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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最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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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枳愤愤地想反驳陈倾时,偏偏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她,确实看了。

人人都有欣赏美好事物的权利嘛。

而且送上门来的,为什么不看!

陈倾时看着宋枳垂着的小脑袋,不知她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你自己先回,我出去办点事。”陈倾时弹了下宋枳的丸子头,“不回家吃。”

“噢,知道啦。”

宋枳给俞可可发了条消息,就先回家改画稿。等她忙完一个下午,外面日暮西山,月亮婆婆开始上班,陈倾时还没回来。

宋枳有点担心,晚上睡觉前出来喝了三杯水,也没等到陈倾时开门的声音。

【你没回来,我把门反锁了,记得向左边扭三圈。】

宋枳给陈倾时发了微信,也没收到回复。

她竖着耳朵听门口的声音,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再醒来时是因为喝了太多水,等宋枳从卫生间出来时,从门缝里看见外面亮起很弱的光。

陈倾时回来了?

宋枳悄悄推开门,看见陈倾时穿着宽大的长袖T恤,正在关冰箱门。

然后径直朝阳台走。

宋枳假装一副半夜口渴出来找水喝的模样,和陈倾时打了个照面:“刚回来吗。”

陈倾时垂着眼眸,在昏暗中看不清神色,只嗯了声。

宋枳借着卧室微弱的光线看见他手里拿着的啤酒,不知怎的眉心忽地一跳。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宋枳急急地拐了个弯,从冰箱里拿了罐桃子味调味酒,“正巧我睡醒了,一起喝呀。”

陈倾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儿,打开了阳台的门,没关。

宋枳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成,这也算某种程度的欢迎光临。

零下几度的气温,陈倾时穿着长袖休闲服,宽松白T恤很薄,在路过的北风面前像一张不堪一击的网。

像他的人一样,此刻看起来那么脆弱。

陈倾时的宽阔背脊被风荡出浅浅的形状。

宋枳披了件羊毛开衫,换了双厚实的棉拖,站在了陈倾时的旁边。

“唔,还是冰气泡酒好喝。”宋枳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偷偷打了个小小的嗝,“冰啤酒是不是也比常温的好喝?”

陈倾时指尖勾着啤酒拉环,嗯了声。

宋枳看得出陈倾时现在情绪很低落,她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感觉有些无从下手。

“哇,下雪了陈倾时!”宋枳瞥向窗外,惊喜道。

“天气预报有说,今天凌晨会下雪。”陈倾时音色与外面的雪一样凉,“没看么。”

“瑞津今年入冬以来就下了两次雪,两次我们都是一起看的。”宋枳亮晶晶的眼睛眨巴着,感叹道,“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宋枳调皮地歪歪头,举起易拉罐:“让我们为友谊干杯!”

陈倾时抬手,轻轻碰了下宋枳手里的气泡酒。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月亮却清晰明亮地高悬天空,月光映衬着小区雪白的空地,浪漫的像电视里的热播韩剧。

宋枳觉得现在窗外的景色极美,看着看着一罐气泡酒就喝了大半。

“别喝了。”陈倾时抽走她手中的易拉罐,瞥她一眼,“你的酒量还是少喝。”

宋枳吐吐舌头,哦了声,乖乖地交出小酒罐。

雪花安静地飘着,偶有几朵落尽阳台,被宋枳抓紧掌心。

“宋枳。”

又静默了很久,陈倾时忽然开口:“如果有一天,你犯了一个无法被人原谅,连你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的错误,你会怎么办。”

宋枳想了会儿,认真地问:“是原则性错误吗?”

陈倾时摇头:“不算。但是这份错误伤害了别人,也因此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以及巨大的代价。”

月光软白,透过雪花滤掉了一层凉意,打在陈倾时的侧脸上,明晰流畅的下颌线模糊了边界,唯一清晰的就是他垂着眼睛,密匝睫毛映下来的脆弱阴影。

宋枳:“那你有受伤害吗?”

陈倾时身形倏地一顿,怔怔地看着她。

“你受伤害了吗,陈倾时。”

宋枳喝了酒,音调很软,月光下的脸很天真,“我小时候个子很矮,班里有几个讨厌的男生揪我辫子,说我是长不高的小矮子,我生气就抓了几条毛毛虫,放在他们文具盒里,把他们吓哭了。”

“他们的家长来找老师,可我的班主任说,是宋枳同学先被他们的语言中伤,才会采取措施保护自己。虽然宋枳同学做得不对,但却情有可原。”

“如果问题的根本原因不是你主观产生,那么这个结果的出现是必然的,无论重来多少次,涉及到的所有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宋枳似乎有些疑惑,抿着唇,“你可以抱歉,可以补偿,但是陈倾时,你有没有回头看看自己的伤口呢?”

“在拯救别人时,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伤也需要处理呢?”

宋枳微醺,撑着下巴说完,见陈倾时好久没有回应,抬手推了推他的胳膊:“你听到没。”

过了半晌,陈倾时哑着声音说:“……第一次,有人这样说。”

“雪下得很厚了,陈倾时。”

宋枳岔开话题,圆滚滚的杏眼笑眯眯地看向陈倾时,“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

“……好。”

宋枳穿着厚重的羽绒服、雪地靴,临出门时还被陈倾时硬生生扣了顶毛线帽子,整个人被物理加厚两圈,依然能在雪地里步履生风。

“陈倾时你走快点!我知道堆雪人的最佳位置在哪里!”

陈倾时依旧穿着黑色冲锋衣,跟在宋枳身后,小心护着她晃悠悠的身子,皱眉盯着宋枳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踩:“你小心……”

他话没说完,就见前面穿得圆滚滚的宋枳,啪叽一下摔在雪地里。

陈倾时快步走过去想把人拉起来,宋枳小声喊:“你轻点,要保留我的形状!”

……???

不仅不理解,且大为震撼。

陈倾时按照宋枳的要求小心地保留了她的形状,然后就看她从衣兜里掏出一根胡萝卜,在雪地里的人形旁边写了SZ两个字母。

“你要不要也印个形状?”宋枳的眼睛亮晶晶,“这样洁白的整片雪地,很少见哦。”

“是属于我们两个独一无二的印章哦~”

“……”

陈倾时想摇头。

但蹲在他脚边的小姑娘冻得鼻尖通红,可怜巴巴地拉着他的裤腿,偷偷用他的裤角擦胡萝卜尖尖上的雪水,还在央求:“印一个吧。”

十秒钟后。

陈倾时臭着脸扑进宋枳旁边的雪地,脸闷在厚厚的雪里:“你以后别喝酒,酒精饮料也不行。”

没用宋枳拉,陈倾时便动作利落地从他的“印章”里面爬起,在旁边的小小人形映衬下,更显得陈倾时留下的形状高大威武。

等宋枳用胡萝卜笔写完了CQS三个字母,两人才继续前进,最后在楼下小花园停下。

“我们就在这个位置堆。”宋枳用胡萝卜比划着,颇有建筑工程师的风范,“以这个点为中心,六十度角仰望上去,就是你卧室阳台。”

“这个小花园的角落不常有人来。”宋枳唇边漾起两个酒窝,“瑞津冬天这么久,没准在春天化雪之前,你能每天都看见这个雪人。”

宋枳笑眼弯弯:“你开心吗,陈倾时。”

陈倾时低头笑了下,浅棕色的瞳孔清晰地映着宋枳的模样。

他听见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心里疾驰而过,可能是飞奔而来的月色,可能是即将堆成的雪人,可能是忽然闯进他生命的宋枳。

无论是什么,都令陈倾时无比感激。

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了。

“开心。”陈倾时说,“我非常开心,宋枳。”

陈倾时在宋枳的指挥下开始运雪。

“我真的要戴着这个东西堆雪人?”陈倾时看向紧紧巴巴箍在他手上的鲨鱼手套,“很不方便。”

宋枳正吭哧吭哧地推雪,闻言抬头,茫然道:“那你喜欢我这个小鸭子的吗,我可以跟你换。”

“……不必。”

尽管鲨鱼手套限制了陈倾时的发挥,两人堆雪人的进度依然非常喜人,不到半个小时,雪人就堆成了。

宋枳把从家里带的胡萝卜当做雪人的鼻子,陈倾时不知从哪里捡来了树枝和石子,给雪人做了手和眼睛。

宋枳对眼前的雪人非常满意,她拍拍手套上的雪,继续追问陈倾时:“你喜欢吗?”

陈倾时不知是不是因为喝酒的原因,宋枳今天格外粘人,总是不停地追问他问题。

他抬手拍掉宋枳帽子上的落雪:“喜欢。”

微醺状态的宋枳在酒精作用下五感极强,许多微小的、不起眼的,此刻都在她的眼中慢动作放大。

陈倾时发尾和睫毛上落着薄薄的雪粒。

铺天盖地的冷空气中飘着陈倾时身上的薄荷草味。

在漫天雪白里,在路灯光线里分明的雪花下,宋枳连陈倾时浅淡瞳色里的情绪都能辨别分明。

陈倾时手上戴着滑稽的鲨鱼手套,穿着他平常穿的马丁靴和冲锋衣,却让宋枳觉得他比月光惑人。

暖气房里冰冰凉凉的桃子气泡酒,宋枳心心念念攒钱换的显示屏和数位板,凌晨小区里诞生的第一个雪人,版权费到账时手机弹屏里的银行消息……

桩桩件件,都比不上漫天飞雪里站着的陈倾时,嘴角挂着淡淡笑容说喜欢时让宋枳心动。

宋枳轻咳了声,岔开话题:“下个月我要回老家采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冬天的乡村景色,别有一番风味。”

陈倾时弯唇:“在邀请我?”

宋枳垂着头,重重地点了两下。

“好啊。”

两人回家时身上的雪已经化了,陈倾时的冲锋衣还好,可宋枳的羽绒服几乎都被雪水渗透。

宋枳晾好衣服,正好见到陈倾时端了盆热水过来,然后把她的手按进热水盆里。

“你的手在雪地里冻了太久,热水泡泡可以减轻胀痛和酥麻感。”

陈倾时把她的手按进水盆,自己的手也没有急着离开,浮在宋枳的手指上方泡着水。

从宋枳的角度来看,就像陈倾时的手覆着她的,两人好像在牵手。

她压着眸子,不敢抬眼。

“宋枳,今天为什么一直问我喜不喜欢,开不开心。”

水很烫,宋枳慢吞吞地移着手,把下面的热水泼到上面些,撩拨水时碰到了陈倾时发烫的手指,心尖跟着烫起来。

“我感觉你今天不高兴,我不知道为什么,也想这是你私人的事情,作为朋友我不应该多问。”

宋枳尾音很轻,软绵绵的,带着希冀。

“但我想你高兴。”

“陈倾时,我在哄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枳:是朕,执意要看腹肌!是朕,被帅得移不开眼!你为什么不责备朕,而是要说帅哥们的腹肌不好看!

时哥:自信脱衣。

小枳捂着流鼻血的鼻子:……饿饿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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