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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灼灼茉莉(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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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警察互相瞟了一眼,心中也坚定了刚才生出的想法。

这当妈的在他们面前都这样对待孩子,私底下还不知道得过分成什么样。

高人对他们说的那些话,和实际情况应该是大差不差的。

警察清了清嗓:“这位女士,请控制下你的情绪,和我们一起去警局做个笔录吧。”

池欢醒来的时候,闻到一股厚重的消毒水味。

他微微睁开眼,人躺在病床上,周围尽是柔软的白色。

隔着鹅绒被,他能感觉出轻微的压感,就好似有人把手臂轻轻搁置在他身上一般。

池欢看着被摆在窗台随风拨动的茉莉,轻嗅着淡到不留痕迹的香气,心里想,难得有这样平静的日子。

他许久没有作声。

身上那份重量却是越来越轻,似是那人睡得昏熟,要从床沿边滑了下去。

池欢伸手一扶。

手下的温软触感让他犹豫了下,想要松手,可又怕对方栽倒在地。

最后他还是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臂,将她的手重新摆放在原来他身上的位置。

慕双双被他这么一碰,茫然从瞌睡中清醒过来,晃了下神后才看到池欢睁开的眼,立马惊喜地开口道:“你醒了!”

短短三个字,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砺过一般。

不复从前的清亮澄澈。

慕双双扁扁嘴,她喉咙被烟燎火呛过后的声音可真难听,系统告诉她这就是她执意要闯火场的代价。

身上的烫伤可以随着游戏时间慢慢恢复痊愈,可这嗓子却是治不好的。

慕双双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有点难过,但一想只是在游戏中这样,便也慢慢接受了。

起码,池欢没有受伤。

她还有自己的现实世界,在游戏里受点伤也没什么。

可池欢只存在游戏世界中,他如果受伤的话,那便是不可逆且一辈子的事。

光风霁月的池欢,不该折在这场荒诞可笑的火阵中。

慕双双拿起系统奖励的钢笔,因为手指被火烫伤的关系,她写得极慢,对话框里的字看起来也歪歪扭扭的。

[是警察送你来这的,你放心养病就好,你那个恶毒的养母,人已经进局/子了,估计要被关个十天半个月的。]

池欢认真看着纸条上的内容,晨光熹微的霞照从他精致的眉眼间掠过。

他的指腹摩挲着字迹,感受着凹凸不平的触感。

字迹的温度隔着一层皮肤传到他的指尖。

似火般炙热。

池欢眼眸微沉,敛去过多的情绪,轻声询问:“你还好吗?”

还没等慕双双拿起钢笔写字,他又开口,“还好就轻轻拍下我,不好就掐我一下。”

慕双双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和脚踝,实际情况是她并不好。

莽撞闯进大火的后果便是被烧得遍体鳞伤,系统看在她是为了救任务对象的份上,才将她的身体数值恢复正常。

只剩胳膊内侧和脚踝两处被大火严重烧伤的痕迹无法马上痊愈。

暗红的疤盘桓在白皙的皮肤上,狰狞得很。

她不再看身上的伤,隔着鹅绒被,轻轻拍了下池欢的手臂。

这些她并不准备告诉池欢,反正池欢也看不见。

还是不要让他担心了。

池欢却朝慕双双伸出手,凭着她触碰的方位抓住她的手腕,力度很轻,但不容她挣脱。

少年的手指冷若冰霜,没有理会她想要收回的动作,手指沿着她的指腹掌心慢慢往下。

冰凉的触感引起酥麻的感受。

慕双双还没来得及问他“这是干什么?”

就听见池欢沉郁地说:“果然,你手受伤了。”

慕双双抬起头,措不及防地与池欢那双清冷的眼眸对视上,虽然对方并看不见她,但她此刻还是心虚地别开眼。

她另一只手拿起钢笔,刚准备提笔否认受伤这件事,心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池欢该不会看到她写的那张纸条后,根据她歪扭的字迹,就判断出她受伤了吧?

所以才不让她继续写字,只让她用动作来回答他。

所以当她表示没事的时候,他才会抓住她的手亲自来确定伤势。

池欢,很担心她。

慕双双唇角微翘,拍了两下他的手腕,示意她真的还好。

池欢薄唇紧抿,“不要再待在我身边了,换个人跟着吧。”

他垂下眼睫,眼神越来越遥远,似是透过虚无看到黄昏那场燎天的盛火。

流火四落的那瞬,长风呼啸而过。

那个背后灵,不管不顾地对峙在术士前。

其实,他无所谓的。

一开始被养母关在幽暗的地下室时,他很怕,很冷,很饿。

后来养母动辄折辱打骂他,他很疼,很痛,也很难过。

再后来,他就慢慢没有感觉了。

跪在火阵中时,池欢心中没有多余的情感,甚至想着这术士若真能召到池乐的魂到他身上就好了。

这样养母能如愿,他也能解脱。

偏偏,那个背后灵闯了过来,执拗地要救他出来。

他不知道灵体该是什么模样,可却能想象得出她眼睛通红拎着一团火球故作凶狠地冲到术士面前的样子。

池乐死后,再没有人如此护过他。

所以,当养母在警察前要让他认下所有的时候,破天荒地没有选择顺从。

他放任自己昏厥过去,并露出身上的伤痕。

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不想辜负背后灵为他做的一切,不想让她对他失望。

可池欢没有想到的是,灵体,也会受伤。

原来她的字迹虽不好看,但是连贯,这次纸条上的字迹却有不少停顿,似是执笔者捱不住疼停笔歇了无数次般。

他有意询问,可她却只当无事发生。

迫不得已,池欢只好循着她的方向拉住她的手,去探她的伤势。

一寸寸下移抚摸,终是摸到了那蜿蜒连绵的新疤。

一定很痛。

或许,那些下人说的是对的,他命数不好,越是亲近他的人便越是会被他克到。

从父母到池乐,再到现在的她。

无一例外。

池欢想,她很好,如果不在他身边的话,会更好。

他眼皮低垂,再次开口:“你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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