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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当面询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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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要你三更死,断留不到五更。

第二天一早孟容兮就听说了柳姨娘去了的消息。谢长聿的人动的手,用的名号是内宅私通,珠胎暗结,一碗堕胎药灌下去太猛了,人没留住,随便一张席子就葬了。也就是一晚上的事。

她正在吃着朝食,绿绮进来跟她汇报,一口粥差点没咽下去。

草草吃了早饭,孟容兮端起茶盏在堂上冥想。

突然觉得有点头疼,想起了昨晚谢二夫人苦着一张脸,对她说柳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谢长聿的第一个孩子。

谢二夫人胆子不大,却有点认死理,这一来不知道还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这谢长聿倒是灌药了事了,现在事又到她头上了。

保不齐谢二夫人认为她给谢长聿灌了迷魂汤。

真是天大的冤枉,自打成亲后,她就见过谢长聿三次,次次匆匆而过,连话都是虚了吧唧的那种客套。

知道的是谢长聿和阮晚棠成亲,不知道的还以为谢长聿抱了一个花瓶回家。

摆在二房,看着好看就好了。

想了半天,孟容兮决定主动出击,先去谢二夫人那里看看她的态度。

走到里间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招呼了绿绮过来,低声跟她交代了几句。

对上绿绮那一脸迷惑的表情,孟容兮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子,直呼让她去。

盛夏的光景透过层层的帘布洒下揉碎的光斑,屋内的缠枝牡丹翠叶薰炉缓缓吐着烟雾,一圈又一圈,向外四溢开来。光滑流美的青瓷茶盏里飘着几片花瓣,清澈见底的茶水摇晃出波澜。

紫绣细珠瑶光帘被人半开,绿绮端着一盘子珍馐阁的绿豆糕徐徐走进来。

见孟容兮还捏帕拭泪,一时间乐开了花,但又不敢大胆地笑,只好一抽一抽地憋着。

孟容兮挪开帕子,一双美目红红的,佳人落泪,也是赏心悦目的,更何况这美人眼尾因泪水拖带出的妩媚浑然天成,在日头堂堂照进来下,配着白皙透光的脸庞,显得她楚楚可怜。

“你还好意思笑!”

“下手就没清没重的,我说让你看着来,你就是这样看着来的?害我出了好大的丑。”

孟容兮压抑着怒气,本是怒容,但眼眶不受控制,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又不自觉地往下掉,整出副滑稽样子。

见状,一旁的绿绮更是乐不可支,但是为了主子的名声,她还是勉强掐着自己保持冷静。可面前的美人犹自垂泪,她看得好笑,生生憋红了脸。

孟容兮无奈,只好捏起帕子擦着眼泪,不去理这没规没矩的丫鬟。

事情还要从她去找谢二夫人说起。

她怕谢二夫人迁怒自己,想着要一幅梨花带雨、装得弱不胜姿的模样才好。

绿绮学过药理,日常会配药和制毒,向来是她身边的好手。

她想着有一副药水可以使人落泪,这样她就可以在谢二夫人面前装得更像了。

一开始她只是想着宽慰谢二夫人,说她会有子孙福的。

可谢二夫人偏生抹着眼泪对她哭诉,说什么这么些年了,府里的通房姨娘都没有好消息,她的子孙福怕是薄得很。

闻言孟容兮脑袋里灵光一现,这么多年没有子嗣消息,加之婚后半月谢长聿的表现,怕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见她震惊的样子,谢二夫人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孟容兮不知怎的,竟将心里的怀疑脱口而出。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换做是谢二夫人一脸天打雷劈的模样。

后面她追问孟容兮关于谢长聿床第之间的事情,孟容兮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她哪里敢说什么东西出来,本就聚少离多。

殊不知这样的反映让谢二夫人二度重创,她捂住胸口,一脸不敢置信,吓得不轻,可偏偏脑海里回想的都是这些年谢长聿的房内事,越想越觉得这是真的。

孟容兮当下只道不好,想挽回什么,顺手拿起帕子擦了一下脸,不料一阵泪意涌上心头,又酸又涩的感觉从胸腔喷涌而出,没等她控制,直淌淌而下的泪水落在了衣衫上。

这幅委屈心痛的模样落在谢二夫人眼里就是证据确凿了,她的心如遭天打五雷轰,再也安定不下来了。

孟容兮拼命想止住泪水,可眼眶像中了药一样的停不下……可不就是中了药吗?带着一副哭腔,说出来的话也不甚清楚。

谢二夫人也没有心思听她说什么了。

霎时间,俩婆媳在房里哭得不能自已。

走出房门的时候,门口的丫鬟还诧异地看了她好几眼,又不敢抬眼直直地看,只能有一下没一下的偷偷瞄着。

孟容兮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怕不是明日这府里就传闻她被谢二夫人骂到泫然泪下。

好不容易遮遮掩掩回到揽香阁,休息了一会,泪才止住了,不料一会那股劲又起来了,还见到罪魁祸首一旁笑得开心。

“这不是想着您是上刀山下火海的锤炼出来的,这武艺高强,寻常的药水哪里够呢,我就是多加了一点,没想到有些猛了,别担心,过会就好了。”

绿绮站在一旁偷笑,嘴里说着撇清自己的话,一脸无辜。

孟容兮试图平息着怒火,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会药效渐渐缓和下去,她的脸色才好了起来。

只是眼眶还是红红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哭过,还哭得挺久的。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外头丫鬟进来通禀道:“少爷回来了。”

现下孟容兮不太好,脸色一下子又变了。

这背后道人是非,不到一会,就被正主找上人门来,还真是现世报。

刚想说她在休息不见人,不料看见她编排的正主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双目对视,两人俱是震惊。

孟容兮震惊他进来也太快了吧,还没等她想好解释的说辞,就来找麻烦了。

谢长聿眉头一皱,见孟容兮眼眶红红的,像是经历了什么伤心事一般。

被人这么一盯着,刚刚下去的药效猛地被激起,孟容兮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掉,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加之一幅清丽娇柔的姿态,更是让人心生不忍。

慌不择路的孟容兮拿起帕子准备拭泪,怎知仓促间拿错了帕子,那浸了药水的帕子给她添了几分神力,泪水落得更猛了些,拼命想要遏制却也无济于事。

谢长聿走近,见她哭得厉害,不由得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温香软玉间蓦然想起当日洞房花烛日他初入时她疼极了也是这般梨花带雨,啜泣着喊他慢点。

孟容兮背脊一僵,突然被人揽在怀里,有点懵,一瞬间手脚无措,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见谢长聿还要拿那浸了药的帕子继续给她拭泪,她如临大敌,立刻换了怀中另一个帕子递给他。

“用这个,那个湿了。”哭腔里带着几分温软,让谢长聿顿了顿,接过帕子轻轻给她擦着眼泪。

不知是不是他的动作过于轻柔,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还是她勉强压制住了药效,这泪也没有在继续往下淌了。

这下换到孟容兮尴尬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她就跟不打自招一样哭个没完。这都是什么事情啊,现下她更想把绿绮好好打上一顿了。

一旁的绿绮看得是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到一旁低首站着。

此时气氛略显得暧昧,她在他怀里,抬头便可以看见那张姿容冠绝的脸,清逸萧疏,如日月清风,谪仙人下凡般。

再多的话都堵在心里说不出来。

孟容兮的脑袋滚成了糨糊,但还是勉强猜测着他的来意,许是母亲那边兜不住,遣人着他去问了话,得知内里,故而来找她这个罪魁祸首问罪。

她心里犯嘀咕,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婚前嬷嬷教的那些对待郎君温情蜜意的娇娇姿态,初闻时她只觉得这辈子她都不会用上,没想到在此刻像在耳畔一样全都涌上来了。

孟容兮将自己放松,窝在他的怀里,双手轻柔地环抱上他的腰,贴得他更紧了些。

谢长聿见状将她抱好,怀里萦抱着幽幽的兰香,揽上她软弱无骨的身躯,触手皆是软玉。

“哭什么。”一只修长有力,指节分明的手抚上了她的面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本来泛着热浪的脸一下得到了纾解,只觉浑身的燥热都被抚平了。

“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夫君了。”孟容兮现下平静下来了,只觉得臊得慌,不知这故事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最好可以混过去,打死不认。左右谢二夫人一个女人家也不会说得太分明,只要咬牙坚持自己是无辜的,就可以免得一番口舌纷争。

毕竟这事情是她不厚道在先。

服服软也未尝不可。

“夫人今早与母亲请安可说了什么?”谢长聿试探着。

这一下午的事情简直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先是母亲着人来禀说有事传唤,一般母亲怕耽搁他办事,鲜少来打扰他,只怕是有事才会让人来报。因此他马不停蹄就去了兰轩阁。

他进门请安的时候,母亲又屏退众人,只留他。

说什么隐疾不要避医,这么多年,辛苦他了。絮絮叨叨,弯弯绕绕的多是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后来拼接在一起的只言片语中他才勉强明白了母亲说的是什么。

谢长聿无奈扶额,想着是不是柳氏的事情刺激她了。

后来转念一想,他处理柳氏的理由光明正大,怎会攀扯到什么隐疾上去。

问了行踪才知,他那貌美如花,温婉娇柔的夫人今早来过,还是哭着走的。

谢长聿安抚了母亲,就往揽香阁来了,看看这到底都是怎么扯出来的。

不料一进门,就是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带着泪,无声的哭诉。

一霎时,什么要问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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