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1 / 1）

“贵妃娘娘被诊出了喜脉了！”

舒雯和舒毅齐齐吃了一惊，“这未免来得凑巧。”

范老太太笑道：“是啊，我起初也是不相信的，是贵妃娘娘请我去她寝殿中悄悄诊断的。她有感觉到怀了孩子，但不敢确认。我再三把脉后，才确定她已经是怀了两个月了。”

“这几日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宫中了，贵妃娘娘的困境暂时得以解除。她虽然没了老太妃这个靠山，但有了皇子公主，也可以在宫中多一层保障。”

范老太太接过舒雯递过来的茶，叹道：“贾府得知后，要不是老太妃新丧，贾府怕要摆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老太太和太太们这些女眷还好，只是在家里说贵妃娘娘生在大年初一的，实在有福气，能逢凶化吉。贾家的爷们的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好似娘娘要生下未来太子，他们要做国丈府了。”

舒雯扑哧一笑，又掩住口看向四周：“祖母，这话能在这里说吗？要是被人听进去了怎么办？”

范老太太慈爱地敲敲这个心爱的小孙女的脑袋：“你平日大大咧咧的，怎么今天还担心被人听去。怕啥，我们很快就要搬走了。我那日为贵妃娘娘诊断时，她还一再地说要规束族中子弟的言行，不可张扬。可惜啊，娘娘之心，无人领情。”

舒雯和黛玉很晚才从贾母上房回到潇湘馆。紫鹃心细，知道两位姑娘白日里车马劳顿，早早备下梳洗要用的工具。

黛玉和舒雯收拾好时，只见桌子上堆叠着许多东西。

“是谁送来的？”黛玉问道。紫鹃回道“这里头大多是琏二奶奶送来的，说是得了好东西给两位姑娘; 有宝姑娘送来的桂花香囊，说是她们家的新媳妇送的，她拿两个给姑娘们玩；还有二姑娘定亲时送来的几样东西，说是姑娘们同贺喜事。”

“迎春姐姐定亲了，定的是谁？”

“听说是姓孙的人家，孙姑爷只有一人在京，现在在兵部等候提升。和大老爷的关系颇为亲密，大老爷将其定为姑爷也是在意料之内。”

黛玉听完便不言语，良久才道:\"只有大舅舅和大舅母做决定吗？老太太和二舅舅有说些什么吗？\"

紫鹃说道：“老太太这几日得去宫中，也不多管。二老爷还未回来。而且婚事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旁人也难插手。”

黛玉叹道：“我是觉得，姑娘嫁人，最是要谨慎，各种情况都要了解清楚。况且二姐姐生性不爱管事，更要看准，才不会受欺负。”

“姑娘说的是。”，紫鹃笑道，“但这些话还是只在咱们屋子里说才好。”

舒雯饶有兴趣地查看那些礼物，突然记起什么，忙叫自己的贴身丫鬟：“绿烟，把今天表哥送的东西拿过来。”

绿烟忙去把两个精美礼盒拿过来。

“黛玉姐姐，快过来看看。”

黛玉过来一瞧，只见舒雯将两个礼盒打开。一个礼盒里是西洋钟、望远镜这样的小巧新鲜东西，另一个礼盒里则是宝石手链等首饰，有拇指大的祖母绿宝石，有颜色极纯的红宝石，令人惊艳。

舒雯拿起望远镜，新奇地比划：“姐姐，你看，它还可以旋转看大看小呢。”

黛玉略略看过：“这些东西可不是常见的，你表哥真是对你大方。”

舒雯放下手中的东西，笑道：“这是给你的。表哥送东西的时候都已经用单子写明，这两个礼盒都是给你的。”

黛玉诧异道：“我和他算上上马车那会，也只见过两面，就送如此贵重的东西，也太破费了。”

舒雯俏皮地眨眨眼睛：“这没有什么。他结交了许多朋友，说不定这些东西都是他的外国朋友送给他的。你既然送给了你，你就收下就好。”

正说着，突然门外有声音响动。只听有好多人的脚步声，还有说话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嘈杂。

屋子里头只有黛玉、舒雯，还有紫鹃和绿烟，其余的丫头妈妈除了在外头值夜的，都在后头房间里睡觉。

外头有人说道：“到后头去，别吵着姑娘。”一群人提着灯笼就往后头的房间里去。

黛玉和舒雯惊疑地面面相觑。舒雯道：“这是在干什么？打家劫舍吗？”

黛玉示意紫鹃，紫鹃就对外头喊道：“谁？怎么这么晚来？”

绿烟机灵，将开的礼盒统统盖起来。

“是我。”有声音传来，只见平儿掀起帘子来，王熙凤走进屋里，笑道：“原来二位妹妹还没睡。”

“凤姐姐，身子可大安了？”见到凤姐，黛玉和舒雯想起上次的事情，就先问候道。

凤姐脸上还有气色，她这段时间倒真的在悉心养病，诸事不管，因而病情逐渐好转，现在看起来像是大好了。

“我已经大好了，真是托二位妹妹的福，不然我福小命薄的，都要去见阎王了。舒雯妹妹一定是真人菩萨托生的，这般容貌和才能，叫我怎么谢你才好。”

舒雯笑道：“凤姐姐，不必说这样的话，你叫人拿过来的东西，我还不知道怎么谢你呢。”

寒暄几句后，黛玉瞧着凤姐后头的人，有平儿，周瑞家的，这是常跟在凤姐身边的。领头的却还有另外一个眼生的婆子。

黛玉细细想着，才认出她是大房那边的人，是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

周瑞家的是二房的管家娘子，凤姐也帮着二房管家，怎么还插一个大房的人？

只听凤姐道：“只是丢了东西，太太们让查一查丫头妈妈们，都仔细查查才不会有冤屈。”

黛玉听着这话还带着几分委屈，便知道这么兴师动众地来搜查东西不是凤姐的主意，那必定是两位太太斗法后的结果。

既然是搜查丫头，紫鹃就出去到自己的房中。绿烟作为舒雯带在身边的唯一一个丫鬟，进贾府后也是住在紫鹃的房中，此时她也不知道该不该随着紫鹃出去。

凤姐忙把绿烟拦住，笑道：“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很快就走，二位睡吧。绿烟姑娘就伺候两位姑娘睡觉吧。”

说罢就带着人出去了。

黛玉对自己的丫头妈妈是放心的，但她躺下时还是眉头紧锁。

“大半夜的这样来抄检，知道的倒也罢了，不知道还以为是府里闹了什么大事。原来在外面的名声就不好听，现在还不知道会编排出什么谣言。”

舒雯听着黛玉的话，就翻过身来，对黛玉说道：“好姐姐，我之前漏了事和你说了。”

原来之前舒雯到凤姐院子里头为凤姐诊断，回来的时候园门已经锁上，叫了半天都没见有值班的婆子来开。

里面婆子们原来在赌钱吃酒，不亦乐乎。外头叫得山响才听见，匆匆来开。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那天晚上回来时我只带着我的奶嬷嬷和绿烟。走到树丛茂密处我听见里头有细细簌簌的声音，我以为是什么鸟儿在钻。后来，我的奶嬷嬷告诉我，她听声音，觉得里头应该有男女在幽会。”

舒雯说的事情一件比一件令人心惊，黛玉听完叹道：“下人竟无法管束到如此混乱的地步了。这府里很难长久太平了。”

第二日时，园子里头都知道昨夜里揪出来了二姑娘屋里的司棋和四姑娘屋里的入画。凤姐一干人还查了聚赌的婆子们，该没收的没收，该责罚的该责罚。

这次园子里头的处罚力度是空前的，因为以前园子里头住的都是哥儿姐儿，凤姐管家的时候看在各位姑娘少爷的面子上对各房丫头妈妈们的管束还是相对比较松的。这段时间来，凤姐断断续续地病着，贾母和王夫人都忙，探春还弹压不住，园子里的下人越发纪律松散，不服管束。

这次罚得狠了，今天的大观园看起来十分有秩序，也安静许多。

凤姐和平儿走在大观园的甬道上，说道：“昨儿那一闹腾，虽然不好，但能借此机会好好把规矩立起来，把那些整日不做事胡作非为的下人都撵出去，既少了麻烦，又可以节俭点银两，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平儿轻轻扶着凤姐，说道：“二奶奶说得有理，府里头下人太多，做事相互推诿，还亲戚之间互相抱团，更有甚者，还拿小姐屋子里头的首饰去赌钱，以下犯上。早日把这些问题都解决掉，才不会酿出更大的问题。”

凤姐道：“我正有此意。府中人心不一，需早日料理。好在娘娘怀了龙胎，王家的事情还有转机，我身子也养得好，这会子正好让我出手。”

平儿劝道：“但二奶奶还是别累着，有什么事情去报与太太，拿着太太的名头去办事，大家也不会怨到奶奶身上。奶奶现在还是正经地调养身子，再生个一儿半女，把二爷的心笼过来，把自家院子先给整顿好才是正经。上次差点把命丢了，可别再逞强了，别不听劝了。”

凤姐笑道：“知道，我知道。我家平丫头的话，我去叫人写下来，日日念给我听。”

平儿知道她打趣自己，又是咬牙又是笑。

忽见前头有个小丫头，说老太太和太太回来了，叫二奶奶去，有重要事情要嘱咐。

凤姐和平儿忙往贾母上房里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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