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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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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昀静静地听着,目不转睛,专注的并不放过一丝错漏。

被这样紧紧盯着的院判心脏砰砰跳,等到许久才将手放了上去。

静默了半晌之后沉默说道:“仙师从前便不愿听脉案,如今可愿意听一听?”

吕善盈手指轻轻一颤,回神过来,然后缓缓笑了起来:“从前就不愿听是不在乎,如今不愿意听是听也听不懂,谁请你来的你就直接告诉她就得了,也好安她的心。”

院判点点头,神色凝重的回身打开药箱,就连吕善盈自己瞧见了都会叹一声这个反应是不是真命不久矣了。

但想了想还是按下了这个好奇心,还想用此事来试探一下云渊对她的态度究竟是如何呢,知道了病症反而会让自己心忧,得不偿失。

“这是臣带来的千秋膏,用来抚平疤痕消肿止痛最为上佳,仙师...”

吕善盈还没有等院判说完,便侧头看着面色凝如霜的李昀问道:“陈公子,可否劳驾?”

她浅笑嫣然,晶莹闪烁的眸子灵气逼人,带着从容有余的气度,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听她的话,却又忍不住想要气她一点都不为自己身体考虑。

——李昀这才十分确信,眼前之人竟然一点都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底。

院判医面露惊恐,他活了半辈子伺候过先皇,知道皇室之中有离谱的事情常有发生,但万万没有想到一辈子的惊吓都不如今日。

先是新帝隐瞒身份与先皇废后在道观苟/合,再是仁敏仙师让陛下九五之尊来擦药...

按照刚才陛下的话还有仙师现在的反应应当不知道陛下的真实身份,可天潢贵胄伪装身份白龙鱼服是玩闹,真被指使...万一触怒龙颜?

本以为这些冲击已经足够,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任是谁都不敢说可以琢磨到半分君意的陛下,还真的点头结果了药盒,径直问道:“可要什么要注意的手法吗?”

院判下意识摇摇头:“没有,将药膏涂抹于患处摩挲融化便好。”

然后他就被屏退左右,退下之后看着在门口的陈德安才方觉自己竟然就这样捡回来了一条命。

院判听着外头雪融化后的叮咚声音,被外头的冰冷气息吞噬,他呼出一道白气消散在风中。

陛下从前在边关净得人心,可以说满朝武将皆在陛下麾下,信任的军医可以想到数不胜数,但依旧召了自己这个前朝老人让自己涉及到皇室秘文之中。

恐怕要的仅仅是他最熟悉仙师脉案这一条了。

外头的陈德安露出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笑意,恭敬行了一礼之后揣着手眯着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陛下的意思,是用尽所有办法,照顾好娘子,绝对不让娘子受任何风霜,宫中所有药库珍宝院判尽可取用。”

能够在宫里到了高处之人都不是省油的灯,院判知道自己被带来的时候命和身家荣辱早就与仁敏仙师拴在了一起。

挥袖擦了擦冷汗连连应了之后发现了细枝末节,面带惊讶的抬起头,见着陈德安平静的眼神这才稍稍放了下来。

陛下亲随并不称呼为仙师...反而以未嫁身份称呼,有此可见,陛下竟有迎娶仁敏仙师之意。

陈德安揣着手看着人,心下总算满意有人能够和自己一样的复杂心情了,只不过院判知道的还少一些,不知道陛下是早对人一见倾心,却偏偏做出了事。

生怕惹怒了人这才换了个身份来徐徐图之,若真让娘子知道了...还不一定要如何呢。

吕善盈说完之后便有些后悔。

她向来要强,刚才感觉在能够被自己掌握的面前感觉稍逊一筹便紧接着就要找回自己的主场。

但看着他十分理所当然的应了然后用水净手之后专注认真的样子,她刚想开口的反悔之言在唇齿之间止住没有制止。

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理所当然。

若他真是新帝身边的御前总管,那么从宫中跑出来只是为了要同自己偶遇,方便新帝来监视她?

监视也不用这么认真吧,况且...吕善盈自己都觉得自己想法大胆,不要达官显贵只要没有生育能力的小内侍,若是宫里的新帝真能够算尽天下筹谋过人,声名浩大的就不该是云渊了。

“你对当今陛下该要怎么看?”

吕善盈开口问道,好似只是一时兴起随便一问。

正在挽袖的李昀手上动作下意识一顿,喜怒言行于色还略放大了几分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在下觉得当今陛下...年轻气盛,有些事情做错了,但他或许不会后悔,只会经历弥补。”

李昀不曾后悔这样处置废后的安排,只后悔自己让意中人在后宫之中受罪。

吕善盈听了这话品了品,觉得大差不离应当就是新帝身边亲近之人,不然谁敢不歌功颂德从政绩上开口,反而直接评价“年轻气盛”?

“我觉得当今陛下很好,会是一个很好的帝王。”无母家支持分到了边关城池进行贬缔,却能够带着战绩、武将的臣服、以及先皇的信任回到朝廷。

让大家都相信他是一个仁孝之人,已经可以见得他的可怖之处了。

野心家招摇过市从来不是什么可以称赞的,最让人觉得称赞的便是好处尽归一人,还要让旁观者觉得委屈了他。

李昀听过许多夸赞,锦绣文章也见过不少,但都没有这一句简单的话让他来的开心。

“尤其——如果不是陛下的话,你我又怎么会相遇呢?”

吕善盈浅笑晏晏,让本上一句话在夏日盎然季节的李昀入坠冰窟——她并不知道他就是新帝,只当他是普通人家的郎君,所以才会这般。

太阳光辉随着时间进入到正午,在屋檐上的积雪被阳光融化,随着太阳的热烈尽数消融。

随着屋檐的瓦砾尽数落了下来,进而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

水滴越发急促,衬的屋内越发寂静,好像什么动静都很显著,逃不过人得耳朵。

屋内安神香早就已经消弭殆尽,半坐在躺椅上的神仙似的人唇若丹朱,眼角勾红,泪痣潋滟,带着从容笑意,好像任何事情都无法打倒她一般。

玉足被白袜轻裹着,李昀动作轻柔但将布料解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心疼起来。

只见如同通体暖玉一般的玉足柔嫩却像是镀了一层釉光,现在脚踝处却高高肿起。

美玉有暇,最让人心疼。

将千秋膏在掌心之中融化开来,淡淡的药香让他放下去的手都开始分不清楚力道。

这一双手从前也挽过大弓,用过长木仓,现在涂药都会怕弄痛了她所以轻轻颤抖。

吕善盈在他将手触摸到自己肌肤的时候前所未有的后悔,藏在大氅底下细若梅骨的手指瞬间攥紧了身下布料,才让自己不至于敏/感到啜泣。

——触在她脚腕肌肤上的手单在牵手感受不出来,触在肌肤上的时候才能够感受得到指腹内细细的薄茧带着痒意触摸在她的肌肤上。

每一次的动作都让她忍不住的开始战栗,本就敏/感之处现在更让她面容逐渐潮红起来。

“痒。”

疼确实比缓解了很多,可这和疼比起来还不如疼呢。

好歹疼是忍忍就能结束,咬着牙莫哭出声就行了,现在却分不清指腹究竟会触摸到哪里,又会在哪一处落下带着药膏在哪一出开始摩挲。

此刻吕善盈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之上的面团儿,随着人搓圆揉扁不知道该要如何是好。

视线再一次朦胧,那种痒的触感消失一瞬她正要松一口气,就听着那个从一开始就百呼百应的人轻叹一声:“不行,大夫说这药膏珍贵,我不忍心看你一直这样疼,所以长痛不如短痛,慢慢来。”

他哄人的话语像一条薄纱,让刚刚松懈的人心尖都忍不住的一起跟着战栗。

但手上动作加重,偏偏折腾的她又疼又痒,羞的落下清泪。

“陈元,我记住了,我记住了,你等着!”

像一个幼童只能粗粗撂下狠话一般,吕善盈闭上眼睛,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唇齿内泄露出别的声音,给李昀记上了一笔又一笔。

她从来都是不愿意吃亏的人,尤其对她来说“陈元”应该是随她掌控的,结果在她试图找回场面的时候再一次因为怕痛怕痒再一次被吃定。

李昀现在只满怀珍视与悔意,就连被恼怒的责问这化名也前所未有的没有掀起波澜。

只觉得...很可爱。

记仇都这么明显。

外头消融的雪水滴答滴答的落在石板上,一下一下像是滴在了吕善盈心尖上一样,终于听到李昀的一声“好了”,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她坐起身来,终于松了松被弄皱了的身便布料,泪眼婆娑也来不及管。

“现在,快去净手。”

她吕善盈刚刚重活,从前忍着憋着也就罢了。

现在都无人能够管她了,怎么可能就在一个小小内侍面前这么吃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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