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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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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桦藏在薄被下的拳头迅速缩紧,她的拳击技术在腰肢难以动弹的情况下,效果要大打折扣。只要楚瑰意敢动手,她唯有拼尽全力抡出一拳,再大声呼救。

未曾想,楚瑰意静如深潭的漆黑眸子投射出一抹嘲讽的光,她痛恨珠桦不假,想置此人于死地亦是真。怀庆庇护她的安全,若她对珠桦下杀手,极有可能引起公主与雍王的矛盾,她不愿做有背信弃义之嫌的事。

她露出浅笑,道:“王妃会与齐殊和离吗?你最了解他们,说说你的见解。”

“十有八九不会,”珠桦精准掐着女男主角的感情进度点,晓得女主已爱慕上了男主,“齐殊对她时冷时热,她待齐殊倒一往情深。”

“齐殊今日下令杖毙你我,她心中多少会失望罢。”

“你不了解她,她再失望,也失望不到哪里去。”

楚瑰意喉间梗塞着淡淡的怒火,冷笑道:“她在自寻死路,糊涂脑袋糊涂心肠。”

珠桦本就疲累疼痛,此刻已不想说话,若论糊涂,楚瑰意和骆青月谁都长了个糊涂脑袋,否则不会在齐殊一棵树上吊死,一个达成生物学意义上的死亡,一个则过了许久生不如死的日子。

想及楚瑰意的死,珠桦忽想起另一件事:“你临走前能帮我添几根蜡烛吗?我怕黑。那边的柜子里应当有蜡烛罢。”

床头柜上孤零零地燃着半截白烛,烛焰随夜风剧烈地舞蹈摇曳,点亮夜里的黑暗孤寂。楚瑰意瞥去视线,瞳孔随之跃动缩紧,她抿着唇取来蜡烛,欲借这半截烛火,将其点燃。

离床头柜愈近,她的脚步愈缓,揽起月白色宽袖的左手发出不易察觉的颤抖,刹那间,她把蜡烛往珠桦手边一扔,迅速转身飘然而去:“你自己点罢!”

楚瑰意平日走路肩头不晃,仪态平稳端正,步步生莲,今晚却改了风格,背影中藏着几分慌乱紧张。

木门扑通关上,珠桦两只手掌托腮,心里的镜子略清晰了一些。

她没有给楚瑰意添加过“俱火”的设定,但在刚刚的试探里,她能意识到琴师惧怕燃烧的蜡烛。如果这是世界规则为了让人物更为丰满而添加的设定,是合理的。

但珠桦心里有另一种可能。

怕火之人,只有两种。

一是与生俱来就恐惧的人,同理还有密集恐惧症、深海恐惧症;二是有精神创伤,俗称有ptsd的人——例如从火场里侥幸逃生的人。

火灾死者不会恐惧火,他们生命终结,唯有地下长眠,无法爱憎惧苦任何东西。

棍刑后的第三日,珠桦勉强能扶着东西走动,她与怀庆公主拜别后,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主动回到了雍王府,直奔琼兰院而去。

果不其然,琼兰院院门紧闭,她吆喝了好几声,才有一人慢悠悠来开门。

三日里,珠桦与楚瑰意没有任何往来,同时,她打听过雍王府的近况。齐殊因隐□□受损,挪不开腿走路,还需卧床休息一段时日,再加圣旨命他禁足,他想走也走不出王府。他和骆青月吵了一架,两人不欢而散,琼兰院因此关了三天大门。

珠桦忍俊不禁,她竟不知自己笔下的女主角发起脾气来,是这副模样。

她摇摇晃晃踏进主屋时,骆青月斜倚在小榻上看书,见她回来,骆青月立刻起身去扶:“我派人午后再去接你,你怎么晨间便回来了。”

珠桦随口编造出理由,而真正的原因是她不愿和楚瑰意共处一院,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怕琴师哪天夜里用琴弦勒死她。

如果她的推测正确,楚瑰意的确有十足的理由这么做。

为今之计,便是减少接触,以求自保。

“我已能勉强走上几步,再修养半个月就能痊愈。”珠桦道,“到时候王妃教我骑马罢?我很是想学。”

京城里有齐殊楚瑰意两大凶神,珠桦已经把跑路提上日程,干脆在脸皮上糊一层泥修筑城墙,求骆青月让她去章州王氏谋生,天高皇帝远,先离凶神远一些,再考虑二次跑路的事宜。

十日过后,珠桦伤势基本痊愈,便跟着骆青月在雍王府的马场学骑马,她不害怕这种发狂时能一头将人撞死的生灵,故而学得很快。

本以为能过断安稳日子的时候,变故突生。

这天夜间,齐殊主动叩响了琼兰院的门。

本就孱弱的身体中了奇毒,难免消瘦许多,他两颊的颧骨比往日更高,眼眸也不如从前有神璀璨。

珠桦站在屋檐下远远望了一眼,神色复杂。

她像航行于巨浪里的小船,左右摇摆不定。

她明白,当齐殊要置她于死地的时候,这艘船上就没有齐殊的位置了。

刀子落在了珠桦身上,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疼。

如果珠桦能够打开好感度系统,她会发现,自己对男主的好感由99点骤降至40点,由“异常偏爱”降低到“讨厌隔应”。

齐殊垂眸望着十几日不见的白月光替身,趁月色朦胧时分,他又把骆青月当成了曾经在水边救起他的姑娘,那时他刚刚苏醒,视线模糊不清,把救命恩人的容貌、身姿看得隐隐约约,却从此记挂了四年之久。

“婵婵……”齐殊哑着声音低唤,“先前全怪我做得不对,你不要生气……我不能失去你的。”

骆青月绞着手帕,未置可否。

齐殊见状,心急如焚地捏住她肩膀,在她耳畔低声道:“你的脾气怎么这样倔?从前那个温柔和婉的婵婵到哪里去了?……我们和好罢,你心里一定也不好受,总不能就这样僵持着。我会把身体养好的,至于孩子……我们会有孩子的。”

他先批评骆青月性情有变,但没想过脾气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东西。

站在他眼前的女子是有喜怒哀乐的活人,书里的白纸黑字可以约束她的行为思想,却无法禁锢她。

骆青月挣扎着往后退,颤声道:“长生,我不是要与你聊孩子的问题。我、我……我从未见过你阴狠暴戾的模样,我不能接受你把人命当儿戏,说打死就要打死!”

“骆青月!”这是齐殊第一次急言令色地喊出骆青月的全名,他今日低声下气来求,得到的什么,得到的是妻子的冷言责备!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他们的性命,竟比我还要重要吗!”齐殊失去生育能力后便情绪不稳定,再加上他的本性就是偏执阴鸷的火葬场男主标配,此时一时失控,竟死死捏住骆青月的手腕,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

琼兰院的仆从们三三两两地钻出来,不知发生了何事。

珠桦行走时偶觉不适,已离不开拐杖了,她单手扶墙,单手甩甩拐棍,沉声道:“看什么看?当心受罚!”

旁人皆作鸟兽散,只有跟着骆青月陪嫁进雍王府的几人不肯走,半夏扯扯珠桦的袖子,额头急得冒汗:“雍王若是敢对二小姐动手,我和他没完!”

在原著里,男主对女主动手始于女配作梗,但如今剧情已经不怎么按剧本来,珠桦也说不准齐殊的那一巴掌会不会落在骆青月脸上。她同样地感受到了紧张,便杵着拐杖向前走了几步,半夏一行人跟着她往前走,好把院门口的对话听得更清楚,如真发生意外,也好及时阻拦。

“你是人,他们也是人……大家都是一样的。”骆青月被突然发怒的齐殊吓到,眼泪在眼眶里盈了整整一窝,但她依旧微微仰首,用颤抖的声音里表露出无尽的坚定,“我不喜欢你视人命如草芥,不喜欢你对我大吼大叫。我温柔和婉是因为我愿意,你不能要求我时时这样!”

“不喜欢你”四个字足以刺痛齐殊的神经,他困惑不解,想不通当初兔子一样的骆青月为何会变成今晚这样。她是慢慢变成这样的,还是本就如此,只是他从未发现呢?

齐殊的脸色沉得吓人,他收敛着声量,露出渗人的笑,一字一顿道:“不、喜、欢、我?那你想去喜欢谁?”他的容貌愈发狰狞骇人,手劲几乎将骆青月的手腕拧断:“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骆青月鼻尖酸涩不已,手腕锥心刺骨地疼,她越挣扎,男人就握得越紧,于是她挥着左拳,竭尽全力地捶打着齐殊的胸口,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汩汩滚落:“你身边不止我一人啊!你把我当成傻子看待吗!”

齐殊怔了怔,道:“楚瑰意与你摊牌了?”他的神色瞬间变幻,冷笑浮上面庞:“好,既如此,我更得看紧你。”

“什……”骆青月瞪大双眸,她身心俱疲,但还是想出了齐殊话里的意思,“我要你和楚瑰意一刀两断,我还要你……要你不能那样对我!”

“一刀两断?”齐殊眯起眼睛,面色异常不悦,“骆青月,你想命令我、要求我,还是威胁我?”

——命令我,要求我,还是威胁我?

这话珠桦太过熟悉了!

原著里男主掌掴女主前,说的就是这句话!

旁人未及反应,珠桦已趔趄冲出去,速度快得惊人,拐杖在她手里仿佛不是助行工具,而是某种加速设备。

她就要到达门口时,骆青月尖锐刺耳的“我讨厌你”已经从喉咙里爆发出来,而齐殊的右手亦高高扬起,珠桦等不及站稳再行事,而是本能地扔开拐杖,往前方猛地扑去。

“啪”的一声——

珠桦凭借练习拳击的经验,准确捕捉到了齐殊从半空落下的手,她太过焦急匆忙,拳头尚未握紧,手便已挥了出去。

两道残影在夜幕下交汇,珠桦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掌打歪了齐殊的手腕,情急之下,她未能及时收回力气,这一掌便循着轨迹继续向前——

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声清脆响亮的“啪”。

它未落在雍王妃脸上,未落在王妃的侍女脸上。

人们看见齐殊朝后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地撞上门框,最后靠着墙跌倒滑落,脸上挂着一个清晰可见的红色五指印。

而一掌打翻他的侍女满脸通红,躬身拾起拐棍,酿酿跄跄地猛冲几步,抬腿狠踢齐殊胸腹,口中骂道:“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打得好,打得再响些。

到了这个节点,小骆在小珠心里已经比齐狗重要啦,所以才会本能地跑过去。

悲报,作者因为沉迷星露谷种地无心码字,存稿只剩一章了,点烟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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