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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情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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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静谧,凉风习习从窗子吹进来,吹得烛火忽明忽暗。

严景瑜这才从书中抬起头,不知不觉又坐了几个时辰,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恍然发觉夜已深了。

起身走到窗前关了窗子,唤了一声方旭,二人走出书房向寝殿而去。

自从下午得了雍王府的信儿,他就一直心神不宁,从前就很是厌烦这种宴饮,但是这一次却多了一丝愤怒出来。

大抵是因为他们一次次的不知收敛吧。

明明宫宴上他将话说得那样明白,父母之命不可违,未婚妻已然在府上,为了让他们死心那日还特意将自己的那份婚约带在了身上。

可是他们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依旧不肯罢休,冲着他手中的兵权,冲着他如今在陛下眼中的分量,他们各个觊觎着皇位,却都要拿他做阵前先锋,这是何道理?

人生啊,有时候不容得你选择就已经被人架在了火上,烈火烹油,直到无用弃之。

若不是因为那件事情,他终究是不需要如此费心费力地斡旋的。因为心中有愧于陛下,负罪于皇家,如今落得这种境地……

“王爷。”方旭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旖旎园里还有烛火。”

顺着方向看过去,果然,她的卧房里灯火通明,似乎更亮了些,也许是因为她要做那样精细的手工才会需要如此亮堂的灯火吧。

他突然对她的手艺好奇起来,想知道那是怎样的过程,能将一些散碎的材料组合成那样的精致的珠宝。

她的房间门窗紧闭,但是仍旧能借着灯光看到一个纤细瘦小的身影坐在案前埋头忙碌着。

“好像啊。”方旭由衷地感叹。

严景瑜没有说话,他知道方旭说的是他的母亲襄阳长公主。

他送给她的那张台子就是她母亲曾经用过的。想当年,母亲也是非常喜爱珠宝,并且很喜欢动手做着试一试,只是娱乐,而且母亲的手艺确实不怎么好,每每做出来的东西总是让人一言难尽。

当小小的他笑话母亲手艺的时候,也只有父亲将那些视若珍宝。他们是真的恩爱啊,他的父亲严维是个翩翩公子,对母亲更是无微不至,只可惜走得太早了。

从此母亲便再也不做珠宝了,只守着他们曾经新婚的长公主府独居着。如今入了秋,身子也越发不好起来,但愿母亲能开朗些,身子便也能好起来。

他望着那扇窗子,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意。下一瞬,又想起明日雍王府的宴饮,也不知她到底明不明白,可准备好了?

方旭在一旁看着自家王爷的脸色,由晴转阴,接着便是乌云密布,吓得再不敢再多言,只顾垂头掌灯。

翌日,连着阴雨了几天,竟然难得的见了一回好天气,穿过云层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

钱珠玉收拾妥当出门,到了王府大门处才看到外面马车已经备好,那人正站在门外等着她。

他今日穿了一件鹞冠紫团花金丝束腰裰衣,外加燕尾青缂丝鹤氅,衬得整个人格外明亮,一双杏眼波光潋滟。

钱珠玉颔首行了一礼道了声王爷,便缓缓走向马车。

严景瑜这才发现她今日竟也穿了一件雪青色窄领梅花纹纱袍,外罩一件鱼肚白织锦批帛,二人衣服的颜色竟般配成了一对。

看着她羞红的小脸,严景瑜略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一息后便平复了心绪上车。

他站在车上向她伸出手来,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掌上有些薄茧却温暖有力。钱珠玉也不客气,将手放入他掌心,撑住了一把,登上了车。

撑在他手里的她的手,竟然只与他的掌一样大,严景瑜略有怔愣,再回过神来,掌内已然空了,连方才交握瞬间的温暖也被风吹散,他握住了空着的掌,似乎想要抓住那一瞬的暖。

她已经进入车内,坐在了一侧的座位上,规规矩矩,安安静静。

马车缓慢地行驶着,她一直端端正正地坐着,神色自若淡然,眉眼含笑,端方中透着一丝假惺惺。

“看来规矩学得不错。”严景瑜道,“孺子可教。”

下一瞬,她垮了下去,松了松肩膀,塌下了脊背,还用手锤了锤酸软的腰腿道,“就等王爷夸我呢,绷着真累。就是想给王爷看看,我可以。”

她不似深闺中的大家闺秀,高高在上永远矜持淡然,她脸上有着少女的鲜活表情,眼睛里含着水灵灵的光,她的灵动是别人都没有的。

“今日去的是什么地方?都有什么人?你是什么身份?”严景瑜有意考教她,毕竟才学了一天规矩的人就要真刀真枪地实操,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了。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如果他们给她难堪,他便借机找碴正好也打击一下他们有恃无恐的气焰。只是,如果没有太过分,也只能盼着她强撑一撑。

“雍王府,就是大皇子赵元伟的府邸,雍王妃宋氏原先是宰相之女,父亲过世后家族便开始没落。其他还有,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四公主五……”

她歪着头想了想,“我不必一一记下,只要是介绍到了行礼便可以了,我是襄王未来的王妃嘛,都是亲戚。”

严景瑜微微点点头,难为她了,背下了一堆和她毫不相干的人。

见她一脸悠然自得的样子,他虽不放心却也不再说什么,但是眉宇间的担忧却掩饰不住。

钱珠玉看了他一眼道,“王爷不必挂怀,我会少说话多观察,遵礼爱笑谦让八分。“

她的右手握成了一个小拳头,伸出一根食指指着天一下一下地点着,脸上尽是自信满满的神情,看得严景瑜一颗悬着的心放松了不少。

她侧着身坐着,微微打起车帘向街上望去,怀京的晨景充满了浓浓的烟火气息,街铺摊贩早早地开了门支起了招牌幌子,做起了生意。

小老百姓总是勤奋又乐观地生活着,邻里间打声招呼,彼此调侃说笑,吆喝着买卖的顺口溜,小娃娃们早就嬉闹起来,热闹又温馨。

襄王府坐落在吉庆街的西头,距离南市很近,而雍王府坐落在吉庆街的东头,距离皇城很近,两下里一东一西,虽是在同一条街上,马车却要穿越闹市足足走上两炷香的时辰。

这路程越长对钱珠玉而言越是好事,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严景瑜,钱珠玉彻底放松了身子,悄悄扭一扭腰,歪一歪脚,这香车软垫真是舒服。

马车停在了雍王府门口的那一刻,钱珠玉看到严景瑜睁开了眼睛,紧接着看向她。她冲他笑了笑,挥了挥拳头,他的心莫名又担忧起来。

他跳下马车,紧接着转身将她抱了下来,这猝不及防的动作给她闹了个大红脸。

雍王府外,王妃宋氏亲自站在门外迎接,“王爷可算到了,大家都来了就等您呢。”

他道了声嫂嫂,她也跟着行礼,方才还没消散的红复又染上了脸颊。

看了看那张红透了的小脸,严景瑜心里直琢磨,她怎么这么爱脸红,难道是因为个子矮血液上头比较快?

二人相携向内院走去,翠喜紧紧地跟在钱珠玉身侧,如临大敌。

如果说襄王府内优雅淡然,那么雍王府内则是名副其实的雍容华贵,竟连雨花石的小径中间都点缀着金箔,阳光下当真是金灿灿的一条小路,闪眼。

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澎湃,钱珠玉亦步亦趋地跟着严景瑜来到了内厅,果然大伙儿都到齐了,锦衣华服交错,珠翠钗环闪烁,看得她眼花缭乱。

“小娘子这边来。”雍王妃向她招呼,钱珠玉微笑着跟着她进了纱帐之后。

一层薄薄的纱帐将内厅分为两间,外间是男子的聚会,内间则都是女眷。

“你大体是不认得的,我来给你介绍。”雍王妃宋氏拉着她的手,“这位是叔国公家的两位小娘子,这位是勇俊侯家的嫡女,这两位是公爵府和铂爵府的两位夫人……”

钱珠玉只管一直笑着一直行礼,将所有人认了个遍才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这才觉得口干舌燥,脸都笑僵了。

大家都已经入座,每个人都有王府内的婢女专门侍候茶水和小食,所以各自的贴身婢女也都退到了另一个房间。

翠喜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钱珠玉觉得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把她卖了呢。

坐在位子上,因得还未到开宴的时间,大家三三两两地交谈着。

通常情况下,这种宴请众多宾客的宴席,都是先吃茶和点心,等到开宴的时候再有下人来撤掉茶桌换上餐桌。

因此大家是一人一个小桌子围坐在一圈,最上首自然是主家,然后根据先左后右的顺序,按照爵位品级一应排下来。

钱珠玉因得沾了严景瑜的光,座位比较靠前。但是却很尴尬,因为左右没有相熟的人。这些贵女们平日里参加这种宴会多了,也多有走动,彼此熟悉便相结成伴,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吃东西。

这么多好吃的点心怎么能浪费了呢,水晶雨露糕,莲子桂花酿,还有栗子糕,秋梨糕都是这个时节最好的食品,钱珠玉吃得矜持又痛快。

不时抬起头看一看周围的人,注意到了她们头上身上的珠翠钗环,当真是个个精致,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一边吃着喝着,一边一个人一个人地瞧了个遍,真真是饱了眼福,也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好些个新的想法,想着回去以后要立刻画下来。

严景瑜那边一样的虚意客套着,他们也是围坐,而他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她,看着她只顾着吃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每个人,那小脸上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疏朗,认真的模样看着着实有趣。

但是她既然能如此放松,那便是好的。

不多时,大家就熟络起来,一个身影在钱珠玉身边坐下,“嫂嫂好,我是魏国公府沈清芳,给嫂嫂请安。”

厅内骤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看向钱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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