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1 / 1）

蒋绾本来还想和他聊一聊秦宸的事，余光瞥到一个声音，刚张的嘴立马闭上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非常苍老的女人，她穿的衣服非常破旧，手里拿着一个特别大的袋子，像是收破烂的，她眼睛直盯着花园这边，看了他们好一会，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便左右看看。

她记得周淼说过，那女人衣服陈旧，衣服看起来很脏，很符合这个女人。

但是收破烂的人在这里也挺多的。

“怎么了？”因为蒋绾盯着一个位置不说话，顾帆也转过头，“那人站那么远，听不到我们的声音。”

蒋绾收回视线，“我要上楼去案发现场看看，”因为秦宸死亡地点也是这里，还发生了爆炸，所以她觉得这个房子一定有什么。

“我上不去，因为我是嫌疑人。”

蒋绾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所以你才在这下面转悠啊，想找别的线索？”

“很可惜，没找到。”

“这样吧，我们合作，”不管怎样，这些命案围绕的都是顾帆，抓着顾帆的话，她就能靠他来找凶手了。

顾帆沉默了。

蒋绾见他没立马答应，心里有些不爽，“你不会是瞧不起我，认为我找不到凶手？”

“不，”顾帆难得的语气诚恳，比之前说佩服她还要真诚，“你继续参与这件事，凶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们在明，他在暗。”

“我当然知道，”她还知道因为这件事，很可能祸及父母，但她已经和她父母说过了，今年他们暂时不要来找她，她要备考。

“但我也说了，有多大能力，办多大的事，总之，你合不合作。”

“说不定我真的是凶手？你不担心吗？”顾帆问道，“故意留有明显的指纹凶器来做幌子，好让你们觉得，越明显，越不像凶手。”

“就凭你说这种话，你就不是。”

顾帆噗嗤一笑，食指摸了摸鼻子，眉眼微弯，“真直接啊，好，我们合作，有你这么聪明的帮手，我想应该是凶手怕我们了。”

“原来你也会正常笑的啊，”蒋绾很想说这人正常的笑会平易近人些，但又觉得这有撩拨人的嫌疑，算了，她只是想找凶手，可不想和这个灾星有什么多余的发展。

“帮我个忙吧，”对于合作对象，她也不客气，“这附近会有一个衣服穿得老旧的女人，行踪古怪，总是在这片区域转悠，嗯，包括学校门口，帮我找到她。”

“年龄呢？”

“不知道。”

顾帆眉头一拧，“所以你刚刚才看着那个女人？你觉得她像吗？”

“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那我怎么知道你要找什么样的？”

“这就要看你眼力和智商了，我要找的人，和这个案子有很大关系。”

蒋绾也不啰嗦，发布任务后，就转身走向大楼，大楼门口还有一些记者守着，但完全被保安拦在了外面。

蒋绾也被保安拦住了，保安说：“警察不让外人进来。”

“那住在这的人呢？”

保安反问道：“你是住在这的人吗？”

“我是住在这的人朋友，来找他的，我不是记者，学生证都有，”她直接把学生证拿出来，这栋公寓住着他们学校很多人。

保安看了看她的学生证，又看了看她的脸，和学生证上的照片是一样的，才点头道：“行，你可以进去。”

上了电梯后，又想起，她刚刚没问秦宸的事，懊恼地拍了下脑子。

算了，之后再问吧，又不急一时，只要顾帆不会失踪，什么时候都行。

六楼还是封锁状态，605门口还站着两个警察。

蒋绾走到拦住出路的封条前，警察立马挥手拦住她，“你是要过里面的话，走旁边，这里不让进。”

“戴超警官在吗？”

警察上下打量着她，“你找戴队长什么事？”

“他在这里吗？”

“不在。”

另一个警察看了她好一会，突然指着她说：“她是之前报案的啊，第一个发现命案现场的人，你来这做什么？”因为惊讶，他的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戴超不在的话，可就难搞了，蒋绾也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了，只能随便找个借口，“唔，我想找戴超队长，但他不在警局。”

“他当然不在了，他现在……”警官还想说什么，就被另一个人打断了，“你告诉她干什么。”

“外面怎么这么吵？”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她穿着便装。

蒋绾一眼就认出她来了，是刘倩，之前审讯室做记录的就是她，眼睛一亮，“刘警官，我是想来找戴队长的。”

“戴队长去别的城市了。”

没关系，找你也行。

“可以让我进去吗？我最近又做了一些梦。”

刘倩听到这话，激动地快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有新的线索了？”

“我们可以进去谈吗？”

刘倩沉默了几秒，左右看了看，虽然这栋大楼被封锁，但住在这的人也是能进来的，在走廊聊是不太合适。

“行，你进来吧。”

“欸，刘倩，她一个普通人怎么能来案发现场？”之前拦住蒋绾的警官说。

“出什么事，我来承担责任，”又觉得这样态度太生硬，补了一句，“队长之前就很信任她的，关于那些梦，我想你们不是不知道吧。”

两个警官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放蒋绾进去了。

蒋绾心里松了一口气，大步跟着刘倩走进屋子，屋子里的警察就两三个，很多东西都被搜走了，所以看起来特别空荡。

“蒋绾，你又做了什么梦？”

蒋绾左右看了看，“我不知道怎么说。”

刘倩焦急的说：“你把全部梦都说了就行，到时候，我们再逐步分析。”

“有凶手的样貌吗？还是死亡现场发生的事情？”

蒋绾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隔壁的老奶奶他们有说，他们听到什么了吗？”

“没有，他们咬死没有听到。”

“这样更奇怪，”蒋绾摸着下巴分析道，“都说这里的静音很好，但他们又说听到了一些声响，难道是搬动尸体的声音，还是放水的声音，如果仅仅是这个的话，他们倒没必要不承认。”

“因为都很寻常，除非他们听到别的声响，才会不敢说出来，难道冷宜被搬到浴缸后，还醒来叫喊过不成？”

“对对，”刘倩笑了，看着蒋绾的眼睛充满赞赏，“队长也这么说，可惜啊，你没进警校，不然你可是一个好苗子。”

蒋绾笑了笑，抓着刘倩的手臂撒娇道：“姐姐，你这么看得起我，可不可以让我在这里调查一下啊，我上次来的时候，不敢破坏现场，可是什么都没动，也不敢乱翻。”

“现在这里还有什么可以看的啊，有用的东西全部都被带走了。”

如果真的全部带走了，那四年后，这栋房子就不该会爆炸才对，一定是想毁掉什么东西。

“你就让我看看吧，因为我的梦境有些模糊，想要确定点东西才好跟你讲啊，”梦境是个好借口啊。

刘倩思索了一会，才点头，“行吧，不过你要戴手套，可别留下指纹，破坏现场。”

“没问题，”蒋绾高兴的做了个OK的手势。

刘倩担心她会破坏现场，给她戴好手套后，她走哪，刘倩就跟在哪。

蒋绾倒也不在意，正好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她，“之前你们去拿柯群的账物，手机拿到了吗？”

“拿到了，但是手机进水了，彻底泡坏了，”刘倩想了想，看了蒋绾一眼，继续说，“不仅拿了赃物，就连凶器都在柯群那，柯群说是凶手逼迫他拿的，但是那把刀上除了血，没有任何指纹。”

“哎，他也真是个蠢人，这种东西也敢拿。”

指纹都没有留，凶手何必非要让柯群把凶器带走呢？那根据监控，也很快能够找到柯群啊。

难道也是为了嫁祸给柯群？

柯群难道想不到这些？犯上命案和偷东西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处罚啊。

戴超说柯群一定还瞒着什么东西，蒋绾突然觉得柯群是不是撒谎了。

他真有那么无辜？

“戴队长是去调查柯群隐瞒的事情去了吗？”

“不是，”刘倩对蒋绾非常信赖，不假思索的就说，“他调查顾家的事了，你知道顾帆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吗？”

“知道。”

“你知道？！”刘倩惊讶的瞳孔微睁，“他哥哥可不在这座城市，我们警方都是询问了顾侯才知道的，但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他连自己儿子在哪都不知道。”

“我是在梦里知道的。”

“难道他是凶手？”刘倩眸子一眯，笃定的说，“也对，他应该很恨顾家的人吧。”

“不，我不清楚，梦里并没有告诉我，他是凶手，我只是在梦里知道了他这个人，叫顾鸿宇而已。”

“你可真厉害，”刘倩看着蒋绾的眼神满是崇拜，“玄学，太玄学了，总之队长怀疑顾鸿宇对顾家有恨，所以现在去调查他了，不过他在C市，离这里有几百公里呢。”

“至于柯群啊，”刘倩脸色沉了下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队长本来是想调查他银行账户是不是有别的进账，说不定和凶手做了交易，他怀疑柯群是和凶手合伙杀的冷宜。”

这倒是蒋绾没有想到的，她先是震惊，很快又冷静下来，这样也合理啊，她为什么要觉得凶手只是一个人呢。

如果凶手是两个人，所以房间才会清理那么快。

那柯群就不是顶罪，而是承担了全部，她是被未来孟郡的话先入为主了，真觉得柯群是拿钱的替罪羊了。

“难道是为了钱？那他的银行账户……”

“没有，没有任何收入，不过今天九点钟，柯群的弟弟之前就为她妈妈在网上募捐手术费，陆陆续续的，已经捐了五六万吧，今天有一个人，佚名捐了十万，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那他……”

“我们警方已经去调查这个人是谁了。”

警方的动作还是快啊，蒋绾来到她最觉得奇怪的位置，还是卧室门口。

她蹲在那，猫着腰，视线盯着地面。

“你在看什么？”

蒋绾扶着墙面起身，“没什么，”她依然觉得这里应该有个地垫的，看看有没有什么残留痕迹，一般有地垫的，拖地时只拖没有盖着的位置，所以盖着的位置会脏一点，长久以往，就有印子，难以擦掉。

但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摸着墙面缓缓起身，手指和掌心下的墙面有点凹凸不平，她放下手，看向墙面，这白色的墙漆很干净，但是却奇怪的是有些位置明显被刮掉了痕迹，而且面积很大。

但后面又补了一些白漆上去，虽然远看着，墙面是平的，没什么区别，又因为面积大，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而蒋绾刚好摸到分界线了，明显摸到凹凸不平来。

“这栋房子的装修看起来都很新，家具也是。”

“对，”刘倩点头，“今年她刚搬进来的，半年前吧，没住多久呢，你看厨房都崭新的，没用过几次。”

“新房的墙面会这么快掉漆吗？”

“嗯？”刘倩疑惑的的视线也朝蒋绾看的位置看去，“是像新补的，会不会是之前刷墙的师傅技术不好？或者冷宜觉得脏了？”

蒋绾又在客厅的全部墙面都看过了，墙面有被沙发刮过的痕迹，也有染了脏黑的印记，但都没有填补的痕迹，这个刷墙师傅不至于就一块地方技术不行。

如果冷宜有强迫症，喜欢完全白色的墙面，那其他墙角又有灰印子，她想重新填刷，也应该全部都弄，不应该只有这个位置。

蒋绾抬起头对刘倩问道：“能不能把填的白漆挂掉看看？”

厕所和卧室中间的这面墙，刮掉的墙漆还挺多的，而且是在墙角下面。

“这……”刘倩犹豫了一会，眉头拧成一团，她虽然觉得蒋绾智商不低，而且有预知梦这种玄学在身，非常信赖她，但她终究只是一个大一学生。

“我需要请示一下队长。”

“好。”

蒋绾在厨房逛了一圈，发现菜刀是少了，显然凶器是菜刀了，厨房的东西倒是很齐全，但是用的痕迹的确不多，还很崭新。

不过这几天没有擦，有了灰尘。

她又回到卧室了，她特意在床下面看了一番，床下是空的，的确可以藏着人。

伸手往床下到处摸，掌心立马变成了灰色，床下没有垃圾，但是灰尘有，这很正常。

柯群之前说，他在床下躲过。

蒋绾想把床搬开，却推了半天，都没动，还是一个警察看她费力哼哼，直说：“我来帮你吧。”

“谢谢。”

“这床之前有搬开过，不过下面有拖过的痕迹，只是拖得不那么干净，还有灰。”

床是搬开了，床头柜却屹立在那，地面是有拖把拖过的痕迹，所以也难分辨之前是不是躺过人。

“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把床放回原位。”

“等一下，”这个床头柜是上面皮的，很软，有个弧形，方便靠着，木制是红漆，很多大床头柜是可以打开的，下面是长方实体的，床板就放在长方柜上。

她敲了敲柜体，声音不像是实体的，再把床头柜上面打开，果不其然，这里面全是空的。

冷宜没有在里面放任何东西，也不方便放，因为东西放下，就很难拿起来了，至少半个身子要进去。

这地方还挺大的。

蒋绾在里面看了几圈，突然注意到，长方柜体上有些线，像是衣服的。

“你觉得这里面可以藏个人吗？”

警官往里面看了一下，“藏是可以藏，两米长度的衣柜，宽有一个人的肩膀宽吧，就是上面不太好下去，不过人藏进去不得憋死啊。”

“的确，怎么可能有人会藏进去呢，”她也觉得自己有点异想天开了。

蒋绾刚准备把床头柜关上的时候，手突然停住，立马拿出手机点开手电筒功能，对准左上角最里面位置，那里特别暗，用灯光照进去，便发现最角落的位置，最暗沉，好像还有点红，其他位置还是灰色的。

警官问：“怎么了？”

“很奇怪，为什么那个位置的颜色会深一些，其他位置又是灰木色，而且啊，”蒋绾拿着手电筒对准长方柜和斜柜链接的位置，也就是那地方从狭窄变大，那的木头也比较锐利。

“你看，这里有一点点布料的线头，冷宜不可能在这里放衣服或者丢东西吧。”

警官脸色立即沉重了起来，点头道：“你说得对，我把床头柜带回物证鉴定中心检测。”

蒋绾的目光又看向了衣柜，这是定制的，连着墙，衣柜里的衣服全部都被带走，完全空了。

“刘姐，”蒋绾朝外面刚打完电话的刘倩喊道，“冷宜的父母没能联系上吗？还有她那个神秘男友。”

刘倩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冷宜父母双亡，早就去世了，那个神秘的男友，我们警方从冷宜的人际关系里都去问了，全部都说不清楚有这号人物。”

“但是顾帆说，他在校门口，看到过冷宜和一个男人看起来很亲热的样子。”

“他怎么没和警方说？！”

“因为他没看清脸。”

刘倩揉了揉眼角，“队长说，可以刮掉那块填补的白漆。”

工作人员很快就来了，看了一眼墙就说：“是这吧。”

蒋绾问：“你看这面填补的墙，应该填多久了？”

“看起来很新啊，应该没几天吧，但要详细分析时间，我就没这个本事了。”

很快就将填的白漆刮掉了，工作人员的动作很利落，三两下，就刷出了下面红色的印记。

这个红不是那么的鲜艳，而是暗红色。

“这……？！”刘倩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作为警察，她清楚知道这是血迹。

血印位置很大，挨着墙角，应该是撞上去了，旁边再有一点点血色的小红块，显然是飞洒上去的。

蒋绾用手比划了一下那个最大的血迹，半圆不圆的，“像是脑袋磕上去了，”血块下面还有流痕。

“在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她垂下眼睑，脑子突然灵机一动，“流的血这么多，地上的血肯定不少，一定染上地垫了，所以这里唯独少了地垫。”

“没错，”蒋绾激动地左手握紧拳头，敲在右手掌心，“这个屋子里，最奇怪的就是少了一双女士拖鞋，凶手连凶器都给了柯群，不至于把拖鞋拿走，很可能早就被屋子主人丢掉了。”

“那上面说不定也有血。”

看来冷宜也不简单啊！

因为有了新的线索，还是鲜血，很快就有人来检测墙上的血迹，包括那个床头柜，床头柜完全被撬开了，被蒋绾盯着的暗红色位置，也被确定为是血迹。

而且是同一个人的血，根据DNA调查，不是冷宜的。

原本只是一件命案，凶手还没找到，事情又变得扑朔迷离。

警察们这回恨不得把这栋房子翻个底朝天，生怕再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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