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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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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森川悠铃加入港口黑手党的最初。

酒精的作用让她头脑晕晕沉沉,视野更有些模糊,摸索着打开车窗,外间的空气一下子让她清醒了些。

手机在副驾的座椅上不住地响着,手指划了一下,随意地接通。

“你在哪里?”电话里传来一个声音。

“我也不太清楚啊……”她撩着头发,将手掌按在额头上,朝外面漆黑的夜看了一眼,从月光和灯光的交相辉映中隐约可见建筑物的轮廓:“海边……大概是四号仓库附近?夏目先生叫你来找我的吗?”

“他很担心你。”那边的人道:“据他那里的消息,有某个组织的杀手盯上了你。”

作为暗医的时候,中立的立场能让她独善其身,但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后,现任首领的血之□□,早已掀起横滨的腥风血雨,连他的私人医生都不免受到怨恨。

“您就是个传信的工具人吗,福泽阁下?”森川悠铃无奈道:“好歹我们也是同门……”

远处的夜色下,一群黑色的人背着光沉默地朝她走了过来,森冷的杀气涌动在空气中。

“啊,算了。”她截住了话头,盯着他们道:“但愿我的葬礼上,您能给我送个花圈来吧。”

那边的福泽谕吉眉头皱了起来:“你在说什么?”

手指将划过挂断键,而后收进了衣兜里。

打开车门,森川悠铃迎风而立,她穿着白色的医师袍,黑色的长发在风中乱舞。

“森鸥外?”领头的道。

多少年都没人叫这名字了?森川悠铃怀疑地挑眉,看着对方的脸,模样像是外国人。

横滨的外国势力不少,甚他们本身就是动乱的缘由。不过这些家伙和她见过的那些,例如GSS这样的外国势力组织,倒是不太像。

在黑洞洞的枪口下,领头模样的人两指夹起一张照片:“你认识这个人吗?”

模糊不清的灯光下,照片上的人翘着腿坐在石头的王椅上,戴着奇怪的帽子,奇怪的面具,穿着要多花里胡哨就有多花里胡哨的衣服。

森川悠铃呼吸一停,没忍住退了一步。

真是的,她连名字都改了,结果还是从欧洲追到这儿来了吗?

福泽谕吉到达现场的时候,在重重的杀手包围之下,只看到被打成筛子的车子。

“什么人?那医生的同伙吗?!”

枪口立刻全都朝他指了过来,在枪声中,福泽谕吉腰间的刀瞬间出鞘,寒光斩断了深夜的黑色。

几乎是瞬间,第一个杀手就毙命在他的刀下,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有人已经绕到了他背后,意图给他放冷枪。

但还没等那个人看清他的身影,福泽谕吉的刀已经到了。

不等他抓住一个活口,剩下的人已经遁进了旁边林立的仓库群中。

训练有素,但不像是军人,黑手党还差不多。

福泽谕吉追了进去。

这里是港口黑手党势力范围的仓库群,用来停放货物,但由于组织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所以这里也无暇顾及,被其他势力接纳侵占。

森在哪里?

杀手们利用这里的设施从进攻变成了埋伏,这对于福泽谕吉来说情况可不妙。

腰上的刀瞬间回鞘,脚步放轻,像行走在雪地的狼一样,为了不惊动猎物,将气息屏到极度安静的地步。

举着枪的杀手在看到忽然出现在面前的他时大惊失色,接着便觉手腕一沉,整个人都被拖了过去。他尚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几十发子弹就从四面八方打在了他身上。

两点钟方向有三人,十点钟方向有两人,另外还有人在上面——

福泽谕吉将手中的尸体朝上方甩了过去,接着在地上翻滚着躲过下一波子弹,绕到了敌人后方。

银色的光芒闪过,鲜血四溅。

唯一被他故意留下活口的人正像看鬼一样看着他,捂着被砍伤的手仓皇后退。

福泽望着那个人的表情,心中忽然就有了后悔。

就在刚刚,他沉浸在杀人的“惯性”里,险些没有收手。

“你知道吗?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在颁发“异能从业许可证”之后,种田长官意味深长的话在他脑海里又响起来,他看着他的眼神却又寄托着期望:“今后若要走不同的路,最大的敌人是你自己,福泽先生。”

福泽谕吉收起了自己的刀。

“说出她的下落,我就放你走。”

那个人离他已经很远,他后退着,犹豫着,似乎要张口。

就在那一刹那,一颗子弹贯穿了他的胸口。

福泽的眼睛睁大,箭步上前,找到开枪的方向,黑夜中一个人影正要后退,他落在那人面前,手里的刀立刻拔了出来。

手肘撞在肩膀上将人逼在墙上,而后刀刃贴在了那人脖子上。

但那个人却几乎没对他做出反抗,他正觉怪异时,看清了她的脸。

“森?”

“是我啊,福泽阁下。”她有些无奈地道。

“你用枪?”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枪,这是从那些杀手手中夺过来的,她很少用枪,因为怕伤手。“偶尔罢了。”

福泽松开手,此时他才看清了她的模样,身上带着酒气,不知喝了多少,医师袍不知去了哪儿,应该是为了躲避追踪才扔掉的,此时只剩里面的黑色衬衫。

他想问问她是否清楚那些人的身份,以及追杀她的理由,可是森川悠铃踉跄了一下,晃了晃脑袋,看起来酒还没醒。

“你还好吗?”

“大概是被摔晕了。”她指的是刚刚被撞在墙上的那一下。

于是疑问只好被暂时放置在一边,福泽谕吉扶着她离开满是尸体的战场,车子已经被打坏,海边的风很冷,他只能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森看起来被撞得不轻,走路也摇摇晃晃,福泽谕吉没办法,把人背了起来。

她还在嫌弃他的衣服:“您有考虑过换身行头吗?”

那醉得迷迷糊糊的声音轻得极易飘散在海风里,然后就不再说话,安静地睡过去了。

为什么喝酒呢?

福泽谕吉想了想,好像前不久听她说,她甩了个男友。

当时出于礼貌,福泽谕吉问了一句“他是做什么的”,只是相当平常随意的交谈,然后森盯着他看了看,说道:“没什么。”

提都不想提起,也许正是这样,才需要喝酒来忘掉吧?

私人诊所不能再回,福泽谕吉想了想,还是把人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此时武装侦探社刚刚成立,选择的据点也不是后来的地方,而是一座外国人弃用的教堂——这里也是夏目漱石和他最初见面的地方。

二层有许多房间,绝大部分都封存着,只有两间被开辟出来当做住处,一间是乱步的,一间是他的,福泽谕吉把她带来的枪放在桌上,而后又把人放在了自己房间的沙发上。

他刚刚坐下,门外就响起了噔噔噔的脚步声,是乱步这小子还没睡,听到动静过来了吧。

跟他说一下,今天他睡他的房间好了,另外还要再提醒一下乱步,不早睡对他以后的身高是不友好的——

门被打开。

江户川乱步的目光看到了这一幕,微微惊讶地张了张口。

福泽谕吉明白他误会了什么——看起来现在的场景的确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他紧张道:“乱步……”

“乱步大人是个懂事的孩子。”没等福泽谕吉说完,他就这么道,然后关上了门。

福泽谕吉:“……”偏偏这个时候忽然学会懂事了吗?

他在房间内尴尬了两分钟,把已经睡着的人在床上放好,然后不发出一丝声响地出了门。

来到乱步的房间,拧门把手,门锁了。

福泽谕吉沉默。

人生的前三十五年从未有类似的经历让他参考,他也并非是什么善于解释的人——也许是根本察觉不到乱步的苦心。于是他只能遵从心中百般斟酌之后的底线。他甚至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回去,而是在一楼的长椅上坐了一段时间。

他和森川悠铃都曾在这里,聆听过夏目漱石的教诲。

他们其实认识的时间并不短,只是在认识之后,她就用实际行动将“女性”“医生”这两个社会有着固定印象的词在他心目中彻底颠覆了。他见过她灵活的手和灵活地用手术刀杀人,毫不在意作为一个医生应有的操守,当他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一本正经地思考了一下:“真要我说的话,是因为好用啊——就跟福泽阁下你喜欢用刀一样,任何人在您面前不都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吗?”

她的声音很温柔,似乎在还带着一丝向往,福泽谕吉皱紧了眉:“我真讨厌这个形容。”

他转身就走,那是第一次的不欢而散。

之后的几次相遇都不值一提,直到她来到了这里,受夏目漱石之邀。

福泽谕吉开始正视医生那一身白衣的伪装下掩藏着的真正的野望。

她对横滨各大势力的分布如数家珍,甚至连这个世界上的各种异能者团体也多有了解,她唯一向夏目漱石询问的,是这个城市的未来。

福泽谕吉对自己未来的路很明确,却无论如何不知道她会走什么样的路。

但他知道,他们并不是相同的人,未来的路也势必不会相同。

“您喝这种酒吗?”在与今天很相似的一个夜晚,她拿来了手中的酒和高脚杯。

“我并不是彻底古板的。”

福泽谕吉接了过来。

医生看着他笑了,紫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她将它迎在了月光下,外面的景物都朦朦胧胧。

她道:“您看,雾月的光芒真美。”

雾月?

十一月不该是霜月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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