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1 / 1）

作为一个皇帝，闻人衍见不得有人乱花自己的钱，尤其是还不干活吃白饭那种。

他当即说道：“今年开始就不要给他们钱了，让他们自谋生计去，既然身上有着皇家的血脉，没有朕的私库接济，活下去想必也不难。”

宫人劝道：“陛下，皇亲国戚与您血缘相近，若是他们在外面没了脸，也丢您的面子啊！”

闻人衍没有同意：“那就让他们拿朕的钱维持自己的体面吗？朕都已经养了他们那么久，也没禁止他们自力更生啊？”

宫人见劝不动闻人衍，也没有再说话。皇帝要决定的事情，又怎么会因为旁人的劝阻而反对？

很快，闻人衍的这道命令便颁布了下去，听闻此事的皇亲国戚们纷纷表示不满。前段时间他们才被强硬收回了手中的土地，这次又要动他们活命的根本，这他们哪能同意？

于是，以抚宁公主为首的一群人又来了，他们这次也不迂回了，直接在皇宫门口哭嚎，霎时间宫门哀声一片。既然闻人衍不给他们活路，他们也没必要给闻人衍还留面子。

这里的动静很快便让一大群百姓过来围观，抚宁公主等人更是声泪俱下，说陛下是如何不孝，不仅夺了自己的田产，不遵先帝的命令，还妄图让他们这些皇族自生自灭。

虽然他们说得让人心生同情，但在京中生活的人谁不知道这些人平日里有多嚣张跋扈？虽然众人见他们在这里哭诉，但谁也不敢出声附和。

抚宁公主等人见他们的表演没有人捧场，一时之间也有些尴尬，便朝着自己身后的人使眼色。还在哭的其他人见到抚宁公主的动作便立即会意。

闻人衍上次已经禁止他们进入皇宫，自知牵扯太子，他们也没有理会，没想到闻人衍还会让他们吃这么大一个亏。这回他们非要让闻人衍知道，他虽然是皇帝，但事情也不是都能让他做主的！

按照大周制度，被封了王的皇子必须要待在封地，无诏不得回京，留在京中的皇族不是出嫁的公主，便是连亲王都被有被封的皇子们的后代，他们自然在朝堂之上无太多话语权，但是在京中浸淫日久，弄权方面还是颇有心得。

抚宁公主让众人这次就跪在皇陵，并且还给远在各地的诸侯传信。闻人衍的命令不会这么快便传到诸侯耳中，但他这样的做法，无异于让所有的诸侯都在担心自己的位子是否不保。连宗室的例银都已经不发了，这样的皇帝还会放心他们在各地安生当着王侯吗？

他们闹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更是有所耳闻。刚加班完休息几日的王卓收到消息之后更觉得头顶的乌发堪忧，草草收拾了自己便朝着皇宫走去。

来到御书房前，王卓拿出自己放在袖子里的手帕，他已经吩咐家中老妻将手帕染了生姜水，往脸上一抹，顿时泪水直流。效果已然达到，他这才在外面大哭道：“陛下，老臣求见啊陛下！”

外面的守卫见着他这一番动作眼角抽了抽，但里面很快便传来闻人衍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王卓便大摇大摆地进了御书房，一脸哭相。

他一进来便说道：“陛下，以抚宁公主为首的那群人已经去皇陵那边了，听说永宁侯也已经北上，您这个时候对宗室发难，属实不利啊！”

“王大人，”太子在一旁无奈叫住他，他在王卓到之前已经在劝闻人衍了，话还没说完，王卓便过来了，并且还没发现他。

“太子也在啊？”王卓这才看到太子，微笑缓解尴尬，二人默契不提。

太子重新对着闻人衍劝道：“父皇，儿臣也知道如今宗室已经成了王朝的拖累，但他们树大根深，我们又要准备与蛮族之间的事宜，实在不能现在与他们闹翻，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再动手也不迟啊！”

闻人衍反问道：“尘埃落定又是何时？”

太子道：“自然是蛮族平定，边关太平。”

“那你说，现在我们与蛮族签订了合约，现在边境难道不安宁？”闻人衍道，“再者，朕若真要和蛮族起战事，你又能如何保证这群人不会拖后腿？”

“父皇！”“陛下！”

闻人衍指着身后的大周地图对他们说道：“江淮一带，物产富饶，但是先祖将其分封给了当时的皇子，也就是现在的恭亲王，并且还给了他大量的土地。”

他扫过太子和王卓，继续说道：“前丞相虽然解决了不少土地兼并之事，但都未伤到他们的筋骨，现在我们不必担心与蛮族的边境争端，国库银钱更是充足，朝中又经历一番变革，此时不处理他们，又要等到何时？”

王卓和太子对视一眼，竟也找不出话语反驳。

闻人衍看着二人，又将户部呈上来的文书递给他们：“这是朕昨日令户部查阅的文书，你们自己看看吧！”

太子和王卓接过文书，里面的文字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先祖皇帝厚待自己的后人，只要是生了孩子，无论男女都会令私库赐银千两，且亲王的爵位还不降，以至于那些亲王更是大肆娶妻纳妾，孩子最多的亲王已经有两百多个儿女了。

更别说这些亲王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女饿着，更是大肆霸占良田，不少百姓都因为他们变得无田可耕，许多地主也惹不起他们，为了免灾也将自己的土地献上。他们在当地也把持着要职，俨然一副土皇帝做派，就连皇帝派去的官员都不敢多得罪他们。

这些人若不除，迟早会成为大周的拖累！

太子眼神一凛，他是大周未来的天子，自然知晓其中利害，虽然上朝时日不长，但也足够分析清楚现在的情况。但是他心中仍有担忧，若父皇不留情面，导致这些人拼死反扑那又该如何？

王卓也有此顾虑，二人同时看着闻人衍，眼神已经表露了一切。

闻人衍的声音则变得颇为幽怨：“朕不过是处置这些什么事也不敢就只会浪费朕钱财的蠢蛋，朕难道做错了吗？”

太子合拢文书，颇感无奈。父皇的想法自然是没问题，他不过是有些担心。

“在京城的皇亲国戚都去先帝陵前跪着了，那在京城外面的那一些王族，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呢！”

闻人衍轻咳一声：“朕自然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这些人又不是完全的兔子。”

按照大周规制，亲王级别的皇族可拥有八百府卫，倘若那些人当真想要联合起来，也会成为大周的不稳定因素，搅乱大周的根基也未尝不可能。

更何况如今他可算是得罪了整个大周宗室，其他人又怎么可能站在他这边？

太子面上稍微安定，既然闻人衍知道后果，那他定然有所准备：“父皇，您可有别的打算？”

“既然一个王爷就能生上百个孩子，那这些人在那么小的封地中真能发挥自己所学吗？”闻人衍对太子说道，“既然他们的才能被嫡出压制，也不能继承爵位，不如朕下一道圣旨，令其才能出众者皆可通过考核在京中为官，也算是给了他们一条出路。”

闻人衍慢悠悠说道：“况且，他们不一定能沾手家中的钱财，当初前丞相还未来得及对各地藩王动手，此时不过是取消了他们每年的例银，想比之下他们多年囤积的财富，这些人真能为了这些例银而和朕翻脸？”

王卓也明白了，这是打一棍子给一甜枣，且这棍子也没有多重，反而可以增加藩王内部的矛盾。谁都知道一个家里面孩子多了，家长难免有所偏向，更何况这些亲王们更是不知节制，自家的后院比后宫都要昌盛，可不就是容易闹出乱子吗？

太子仍有担心：“倘若他们以为父皇也会抄他们的家，而联合起来，那又该如何？”

“太子说的没错。”闻人衍先是肯定了太子的说法，然后又道，“此等痼疾，不下点猛药又怎能除掉？若他们真的嫌自己命长，正好可以在和蛮族对战之前，让朕的军队先操练一番。”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永宁侯已经带着军队北上，正是朝中空虚，若这些人想要动手，自然不会错过现在的机会。

作为皇帝，他手中也是握有二十万军权的，且这些日子他不仅给边军送了东西，还让自己手下的军队也更换了一批装备，永宁侯虽然北上，但用的是押运物资的名义，也并未将其手中的军队完全带走，还有约五万大军驻扎在京城之外，随时听候差遣。

这五万大军的领头人是永宁侯世子，他虽然年轻，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猛将，闻人衍将其留在京城，也是让自己进可攻退可守。

就算朝廷各地的藩王府卫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余众，更何况各方联合，又怎么会一条心？他们在当地作威作福，若真的治理有方，就不会只顾着生这么多孩子了。简单来说，这些人不足为惧。

闻人衍看向王卓，微笑道：“王爱卿，替朕拟旨吧！”

王卓一震，果然还是找上他了，顶着哭得通红的眼睛，王卓研墨提笔，写下给各地藩王的诏书。

作者有话要说：又要开始推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