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求娶公主（1 / 1）

南楚皇宫正德殿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气势恢宏。

众大臣按官阶分立朝堂两侧，文臣在前武臣在后，各个低垂眼帘，盯着脚尖，大气不敢出一声。

林启正端坐在龙椅上，眉头紧皱，神情严肃，不言一语。

整个大殿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寂静的哪怕是落一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宋之衡站在大殿中间，讳莫如深的眸中带着坚定，不卑不亢道：“请圣上决断。”

此言一出，朝中大臣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安国公吓得险些将手中朝板掉落在地上，死死的盯着宋之衡，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半刻钟前，宋之衡义正言辞的向林启正阐述关于与北齐和亲一事，将原本的计划彻底打乱。

本来此事早已定下，但林宛毁容让和亲人选出了茬子，现下换人也无伤大雅，只等选个良辰吉日同北齐使者一起回北齐就万事大吉了。

奈何前些日子宋之衡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愣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让皇上下不来台，害的他时时担心脖子上的脑袋会搬家。

这孩子主意正，他说不听也骂不听，近些日子每逢上朝之日他都提心吊胆的犹如上了战场。

林启正沉默不语，又恢复了方才寂静，宋之衡的话犹如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一阵水花，现下又恢复了平静一般，并未掀起什么风浪。

安国公赶忙给宋之衡使眼色，让他不要再说，退回原处就好，可偏偏宋之衡就是不看他，急得他手心全是汗。

宋之衡心里也打鼓，只不过他坚信自己赌对了，没有任何一个君主能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靠着女人夺取胜利的。

尤其是像林启正这样十分爱面子的帝王，在他国面前即使是要打肿脸也要充胖子的。

他分条列点指明和亲一事的弊端以及相应对策，除此之外还主动请缨出使北齐，这份奏折足够让林启正心动，改变当初的决策。

宋之衡心中清楚林启正要的是什么，同样也明白北齐王的软肋在哪，而商议和亲这段时间足矣让他布下天罗地网。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林启正松口，那一切便都好办了。

他是臣，自当以君主为纲，身负谏言之责，有良策不献，那便是不忠，竭尽所能将南楚损失降到最小也是他的使命。

身着龙袍的林启正其实心中早就盘算好了，但宋之衡几次三番当着众人的面驳斥他，着实让他有失颜面，若次次都放过他，将来他还有什么威严可讲。

但不得不说，宋之衡所上奏的文书，条理分明，利弊权衡得当，挑不出半点毛病，他又不能在文书上做文章。

又不能重罚，毕竟他还要指望着宋之衡给他出谋划策，将来还要辅佐他的儿子坐稳皇位。

可若是不说点什么，保不准这个混小子还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到时候他就更是骑虎难下。

想他堂堂南楚皇帝，竟然被一个混小子弄得左右为难。

“咳咳，宋爱卿可还有什么别的提议？”林启正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决断，下朝之后，他再颁布圣旨，免去些许尴尬。

宋之衡眉头微蹙，心中了然，正要说什么，就被身后的安国公一把拉了过去。

“回禀圣上，他没别的提议了。”安国公生怕宋之衡再捅娄子，对着宋之衡挤眉弄眼，又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你给我消停点，你爹老了，经不住你这么吓。”

宋之衡看了一眼鬓间些许白发的父亲，抿了抿唇，向后退了一步。

等退朝之后，他再进宫言表，到时定要让林启正当面给个决断。

他也曾想过私下商议此事，可毕竟关系到国之根本，他也想听听其他大臣有何看法，怎奈除了几个主战的将军之外，其他人皆是听之任之，每一个有主意的。

他也是不得已才会如此心急几次三番提议，毕竟再过些时日，北齐使者就要回去了，再拖下去就木已成舟了。

“诸位爱卿还有其他事情要奏吗？”林启正恨不得马上就退朝，赶紧离开才好。

就在林启正打算宣布退朝之时，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永安王林毅上前一步，声音高亢，“臣有事启奏。”

林启正微微一愣，眉头微蹙，“说。”

众人的目光诧异的看着林毅，好奇他会说出什么来。

“轩和公主被康国公家的小郡主推入湖中一事想必众人皆知，小女因此毁容也惊动了圣上和太后，脸上留疤在所难免，小女心中痛苦万分，日日夜不能寐。”

“可偏偏有人散播传言，说小女相貌丑陋只得与卑贱之人相配。圣上，虽说是流言，但无风不起浪，这其中定是有人指使。”

“小女是臣女不假，可如今也是南楚的公主，如此被人非议，传到他国丢的可是整个南楚的颜面。还请圣上彻查此事，还小女一个公道。”

永安王掷地有声，言辞恳切，此言一出惊了在场众人，同样也让林启正犯起难来。

一边是太后身边长大的侄女儿，一边又是他亲封的公主，偏袒宋琪珏自然会被人戳脊梁骨，若是向着林宛，母后那边自然是说不过去。

“百姓悠悠众口向来都是无中生有，永安王何必当真，时日久了自然就消散了。再者说，这不过是两个小孩子之间打闹引起的，谈不上什么丢了国家颜面。”

林启正想着三言两语就把永安王给打发了，怎成想林毅却不依不饶，再次开口道：“圣上有所不知，三人成虎，传言传着传着就容易变成真的。”

“若我朝公主的驸马是个卑贱之流，定然有损国威。此外，臣女受此委屈，作为父亲难辞其咎，心痛万分，向康国公讨个说法，要个交代，圣上不会不应吧。”

林毅眉头紧锁，言辞不容置疑。

今日上朝之前，他就已经想好该如何陈词，即使到最后圣上依旧偏袒康国公府，他也要从中给林宛搏一个说法。

康国公闻言，上前两步，开口道：“永安王此话有失偏颇，那日长公主并未邀请轩和公主赴宴，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小女虽性子急了些，可也是有分寸的，永安王一句话便将此事全然怪在小女身上，作为父亲自然是要为女儿辩驳一二。”

“此事疑点颇多，若是深究起来，未必是小女的过错。臣以为，那日轩和公主收下小女送过去的赔礼，此事已经结束了。永安王今日再次提及，是想讹上康国公府不成？”

康国公怒视林毅，字字句句绝不退让，顿时大殿中暗潮涌动，二人据理力争，谁也不肯妥协。

“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这里是朝堂，不是你二人府中，要吵回去吵。”林启正被二人烦的头疼，怒喝一声，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启正见状，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既然康国公府已经给了赔礼，轩和也已经收下，此时就让它过去吧。至于那些流言，朕会想办法压制下去。”

“今日就到这里，退朝吧。”林启正单手扶着额头，眉间紧皱，心中不禁有些烦闷。

就在曹公公刚要宣读退朝时，宋之衡上前一步，郎朗道：“回禀圣上，臣愿娶轩和公主为妻，断不会让流言成真。”

在场大臣都已经准备好要跪拜林启正，在听到宋之衡的话后，全都如静止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

片刻后，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而离宋之衡最近的安国公更是急了，他一个放松神经，竟让这混小子说出这话，而且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即便是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不是安国公瞧不上永安王府，也不是看不上林宛，只是现下这个风口浪尖，他逞什么能。

永安王和康国公同样没想到，才貌双全的宋之衡竟然主动提出要迎娶林宛，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像宋之衡这样的才子将来自然是要找一个与之匹配的女子，能得到女子娘家的帮扶，定会如日中天。

永安王虽说是王爷，可在朝中势力一般，甚至还比不过三品言官有权势。选择这样一个亲家，而且林宛还毁了容，不得不让人怀疑宋之衡究竟是傻了还是另有所图。

可林启正却不这么想，他正愁不知该如何打发林毅，现下宋之衡提出结亲一事，算是替他解了难题。

没想到林宛一个毁容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竟前前后后烦了他一个多月，眼见着事态平稳了，林毅又要讨公道，他还想找人说理去呢。

不过，让宋之衡娶了林宛也不错，一来能压一压安国公的气焰，外戚也不能独揽朝中大权。二来，许给宗亲一个好夫婿，林毅也不能再说什么。

权衡一番，林启正当即决定，应下这门亲事。

“宋爱卿此言当真？”林启正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即使是宋之衡一时冲动，他也不会给他反悔的余地。

“自是当真。”宋之衡拱了拱手言辞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