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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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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火速订了婚,这段时间沈矜再也没见到那个书生。

沈矜有了新发现。

她可以短暂的灵魂出窍一会儿,虽然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但足够她欣喜了。

沈矜漫无目的地乱飘,她不知道那个书生在哪儿,但每天都都看着那张疤痕脸,沈矜觉得自己急需洗洗眼。

一炷香的时间不算长,路上叫卖的小贩,摊上的糕点很香,但她吃不了,只能含恨离开。

就在她打算原路返回时,闻到一股熟悉的梨花香。

是梨花村的那个味道,沈矜顿了顿,顺着味道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小巷里。

她抬头看向香味的来源——是那个书生。

他仍是带着那把伞,明明已经不下雨了,却还是执着地开着。

沈矜看了会儿便打算回去。

[沈矜。]脑海里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带着些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欣喜,沈矜几乎秒回:[魔尊大人?]

[跟着他,他手里那把伞就是你的本命剑。]谢怀却意外地没有多说什么,声音含着冰:[为什么会在这儿……]

一炷香的时间已过去一半,沈矜依言跟着这位书生,一路尾随这人回家,她这才发现,这位书生就住在梨花村。

谢怀所说的那把伞此刻就放在一张木桌上,带着梨花淡淡的香气,沈矜这才恍然,原来梨花香不是从这书生身上散发出来的,而是这把伞、不,这把剑上的。

这是一把普通的木质伞,伞上的装饰也只有梨花,平平无奇。

[它叫霜白。]谢怀道。

沈矜怔怔地打量着这把伞。

她忽然有些好奇:[你的本命剑叫什么?]

[听雪。]谢怀道。

……真的是很符合魔尊大人气质的一个名字呢!

不知为何,今日的谢怀格外的沉默寡言。

像个闹脾气的小媳妇……嘶!

沈矜,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她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想法甩出,开始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书生。

书生家里很穷,凳子都缺了条腿。

他坐在瘸腿凳子上,手中的书几乎被翻烂了,沈矜飘过去一看,发现是本人间科举考试的必考书。

她只喜欢看话本,这书上密密麻麻的字看着头疼,书生却只是坐在那儿,认真地看着。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便到了,沈矜回到林小鹊身上,一抬眼就看到那个疤痕男“柔情蜜意”的目光。

——救命!

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要去洗洗眼了!

沈矜被困在这个幻境有些日子了。

这段时间的魔尊大人一直很高冷,没说两句便消失不见,但沈矜每次找他他都会秒回。

那位小姐还有三日便要大婚了。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沈矜确信那个癞蛤、呸不是,刀疤男唯一的心愿就是拿到林府所有的财产。

书生也只是一天到晚的捧着书看,偶尔忧郁地望着天空发呆,那把伞被他一直随身携带。

沈矜几乎可以确信了,刀疤男不是这场幻境的主人。

今日她像往常一样附身在林小鹊身上,但与平日不同的是,书生来了。

林小鹊的小脸上满是厌烦:“何桓书!我不是告诉过你别来了吗?”

何桓书捏着伞柄的手用力的关节都有些发白,他沉默不语,就这么看着林小鹊。

林小鹊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她摆了摆手道:“我今日还要和董郞去挑法器,你赶紧走吧,今日我就当没见过你。”

何桓书自然不肯走,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颤抖:“小鹊,那个男人心术不正,你不要……”

“你有完没完!”林小鹊的耐心彻底告罄:“我和董郞的事用得着你插手?!管好你自己别来烦我了!”

沈矜待在她的身体里,望着身后的何桓书越来越远,感慨道:[恋爱脑的女人,真可怕。]

末了,沈矜意有所指地又添一句:[恋爱脑的男人也是。]

谢怀:“?”

今天疤痕男很不对劲。

沈矜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魔气。

不算浓郁,和她在山洞里见过的如出一辙。

何桓书的突然出现、疤痕男身上的魔气……三日后的大婚,沈矜想,她应该能出去了。

谢怀也只是提醒道:[记得带着你的本命剑离开。]

天湖镇,大婚当日。

林府灯火通明,沈矜早早就离开了林小鹊的身体。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跟疤痕男大婚,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飘到林府门外,果不其然见到了何桓书。

今日阴雨绵绵,如同沈矜刚进幻境那天,林府被一层蒙蒙雨雾包裹着,何桓书就这样打着伞,站在林府门口发呆。

沈矜不禁有些同情他。

林府锣鼓喧天,处处都是惹眼的红,林小鹊更是早早便开始梳妆打扮,镶金带银,唯有他拿着把霜白色的伞。

煞红中的这一抹白很难不被人注意到,林府的护卫更是直呼晦气:“又是你小子,快走走走,我们家小姐是要成仙的人,哪能平白跟了你这穷书生,我们家小姐新婚之日还带着这么晦气的伞!”

说着那护卫便一把夺过那把伞,何桓书只是个文弱书生,强抢不到,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伞被仍在地上,沾染脏污。

很快,一顶大红花轿被抬了出来。

那上面坐着的,正是林家小姐林小鹊。

疤痕男便在轿前迎着,他身上的魔气似乎浓郁了一些,但被清浅的梨花香稀释,消散在空中。

沈矜老早就觉得这疤痕男不对劲。

她在脑海中敲了敲谢怀:[魔尊大人,你觉得谁才是这幻境的主人?]

谢怀冷淡地秒回:[不知道。]

沈矜对此见怪不怪,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

一路锣鼓喧嚣,红色的轿子在细密的小雨中缓缓前行。

路上忽然刮起了烈风,将轿子的一角吹起,细密的雨点砸在轿顶,落下来的雨珠却变成了红色。

下一秒,变故突生。

疤痕男突然停了下来,这渗人的一幕众人都看在眼里,此刻更是吓得咽了口唾沫:“怎么了,姑爷?”

疤痕男忽然转过头,一双绿色的眼睛赫然出现在林小鹊眼前!

“啊——!!!”林小鹊瑟缩在轿子中,此刻被吓得险些哭出来。

沈矜无比庆幸自己提前从林小鹊的身体中出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看向那把伞。

伞已经被何桓书拾了起来,拿在手里,方才的脏污都消失不见,此刻洁白如初,伞面上的梨花清晰可见。

而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何桓书,眸光里藏着阴郁,直勾勾地盯着林小鹊的轿子。

疤痕男将林小鹊拽了出来。

凡人哪能撼动筑基期的修士呢,几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小鹊被粗暴地拽拖着,送到何桓书面前。

林小鹊的指甲钳在泥土里,指甲缝满是脏污,精心做好的头发湿了大半,惊恐地看着打着白色梨花伞的何桓书。

“桓、桓书,你不要,你听我解释,我——啊!!”林小鹊狼狈地爬起,又被疤痕男一把摁在地上。

何桓书缓缓蹲下身子。

疤痕男早已被他控制,抓着林小鹊的头发将她的头强行抬起。

“小鹊,为什么突然抛下我呢?”何桓书喃喃道,手中的雨伞瞬间变成一把纯白色散发着凉意的剑,剑尖挑起她早已落在肩上的红盖头。

锋利的剑尖自林小鹊肩头划过,她强行抑制住自己不要发出叫喊声,眼泪自眼角滑落。

何桓书明明还是个普通人,身上也感受不到任何魔气,但他仍然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疤痕男控制住……

沈矜看向那把剑。

那把据说是她失忆之前的“本命剑”,霜白。

虽然这只是场幻境,但她还是感到有些不可置信:[这把剑怎么这么邪门。]

谢怀轻“嗤”一声:[你的剑本就这么邪性,你不会还以为自己前世是什么大好人吧?]

他说完,似乎是想起什么,语气有些不自然,却还是添了一句:[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

沈矜却没在意这些细节,她震惊道:[我不是吗?!]

[……一般。]谢怀勾起唇角:[对我比较好。]

闹剧还在继续。

林小鹊通红着眼看着何桓书,令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再怎么着他也只是个文弱书生,林小鹊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过那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尖捅进何桓书的左胸前。

“噗嗤——!”

剑尖殷红一片,霜白剑只是闪烁了片刻,那股鲜血便飞速退去,仿佛被吸收了一般。

沈矜已经被这接连的翻转整的麻木了。

没想到活菩萨最后竟成了活阎王。

林小鹊第一次用剑,偏了些许,这一击并没有将何桓书弄死。

她再次被疤痕男压制住。

幻境已经隐隐有了碎裂的痕迹,沈矜进来仿佛只是看了一场戏。

幻境的最后,何桓书一步一步来到林小鹊面前。

沈矜听谢怀的,偷偷拾了霜白起来,那柄剑仿佛跟她有共鸣似的,沈矜碰不到别的东西,握着霜白剑时却能将其轻松拿起。

幻境的主人到最后也没能实现自己的愿望,沈矜趁着幻境裂口离开时想道。

因为那名金丹魔修在他们第一晚去的时候便说了——

“我老伴去世后,便只有我一个人住了。”

万般执念构成这个幻境,再加上有霜白剑支撑,这个幻境才得以生生不息。

而如今霜白剑被沈矜带走,幻境自然也将不复存在。

临走前,沈矜又看到了谢怀。

他仍是那席青衣,望着沈矜的眼神有些躲闪:“你……”

沈矜疑惑:“?”

谢怀闭了闭眼,语气虽然还是那般清淡,尾音却多了些颤抖:“沈矜,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就是你。”

沈矜怔了怔。

“……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谢怀说完这段话,不等沈矜反应,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留沈矜一人,耳朵变得通红。

霜白剑在她手中微微涌动,散发着洁白无瑕的光。

——沈矜做了一个梦。

一百年前的十九州,以及那个一剑惊鸿的天才剑修,谢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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