是很危险的。

“谢瑾,你放开我。”兰月盈又说话了。

拇指一下按到兰月盈的嘴唇上,听到谢瑾沙哑的声音:

“嘘,不要说话。”

兰月盈不愿受制于人,觉得他真是莫名其妙,生出火气来。而此时,方才禁锢她的手正好已经松开。

于是兰月盈安静干下来,猛然将谢瑾往后一推,便想转身离开。

确实将谢瑾推开了两步,只是刚转身,便又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这次,谢瑾手臂用力,紧锢住她的腰。

“你放开我!你到底在做什么?”兰月盈扒不开他的手臂,于是高声质问。

“这不是幻觉,是不是?我方才在想你,你就真的出现了,你也知道我想见你是不是?”

谢瑾的声音悲伤,喃喃道。

他苦笑一声:“你还是一如往常想要离我远远的,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留下?你是不是真的再也不愿意也不想看到我?”

兰月盈不答,只说:“你先放开我。”

谢瑾好似听不见她的询问,只是自顾自地说话。

“为什么你对待一个陌生人,都比待我好?我看见了,我看见你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然后转头一看见我,脸就冷了。连一个生人也比不上了吗,在你心中?”

兰月盈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心跳与急促的呼吸,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她停下来任何反抗的动作,害怕再激怒刺激到谢瑾,轻轻道:

“谢瑾,你先放开我,我们有什么面对面慢慢说,我不会再跑的。”

谢瑾沉默了。

“你能将我放开吗?你抱得很紧,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谢瑾并不想伤害她,轻轻地松了,从后面握住了她的手。

兰月盈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谢瑾是真的神志不清,既然现在两个人便可以好好谈谈。

正要转身,谢瑾却说道:

“就这样,别转过来。”

“好。”

兰月盈答应了,她斟酌言语,道:“谢瑾,我知道从前在扶阳,确实有一段时间我们的关系不错。可你那时不是说,你说,这都是不作数的……”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知道你当时是故意接近我的,我也知道你第一次说心悦我,并不是真的,但是我从来都是将你看做是未过门的妻子。后来我说出那样的话,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解释……”

兰月盈看着门外,缓缓摇头,她不知道谢瑾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你知道的,那时我只是个解元,舅舅他——”

兰月盈打断他的话,道:“我们从前是怎么开始的且不论,到了后面,你我之间相互的情意自然是真,说是情比金坚也不为过。我怎不知你有苦衷。只是现在才来解释,为时已晚。”

谢瑾包裹住兰月盈紧攥住的手,她的手攥得这样紧,是不想让自己握住吗?

“什么叫为时已晚?你已经爱上他了,是不是?”谢瑾发问。

她叹息道:“你还是不明白。”

谢瑾一开始胸中情绪激荡,现在已经稳定了下来,他听出了兰月盈的意思,缓缓道:

“我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再挽回了吗?”

“是,现在已经是三年之后,不是从前。无论你做什么,都不能再改变了。”

兰月盈说到后面,一字一顿。

谢瑾松开了手,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让这个攥紧的拳头松软开。

“既然谢大人没什么再要说的话,那我便先离开了。”

谢瑾没有说话,盯着她的背影,也没有任何阻拦的动作,好像就这样放她走了。

兰月盈原本担心谢瑾还会拦下,谁知走了两步,也不见,便开始加快脚步。

忽然,身后的谢瑾问道:

“你说过的,你只会嫁给自己所爱之人,你爱他吗?”

兰月盈的脚步一顿,说:“谁知道呢,也许成亲之后就爱上了吧。时间久了,爱可以变成不爱,不爱也可以爱。”

她的身影消失后,谢瑾依然站在原地,半响缓缓抬起自己的疤痕的手。

手心被捏碎的酒杯碎片划伤,留下了浅色的疤痕,但是他却知道还有一道更深更重的、永远也不会愈合的流血伤口。

门口鸟笼中的雀儿已经忘掉了最开始受到的惊吓,在笼子里吃一口鸟食,喝一口水,再叫婉转地叫两声。

她已经适应了鸟笼,她知道叫得悦耳动听,就会有更多的食物。

她因自己美妙的歌喉受困,同时又因为歌声再免去奔波寻找食物。

谢瑾盯着努力讨好主人的雀儿,思量半晌。

“大人,石大夫已经到了,今晚便可给大人治疗。”

——

兰月盈与方青两人走到城外的一处客栈,要在这儿歇歇脚。

方青一路上并不说话,只在必要时才会开口说话,说的话也极为简短。

两人坐下之后,点了一壶热茶

方青突然开口询问:“兰姑娘找到了落下的东西吗?”

兰月盈摇摇头,看见对桌一男子在看自己,道:“没有,或许真的丢了。我还是直接告诉表哥吧。”

“是何物?”

兰月盈去瞧他的脸色,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想到他也是和自己一样都希望表哥与阿若姑娘尽快在一起,实话说:“是一个香囊,很可能是阿若姊姊送给他的。”

“你说的可是绣了绿竹的?那是我给他的。”

兰月盈差点被茶水呛到:“什么?!”

“是我将阿若绣好的香囊故意放在杨明辉看到的地方。”方青看她一眼,不急不缓地解释,“我知道他们两个人有意,只是不甘宣于口。他们在一块儿,也好了结我一桩心事……”

“所以现在他们两人已经互表心意。我去直接告诉表哥,也不会造成任何误会,那真是太好了。”

兰月盈皱眉,因为对面的视线又停在自己身上。

“再看信不信把你的眼睛剜了!”

方青猛地回头,拿出腰间的刀,对着那个男子。

男子原本看他只是个跛子,不以为意,谁知道竟在大庭广众下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心中是怕的,可是又不想表现出来,于是梗着脖子,强词夺理道:“我的眼睛看什么你还要管吗?长在我身上我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你管得着吗?再说了,我就是看她怎么了?谁叫她一个女人家在外面,在外面就是要被人看的,害怕叫人看了去,就别出门——”

方青往前一步,把刀一指,冲着男子的放在桌上的手。

刀落到自己的手上,男子瞬间哑火了,甚至刚才与人争辩的勇气也没了,大声哀嚎:“杀,杀人了啊——”

“管好你的眼睛!”

方青上前拿走插入男子指缝间的刀,转身放下银子与赔桌子的钱,对兰月盈说:

“走吧。”

两人继续赶路,兰月盈向他道谢。

方青一改往日的寡言少语,说:

“我生平最讨厌那些仗着自己强大而欺负弱小的人,譬如说,权贵欺负平民,男子欺负女子。”

“三年前,我在扶阳城为我的妹子亲手杀了伤害她,侮辱她的凶手,就算他是全城首富的儿子。”

方青说着看向兰月盈,看到她震惊的表情,不解道:“怎么?难道你不是早已经认出我来了?”

“有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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