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1 / 1）

玉凌霄二姐的婚期还是定下在三个月之后，未来夫婿是玉林书院的王逊。

玉林书院是本地一个小有名气的书院，位置在府城，由赵举人开办的，王逊在里面跟着赵举人学习，同时也会在书院里指点其他学生的课业，赚取家用，不是唯有读书高的书呆子。

家中有两个兄弟姐妹，父母健在，家中有着两间小铺子，在华朝这个时代王逊除了年纪大一点之外，玉凌霄还真找不出他身上的缺点。

玉凌霄从两个姐姐身上看出来，父亲虽是知县，但嫁女却是低嫁，但人选也是细细斟酌过的，秀才家的孙子、家境殷实的秀才，虽说姐姐们会苦一阵子，但后面的生活还是能看见希望的。

在众人眼中还是个孩子的玉凌霄，就在姐姐回门后接受了王逊这个二姐夫的存在，他带着二姐回门时，在玉家表现得宽容随和，对玉凌霄这个年纪尚小的舅子也态度尊敬，除了玉顺灵背地里对玉凌霄和玉顺容嘀咕了两句姐夫们的容貌都不好看之外，他的加入对玉家来说并没有造成什么改变。

嫁完一个姐姐后，家里还有两个姐姐的玉凌霄为了让剩下的两个姐姐的未来，每日读书的时间不但有所增长，他还留下一个时辰让自己在院子里跑圈和打五禽戏。

现在又没有什么疫苗可打，下场考试每次可都是和一大群人关在一个地方，玉凌霄在渴望权利的同时，也明白考场中是一场细菌的大狂欢！

时间就这样有序又快速地过去，玉凌霄慢慢长大，由于自身真实性别的原因，他发育的较早，身高一直超越着同龄的男孩，又因为前世性格，如他对外待人接物都很有条理，玉凌霄隐隐在玉家的交际圈中，给所有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日复一日的印象加深，使得玉凌霄比他计划中要早了一年获得下场参加县试的机会，当然在这下场之前，古代人日常的迷信活动，玉凌霄是躲不过的。

他需要和纪青砚、张云洲两人去寺庙上香，向神佛求一个平安求一个前程，玉凌霄自己是不信这个的，但耐不住家里的老父亲十分迷信，嘱咐他必须跟着好友们一起去城外红枫寺上香，还给他发了一包鼓鼓的香油钱。

在去寺庙当日的清晨，玉凌霄早起在自己的院中打了两遍五禽戏，才洗漱换衣前去正院给母亲王氏请安，这是他在读了一段时间书后养成的习惯，早起给父母请安。

玉嗣琏休息的时候还好，他和父亲还有些话聊，气氛还算融洽，但多数时候玉嗣琏只能和母亲王氏不咸不淡的聊几句话后就转身离开。

因为玉凌霄从不向王氏低头，他是明白若是自己想哄王氏欢心，费些心思是能做到，但玉凌霄不想费这个精力，在家里若是还要做戏，玉凌霄不就成了二十四小时上班了，地主家的奴才都不是这么轮轴转的！

“你是今天去红枫寺，东西都给你预备上了。”王婉贞看着眼前的小儿子，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自己明明都打算陪着他去上香，却因为前几日玉凌霄在父亲面前的保证，而无法说出口。

听说今日纪家张家的夫人都要一起去，这孩子是没有什么感觉么？

玉凌霄看王氏脸上表情和往常一样淡淡，小心地行礼道谢“劳烦母亲费心了，今日儿和几个好友们同去红枫寺，路上不必担心。”

说完这句话后，玉凌霄便想转身离开，却被王氏叫住“诶、你过几日就要下场了，早去早回，养精蓄锐最为要紧，我和你几个妹妹会在家中等你。”

玉凌霄自己的打算也是上香过后，回家休息，对于王氏的叮嘱，他点点头后就退出了屋子，徒留王氏坐在原地愣住了许久，她就是想不通，这个孩子为什么就是不会说一句软化呢？

他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啊，自己怎会不愿意去为他祈求神佛的保佑？

王氏恍惚地想到小时候的玉凌霄也是这样，独立得不像是一个孩子，似乎有没有她都无所谓，或许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吧。

王氏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身去了女儿们的院子，心里想着玉凌霄要一个人去也没什么问题，凡事不是还有那些下人们在么。

玉凌霄上了马车，一路来到红枫寺外，下了马车玉凌霄发现今日寺院周边的小摊贩极多，看来是知道考生们的日常活动想来大赚一笔。

玉凌霄在家丁的开路下，从人群中艰难地走到寺庙前长长的台阶处，他和另外两人约定的地点就在寺庙正殿左侧的第三棵树下。

刚爬上台阶，还没来得及四处张望，玉凌霄就瞧见张云洲远远地就在朝他挥手，这人的体格自从他们认识以来就没有改变过，或许还以为学业压力大，张云洲还比前几年胖了一些。

他身边站着矮一些的是纪青砚，他们三个人中张云洲和玉凌霄的祖上都是北人逃难来的南方，比起纪青砚这个地道的南人，玉凌霄和张云洲的个子都比他来得高。

玉凌霄更因为女性的生理特征，身高发育速度极快，在好友们看着还像是孩子的时候，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少年的影子。

清俊的少年读书人在年长的女性中，都能获得不错的评价，起码玉凌霄自我感觉良好，认为好友的母亲们对他的印象也不错。

张母是个清瘦的中年妇人，头上用两只玉钗固定头发，手上除了一条水晶链子之外再无多余的首饰，她脸上常带着笑意，眼神温暖柔和像是午后潺潺溪水中的波光，看着就让人亲近。

纪母是个年纪较轻的女人，看着才二十来岁的样子，她并不是纪翁的原配夫人，她是原配的妹妹嫁给了纪翁做了继室。

她并不是纪青砚的生身母亲，这几年相处下来，纪青砚不是纪翁的嫡子，是妾侍所处的身世也被玉凌霄知晓，当然纪家的复杂环境，时常让倾听纪青砚心事的玉凌霄觉得头皮发麻，在那种环境下，还能专心致学的纪青砚是个狠人。

两位好友的母亲，玉凌霄并没有因为她们身份的不同，表现出什么不一样，只是在日常相处间会和张云洲避开纪母，因为她的年纪很小，就比他们大个十一岁。

双方见了面，各自问好行礼之后，玉凌霄就走到了纪青砚的身边和他作伴，免得他和他母亲相处气氛尴尬，可要知道这位纪母可是生了个只比纪青砚小几岁的儿子，读书还特别费劲，这成日里的对比，就让母子两人相处的气氛比玉凌霄和王氏相处时的气氛，还要令人窒息。

纪青砚轻声问玉凌霄：“你怎么一人来的？”

玉凌霄无所谓地回答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家里就两个姐姐在家，我母亲不放心。”

“你这说得也太。。。你几岁你姐姐几岁？”到底是不好在背后议论长辈，纪青砚咽下心中真正想说的话，他望向好友羊脂玉般的侧脸，这样的儿子还不喜欢，果然世上的母亲若是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总能挑出各种理由。

玉凌霄轻笑道：“你就别担心我了，趁着今天我们见面，你不如想想还需要什么东西，我给你准备上。”

纪青砚所在的可是庶子宅斗副本，还有个不聪明的嫡幼弟成日对比，玉凌霄和张云洲都不放心他，这科举的考场可不比现代的考场，缺笔墨了可以举手告诉老师，在科举考场中喧哗者可是会立即被拖出考场的，若是你自己准备不充分便只能自认倒霉了。

纪青砚点点头说：“你和云洲，多谢你们。”

知道他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玉凌霄拍着他的肩膀说：“都是朋友了你就别客气，我的东西到时候给你准备一份，你缺什么就直接从我这里拿。”

见纪青砚还想道谢，玉凌霄曲起手指用指节往他唇上一敲后，就笑着拉着他先一步走进了正殿。

上香的事情自然是长辈优先，张云洲也找到机会窜到两个好友身边，他也正担心着纪青砚，“我说青砚，考场要用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了一份，到时候你拿我的就好，咱们可是要一起上榜啊，好兄弟谁也不能缺！”

纪青砚对玉凌霄抛出一个无奈的眼神，带着满心的暖意对张云洲说：“多谢云洲了，你和霄弟想到一处去了。”

张云洲嘿嘿一笑，转身和玉凌霄击了个掌，才又说道：“这就是好兄弟之间的心有灵犀，你俩都是各自有一本难念的经，要不下场前几天，你们都来我家住？”

“别的不说，我娘可喜欢你们了！”

“免了。”

“不用。”

玉凌霄和纪青砚异口同声地拒绝了张云洲的热情，要是他们真去这傻小子家住了，来自于母亲的多心，玉凌霄和纪青砚接下来的日子麻烦会更多。

这时张云洲也反应过来，搂着两人的肩膀说：“是我没多想，那这样，考完咱们去踢蹴鞠轻松轻松？”

玉凌霄笑话张云洲道：“你这别是又输给你们书院里的人了吧，每次都拉我和砚兄当苦力。”

“这不是好兄弟么？”

玉凌霄和纪青砚轻笑道：“是好兄弟。”

这时张母和纪母也敬香完毕，招呼他们三人上香，除了上香往功德箱内投香火钱之外，三人还为了讨一个好彩头求了一段红布，一起系在同一段树枝上。

张云洲看着枝上并排垂下的红布，笑道：“等下次考秀才时，我们再来系一段，我们三个要永远在一处，佛祖保佑我们！”

纪青砚点头道：“所以后面我和小弟会监督你学习，云洲你要努力啊。”

“是这个道理，没错。”玉凌霄不信什么神佛，但若是和好友相聚，这迷信活动参与就参与吧，与其把希望寄托于泥胎塑像之上，玉凌霄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努力。

几人闹完也到了分开的时候，因为纪青砚要跟着嫡母回家，至于他嫡母为什么这么着急，还不是急着回去照顾她那笨儿子。

三人中少了一个纪青砚，张云洲又还带着母亲，两人互相鼓励了一阵，便也各自回了家。

到家的玉凌霄，正好在自己院门口看见一个眼熟的小丫鬟，多看几眼这小丫鬟就跑走了，看着她的背影，玉凌霄想起她是母亲王氏的丫鬟。

这跑来自己门口盯梢？

玉凌霄想到再过几天就要下场，便不再继续想下去，想多了容易影响考试心情，他收回眼神优哉游哉地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正院等到小丫鬟回复的王氏表情却越加失落，她追问道：“公子的心情很不错？”

不知道原因的小丫鬟回道：“公子是带着笑回来。”

这。。。王氏挥散小丫鬟后，看向窗外的天空，说不出她此刻的迷茫，玉凌霄没有难过，她这心里怎么会越发的揪紧了呢，明明他只要说了，或是难过，自己就会。。。。。。

难不成真像别人说的，凌霄把大姐当做了母亲，自己这个人在他心中就可有可无了？

比起王氏心中的郁闷，玉凌霄这几天保持着良好的作息，早起早睡，打拳练字，等到了县试开始的那天，就慢悠悠地乘着马车来到考场外和好友们会合。

比起考场内的心理战，考场外的琐事更多，就算是知县的儿子玉凌霄也和别的考生走一样的流程，甚至到他的时候，会检查得更仔细，以示公正。

最初也是最简单的县试考场外，排队等着的人数不亚于玉凌霄在现代高考时见过的拥挤场景，密集的人群中人头攒动，既有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童子，也有身姿挺拔的少年，还有年迈的老者。

玉凌霄没有多看就在管家的呼喊下，朝着发现好友的方向走去，心里深呼吸着放松心情，这才只是第一关，以后的路还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