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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爱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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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平稳地行驶着,闵南行始终将她揽在怀中,掌心握住她单薄的肩,传递着些许暖意。

“你这样不会觉得胳膊很酸吗?”

明时玥低声问,她知道闵南行不是那种会照顾细节的人。

对她的要求也是,漂亮,听话,乖顺。

而明时玥,显然是“乖”这个词不沾边的,甚至藏着一身反骨。与他在这样的境况下重逢,怎么算也不该是这副平静的场面。

闵南行狭长的眸子闪着明时玥看不透的情绪,高不可攀的神情略松懈了些。

“不会。”指腹在她细白脖颈间摩挲,“况且,和时玥这么久没见,小别胜新婚,每一秒都很宝贵。”

闵南行这个人身上有着非常强烈的距离感。就像是他现在说着如此温柔的话,却并不曾将她放在心上。

明时玥非常清楚这一点。

闵南行也欣赏着她的通透。

她们彼此都心照不宣。

副驾的人也转过头来,捧场似地道:“闵总前段时间工作繁忙,都不忘念叨着太太的名字,说等闲下来,一定要多花些时间陪伴。”

他顿了顿,似是得到闵南行准许,继续道:“闵总特意从法国请来了太太最中意的设计师,为太太做了这套礼服,说是重逢礼。”

明时玥这才看清前面的人是高杨,闵氏集团司机的儿子,是闵南行儿时的玩伴,当初闵南行被丢到越疆时,他始终死心塌地地跟着,如今是闵南行的心腹。

她与闵南行的纠葛,高杨都再清楚不过了。

她的身份可以是上不得台面的金丝雀,也可以是他捧在手心里的闵太太,全凭闵南行授意和喜好。

明时玥看向身侧的男人。

感谢的话里带着三分难掩的叛逆。

“难为闵总让人把我的三围数据找出来了。”

“不需要。”闵南行两根手指抵在太阳穴旁,薄唇轻掀:“这里曾记过。”

他顿了顿,“还有,闵总这个称呼,是不是该纠正一下?“

该叫什么,老公?先生?

每一个都太要命。

明时玥叫不出口。

闵南行唇边蕴着零星的笑。

将她的窘迫纳入眼底。

目的地是一家星级酒店,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这种上流圈子的宴会,明时玥从前也参加过不少,只不过那时候,她是明城地产名义上唯一的掌上明珠,还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闵南行作为如今的商圈新贵,自出现起,便有络绎不绝的人等着同他搭话,忖度着笼络关系,即便他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

闵南行谈论着合作事宜时,并不避讳明时玥,明时玥还是暗暗记下了些关键数据,毕竟没有什么能跟近距离接触大佬们更能了解真实市场情况了。

“过来评标,一下午都没吃东西吧?”闵南行从一堆餐点中给她挑了盘脆麦龙虾球,他看着她,带了点宠溺的味道。“娇得很,热量高的一点都不碰。”

他要演恩爱甜腻的戏码,明时玥也不矫情,由他耐心地喂自己。

虾肉用的是空运过来的新鲜波龙,紧致弹牙,裹挟着浅淡麦香,入口很是开胃。

见他如此重视带来的年轻女孩,难免有人同明时玥攀谈。明时玥看向身侧的闵南行,只见他难得露出温柔的语气,介绍道:“这是我太太。”

提及闵南行的妻子,这人怔愣了片刻,试探性地问:“是明城地产家的……”他斟酌了半秒措辞,“时玥小姐吗?”

明时玥颔首,那人继续道:“难怪,刚才我看在那边看到乔小姐了,你们姐妹正好叙叙旧。”

乔夏?

自从养父明兴国把流落在外的千金女儿找回来后,就马不停蹄地带乔夏做了财产公证,像是生怕明时玥同她争夺家产一样,还暗地里编排明时玥鸠占鹊巢,恶毒到几次将乔夏害死。

说起她这对养父母,也算得上是极品。明兴国因商业关系娶了杨雪,却又在白月光的撺掇下,故意弄丢杨雪生下的女儿,谁知白月光跟着男人出了国。杨雪缠着他闹,精神状态也因此崩溃,明兴国便随意在福利院将明时玥领了回来。

把她当乔夏的替身养在身边,杨雪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有时候会贪婪地抱着明时玥哄她睡觉,亲昵地叫她乖女儿,有时候则会嘶吼着折磨她,用鞭子抽打、拿火星烫她,大骂她贱货。

小时候的明时玥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得到明兴国的认可。

后来明兴国骗她,说她是他跟外面的小三生的孽种,告诉她杨雪是因为不能接受她的出身才疯的。

自那以后,明兴国便冷眼旁观着杨雪折辱她。

明时玥也替他承担着那份对杨雪的愧疚。

表面上,她是明城地产唯一的千金,可实际上,这些年所过有多艰辛,只有明时玥知晓。

她的确感恩这份养育恩情,也同样憎恨着惺惺作态的施舍。

恩情么,早在用自由跟闵南行做交换的时候,就已经还清了。

“时玥姐,之前爸跟我说你要来,我还以为是跟我开玩笑的。”盛装打扮的乔夏热络地拉着明时玥的手,脸上一派纯真,“你都快一年没跟我们联系了,爸不得不帮你继续延期休学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闵南行所经之处本就扎眼,乔夏的话更是引来了不少好奇的视线。

当年明城地产真假千金的事情,可谓是让整个房地产圈子都吃足了瓜。

谁都知道闵氏集团的太子爷闵池舟,对明城地产家的骄纵千金情有独钟,后来明城地产暴雷,闵氏集团刚好又手握建材半边天,两家商业联姻势在必得。

只是在节骨眼上,明城地产迎回了真千金。

闵池舟的订婚对象骤然换人,而原来的假千金,竟嫁给了闵氏集团那位心狠手辣的大公子——闵南行。

两兄弟同父异母,向来不对付。

谁都知道,闵南行不过把明时玥当玩物一样养着,毕竟,抢了弟弟的女人,当然要拿来羞辱。

豪门秘辛,吃起瓜来更是带感。

即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乔夏,但来时明时玥也有了大概的猜测,毕竟她对于闵南行的唯一作用,也仅于此。

她抬眸,淡定擦去唇边麦屑,“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联系的。再说了,有乔小姐的未婚夫在身边,我怎么也该避嫌不是?”

真假千金对线,众人不由得感慨,明时玥到底是被从小骄养着的,周身的牡丹花气质仿若浑然天成,相比之下,过分在意浓墨点缀的乔夏则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明时玥的从容不迫为她迎来了不少人或是赞叹和敬佩的眼神。

唯独闵南行揽着她肩的指骨略微用力,捏得明时玥有些疼。

他俯身同她耳语,“你现在的身份不是明小姐,而是闵太太。”

刻意咬重了后几个字,像是警告。

明时玥不过是借着闵池舟呛乔佳两句,全然忘了身旁这位才是真正难缠的人物。

不多时,这场宴会的组织者,已退休的前越疆高级政要刘先生坐在轮椅上姗姗来迟,有人为他举着话筒,宴会骤然静了下来。

明时玥这才明白乔夏参宴的目的。

这位虽已退居二线,但如今顶替他位置的仍是他的徒弟,势力网仍在,举办宴会的目的虽是为越疆招揽企业,发展经济,但对于各大集团来说,更是一场结识人脉的重要机会。

明城地产自暴雷被重创后,虽拿了闵南行的超低价建材,陆续有复产复工的楼盘,却始终难以恢复元气,想来应该是有意在越疆抽血以渡难关。

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明时玥这边少了关注,闵南行的手便大胆地转向她腰侧,微凉的指腹摩挲着腰窝那处裸露的皮肤。

明时玥身体忽地一僵,继续着刚才被打断的话题,挑衅地问:“怎么,你吃醋了?”

闵南行垂眸看她,“总要装得像些不是么?”

的确,薄情冷血的闵南行怎么会在意她的情绪波动。

明时玥:“现在可不需要演戏,没人做你的观众。”

“呵。”闵南行轻笑一声,笑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冷哼,没有丝毫温度,混不吝地像是在夸奖她,“先骗过自己,才能骗过别人。”

“这就是闵总叱咤商场的秘密吗?”明时玥摸不透这个老狐狸,却忍不住调侃,“那我还真是受益匪浅。”

明时玥想,现在的闵南行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狂妄大胆。在全场都屏息凝神听台上的大佬讲话时,他竟然还有闲心同自己交耳聊天。

闵南行冰凉的指尖收叠,转而用掌心轻覆住她腰间那片,像是在为她取暖。

片刻后,台上的人发言完毕,周遭错落的掌声将他的话盖过。

明时玥只看到他薄唇开阖,听不见声音。

闵南行向来懒得重复话语。

明时玥也识趣地没问。

直到乔佳挽着闵池舟,后者失态错愕的视线同她摇摇对望时,她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揪紧,恍惚间,她解语了闵南行的话。

他刚才似乎在说,时玥,在外闯荡,不过是同一群废物周旋。

待在我身边,我亲自教你。

明时玥这下也了然了。

他或许,早就在暗中派人监视着自己的行程,不然,这一切怎么会这么巧?

将猎物放出去,让它在外游荡,只余一根绳子,再将它牵回来。

闵南行的耐心,竟到了她难以想象的地步。

也不知道是为闵南行的行为感到害怕,还是因为闵池州的出现,明时玥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她找了个借口,去往洗手间收拾了一下,才缓过来些。

却在转角处的红酒展台遇到了闵池舟。

看起来像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跟闵南行长得很像,只不过五官没有闵南行那么凌厉。

初高中的时候,他这张脸唬了不少女生给他送情书,但都是送到明时玥这儿,让她转交给他。

闵池舟对此不屑,反倒总是黏在明时玥身后,甘心做那个为她跑腿点头哈腰的小弟。

后来她才知道,闵池舟心系她多年,少年热烈的独特情感,让明时玥也动了心,两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闵池舟也给过她明目张胆的偏爱。

爱是真的爱过,但当明兴国公开领回真千金时,他也真的犹豫了。他一边吊着她,一边又同乔佳暧昧,明时玥察觉的时候,两人裹着床单滚在了一起。

明时玥对感情容不下一粒沙子,果断同闵池舟分手。

闵池舟不愿意同乔佳结婚,而明城地产又的确需要这份低价建材,明兴国便逼着明时玥同乔佳下跪认错,还让她去求闵池舟娶乔佳过门。

为了得到闵池舟的支持,甚至不惜让明时玥去伏低做小。

太可笑了。

明时玥撇开视线,把他当空气。

闵池舟却被她这样冷漠的眼神破了心底防线,急忙挡住她的去路。

“让开。”

闵池舟看到了她锁骨上方的那处红印,可见留下这痕迹的人有多明目张胆,他眼底闪过心痛,“时玥,我跟乔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发誓我从来都没有碰过她。”

明时玥这才看向他,语气平静,反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明明还爱着我,我能感觉得到。”

明时玥冷然道:“闵大少爷,你也太自作多情了!”

闵池舟被她这副陌生戒备的姿态给伤到了,话语隐隐多了几分怒意,“为了气我,你就不惜作践自己,甘愿给闵南行当玩物?他是什么人,你也敢招惹?”

在这之前,明时玥还对两人曾经的美好有所眷恋,即便不爱了,那也曾真情实感付出过的,自然会心痛。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像是吞了一口苍蝇一样恶心。

明时玥气笑了,“不好意思,南行比你好太多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你在一起。”

“时玥,别闹。”闵池舟试图去牵她的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真心。我不在乎你跟过他,只要你肯离开他,闵南行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

明时玥真想把乔佳拉过来看看闵池舟这副虚伪至极的德行。

她往后退了几步,同他拉开距离。

不想同他进行无意义的争执,明时玥转身,大步离开,却错不及防撞入了带着凉意的怀抱。

闵南行唇畔噙着抹漫不经心的讥诮。

“池舟,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闵南行周身的压迫性太强,一双锐利的眸子扫向闵池舟,顿时让他不敢再造次,连呼吸都放缓了。

明时玥被闵南行护在怀中,手臂却被他掐出青黛色,她此刻心下烦乱,并不奢求着他为自己说些什么。毕竟当初协议结婚时,他就对她说过,在闵池舟面前,他只会把她当成一件随时可以丢弃、羞辱的物件。

如今能恶心闵池舟,明时玥倒也觉得爽快,顺势任由闵南行挑起她的下巴,她闭上眼,做好了承接他恶劣汹涌的吻的姿态。

闵南行的视线在她脸上辗转,漆黑眸色下的情绪难辨,沉声道:

“她是我法律上认可的妻,也是唯一的、永远的妻。”

“闵池舟,你给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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