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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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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又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模样,各干各的。

顾年玺在和什么人网聊,应该是没聊好,将手机用力甩扣在桌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之后气的将头发扎起来,继续往脸上补妆。

她的妆容已经精致得无可挑剔了,可她依旧不满足。

周楠本来也要去图书馆冲击保研,结果临时男朋友说要从老家来找她,她这一等就是一上午,也是反复看手机,嘴里念念有词。

谭妙见容蝶确实有在看她给的考试安排表,觉得自己有帮上忙,开开心心地回座位去了。

容蝶大致看了几眼,可心里想的还是她妈住院的事情。

按照她目前有的积蓄,积蓄谈不上,充其量是用来糊口的临时工资而已,别说一期手术了,住院都是问题,更别提化疗、吃药....太多地方需要花钱了。

为什么这些事情都要她来承担呢?她上辈子欠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上辈子挺作恶多端的。

要不断绝关系吧,她自暴自弃地想,可她曾答应过某个人,要好好照顾她。

思绪凌乱,一旦和金钱疾病沾染上关系,再积极的心态也无处可逃。

她干脆放下图纸,不想这些了。

从被窝出来,虽然寝室有阳光,容蝶还是觉得有些凉,于是从柜子里随手拿了件蓝色的秋季毛衣换上,没扎头发,头发浓密而微卷,虽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一张玉色质地的脸尤其漂亮。

宋青遇去了隔壁寝室社交,包饺子的活动在下午。

social完回来她注意到容蝶即将要去洗漱,即便素面朝天她也依旧漂亮的不像样,不论看多少次都会惊叹造物主的功德,倚在床头笑眯眯地问:“你这衣服怎么这么像,穿普拉达的女魔头第一次去上班?”毛衣的颜色是克莱因蓝。

“容小蝶,你可真是妖艳众生。”

容蝶拿起架子上的毛巾,挑眉:“我哪里妖了?”

宋青遇笑而不语,只看向一旁同样有些看得目不转睛的谭妙。

容蝶确实美丽,但这种美是带着锋芒的。

熟悉的人都知道她骨子里究竟是什么样。不服输、坚韧、百折不挠,聪明果敢。

美丽这种东西只是她的加分项。

见她们视线不正经,容蝶可不想摊上这么个tag在身,她随即撇清道:“这衣服去年在西单买的,你挑的,这是忘了还是专门等着今天给我下套呢?穿普拉达的女魔头?” 容蝶拿着漱口杯头也不回地说,“我还是更喜欢小商品市场里50一件的外套。”

宋青遇被她这牙尖嘴利的刺挠劲儿给逗笑了。

容蝶刚关上浴室的门,寝室外面的门就咚咚咚被敲响。

刚才宋青遇回来时门没关好,这会儿半虚掩着。

紧接着一名穿黑色正装,高盘头发的女士走进她们寝室:“咳咳,查寝。”她说。

谭妙见状立马站起来,开口叫:“学姐好....”

“叫什么学姐?”

“呃,娄..娄楼寝长好。”

谭妙实在不适合开玩笑,娄婷也不装了:“别紧张逗你们的,宋青遇呢,她们外联不是说今天有活动?”

“这不坐自个床下边儿呢。”周楠说着,忽然注意到宋青遇刚换下来的皮靴底下好像压着容蝶刚才放在桌面上的彩/票。

应该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差点都要跟着鞋子一块儿进床底了,急忙提醒,“哎老狗你小心点她的宝贝彩/票,一会儿回来要刮呢。”

宋青遇刚把容蝶掉地上的彩/票捡起来,就听见娄婷的嗓门,忙不迭扭头:“查寝?大周日的查哪门子寝,现在学生会的工作都这么不饱和了吗,周末没活儿?轮得到你这生活部的副业来干活。”

“没大没小,这是跟学姐说话的态度吗嗯?”娄婷说着,手叠在身后走了进来,火眼金睛四处扫描了一遍,“你们这要是来个突击检查,妥妥扣分!”

一听见要扣分,“我靠那天真应该给你录个音!”宋姐不愧是人精,直接就一改刚才的嚣张劲儿,想起容蝶那天在她淫威之下的求饶电话,将内容用在今日,“真得给你听听容小蝶当时跟我求饶的阵仗,连说好几个我哪敢,我冤枉,我见犹怜啊....”

娄婷是当年容蝶入学时带她的学姐,直系学姐,算是一路看着容蝶过来的,军训那会儿也是她负责带班,因为容蝶的缘故,和她们一整个寝室的人都比较熟悉交好。

宋青遇说的声情并茂,娄婷实在没憋住笑,有些破功,半天才控制住:“正经点少给我卖萌。”说完又看了眼容蝶空荡荡的床铺,以为她又没在,遂叹了口气。

“对了,提醒一下各位,下周末邹院长要开金工的系列讲座,你们几个最好都给我过去。”

娄婷不愧是学生会的,再蹬一脚就是竞争主席的大热门选手,知道的消息也比常人要早:“我可听说现场会来超级多牛逼的投行大佬,甚至还有华诏集团的人。”

“是我知道的那个华诏?”闻言,顾年玺被勾起了兴趣,粉扑也不拍了,而是扭头跟话道。

“全国还有几个敢碰瓷这名儿。”

“倒也是。”顾年玺双臂交叠抱胸,一双腿细得像是胳膊,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喃喃道,“目前国内最大的证券金融公司,手握几百亿的项目,听说每个季度的流水都能在某地引起GDP海啸...”

娄婷连连点头:“没错,目前就职的CEO姓司,IKOM财经杂志上官宣了他回国的消息,就在几个月前。听说人不久前还来过咱学校,不过是以优秀校友的身份,还捐了栋楼,名字叫世...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之后好像还出席了场讲座,但知道的人不多,也没准拍照,我还是因为陈副究提了一嘴才知道。”

娄婷的来意已经很明确了,她想叫她们几个去听这次的讲座,当然包括容蝶,不过容蝶去洗澡了,人没在。

“对了,记得通知容蝶,叫她那天过去给我搭把手,就负责签到。回回周末都不见人影,学工处的那帮人已经对她很有意见了。”

八成是每次都叫不来她,娄婷于是叫她们几个做室友的劝说劝说,可讲座时间卡在周末,她估计又一整天不在学校里,周楠一脸无奈的说:“这话你得跟容蝶自个儿说,我们反正有时间就去了。”

“容蝶什么情况?”娄婷后知后觉地问 。

“老样儿呗,兼职赚钱不要命。”

宋青遇说着,有些心疼的看向淋浴间的门,“昨儿夜里一回来就睡觉了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早居然破天荒的睡到了十点钟,喏,现在去洗澡了。”

容蝶本来只想简单洗个漱,然后就去领她妈去趟医院,结果想起昨天下雨,湿涟涟的滋味一下子布满了周身,最后一名客人的身影也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干脆就洗了澡。

洗完澡出来,吹干头发,又刮了两张彩/票,到账-20,垃圾桶又有些满了,她打了包一会儿准备带走。

这会儿她在看医院的住院流程以及医药费,她能忍能扛,心理素质极强,这么大的事情愣是谁也没告诉。

只是财路无门,她一象牙塔里的学生,资历尚且不够格,一无法离校实习,二没有积蓄,光初期治疗的费用她算了下就差不多要七万,更要命的是住院费,住院费是大头,床位费一天就要200块。

究竟要上哪儿凑够这七万块钱,头疼。

不知不觉间,寝室的话题已经从金工讲座动员大会变成了未来实习计划。

“啧,真想去安行实习,听说还能免费赴港研学进修,回头又多了门方言。”

娄学姐还没走,八成是看上她们寝室的绿植了,想抱一盆回去。

“你还真打算去那样龙争虎斗的地方啊,也不怕小白鼠被秒成渣渣。”宋青遇想想都觉得恶寒,“那地方,肯定个个是人精,有你受的。”

“推荐信已经送过去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等姐们混出点儿名堂,自然也不会少了你们的好。”

原来推荐信都送过去了,看来是去意已决。

她们这聊的火热,容蝶那儿静悄悄的没半点水花,娄婷忽然问:“容小蝶,你怎么不发表意见?”

忽然被点名,容蝶也没含糊,皱着眉头实话实说:“我么...我希望现在的我人已毕业,有了份稳定的收入,从此孑然一身,再也不用受这高等非义务教育的苦....”

这话实在不像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寝室这几人听了都纷纷有些傻眼。

容蝶意识到刚才不小心吐露了心声,立马打岔说:“开玩笑。”

“你这玩笑听着也太消极了,给我都听害怕了靠。”宋青遇第一个惊吓。

“我们没惹你吧容小蝶,你这是不想跟我们住一起的态度?”周楠也有些震惊。

谭妙几乎都石化了。

“跟你们没关系。”容蝶叹了口气,“我开玩笑随口说的。”

解释完,可没一个人信。

感觉有些说不清楚了,她:“……算了我去整理复习资料。”

“给我也弄一份儿。”

都这时候了,还得是宋姐不怕死。

谁曾想容蝶答应得相当干脆。

她总是这样,冷冷清清,不依不靠。

有时候语出惊人,有时候又很有人情味儿。

娄婷听着不对劲,心理科室的研究员最近经常找有心理状况不妙的同学去辅导,容蝶这状况瞧着似乎比他们要更严重些。

“到底怎么了,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容蝶没打算让她们掺和进来,只说:“没事。”

她们几个半信半疑,但是也问不出什么。

娄婷忽然想起来不久前同容蝶说起老旧城区租金的事情,“对了,我记得阿姨新换了住处,现在住的那地儿平均一天多少钱?”

容蝶半玩笑半认真地回:“二百八。”

“什么地儿要二百八???一个月这不得八千多块,你这能行吗?”娄婷惊了。

容蝶将帆布包的带子整理好,还是那副岿然不动的语气和态度:“没办法呀,只能先这样。”

正午过了,太阳也弱了几分,三人从公寓里一起出来。

娄婷要去打印学生会的值班签到报表,朝离的最近的实验楼去了,而宋青遇还想着容蝶能一块儿去留学生公寓包饺子,毕竟外国小哥还在那眼巴巴地盼着。

结果容蝶拒绝了,“包饺子的事是吧,去不了。”她背着奶白色的帆布包,蓝色调的衣服本就格外显白,更别提她本身就肤色偏冷白,在阳光下真的是白到能发光的程度,漂亮的鹅蛋脸加分,气质又无端透着清冷,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异性的目光。

“又要去兼职?”

“我得带我妈去趟医院。”说到医院时,她眉头微微皱了下,但并不明显。

“阿姨这是病了?”宋青遇第一反应是容蝶未免太辛苦,每天忙得不行还有个多灾多病的母亲要照顾。

“嗯。”容蝶不想说太多,一笔带过。

“行,那你自个儿注意点安全,有事和我打电话。”

说着俩人已经到了便利超市的门口,都还没吃午饭,也懒得去食堂了,想着买点面包垫吧垫吧,宋青遇则得留着肚子,不然一会儿那么多饺子等着她品鉴,她可不想长胖。

3教附近的便利超有点小,她俩见人多,就在外面站了会。

容蝶是背对着风口的位置站的,风还挺足,她头发长了,发尾一吹就扎脸,于是换了一面站。

“这附近怎么一辆单车都没有。”宋青遇看了看周围,就差凌乱地说了,“难不成要我步行去留学生公寓……?”

容蝶还在想一会儿该怎么跟她妈说。

忽然望见不远处的流响楼下停着一辆漆黑的车。

流响楼周围种着梧桐树,步入秋季的梧桐树叶已经开始泛黄疏落,落下一地斑驳的影子。

“流响出疏桐”,这栋楼如今正是应景的时候。

只是按规定校园是不接收社会车辆的,奈何车牌号是极其扎眼的连号,京A4444,很难不留下印象。

并且容蝶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

“我擦,怎么又是这辆。”宋青遇也发现了,抱臂啧啧道,“还记得吧,那天你给我送竞选材料,这车也来过。”

容蝶若有所思。

“可这也不是老师们停车的地儿啊,该不会是秦二世吧。”宋姐四处看看,觉得这哥们简直疯了,敢把车停在这儿。

秦二世就是秦顺,不过秦顺的那些个车容蝶都被迫见过,但绝不会是这一辆。

听见宋青遇说给她送竞选材料的那次,容蝶忽然想起来了。

那天她刚下课,收到了家教学生生物考了满分的好消息,刚准备回寝室的时候得知宋青遇在参加部门的内部竞选,可是她忘记了带历届优秀部员的材料,于是就去给她送。

结果经过阶梯一时,电梯维修,于是她就步行爬楼,经过宣讲室紧闭的大门,那里似乎在开一场讲座,也是在阶梯一教的外面,她注意到了这辆车,匆匆一瞥的眼缘。

那时似乎就是这个车牌。

“可能是某个厉害的校友。”容蝶破天荒关注起了这件事。

“确实,秦顺可没这么高的雅趣,他开的车都跟他本人一样过于抓马,怎么可能喜欢这么大气稳重的车系、草,大劳幻影。”宋姐看明白车类后,不肯说话了。

仅仅是座驾,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显而易见了。

“走吧,进去买东西吃,甭瞅了。”越瞅越来气。

容蝶也在目视着奢华不菲的豪车,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头时不小心撞到了谁,背包的肩头被撞歪了一侧。“抱歉。”她说。

她刚洗完头发,风带起浓郁的香,遮蔽掉了那一晚的幽淡惊艳。

说完抱歉后,她将肩头摆正,目无斜视,跟随着朋友的脚步,没有看同自己相撞的人丝毫。

就和那天她替朋友送忘记带的资料过去时,在楼梯的拐角,她嘴里含着棒糖,眉目雪白秀醴,目无斜视。

同下楼梯的男人错身而过。

简直相同的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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