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16章 阴尸娇缠-1(1 / 1)

加入书签

哭声猛地近了,魏思祐觉得,那个想不起名字的人,此时就贴在自己身后哭。

她下意识回头,长街空旷,鬼屋子光亮尽头,是几丈黑暗,而后,又是鬼屋子。

那栋鬼屋子前,也有个人。

隔得太远了,看不清面目,只能隐约见得衣衫与魏思祐一般无二,孤零零独立灯火中,影子一长一短,在脚下晃。

魏思祐迟疑道:“孟观江?”

无人应答。

好像自她回头的一瞬间,孟观江就消失了。

那哭声绒绒地撩拨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魏思祐一想到这诡异无轮的鬼街,心里不由发毛,将手拢在嘴边,大喊孟观江的名字。

不在乎合理与否,魏思祐宁可孟观江只是躲在角落里,吓她一跳,看到她服软,就立刻出来。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后面那条街的“魏思祐”的喊声。

魏思祐喊不动了,站在原地呼哧呼哧喘气,希望满耳朵只有自己的怦怦心跳,而不是鬼气森森的号丧哭声。

事与愿违,哭声越密越重了,甚至,还多了个人掺合进去,一起哭。

——这回能认出来,就是她魏思佑自己的声音。

魏思祐猛然抬头,只见那条街的“魏思祐”不知何时高举双手,手舞足蹈、锐声尖哭地狂奔而来!

魏思祐恨不得给自己三耳光把自己抽晕过去。她真傻,单知道感情不能回头,不知道鬼打墙是更不能回头的!

她慌不择路,闪身躲进鬼屋子。

一踏进门槛,哭声就消失了。

院落亮如白昼,屋檐下密密挂满大红灯笼,照得满院炮仗碎屑金闪闪的。

正堂门户大开,里头人影瞳瞳,唢呐声欢快悦耳。

很奇怪,刚才怎么没听到这唢呐声?

魏思祐谨慎地靠墙坐下,抬头望着弯月如钩,祈祷今晚快过去。

等天一亮,孟观江来接她也好,自己找路出去也行,片刻也不能在这里待了。

忽见一个身着桃红短衫的丫鬟快步走出来,不由分说给她手里塞了把铜板。

那丫鬟脸上笑意浓得热水都冲不开,喜滋滋道:“来看咱家少奶奶大婚的吧?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自从穿越以来,魏思祐第一次见人穿这么浓艳的衣裳。

按理,这朝代的染色技术,不该这么好才对。

丫鬟一把挽住魏思祐,半推半劝地将她搀进屋里。

魏思祐一边走,一边四下环顾,顺手把铜板揣进怀里。

一进屋就见正对面白墙上贴着大大的“喜”字,挨墙木桌上瓜糖成山。

屋里人声鼎沸,男女老少都有,男人们在屋中相互拜揖问好,女人们在角落嗑瓜子闲谈,还有两个幼童叽叽喳喳在人腿间乱窜,忙得丫鬟踏小碎步去抓。

魏思祐一眼瞧见有个披花着红的青年男人,一幅新郎官打扮。

此人正背对着她,招呼一个衣饰富丽的老者,似乎说什么“我李家的生意就靠您了”、“久仰大名”、“后生可敬”、“不敢不敢”之类的话。

虽然不甚明白,但到了人多处,魏思祐到底放松些。

一颗心还没放安稳,不知哪里伸出只手,铁箍似的箍住她手腕,吓得魏思祐差点没喊出来。

眼前映出张白乎乎圆鼓鼓的女人脸,两颊各是团通红胭脂,嘴巴一撮,脸上胭脂就往下抖三抖。

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哪里来的小娘子?好俊呐!”

她窝在圈椅里,扭扭屁股,找了个舒坦的姿势,翘起条腿搁在膝盖上,一手掰着自己脚脖子,一手抓瓜子磕得哔哔啵啵。

魏思祐道:“你是谁?”

她嘿然笑道:“诶呦,十里八乡的小娘子,谁没听过我王婆的名头?——也是,知道了才装不认识呢,害臊,得等我把亲说成了才谢我!”

原来是媒婆。魏思祐觉得,如果一个人做了鬼还要继续本职工作,那么很难不夸一句爱岗敬业。

王婆给魏思祐塞瓜子,魏思祐看看她刚掰过自己小脚的手,干笑:“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魏思佑另外抓了一小把瓜子,没有磕。

王婆开门见山,“你有婆家没有?”

“没有,”魏思祐脑子转了个弯,“有了有了,有了。”

王婆撮着牙花子,啧啧称奇,“那得是什么样的好男儿,才能配上小娘子的美貌啊?”她豁然凑近,几乎要把耳朵贴到魏思祐嘴上,“究竟是给孔津北公子做外室,还是嫁公门中人当填房啊?”

魏思祐好气又好笑,还以为至少得说出个什么首辅皇子,忍了忍,道:“打渔的。”

王婆掩口高呼:“打渔的?”

只见她大摇其头,一双蒲扇似的大手把腿面拍得啪|啪乱响,屁股上的肥肉都从椅面两边掉了下去。

王婆道:“不值呀,小娘子,我替你不值呀。”

魏思祐看她撅着嘴啧声不断,就是不接茬。

王婆自己啧不下去了,“小娘子,老生今儿就吃个大亏,把你说给——孔津北小先生!就算不是那正头夫人,你只要先跟他跟好了,生下一男半女的,到头来,嘿!”

魏思祐想到孔什么兄的“国泰民安脸”和“海清河晏肚”,不由面目扭曲。

王婆打量魏思祐的神色,口风一变,“小娘子喜欢俊的?‘潘驴邓小闲’,第一就是‘潘’,对不?这好办呐,包到我身上!”

魏思祐笑眯眯道:“潘安我是没见过,怎么着不能比尊龙差吧,这么算的话,吴彦祖那个档次属实有点拉了是不?不过我最近喜欢异域风情一点的,就坎雅曼那种吧。”

王婆眼珠子咕噜噜转:“这都什么什么呀,小娘子是不是不愿意做外室,平白的消遣我!”她朝那边一怒嘴,“年纪小心气高,这我知道,但咱们只要找那些有银子的,住在外头,岂不是和正头夫人一样了?”

魏思祐听她意思,“这次成婚的,是外室?”

王婆道:“怎么说话呢?满屋子红彤彤的,和正头夫人怎么不一样了?”

魏思祐道:“一样。一样。您就说,这是谁娶亲?娶的是谁?”

不想王婆又卖起关子,两只肘子往扶手上一搭,“哼,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隔着他的那只雌老虎,怎么嫁娶?还不得靠我一张嘴、一双腿,从中周全说和吗?只有一男一女有什么用?”

魏思祐心说:男人想要出轨,给他只蚂蚁也能传信,真不用你。但嘴上附和她,“是是是,您只说,这一男一女是谁啊?”

王婆一挽袖子,撸得满臂金银当啷响,“你要问这新郎官、新娘子是谁,不如先问这新郎官的雌老虎是谁。”

魏思祐牙都快咬碎了,“好好好,那他大老婆······嗯,雌老虎是谁啊?”

王婆不听还好,一听就咯咯直笑,“那只雌老虎啊,又老又丑,仗着家里爹娘出嫁妆,硬贴到男人身上,这些年一个崽子都下不出来,床|上|功|夫怕还不如老生,嘿嘿!公门中人的女儿怎么啦?有什么了不得的?嫁进去容易,别让男人出来另找才是本事呢!”

魏思祐心说这天下男人不都这德行吗,按照花心的标准去抓男人,十个里能抓十一个。

王婆拉过魏思祐的手就拍,“小娘子啊,要是你以后做了正头夫人呢,得常来我这儿走动,我给你好好教上几招,不让你男人跟这李信似的,养外室;你要是下定主意要做外室呢,我也愿意教你,就算男人长一颗石头心,咱也将石头挤出蜜,把他留得住!”

李信?

魏思祐隐约记得这个名字,好像是······

唢呐声忽急,丫鬟娇声道:“少奶奶来了,少奶奶来了!”

话音未落,门口飘起一角朱红绣裙,还没等落下,一只大红泥金嫁鞋跨过门槛。

新娘子头盖绣喜帕,朝新郎官款款走来。

新郎官赶紧转过身,笑得腮帮子滚圆,一时间手足无措,竟然对新娘子连连拜揖,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择一人白头”、“山无棱天地合”之类的酸话。

刚才一直没看到,想不起来,此时打眼一见,魏思祐脑中白光乍亮。

原来是那个缺了大德的李信!

自己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麻烦,就起自于李信!

李信的音容笑貌逐渐清晰,魏思祐忽然想起,刚才那阵熟悉的哭声,就是李信的声音!

新娘越走越快,像是被越来越急的唢呐声催动。可是她的姿势非常僵硬,每次抬脚落脚都有极为微小的停顿。

众人连连道喜,小孩子更是上蹿下跳,男孩子调皮,不慎踩到丫鬟裤脚。

那丫鬟正抱着烛台,娇娇俏俏地“诶呀”一声,红烛直倒向怀中,那点烛火碰衣就窜起老高,一溜儿飞上丫鬟的脸。

可周围好像没人看得到,丫鬟自己也不喊疼,不仅不喊,脸上的笑意反而越来越浓。

最初只是一点火星,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烧遍丫鬟全身,剩下红亮亮、还烧着的人形。

人形微微扭曲,喉咙里发出嘻嘻笑声。

魏思祐大惊,起身就要往外跑,慌忙间带倒了着火的人形,只听嘎吱吱吱,火星四溅,地上断开几只烧焦断裂的竹棍。

是纸人?

魏思祐半身的血都涌上脑门,只是顿了这么一顿,身后响起尖利的嘶吼:

“一个都不许走——!”

眼前的大门应声关闭,一个血红的身影飘到魏思祐身前,恰好挡住去路。

魏思祐第一次这么近地隔着红盖头看人,一直分不清红盖头下的是自己还是新娘子。

新娘子抬起手,刷地扯下盖头,和魏思祐脸贴着脸、四目相对。

魏思祐定睛一眼,差点没把胃里馄饨吐出来。

那是一张腐烂的尸脸。仿佛头骨里藏着只手,把她五官从后头掰乱了。左眼盯着左下方,右眼盯着右上方,鼻孔咕噜噜涌出团团白蛆,爬了半张脸。

这个人,是李氏!!

“啊——!!!!”

作者有话要说:坎雅曼是土耳其明星,真的帅!真的帅!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