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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1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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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也是后来才知道方玉莹来过学校找她几回。

那天刚好是南方的小年,接到辅导员的一些委托,她去学校里帮忙取一些档案资料。

在门卫室填进出表的时候,刚好看见了方玉莹留下来的签名。她似乎没进去,资料填到了电话号码那一栏又杠掉。

门口的保安说她上周牵着一个小男孩来过一回儿,等了半个小时发现半天没有人出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早就已经放了寒假。

门卫说这话的时候还暗自发笑,说天底下哪有记不得孩子回家日期的父母。

钟意微微一笑应了句:“天底下还真有这样的父母。”

这话题就这么轻轻揭过,进学校的时候钟意和赵西雾打了个照面,她大概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看见赵西雾了,她的变化好大,羊绒桔梗小长裙,脚下踩着一双限量版的真皮小靴,满身的贵气逼人。

“我们大明星拍完广告回来了?”

赵西雾摘下了墨镜,拎了拎手里的档案说,“没呢,剧组临时请假回来的,我办休学。”

“怎么办呀,以后没办法和我们意意一起上课了,你会不会孤单?”

赵西雾攻读的是电影艺术学院,搞艺术的似乎天生就和旁人有壁。赵西雾不是第一个暂停学业发展演艺事业的,但她做出这个决定,钟意还是蛮惊讶的。

她斟酌了下问:“那你姑妈那边怎么说?”

“我没告诉她。”赵西雾笑着说,“就和她重病卧床故意不告诉我一样。”

“那祝你早日成为大明星。”

赵西雾说了声谢谢,指了旁边停的一辆车,问她要不要一起聚聚。

她说:“我也有些靳宴舟的事情要告诉你。”

短短两个月,赵西雾已经在那个圈子混的风生水起。她向来长袖善舞,能从一些只言片语挖出什么东西来,钟意一点儿也不奇怪。

她站在原地想了会,摇摇头,语气温和。

“不了,今天是小年,我答应了靳宴舟回西郊吃饭。”

赵西雾盯着她瞧了一会儿,那眸光一瞬间的复杂晦暗,跃到唇边的欲言又止,钟意不是读不懂。

她大概是想斥责她糊涂,埋怨她不清醒,恼怒她给了真心。

可是这世界浮雕刻金,她两手空空,唯有捧上一颗真心,才不觉得算是玷污。

钟意是目送着赵西雾离开的,她那辆红色的跑车十足的洋气,汽车的尾气伴随着轰鸣声,她捂着鼻子站在路边咳嗽。

她想招一辆计程车,却不期看见站在马路对面的人——

靳宴舟欠身靠在开了一半的车门上,钟意目光望过去的时候,他正凑过去点烟,风衣下摆随行飘着,眉眼浑然天成的不羁。

见她小跑过来,咬着烟头扯着唇笑了声,张开怀抱,笑容不吝。

“靓女,上不上车?”

钟意第一回听他说粤语,低沉的气泡音好像贴着她耳膜,薄唇微启,俯身扑面而来的气息好像要将她吞没。

他张扬夺目的笑着,长指捏着烟蒂尾端,天生适合调.情的语调,粤语被他念的又苏又缠人。

钟意嘴唇动了动,有些话想说,耳边的灼热又逼得她说不出来话。

于是她只好仰起脸,想要将这一刻的光景全部容纳在眼底。

上车的时候她忘记系安全带,靳宴舟看了她一眼,倾身过来替她系好,顺道还弹了弹她额头。

他今日心情很是不错,笑着开玩笑问,“傻了?”

钟意回了神,视线里却总是忽闪忽现他刚刚张扬夺目的笑容。

她这些日子为了事务所的实习没少推拒靳宴舟的邀约,两个人好像从上次的小馄饨一别就再也没怎么认真聚过。

靳宴舟那边好像是也不大热切的联络她,他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的放矢,温润拿捏的恰到好处,好叫他的存在不会让她的生话出现一点困扰。

钟意时常也在想,那她和靳宴舟到底算是什么呢?

她既不用像赵西雾一样曲意逢迎,将时间和经历尽数奉上围着打转,也不用时刻呆在他身边陪着他亦或是等着他。

好像大部分时间,是他在等她。

静默的一霎,靳宴舟将车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看着她,目光温和,好像明白她的难言。

他直接问:“你在想什么,意意?”

“在想你为什么会……找我?”

在喜欢这个词上斟酌,钟意换了个不显得那么刻意的词语,她说话的时候差点儿咬到舌尖,故作不在意的别过脸,却听见背后落下点点笑意,明白靳宴舟这是又看穿了她的假装。

“还能为什么呀。”

故意拖长的语调,他也有不正经的语气,一瞬间,刚刚那个挑着眉勾着笑浪荡喊她“靓女”的人一下又跃然于眼前。

钟意心里起了一把燎原大火。

靳宴舟掰过她肩膀,声线蹭着她耳朵边线,说,“你向后看。”

好大的一束绿玫瑰,香槟色的底纹,萧条落败的凛冬,好像所有的绿意都积聚在此,鲜活生动的明艳。

精致的刻金小卡上写着这束苏格兰绿玫瑰的话语——永不老去的爱情。

靳宴舟侧过眸看她,坏得有点儿不正经的语气,他摩挲着她脸颊,“还能为什么,这不是想和你谈恋爱么。”

有人在爱里掠金,有人在算计里谈情。2010年的深冬,有一个人,却说和她学着谈恋爱。

不管是真言还是调.情,钟意都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靳宴舟也在这时候注意到了她的变化,他啧了一声,“邵一航那小子教的什么法子,把我姑娘都教哭了。”

注意力被吸引,钟意问,“谁是邵一航?”

“邵禹丞的小侄子,前两天闲的没事带过去玩了两天,我让他教我怎么谈恋爱来着。”

“先喊靓女,再送玫瑰,意意,你教教我,我还有那点做的不像你们谈的恋爱?”

靳宴舟嗯了一声,凑近一张清隽面容,他眼睛落下的星星点点的笑意把她心里那把大火纵向更深的地方。

好像是要叫她万劫不复。

钟意深吸了一口气,她仰起头看着他说,“你想知道我们怎么谈恋爱吗?”

“这时候,你应该直接吻我。”

靳宴舟眯了下眼睛,没一点儿犹豫,挑起她下巴,碾过她唇.瓣。他有着比二十岁出头更狠的一股劲儿,游刃有余的技巧让她难以招架,听她趴在他肩头无力喘息,还坏心眼挑过她下巴问——

“是你想要的那种接吻感觉吗?”

钟意最后是跑着上了车的,满地的枯枝踩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心被躁的无法静下来。

满脑子里只想着一句话——

倘这世上谁能将真情游刃有余,靳宴舟必然是其中佼佼。

东郊壹号的这顿晚餐靳宴舟原先是打算先叫人做好了送过来的。

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清净,偌大的一个东郊壹号没留下一个打扫做饭的阿姨,好像刻意要让这方天地变得冷清清。

钟意问他想吃什么。

他靠在窗边,想了会儿说,“汤圆吧,今天不是小年么。”

钟意才知道原来靳宴舟还过小年,难怪他今天推掉了邵禹丞的帖子,执意一个人回东郊壹号用晚餐。

煮完汤圆算不上什么很难的事情,控制好水温,静静守在灶台旁边就行。

做这些的时候,靳宴舟就倚在厨房门框上静静瞧着她。

看她忙上忙下,踮着脚费力够着最顶层的一层橱柜找炊具。

靳宴舟悄悄走过去,揽住她因为延展而露出一截纤白的腰。他把东西拿了下来,径直低下头来吻她。

钟意推了下他胸膛,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来亲吻。

她瞪着眼睛说:“你今晚还要不要吃呢?”

软绵绵的调子,真没什么威慑力。

靳宴舟松了手,抬起手,餍足的笑,他身上总有洗不清的孟浪轮廓。

他说:“不吃汤圆,吃别的也行。”

夜色弥漫,暧.昧的灯光,轻浮的语气,浪荡的姿态。

靳宴舟撑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睨着她,他有点儿不满足刚刚浅尝辄止的一个吻,视线危险地从她匀称细条的小腿流连往上。

那是一双浸透了情与欲的深眸,又因为世俗的克制与压抑,叫这双眼睛里墨色翻涌出别样的温情。

也是特属于靳宴舟的眼睛。

钟意闭上了眼睛,心跳在猛烈跳动,她知道当她选择踏上这条路的时候,有些事情就是无可避免的会发生。

她两手空空走到他面前,总要有些诚意给他。

她还记得难眠的深夜,靳宴舟贴近她耳边,他说,“意意,别把我想得太良善,我也只是个无往不利的商人。”

他低沉的嗓音如同大提琴的奏乐,无论是好的坏的,她都难自已的沉迷。

钟意弓起身体,冷静被暗色的夜吞噬,她变成了一根无名的风筝,在他缠.绵悱恻的气息里挣扎喘息。

后来靳宴舟忽然松开了手,他的气息依旧和煦,绕过颈侧堆叠的长发,捏着她的耳垂低声道,“意意,这开始的权力,我一样交给你。”

“嗡”的一声。

她的风筝线断了。

茫然的眼神回望回去,空气里情.欲与暧.昧的氛围还没有散去。靳宴舟眼底还有难消退的暗色,却仍旧温煦的安抚着她因为不安而猛烈弓起颤抖的脊背。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好到让人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爱。

钟意忽然落了泪,她哽咽道,“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能给你……”

“你什么都不需要拥有。”

靳宴舟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对于我来说,你本身就是无限的宝藏。”

到后来眼泪落得越来越凶,钟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情绪一下就会失控。好像那些委屈的、不甘的,拼命积攒的悲伤,就被他这样轻易都勾了出来。

靳宴舟拿了纸给她擦,他静静地陪在她身边,年长者的温和与成熟在此刻淋漓尽致的显露出来。

等到她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靳宴舟再度握住她纤瘦的肩头,在唇贴近她眼下的那一刻,他溢出了一声极尽无奈的笑。

“我怎么又把人惹哭了。”

钟意想说是她自己今天看见了方玉莹的消息情绪没有绷住,可是还没有等她开口,熟悉的气息侵占了她的口腔,无知觉流下的眼泪被绯色晕染成一个个桃色泡泡。

靳宴舟温柔地吻过她眼角,那些令她悲伤不快的情绪,就这么被他用温柔驱散。

直到最后,他抚着她后颈,还不忘说一句温情的话——

“来哄哄我们家的小爱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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