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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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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窈碰了碰颈上残留的血痕。

若非她当时及时甩出一张符咒,脱离了阙渡的桎梏,避开那致命一剑……

恐怕任务还没开始,就先被任务对象给杀了。

眼前人群因为这事乱成了一锅粥尚且不提,扶窈垂眸看着手边那一团白雾,眯起形状漂亮的眼眸,如琴如筝的声线在此时甚至有些阴恻恻:

“你确定,要我让那玩意改邪归正?”

白雾:“……”

白雾:“应该没错吧。”

半个时辰前,白雾就已经简明扼要地告诉了扶窈:

她从仙界下凡来历劫的,附身之人叫容扶窈,是天下第一宗里最娇纵无脑的大小姐。因为太废柴,跟同门格格不入,每日都借宗门之势混迹在凡尘里作威作福。

而她渡劫的任务,是救赎本世界的反派,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魔头。

她要在可以预料的一次次被欺骗、被利用中,仍然坚持交付真心、以命相许,树立起一个什么都好唯独死得早的白月光形象,感化大魔头走上正道。

最后,得到大魔头心甘情愿献上的三滴心头血。

扶窈听完这一切,一睁眼,目标人物阙渡就已经送到了她面前。

作为这场拍卖会给贵客的第一个“货物”。

在白雾口中以后会搅出腥风血雨的少年,长得并不阴鸷怖人,反倒皙白干净。

深色衣袍更衬得他脸色苍白,仿佛一块遍布裂痕的冷玉,稍一用力便可能破碎。

眉眼秾丽,身形清瘦,如绢布上浓墨重彩勾勒出的人物。

偏偏眼皮很薄,像一把未开的刃,中和了阴柔,更不显得女气。

比起待价而沽的奴隶,更像哪家高门养出来的病弱小少爷。

离近些,少年紧张得有些发抖的睫毛都清晰可见。

那不断传到耳畔的呼吸声,微凉,急促,瑟缩,像只刚从冷水里捞出来的幼犬。

扶窈承认,她第一眼被惊艳到了。

白雾对这个开局很满意,继续在脑海里循循善诱:

现在的阙渡还未黑化,刚被仇家追杀,颠沛流离,甚至一度失忆。又因根骨经络不凡,被这不夜都的人挑中,即将拍卖作奴隶。

扶窈就应该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出现,成为他黑暗人生中的第一道,也是唯一一道光。

——然后,不等话说完,阙渡就抽出剑劫持了她。

怯懦的少年一瞬间换了副面庞,一只手扣住扶窈的皓腕,让她难以动弹,而另一只手,正用尖刃抵着她的后颈。

面无表情,眼底铺着一层寒意,连同声音也冷冰冰的:“打开后门,解散守卫。”

一步之遥的地方虽有修士,却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谁都知道,容扶窈容大小姐是个手无缚鸡之力,柔弱不堪的凡人,若是伤了她一寸,云上宗肯定饶不了他们。

眼看阙渡就要得逞,还是扶窈连甩四张符咒,逃出生天,一转了局势。

回忆到此结束,少女微掀眼帘,轻咳两下。

方才还在榻边吵得七嘴八舌的人们仿佛被定住一般,随即便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容、容——”

“容大小姐,是小的管教不严,才让那牲畜伤了大小姐的千金之躯!”

原本在一旁候着的婢女更是训练有素,立刻上前。有人剥葡萄,有人拿羽扇,有人递来祛疤膏,齐齐将少女簇拥在中央,谄媚之意再明显不过。

扶窈抿了口茶,语调轻冷:“人在哪里?”

而今天的容大小姐,虽不像往常一样大吵大闹,但随意瞥来的冷眼,都更让这群不夜都的人心惊胆颤。

为首的管事被这一问吓得不轻,更是直接匍匐在地:“大小姐放心!虽怕污了大小姐的眼,不敢给您看,但我们保证,将那不长眼的东西被教训一顿之后,马上就拉去沉河,叫他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哪个河?”

“离这儿一步之遥的护城河,据说最近不太平得很。”

扶窈:“…………”

何止是不太平,那底下有了阵法,直通别处,可谓是妖魔横行,邪祟缠斗。

哪怕是天选反派阙渡进去了,也要呆上两年,在险些被妖魔吞噬的情况下,反过来碎骨重生,将那群妖魔吞噬。

换句话说,那可是大魔头隐姓埋名,脱胎换骨,实力大大增强的第一次机遇啊。

“拦人!”

虽是孟夏,护城河的河水却凛冽冰凉。

水汽争先恐后灌入七窍,仿佛有张细密的网自西面八方袭来,近乎窒息。

寒意如刀刃,令身上交错的痂痕再度溢出鲜血。

直到——

哗啦。

重见天日不过顷刻,后颈被人重重压住,不得不跪下。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

阙渡甚至连眼睛都没彻底睁开,发丝糊在眼皮上,视线模糊至极。

其他感官却格外清晰。

有什么东西,轻轻碰到了他的脸颊。

温热的,柔软的,又有一丁点凉。

不是料峭的寒,更像午后拂起的风。

……很奇妙的感觉。

然而,一睁眼,就是那张令人过目不忘的漂亮面庞。

眼底怔松瞬间被寒意覆盖。

扶窈将阙渡的情绪一览无余。

不过少年的未来魔头,还没练成无喜无怒的本领,想的什么几乎都写在脸上。

他确实是被“教训”得不轻,浑身是血,伤太多了,根本分不出新旧。

破烂衣袍被染得发黑,脸上都找不出一块白净的地方。

但即便气息极其微弱,那双乌墨般的眸子能尖锐阴冷,透出戾色。

这才是能反噬妖魔,碎骨重生,屠了云上宗上万子弟的大反派。

确实像是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

扶窈又想起他那一剑裹挟的冰凉杀意。

哪怕她同他无冤无仇,这人仍不会手软。

明明都失忆了,还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出对策。处变不惊,步步为营。

装柔弱装得跟真的一样,翻脸下手却同样快准狠。

……这苗子,看起来天生都长歪了啊。

“真正的任务,应该是在四年之内、我死之前,拿到他的三滴心头血,而不是让这种没救的玩意走向正途吧?”

白雾在她脑海里振振有词:“阙渡生性自私,除非你真的拿真情打动了他,否则他怎么可能把珍稀的心头血给你?”

少女抿唇,一笑,没有回答。

……那可不一定。

一旁的管事见他们离得这么近,胆颤心惊:“容小姐,这种忤逆规矩的东西,按我们不夜城的规矩是一定要处死的,谁知道他日后……”

扶窈:“后果我自负。”

这话说出来,便没有人能管得了她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娇纵大小姐了。

管事弯下腰,毕恭毕敬地道:“那您拿着这个。”

语毕,一道若隐若现的链子出现在他手掌中。

长链那头连接着近乎透明的项圈,锢住少年细长的脖颈。

扶窈才注意到项圈的存在。

这是个可以给凡人用的灵器,专门用于奴隶或异兽身上。

随着项圈从虚到实,少年的脸色愈发苍白,鬓发甚至已经被冷汗浸湿。

扶窈接过,半是试探半是恶意地轻轻一拉,另一端便瞬间感觉到如千斤重的力道。

哪怕再不情愿,也不得不靠近。

阙渡紧抿起血色惨淡的唇,别开头,哪怕身子靠近了,脸能离她远一寸就离她远一寸。

少女又拉了下长链。

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直视那双新月般的眼睛。

扶窈弯眸,嗓音如清泉流泻,说的话却堪称恶毒。

“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奴隶,都得听我的。”

有这根长链在,某种程度上,阙渡确实是非得听她的不可——

这灵器专门为这种场合随时可以消失,又随时可以出现,链子更是可长可短,全凭扶窈心意。

若阙渡灵力不够强盛,就算他逃开了,也会被链子拴回来。

当不夜城的管事小心翼翼地跟扶窈讲明灵器的用途时,扶窈特地看向阙渡。

少年低垂着头,乱糟糟的湿发挡了视线。

看不见神情,但可以猜到一定不怎么好。

他肯定会绞尽脑汁找到逃跑的办法。

……说不定,正谋划着哪天动手解决掉她。

不用想也知道,这长链有诸多禁制不假,但还有一招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就是杀了拥有长链的人。

何况,他的“主人”,这个傲慢又草包的少女,一看就手无缚鸡之力。

马车缓缓驶至扶窈面前,她一跃而上,坐住,手勾了勾链子:“上来。”

阙渡的眉毛一下子拧了起来。

他还未彻底成为往后那个阴晴不定的魔头,抗拒之情溢于言表。

不只是表情僵硬,手指也不自觉地动了起来。

原身的记忆告诉她,那是修士用术法的前兆。

阙渡已是灵力枯竭,根本使不出任何招数,却还下意识自卫。他心头在想什么,可见一斑。

但扶窈才不管呢。

她本人的力气连推动阙渡都费劲,但奈何这长链能四两拨千斤。

等少年跪在她面前时,颈子上已经重新勒出了血痕,新的旧的叠在一起,一眼望去骇人至极。

搭配上那张白净得堪比羊脂玉般的脸庞,更是如同鬼面。

连前来接扶窈的云上宗弟子都忍不住往马车里多瞧几眼,生怕一个不小心,这愚蠢的大小姐死在车上了。

大小姐本人却似乎并没察觉到自己的不对。

她对上弟子略带嫌弃的眼神,毫无表示。

细指一拉,帘子便将她与外面彻底隔绝。

扶窈又低下头,故意将脸凑近阙渡。

纤翘的睫毛几乎要拂到他的脸上。

大小姐故意轻轻柔柔地道:“怕疼的话,你就会听话,对吧?”

阙渡垂下眼,唇角微微牵动了一下。

半晌后,正欲开口——

“嘶!”

少年紧咬住唇。除去刚才那声倒吸的冷气,硬是没泄露别的半点声音。

只有顺着脸颊大颗大颗滴下的冷汗,可以窥见他确实在强忍着痛楚。

那双漆黑如深潭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向扶窈。

像某种对峙。

扶窈却没有看她,视线都落在手里这把秀气又锐利的剑上。

剑锋已经刺入了阙渡的心口,血顺着一点一点地滴下来。

啪嗒,啪嗒。

……有点渗人,但硬着头皮倒也能接受。

她无视白雾惊天动地的尖叫,抬眸,静静地跟阙渡对视了一会儿。

少年眼底翻滚的浓墨让扶窈毫不怀疑,如果没有这根长链,她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

她重新露出微笑:

“——但,看样子,你不太怕疼啊。”

无所谓。

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听话。

作者有话要说:【再排雷】:

1.恶女X疯狗,相爱相杀,恨海情天,依然是作者最爱的古早狗血酸爽感情流,真的很!狗!血!很!土!

2.唯爱玛丽苏万人迷,前期还好,后期真的会很夸张

3.有重要男配,有修罗场,有伪·嫂子跟伪·男小三文学。

4.虐男主是我的xp,无论身心都会虐:)

5.我流修仙,世界观剧情线全部都为了感情服务。

时隔两年,重新打开了晋江,感觉有点陌生诶,谢谢大家陪我一起复健。

也谢谢喜欢这篇文^^

吆喝一下预收

古言《掌上明珠》

越明珠从会走路开始便追着裴小公子跑,喜欢到了非裴惊策不嫁的地步。

然而裴惊策恣睢风流,从不拿正眼看她,连拒绝都懒得出面,拿那煞神般的长兄做幌子,让越明珠做了多年满城贵女的笑柄。

直到一朝意外,她摔坏脑袋,记忆错乱,把裴惊策兄长当做了自己喜欢这么多年的人。

但无所谓,她还是要跟那人说清楚,她放手了。

坐在裴惊渊面前坦白时,越小小姐提起自己曾经做的傻事,越说越委屈,泪珠子跟断了线一样的往下掉。

阴影倾下,大手忽地覆在她脸边,指节一点点拭去她泪痕。

越明珠呆了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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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再度见到越明珠时,他头一回准备主动叫住她,却眼睁睁看见——

少女像一只花蝴蝶似的,惊喜地扑进了他身边长兄的怀中。

那一刻,裴惊策才知道,追悔莫及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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