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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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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侧,易云霜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似是不习惯言珩的这般态度,冷声道∶“本宫与世子不过少时之交,世子越距了。”

不知是哪一个词触碰到了他的逆鳞,言珩站直了身子,眸色渐渐沉了下来。

许久,一声轻笑才从他的喉间逸出。

“越矩……”

言珩玩味地重复了一遍,似是想要这两个字重新咀嚼品味出什么别样的滋味,低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姐姐说话还是这么不讨喜。”

相比于数年前,两人如今的身份和处境就像是陡然发生逆转,易云霜听到言珩的话,脸色顿时变得不太自在,别过头去不愿再去看他。

言珩也不恼,他的唇畔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语气甚至还带着一丝恶意的喜悦。

他又故意靠近易云霜低声道∶“不过往后都是一家人了,姐姐的这些小脾气,我自然也喜欢得紧。”

易云霜自幼长在深宫,哪里听过这种浑话,顿时血气上涌,但顾及着在场还有北梁的使臣,只得压低声音警告道∶“本宫已有婚约,世子慎言!”

“婚约?”

言珩闻言却毫不在乎,一双漆黑的凤眸里仿佛带着跳动的火焰,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是说那定下了两年都没能履行的口头婚约吗?”

“若是我现在就进去请晋国皇帝赐婚,姐姐觉得,这婚约还能存在多久呢?”

易云霜猛然僵住了动作,难以置信地抬头,看清了言珩脸上势在必得的神情,她的眼神才逐渐由惊惧变为无力,像是被箭矢击中而放弃挣扎的鸟儿,黯淡地闭了闭眼。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甚至根本无需思考。

如果能用一个公主来换取两国和平,晋国皇帝自然乐见其成,明眼人都知道他会怎么选,就算易云霜已有婚约又如何,就算是长公主又如何,跟两国安宁比起来也不过渺小得可怜。

易云霜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可她不愿意因此露怯,更不想在众人面前失了分寸。

她的脸上扬起了一丝浅淡的笑容,试图保住自己最后的一丝体面,垂眸平静道∶“既如此,那世子请便吧。”

眼瞧着那原本清丽的面容又苍白了几分,好似暮春即谢的春花摇摇欲坠,言珩心头一紧,顿觉自己刚才的言行过了火,心里登时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弥补。

“姐姐,我……”

“世子见谅。”

易云霜打断了言珩未说完的话,而后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使臣冷淡道∶“本宫府上还有事,便不耽误各位使臣的时间了。”

说罢,她便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带着兰音转身就要离开。

言珩愣了一下,下意识就想要拦住她,可接触到易云霜平静的眼神,他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现在的场合有些不合适,只得又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在场的众人离得比较远,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但是心里也隐约知道两人的关系怕是不一般。

“冯大人。”有人难忍心中好奇,小声对使团中的另一人问道∶“这言世子和晋国的长公主是什么关系啊,我怎么瞧着他们……”

瞧着言珩凑上去的态度这般殷勤,照理说两人也应该是旧相识,可是这晋国长公主走的时候却一脸不虞,摆明了就是不待见言珩,一时间倒当真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该问的就别多问。”

冯川转头瞥了说话之人一眼,眼神隐约带着警告。

说话之人顿时有些尴尬地闭上了嘴,使团中的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交换了一下眼神,默默地选择了三缄其口,心里却对言珩和易云霜的关系却是更加好奇了。

易云霜虽然不知他们心中所想,但也能把他们的心思猜的八九不离十。

她慢吞吞地行走在宫道之上,自打离开了言珩的视线后,她的脸上早就没了半分刚才的凄惶和无助,像是揭掉了一张怯弱的面具,露出了本来的凌厉。

“言珩还真是老样子啊。”

易云霜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轻笑了一声,“不过看来很多人要因此失望了。”

“公主,您今日是在故意试探言珩?”

兰音跟在易云霜身旁,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出声问道。

易云霜平时行事向来谨慎,不管遇到何事都能淡定如常,更不会在外人面前露怯,刚才与言珩之间的对峙,与其说是软弱害怕,倒不如说是故意为之。

“就算是联姻,那本宫也得知道是谁吧。”

易云霜略微思索了片刻,补充道∶“如此倒也是正遂了本宫的心愿。”

兰音闻言心中微惊,惊讶道∶“公主的意思是……与您联姻之人会是言珩?”

易云霜点了点头,却不愿意继续多说,只是目光沉沉地抬头看了眼四四方方水洗般湛蓝的天,万里无云,阳光碎金般落下,却刺的人眼睛有些发疼。

直到眼眶里有些微微泛起了湿润,她才垂下了眸子,千般思绪却如藤蔓一般缠绕在心,直到一声尖利的催促声传入耳中。

“你们几个快点儿,要是磕坏了这墨玉獬豸像,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一个领头模样的内侍正指挥着宫人小心翼翼地搬着一盆半人高的玉像,神态颇为紧张,那栩栩如生的獬豸通体由一整块上好的墨玉雕刻而成,线条流畅自然,光是看着便价值不菲。

“是淑妃宫里的人。”

兰音打量了一下领头之人,轻声对易云霜道∶“想来这东西又是准备要送到三皇子府上的。”

“獬豸是懂人言知人性的神兽,既能辩是非曲直,又能识善恶忠奸,易云沛刚被父皇授予刑部之事,淑妃倒是用心良苦了”

“三皇子这般无能,在刑部也是全靠五皇子周全在身边周全才没有酿出什么大错,照奴婢看,别说是獬豸玉像了,就算是獬豸降世怕是都无济于事。”

淑妃母子与易云霜关系极差,三皇子易云沛平时又张扬无礼,兰音向来看着她们不顺眼,此时难免心存怨气,一时嘴快又多说了几句。

“不过这也真是奇怪,五皇子明明也是淑妃所生,更是比三皇子聪慧得多,可是二皇子过世之后,淑妃却一心只扶持三皇子,赏赐流水般的送过去,却不见有给五皇子的,这偏心偏的没边了。”

兰音顿了顿,低声道∶“奴婢前两日还看见五皇子被三皇子当众训斥,话中可真的是半分情面都没有留。”

“二皇兄已逝,易云沛便成了长子,虽然天资愚钝,可却也更容易掌控。”

易云霜望着逐渐远去地几名宫人,淡淡道∶“反倒是易云柏心机深沉,绝非池中之物,稍有不慎,淑妃便会自掘坟墓。”

空旷的宫道上偶有洒扫的宫人路过,见到易云霜也是纷纷行礼避让。

望着不远处长华殿的宫门,易云霜眉心微蹙,转而又冷声吩咐道∶“今日遇到言珩之事你找个机会让人透露给淑妃,不必太给本宫留颜面。”

“奴婢明白,不过淑妃在宫中的眼线不少,估计这个时候也已经知道一二了。”

“那就让她再多知道一点。”

易云霜挑了挑眉,扬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既然有人想看本宫落魄,那本宫自然要圆了他们的心愿。”

兰音点头应下,看了一眼天色,提醒道∶“公主,时候不早了,该回府喝药了。”

“不急,先去国子监看看云凌吧,估计接下来有些时日要见不到他了。”

“公主忘了,今日是十五,国子监休假,七皇子现下应该在武场练习骑射,是禁止前去探视的。”

“那倒是不巧。”

易云霜闻言愣了一下,轻叹了口气道∶“先回去吧。”

公主府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处,车夫早就等候多时,见两人过来连忙掀开车帘将人给请进去。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青石板路上,向着长公主府的方向徐徐前行,今日为避免冲撞使臣,街道多数被封锁了起来,冷冷清清,行人格外稀少,马车行驶更加畅通无阻,不过短短两刻钟,便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公主府的门前。

穿着天蓝色裙衫的侍女正候在长公主府的朱色大门前,见易云霜和兰音下车顿时眼前一亮,连忙快步迎了过来。

“青芝,你怎么等在这里?”

兰音见状不由得疑惑地出声询问。

“刚刚去取了一味要紧的药材,谁知道正好遇上了陈公子的小厮在公主府外纠缠不清。”

青芝把手上的烫金请帖递到二人面前,无奈解释道,“那小厮非要当面交给公主,不然就要赖在这里不走,我只能先收下来把人给打发走,估摸着公主也该回府了,干脆就在这里等了一会儿。”

“这陈家的小厮怎么这般无赖!”

兰音听到脸上顿时有些怒意,忿忿道∶“莫非真当他陈家能只手遮天?一个小厮在长公主府前也敢这么放肆!”

易云霜接过请帖,发现是一张赏花宴的帖子,只是不像寻常帖子那般正式,上面的言辞颇为亲昵,署名是陈太傅长子陈元且。

只是看了这一眼,易云霜便抬手又把请帖扔回了青芝的怀里,语气冷然∶“把这张请帖送还给陈太傅,让他看看他到底教出了个什么好儿子。”

“是,奴婢一定亲手交到陈太傅手上。”

青芝见易云霜面色不虞,连忙接过帖子点头应下。

易云霜拂袖走进府中,淡淡吩咐道∶“本宫身体抱恙,使臣来京这些日子,公主府一律不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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