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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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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摆在面前,轻易就可以确认的东西。

对方从咖啡馆里一开始来主动找她,森想来想去既然他并没有那么好心,唯一的理由就是见色起意。

她对自己的容貌有足够的自信,但她不屑苟同那些审美观奇特的眼瘸外国人,她的长相和他们心目中的东方美人根本是两种模样。

希望这个家伙眼睛不瘸。

还能忽略掉她长期卧床服药导致的眼底青黑和苍白到吓人的脸色。

“你很美。”她听到他开口。

果然还是见色起意,森想,还好这个家伙的审美很正常。

只是当他的目光投到她脸上时,森感觉到她背后的空气都在凝滞,那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压迫,让她如同置身于布满尖刺的陷阱里。

“您的眼光真不错。”森微笑道,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主动地跳进去深坑,成为自投罗网的猎物:“现在我是您的了。”

太阳仍然没有出来,只留在阴云后映出模糊不清的剪影,让天光晦暗深沉,风速快起来,似乎不久后就要来一场带着寒意的雨。

森坐在副驾上,拉高大衣的领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身边的人握着方向盘的人帽子底下的眼睛盯着前方的道路,没分出一点目光给她。

他们已经出了城,路上虽然有不少盘查的警察,但这个人似乎对怎么避开警察很是精通,他们从没跟警察正面遭遇过,这种精通让森心里除了七上八下之外还是七上八下。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他们已经远远地驶出了市区的范围,周围的建筑变成了人流稀少的镇甸。

“请停一下车。”森道。

男人看了她一眼,将车停了下来,森确认周围安全后,拧开车门走下去,走进路边一家店铺里,不过三分钟她就走了出来,重新拉开车门回到了车子上。

男人看着她手里的化妆包微微挑眉。

“您喜欢什么样子的妆容呢?”森微笑问道,这是她刚刚在那家化妆品店依照老板的建议用最快的速度买全的。

男人看着前方一笑:“浓妆更能叫人认不出来,不是么?”

瞬间被拆穿,森撇嘴,靠在椅座上,看着他将车子继续开出去,路旁的建筑物在飞速地后退。

她心里怀抱着一丝侥幸,开口问道:“我能问一下,您是做什么的吗?”她一手抱着刚到手的沉甸甸的化妆包,一手伸在衣兜里隔着布料摩擦着腰上挂着的配枪,听到他道:

“杀手。”

森心道她真是撞了什么鬼运气,据说在意大利,每一个黑手党都有专门的杀手,而她很不幸地遇上一个,八成是跑到这边公干的。

你没用了,她心里对自己的配枪说道,凭她实战几乎为0的经验和弱不禁风的身体,在这种专职杀手手底下走不过一个回合,想要趁他松懈时抢车更是没有可能。

甚至自己的人身安全都是问题—他真的会把她送到目的地吗?

她叹了口气,望向前方:“我还有一个问题—杀手的契约精神怎么样?”

身边的男人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弧度:“非常好。”

森别无选择,只能相信,她低下头,翻着包里的化妆品,她的长相即使是在日本女生中也是具有攻击力的类型,在家乡时,周围人会建议她装扮得浅色系一点,但是这里是欧洲,店铺老板给她挑选的全都是浓妆的工具。

她化妆的经验并不多,将化妆镜摆在车子前面,不管身边的杀手,对着镜子认认真真地弄起来。

镜子里的人五官工整得像雕砌出来的工艺品一般,在苍白的皮肤上,从脖子到下颚角蔓延开来金色的斑纹,像是被什么东西蚕食了一样。

森出生于日本某个大地主的侍医家庭,家中人都是医生。她的异能是在十二岁那年被发现的,从发现的那一刻起就处于失控状态,脑子里总是出现其他声音,像是要抢夺她的躯体一般,经常让她失去意识。

周围人一直在为她的“病症”想办法,随着她的长大,这种“病症”也减轻了很多,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但她的老师断言,如果不根除,她迟早会有生命危险。

她脸上的东西是人为造出来的追踪剂,打进身体里能够追踪异能侵蚀的程度,平常人肉眼不可见,只有在镜子里,才会偶尔出现她真正的模样。

森最后涂上口红,收起镜子,她这新手的化妆技术只能说是勉强过关,算是跟原来的脸不太像了,也没问身边的杀手觉得怎么样,反正他已经说了她很美,那化了妆只能是更美。

天色渐渐黑下来,不远处的城市在灯光中若隐若现,那不勒斯就在那里。

街道上人不少,车子拐了几个弯,停在一家不知是卖什么的店铺前,森看到那里面没有一个客人。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到车前,弯下腰,样子很是恭敬,对着杀手说了两句话。

杀手点点头,而后打开车门走出去,森连忙也走下来,杀手看了她一眼,森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走到他身侧,然后他对那个男人说了句意大利语。

男人有些惊讶,看了看她,随即做出邀请的动作,请她到店铺里去。

森看向身边的人,得到的是微微的一个点头,晦暗的路灯下,他礼帽阴影里的眼睛线条勾勒得极为流畅,让她想到藏在丛林里的漂亮的美洲狮。

随即他就走开,去了不知什么地方,森随着西装男走进去,坐在桌子旁的座位上,对方又向她用意大利语说话。“我不懂意大利语。”森托着下巴用英文道:“您可以试试英语,德语,法语,日语或者中文。”

对方愣着张了张嘴巴,然后居然换了磕磕绊绊的日语:“您需要晚餐吗?女士。”

“……是的,多谢。”听到熟悉的语言,森震惊了一瞬,轻声道:“没想到在这里,还有外国人会说日语呢。”

西装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因为我的老板他是个日本人。”

森的心跳瞬间停止,血液冰凉,僵硬地朝杀手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口中的老板不会就是他吧?”

“不,这怎么会呢?”西装男连忙摇摇手。

“那他一定跟你的老板很熟悉了?”森紧接着试探。

“不……R先生和老板也只是认识。”西装男的日语已经错了好几个词。

森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但还是无法彻底放下心,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她用手支撑着脸,装作若无其事和有点不高兴的样子:“那么R先生去哪儿了呢,我想和他共进晚餐的。”

日语里是没有“r的音的,但对森来说不是什么难事,真是奇怪的名字,估计只是假名或者代号吧?

西装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为难地道:“呃,这个……他去哪里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您应该不用等他了。”

森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了,点点头。

寂静的店铺里除了森之外似乎已经没有其他人。

刚才的西装男明显只是临时招待一下她,端来晚餐后就不知去了哪里,森看着眼前的菜肴,危机感让她根本没有什么食欲,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绝对不能在这里久留,也绝对不能让这里的人找她。

她从柜台那里拿来纸和笔,摊开纸开始写:

“致我认为全世界最英俊的杀手先生,”

停笔抬手,她抓抓头发,这种写法就像写幼稚的情书,她把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重新摊开一张纸。

语言文字是一门艺术,最好能奇妙到让一个即将被她单方面跑路违背契约精神的杀手不勃然大怒,拿起枪追杀她八条街,森只好拾笔又写:

“致枪法高超手下没有一只漏网之鱼的杀手先生,”

写得她后背凉飕飕的,森又揉烂了一张纸,这才发现底下的几张纸都沾满了血迹,不能再用了,也不知道在这里,究竟曾发生过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她只好把自己刚刚揉的那团重新摊开,看了一眼皱皱巴巴的纸面,拿起笔:

“致枪法高超(手下没有一只漏网之鱼)(划掉)的杀手先生:

十分感激您带我到这里,我有急事现在不得不离开,希望我们很快能够再见,我一定向您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森”

盯着那信件看了两秒,总觉得自己又给自己设置了什么不妙的预言,但现在没有时间犹豫,她用餐盘把信纸的一角压住,看看周围无人,快步走了出去。

街道上人已经很少,森走到街角,找到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穿着灰色夹克的卷毛年轻男人,正在听收音机的广播,跟着音乐扭扭唱唱,森拉开车门:“去佛罗伦萨,先生。”

司机看了她一眼,愣得眨了下眼睛:“赶到那儿时就宵禁了,您还是明天再说吧。”

“我有急事。”森直接坐进去。

“好吧。”司机道,把耳机摘下来:“乐意为您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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