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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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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知道梁阿姨嫁的是豪门,所以知道这甫园的老板是舒清陆时,江溪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她跟着舒清陆来到一个餐厅。

确切地说是厨房的隔壁,室内的餐厅还没装修好,但现代化的吧台已经置办齐备了,可以当成临时的饭桌。

江溪坐在高脚凳上,欣赏着吧台冰冷利落的金属线条,和酒柜上叫不出名字的酒,再望一眼外头古意盎然的景色,感觉有些奇妙。

天已经逐渐昏暗下来,舒清陆答应试菜之后,侍应生才去后厨通知,菜一时不会上得这么快。

舒清陆将围巾系在腰间,挽起衣袖问她:“喝点什么?”

“傍晚应该喝点鸡尾酒。”他拿出消毒柜里的高脚杯。

江溪摆手:“我不会喝酒。”更不知道他会调酒,不过舒清陆系上围裙挽上衣袖的样子实在赏心悦目,即使努力忽视,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舒清陆没有说什么,眼睫低垂,手上不知在摆弄什么。

江溪的手机就在这时候响了。

电话是张浩城打来的,先前江溪留了二房东的电话,他已经以江溪律师的身份和二房东交涉过了。

江溪保留了很多的有力证据,包括视频、聊天通话记录、租赁合同等,警察也帮助收集了油漆上的指痕,他们掌握了一切确切的证据。

张浩城清楚地告知了二房东,会告他非法侵入他人住宅,损害他人财物,而且数额较大,足够让他被拘留,他再给力一点,二房东判给有期徒刑也不是问题。

更重要的是,这会让他的儿子往后没有办法考公。

最后张浩城欢迎他去找任何律师咨询,那个二房东想了半天,才打回了电话。

“被告请求庭外和解,江小姐,请问你这边有什么诉求吗?”张浩城公事公办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她说道:“只要他返还押金,赔偿我的财物损失,再手写一封道歉信,我可以撤诉。”

“好,我会完整传达你的诉求。”

“嗯,谢谢张律师。”

江溪心里一块巨石落地,幸好找到了一位律师,要是她自己弄,只怕又要麻烦很多,而且这位律师还是免费的,她对张浩城的感激溢于言表。

“小事一桩,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不打扰了。”

“等等……张律师,要是有空的话,我想请您吃顿饭。”江溪不但想谢他,也想起了梅玥的交代。

冰块跌进玻璃杯里的响声清脆,江溪在等着张浩城的答复时抬头看去。

舒清陆也扭头看过来,眼神冷淡剔透,瞳仁像两颗切面完美的玻璃球,他换了一个啤酒杯,一壶红茶在熬煮,白色水雾氤氲上升。

他好像不大高兴?江溪收回了视线,心脏仿佛在荡秋千。

“这个嘛……”电话里的张浩城变得犹豫,“大概什么时候?我得看看我的行程表。”

“就这周日晚上,要是有空给我回个消息。”江溪大大方方地说完,挂了电话。

已经入夜,江溪想说自己该走了,但大厨在后头忙碌,舒清陆的饮品显然是给她做的,江溪不好现在提离开。

但忽然没有人说话,吧台里外只有玻璃杯不时的轻响,江溪感觉到一丝压抑。

好像打了电话之后,舒清陆的气场就变了。

把一杯奶茶放在她面前,他解了围裙出来在她旁边坐下,浅色的唇抿着,也不说话,而是拿出了手机。

张浩城收到舒清陆消息时,咖啡差点从嘴里喷了出来。

他还在烦恼雇主要泡的妞没准对自己意思,要怎么交代的时候,这个雇主消息就来了,跟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一样。

舒清陆说:“我听到了。”

听到了,然后呢?

张浩城皱眉,案子眼看要成了,要怎么会才能保住他的律师费?

他敲下一行字:我魅力大不能怪我啊,删掉;

只是吃饭而已,我对她没有那方面……删掉。

餐厅了,江溪看着眼前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没有立刻去碰,舒清陆也没再说话,而是一直盯着手机。

这熟悉的感觉,高中没和他说话前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气质又回来了。

手机迟迟没有消息,舒清陆靠着椅背,一只手支在额角,修长冷白的指尖轻点,真有要谁大难临头的范儿。

就是不知道这会儿是谁惹了他。

察觉到江溪看他太久了,舒清陆瞥来一眼,凉丝丝的。

江溪默默挪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口感细腻有层次,又不会过分甜腻的一杯奶茶,他听到自己说不会喝酒,就换了这个。

最后张浩城发了一句:“没准她只是感谢我‘免费’的法律援助,但我会拒绝她的。”

舒清陆看着他回复的消息,眼神有些阴暗。

“你后天休息,我们一起去留园看看吗?”他问江溪。

舒清陆这是在约她?

江溪摇摇头,她今天犯的傻已经够了。

她不是不喜欢舒清陆,相遇以来的事她也不傻,逐渐看得明白,但大学那四年她太绝望了,受不了再重来一次。

那时候他们的暧昧似乎只差一句“喜欢”就能在一起,她说了,结果两个人彻底散了。

一腔真心最后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候谁都有,这个年纪该趋利避害了。

那时候这么亲近的他们都这样,谁知道这不是时隔五年的一次重演。

舒清陆似乎只是醉心于和她玩这种欲说还休的把戏,但江溪偏偏有一颗不是这么洒脱的心。

如果那时候的事得不到一句解释道歉,她又为什么要再对舒清陆抱有期望呢?

这个人她永远握不住。

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她拒绝道:“我周六有事。”

“那周日白天?”

“也有事,晚上更有事,你也听到了。”

舒清陆发觉她的眼尾有一点红,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讨厌我?”

他想问的是“你喜欢那个律师?”但还好这一次理智尚在,忍住了。

江溪瞳孔怔怔看着奶茶杯:“你没必要问。”

她拿起了包想离开这儿,但后厨的门忽然打开,侍应生和主厨端着要试的菜上来了。

舒清陆低头发出了一条消息。

张浩城正准备微信回绝江溪,就收到了舒清陆的消息:“答应她。”

紧接着又是一句:“我也会去。”

这是什么意思?

他抓了抓头,舒清陆付的只是律师费吧,绝不能因为给得多就随意指使他!

“叮咚——”手机跃出橘色的收款消息。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张浩城又恨又爽地收了钱。

江溪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张律师发来的:“周日晚上我有空,到时候地址发我。”

她很快回复:“好。”

再抬头,面前已经全是白色的陶瓷大盘子,边缘勾着金色的花纹,随着主厨和舒清陆介绍起菜品,处处都是格调,是品味,主题玄之又玄,光看外形根本忍不住原材料。

她桌下的手被舒清陆拉着,一个穷人心安理得地坐在一边。

舒清陆听完了主厨的介绍,对江溪说:“你尝尝?”旋即松了手。

带着一点点讨好的音色,好像在为刚刚的话不安。

现在众目睽睽,江溪也不好说她没有讨厌他,只是回了他一声:“好。”

看着主厨胖胖的脸上满是紧张,她拿起叉子叉起一根芦笋吃,“味道很好。”

江溪只评得出这一句,已经没有别的形容词了。

主厨仍旧面容严肃,好像她的评价不值钱一样,毕竟发工资的老板还没发话呢。

“再尝尝别的。”舒清陆又将一块牛排挪到她面前。

煎得色泽漂亮的牛排浇上汁之后更加让人垂涎,江溪切下一块放进嘴里,咬的时候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咀嚼毫不费力,“好吃!”

舒清陆见她喜欢,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主厨也放松了一点。

“你不吃吗?”江溪问他。

而且不是他来试菜吗,怎么变成她了,江溪看了看挂钟的时间,“饭点到了吗?”

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还在记挂着之前说的事,舒清陆眉目舒展下来,眼神柔和道:“到了,不介意的话……”

舒清陆把她吃过的牛排切下一块吃了。

江溪被他举动唬愣了一下,但转念一想,她只动了一口就没碰了,没什么。

“您觉得怎么样?”主厨见舒清陆吃了,面色紧张地想要评价。

他却没发表任何意见,只说:“她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可以了。”

江溪脱口道:“我可是路边摊胃口。”

舒清陆说:“不过是酸甜苦辣,路边摊和高级餐厅没什么差别,好吃都是最重要的。”

他既然这样说了,江溪也没什么意见,继续认真品尝之后的菜。

菜色很多,江溪即使每样吃几口也很快就饱了。

舒清陆将叉子往她吃过的菜去,江溪挡住了他的手,老吃自己的吃剩的,像什么样子。

“不准吃!”她跟护食一样,顿了一下,江溪换了一句:“不准吃我吃剩的!”这人看着不食人间烟火,怎么连剩菜都吃。

他牵起唇角,那眼睛似乎在说,不吃他的胃病又要犯了。

“你要吃就吃没动过的。”江溪端着他的袖子往旁边去。

舒清陆将叉子放下,说:“好了,不闹了,我就看着你吃。”

谁跟他闹啊。

而且吃东西有人在旁边看着很奇怪好不好。

江溪心里吐槽,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眉眼官司不停,对面等着评价的主厨已经没有了任何疑惑,俨然把他们当成了一对儿了。

一轮下来,菜试完了,江溪的晚饭也解决了。

试菜结束,舒清陆听了江溪的意见,点了头朝主厨礼貌道:“以后这个餐厅后厨的工作就交给您了。”

主厨如释重负,端盘子回去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等人都走了,舒清陆回头看江溪,她在喝最后一口奶茶,眼神有点呆呆的,估计在发饭晕。

“我送你回去吧。”舒清陆替她拿起包。

“嗯……”江溪懒洋洋地站起来,舒清陆带她朝有停车场的出口去。

这里能远远听到水榭那边的声音,游廊的灯暗了很多,熟悉的黑暗和身影,江溪视线下移,能影影绰绰看到他的手。

这是一双昆曲花旦的手,能捏出柔情似水的兰花指,读书时梁阿姨还会在他的背包里放护手霜,所以被他牵住手的时候,江溪很不好意思,怕他察觉到自己手背的干燥。

思绪很短,和路一样,很快他们就到了停车场,还是上回的司机。

坐上车,江溪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舒清陆含糊答了一句,“凑巧知道。”

“你到底怎么知道了?”江溪也想越觉得诡异,她发现自己对舒清陆实在太大意了。

舒清陆还是不答,她恼火了:“不说就停车,让我下去!”

他握住江溪要去开车门的手:“我错了,车已经开了,你别冲动。”

江溪甩开他的手:“你这样对吗?”

回答她的只有“砰——”的一声,舒清陆的手撞在隔板上,关节立刻红了起来。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我知道不对,我往后不这样了。”

江溪没有错过他通红的手,眼睛里划过一丝歉疚,继而又剜了他一眼,扭头不说话了。

但舒清陆坚持要和她闲聊:“你周末是要去租房子吗?”

“租房确实容易踩坑,你……”

舒清陆想说你一定要看屋主的产权证明,但这样显得知道了太多,他又闭了嘴。

“说的像你租过房子似的。”江溪小声嘀咕了一句。

舒清陆听到了,“我高中的时候自己在国外租过房子,你要是一个人怕被坑,我可以陪你去。”

“不需要。”江溪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因为昨晚的少眠,或许是吃饱了发饭晕,她又一次在舒清陆的车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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