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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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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云民宿。

春风吹入园中,迎春花飘飘扬扬地从树梢落下,与春泥共伴。孟雅枝站在园中打理着花草,箭头在绿色丛林穿梭而过。

时不时听到屋内许轻鸿的声音。

“这生意也太好了,这才开春,房间就订满了。我说老杜今年清明你妹过来玩吗?要是不来,就把你隔壁那屋子租出去,多挣几百是几百。”

许轻鸿与孟雅枝都是藏云民宿的管家,平时和杜鹤寻轮流负责大厅的事务。

趴在一旁的吧台桌上,杜鹤寻撩起眼皮慢悠地看了柜台一眼,下一秒又如无事人般继续刷着手机。他不怎么在意地说:“租出去了。”

“租住去了?”许轻鸿下意识重复了遍,随即震惊地跳起来,“你什么时候租出去的!”

孟雅枝笑嘻嘻地走进来,“让我猜猜。”她将剪刀放回工具箱,朝杜鹤寻狡黠地坏笑,“是不是昨天租出去的。”

杜鹤寻难得正眼看她,“嗯,你怎么知道的?”

孟雅枝昨晚就知道了这事。

她晚上过来和杜鹤寻交接班,按照流程检查系统,便知道302来了房客。她藏了坏心思,故意没说,下午来民宿又撞到杜鹤寻和一个女生坐大厅吃饭,自然明了。

而302是杜鹤寻特意为自己妹妹孟亦粥留的房间,给她偶尔过来旅游写生,平时从没有对外开放。

听完,许轻鸿眯着眼问他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杜鹤寻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烟盒,懒声,“就是看人家小姑娘全身淋湿了,怪可怜的,就办了入住。”

孟雅枝只笑不说话,倒是许轻鸿凑在旁边问了不少。

也不能怪旁人好奇,杜鹤寻这人平时招猫逗狗,没个正经样子,实际上是他们当中最守规矩的那个。

虽然主动邀请顾客吃饭是常事,但也从没见过两个人单独的,往常都是一大群人聚在一块,热热闹闹的。

几个人揶揄杜鹤寻半天老房子着火,烧起来没边。

杜鹤寻也任他们笑,只是到半途忽然反常地倾身勾住许轻鸿下巴,盯着他的脸语气难测:“你今年多大了来着?”

“二十七啊,怎么突然问这个。”许轻鸿打掉他的手,纳闷道。

杜鹤寻朗声一笑,“那你也挺老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向孟雅枝:“我看起来还挺年轻吧。”

孟雅枝忙不迭点头说是。

在这个村谁敢和杜鹤寻比颜值,谁也比不过啊。连隔壁村的姑娘都知道他们长怀村有个混血长相的帅哥,甚至还专门骑车来看长什么样,就连想和杜鹤寻相亲的姑娘都排一长街。

待杜鹤寻笑够了走人后,孟雅枝才给许轻鸿脑门一巴掌:“下次可别说他老房子着火了,没瞧见,听着不高兴呢。”

许轻鸿无辜地摸摸后脑勺,“我也没说错啊,他快29了,不是老房子是什么…”

“那也要看看人家小姑娘多大。”孟雅枝又是一巴掌呼上去,吓得许轻鸿连声叫姐。

从凉亭出去,池遥朝远望去,下午时分,村里格外静。山风远拂,落在村民的肩膀上,带起片片涟漪,远处林间高低错落,映着村落悠静。

她一路朝深走,时不时看到山间行走的人。

这些人大多上山采茶,天不亮时出发,日落时归家。而三四月正是采摘新鲜茶叶的时候,卖给茶商的价格也能高上几分,一家老小也往往指望这几个月的收成。

巷子里没有指路牌,池遥回忆着来时的巷子,一路转悠。

转了半响,却迷了方向。

无奈之下,她只得问一旁靠在门边摘菜的阿婆。

“奶奶你好,你知道去藏云民宿的路怎么走吗?”

站在旁边等了会,也未见回应,倒是阿婆奇怪地看了她几眼。

正尴尬时,对门的大姐听见声响,过来好心提醒池遥这位阿婆听不见声音。池遥窘迫地摸了摸后耳根,顺势问大姐藏云怎么走。

大姐和她指了个大概方向,让她逆着脚下的水渠走,等水渠消失了,民宿也就出现了。

池遥朝她道谢,但没转身就走。而是蹲下身来,再度试图和阿婆沟通,表达刚刚贸然打扰的歉意。

阿婆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说自己听不见声音。

愣了下,池遥一时病急乱投医,下意识用了手语沟通。

一手一动作,快速地飞跃而过。

阿婆眉心紧皱,脸上的皱纹沟沟壑壑涌起,斑驳不平。下一秒,她忽然开口:“没事,你走吧。”

她手中依旧干着活,头再度低下去。

池遥抿住下唇,又同她说了再见,才从巷子离开。

等回到民宿时,刚好西落。

云雾染上淡淡的薄黄,太阳堆积于松林中央,慢慢地循着天际线坠落,烧出一路漂亮的艳红。

霞光下,从山野往下望,满山的油菜花格外绚烂。

入到屋内,池遥并未看见杜鹤寻,而是一个留着短碎锡纸烫的男生。他热情地朝池遥打了招呼,又给她递了柜台的烧饼,问她是哪个房间,怎么没见过她。

池遥撕开包装,咬了口:“302。”

“302…噢…”男生倏然间瞪大了眼睛:“什么!你302——”

舔了下唇角渣屑,池遥无辜地抬眼:“是的,怎么了吗?”

“没什么没什么。”男生的笑立马转为打量,面色忽的严肃,“你成年了吗?”

男生给的烧饼很香,小小的,一入口梅菜香立马打通味蕾。池遥咽了咽口水,又拿了一个撕开吃。

她含糊道:“成年了,都22了。”

“那还好,起码成年了。”许轻鸿掰着手指自言自语道。

忙着吃烧饼,池遥没听见他说了什么,有些懵地问他说了什么。

许轻鸿回神说没什么。

两人又聊了一小会,交换了彼此的姓名,池遥头晕得更厉害,她礼貌道说自己不太舒服打算回房休息下。

“你嗓子是不是不舒服,听着有点哑。”临走,许轻鸿喊住她,“要感冒灵吗?”

揉了揉太阳穴,池遥笑笑说不用,转身上了楼。

她今天早上就感觉嗓子有些发干,人轻飘飘,在街上逛时也无故发冷。不过她没有太在意,只认为昨天淋雨淋的,今晚休息一下就好了。

前几年在外国上学,她生病也通常都是这样硬抗下来。

却没想到一觉睡到半夜,全身烫得惊人。池遥迷迷糊糊起来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咕噜喝下,又倒回床上。

一夜过得极度漫长,醒来又迷迷糊糊睡着,睡着又被高烧烫醒。

池遥强撑着不适,给前台打了电话。

前台是孟雅枝接的电话,她先是安抚池遥,一边拿手机给杜鹤寻打电话说明情况。等池遥挂断座机电话,门恰好也被敲响。

“池小姐,你好。”杜鹤寻轻叩门,音色略显低哑,“我是杜鹤寻,民宿的管家。”

“麻烦您开下门。”

轻一步重一步地强撑精神开了门,池遥恹恹地看着男人。她嗓子难受,高烧得毫无说话欲望,只嗯了声示意他进来。

杜鹤寻一把扶住池遥,绅士手地给人送到了沙发上,又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接过水,池遥小口喝着。

男人温凉的手穿过夜色触上她发烫的额头,杜鹤寻皱了下眉,打电话让孟雅枝把体温枪带上来。

两人无话。

见水杯空了底,杜鹤寻主动接过水杯又倒了一杯给她。

“可能要去医院。”男人拿了个抱枕塞在她后背,使池遥靠起来舒服多了。

池遥眯了眯眼,似小猫般窝成一团。高烧使她的反应力都慢上几分,她没听懂男人说了些什么,迷迷糊糊地又浅眠了过去。

夜色蒙蒙,屋内没开灯,一切都染上安静的雾色。

女人窝在沙发上,眉间微蹙,身上的睡衣皱巴巴揉在一起。暗影落在她脸上,描绘出她清淡的眉眼,一笔一画刻下乖巧的模样。

视线一缕缕地看过她的五官,杜鹤寻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拿来毛毯,轻轻盖在池遥身上。

角落被轻轻掖好,男人站直了身,下意识摸过口袋寻烟盒。却没找到,愣半响才想起穿的是睡衣。

轻叹了声,杜鹤寻的目光划过池遥手腕上的红绳。

稍顿,他想起上一次见她。

那是15年,他投资失败,忽然间背上几十万的欠款,难以振作。

元旦期间,朋友特意邀他出来喝酒。

饭后,一行人挤在步行街上准备等待新年的到来。人群熙熙攘攘擦肩而过,拥挤感加速着杜鹤寻心中的烦躁。他同朋友说了声,打算找个清净的地抽根烟。

夜色昏昏沉沉,天上没有星群闪烁,只有头顶近乎照耀整个城市的硕大灯圈。

杜鹤寻漫不经心地往外围走,喧闹声也逐渐脱离他。

忽然间,人群开始喧呼。

“五。”

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杜鹤寻抽出烟条,低着眼往前走。路上的行人挨着他的肩,一个接着一个朝中心圆盘涌入,而他却逆向而行。

“四。”

他抬起头来,盯着远处跳跃的霓虹灯,突然停了步伐。

忽然——

怀里撞入一个人。

闭了闭眼,杜鹤寻压着情绪,漠然地低头看来人。

眼睫颤了颤,相互对视上彼此的目光。

在冬日的寒风中,女孩拉着朋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耳根同他道歉。

下一秒,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欢涌。

“新年快乐!”

“2016我来了!”

“新的一年!大家都要开开心心!”

漫天的气球被放飞,盖住了漆黑的夜,化做了一条长长的五彩斑斓的银河。

女孩突然也很高兴,冲他说。

“新年快乐!”

小插曲很快解决,两个人擦肩而过。

冰凉的初雪落在脸上,杜鹤寻轻轻抹去,盯着指尖的水珠,想起女孩刚刚的笑。

她的笑凝结在风里,像白雪一样淹没我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你的笑凝结在风里,像白雪一样淹没我的眼”——引用于《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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