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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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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身上的伤,抹了这许多舒缓疤痕的药,也还是留下了印子。”

余净右肩的衣衫褪去,阿玉正在给余净上药,药膏冰冰凉凉的,抹在右肩上,还挺舒服的。听阿玉这么说,余净微微偏头,看了一眼伤处淡淡的疤应声道:剑刺得深,未伤及性命已是万幸了,哪里还奢求这些。”

阿玉听盛华这么说,以为盛华不高兴了,于是不再出声,安静地给盛华上药。自盛华遇刺之后,她真的变了许多,变得阿玉都有些不认识了。但,她又确实是盛华没错。

余净在盛华的身体里,已经将近三个月了。在这三个月里,余净一直借着养伤为由躲在慈宁宫里不大见人。因着谢玄也一直守在慈宁宫,所以余净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肩上的药上好了,接着便是手上了,她的手握过剑锋,余净的手掌心和手指上落下了两道横着的长长的疤。新肉的颜色同原来的不一样,即便用了上好的舒缓疤痕的药膏,也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虽然难看,但余净也并未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这是盛华的身体,哪日她回到天庭了,这疤,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阿玉一边上药,蓦然想到什么,试探性地同盛华道:“太后娘娘,今日,苏大人又差人递了信过来。”

余净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应声道:“退回去吧。”

“是。”阿玉敛眉,轻声应道。

虽然不知道盛华同苏司阳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阿玉能明显感觉到,盛华对苏司阳冷淡了许多。甚至,给她一种能避则避的感觉。

阿玉想着,忙止住了思绪,不管如何,那都是盛华的事,她做奴婢的,不该胡乱揣测。想到这,便专心给盛华涂药了。

“太后娘娘。”外头响起小亭的声音。

余净和阿玉同时看了殿门的方向一眼,接着余净应声道:“何事?”

“皇后娘娘求见。”

余净看着阿玉给自己涂药,静默了一会儿才应道:“让她进来吧。”

“是。”小亭应声,外头安静了一会儿,门便被打开了。

阿玉原就涂得差不多了,赶在张青岑进来之前将手头上的药收拾好。刚端起药盘,张青岑已经进来了。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阿玉先给张青岑行礼请安之后便端着药盘出去,将药盘交给外头的宫女,接着进来伺候。

在养伤的这段时日,余净有仔细地想过,刚附身于盛华的时候她确实冲动了些。即便性子同盛华大不相同,也该有个太后的样子,沉稳些才是。既然应承了这差事,不管如何,也得好好办。

余净眼眸微垂,看向张青岑。她之前见过她的画像,见她的画像时,便觉得张青岑长得端庄大气,很有皇后的风范和气质。

她今日穿了一身翠蓝色凤纹长袍,花纹繁复,衣裳不知道是什么料子,走动时候还微微泛着细光。腰间是凤尾纹腰带,淡淡的鹅黄,在大面积的翠蓝色上很是亮眼。腰带上坠着一块玉坠,垂挂下来,一晃一晃的。

“臣妾见过母后。”张青岑在堂下站定,躬身同余净行礼请安道。

余净看得清楚,她行礼举止得体,比旁人做得舒服优雅一些,看着便是名门闺秀的样子。

“起身坐吧。”余净应声,彼时她正坐在榻上,骨头虽懒着,但盛华到底是太后,仪态也差不到哪去。

“谢母后。”张青岑应声,顺势坐在了旁边小几边的靠椅上。

“母后近来身体可好些了?臣妾亲自给母后煲了灵芝鸽子汤,母后尝尝。”张青岑说着,看了一眼身后跟进来的宫女。

宫女会意,将手上的汤转递给阿玉,阿玉伸手接过,拿着银针试了毒,确认没有差池才端放到余净的面前。

余净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就将勺子放下了。其实汤还不错,但这三月里,她喝了太多的补汤了,以至于现下喝到汤都没什么感觉了。

“味道不错。”余净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母后喜欢便好。”张青岑露出一个得宜的笑应声道。

“母后,臣妾来,其实有一事想同母后商量。”

听张青岑如是说,余净抬眼看向她的眼睛。

“过几日便是岁首了,母后的身子也大好了,那岁首宴,母后……”张青岑说到这便顿住了,抬起弯弯的眉眼看向余净。

余净抿了抿唇应道:“哀家自然会去。”

张青岑听见余净这话,笑了笑应道:“好,那臣妾便着人安排下去了。”

“嗯。”余净应声道。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该来的,迟早还是会来的,不如早些开始适应。

“臣妾还听闻,开春之后,乐清妹妹便会随着郑大人入京师了。母后向来喜欢乐清妹妹,听见这个消息,定然会高兴。”张青岑像是真的替盛华高兴一般,说这话时眼睛都亮了不少。

余净听见这名字,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郑乐清,便是西海三公主在凡间的名字。不过她倒是没想到,盛华同三公主竟还有这一层关系。

“是吗。”余净笑了笑应声道,因着担忧,神色到底也没有多欣喜。

张青岑虽然不知晓余净是怎么了,但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余净并未多高兴,想了想,便换了个话题。

“对了母后,臣妾还有一事想问母后。”张青岑接着开口道。

余净有些疑惑地看向她,示意她说。

“往年开春,母后皆要前往万疆山祈福,今年母后身子伤了,可还要照例前往。若母后要去,近几日便要预备着了。”

前往万疆山祈福?余净看过凡间地形图,万疆山距离京师甚远,若是要去,必是要大动干戈。所以,张青岑才会说若是要去,如今便要预备着了。想到舟车劳顿的,余净便觉得有些累。等等!开春?方才张青岑说,三公主也是要等开春之后才入京师。若是她去万疆山祈福,届时带上谢玄一块。那谢玄同三公主乐清,便见不着了,既见不着,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生情一说。万疆山地远,从京师去再回来,起码要两月余。虽是舟车劳顿,但到底比整日里提心吊胆得好。

想到这,余净觉得这法子简直妙绝,于是应承道:“哀家身子如今已经大好了,往年都去,今年自然也不能不去。礼佛讲究的便是心诚,若是因着这点小事耽搁了,那便是对神佛的大不敬。”

“是,臣妾明白了。”张青岑应声。

再与张青岑说了几句话,张青岑便告退了。余净坐了许久,又与张青岑说了好一会儿话,甚是费神,觉得累得慌,站起身看了一眼窗外。

许是将近岁首的缘故,近来几日一直在下雪,余净看着窗外白茫茫的雪一时入了神。冷不丁闻到了一股梅花的香味,看向门口,便看见小亭捧着一束白梅枝从外头进来,身上还落着雪。

小亭自然瞧见了余净看向她,见余净盯着手里的白梅,小亭笑着道:“近来梅园的梅花开得极好,这冬日里没什么花草,奴婢便想着折些梅花用来插瓶甚好。”

见小亭高兴的模样,加之怀里的白梅实在动人,余净便生了想去梅园逛逛的心思。这三月来闭门不出,实在是把她闷坏了。

“阿玉,我们去梅园走走吧。”

“是。”阿玉应声,转身进内殿拿披风。

余净有些迫不及待地往外走,刚踏出门槛,脚步就顿住了。谢玄也刚踏入宫门,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

一时,四目相对,隔着遥遥的风雪。

“微臣,见过太后娘娘。”谢玄先是微微愣了一下,接着连同身后的侍卫一同给余净行礼请安。

“起身吧。”余净站定,收了情绪,应声道。

“谢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

谢玄应声完,便听得一道声音响起,接着就看见阿玉从殿内拿着厚厚的貂皮披风出来给盛华披上。

她今日穿的倒是素净,银鱼白的长袍绣银线兰花纹不大起眼,但微微泛着光,腰间配着深一些的石蜜色腰带,外头罩着的貂皮大氅将整个人都拢在了里头。

谢玄走到院子中间见阿玉拿出伞撑开,便知晓盛华大抵是要出去了。也是,盛华在慈宁宫声称养病已经三月未曾出去了,也拒绝了许多人的探视。如今身体看着已然大好,想要出去,也在情理之中。

余净往慈宁宫宫门走的时候便注意到了,谢玄跟在身后。如今他负责慈宁宫的守卫,跟着她想必是为她的安危。

梅园在西边,同慈宁宫还是有段距离的,原本阿玉是想传轿,可,余净想自己走走。正在甬道上走着,迎面瞧见了一行人,待看清为首的人是谁时,余净无比后悔为何要一时兴起去梅园赏梅。

苏司阳正穿着紫色官服,连同身后几位红红绿绿的大人一块往这边走。

因为是迎面,余净没有办法避开,只能慢慢地过去。

苏司阳自然也瞧见了盛华,第一眼瞧见盛华的时候,苏司阳还有些惊诧,但随即,扬起了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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