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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风雨欲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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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枝意转身就走,没有过多的停留,惹得孙妍连看了她好几眼,满腹疑问在肚里转了好几转,唇瓣张了好几次欲言又止。

直到两人离远了五皇子的营帐,孙妍才堪堪问道:“要去林中找五殿下吗?”

沈枝意摇摇头说了句“不必”,余的便没在多说,孙妍就算有心再问也不知从何开口了。

沈枝意心底盘算着的则是,虽不知燕清川从何时得知的陷阱是对五皇子准备的,不过既有他陪同在五皇子身边,那便可放下心来,他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赵煜凡的计划得逞。

赵煜凡的全盘谋划怕是要功亏一篑了。

可能轻易化解了赵煜凡的诡计明明是件好事,但沈枝意的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右眼皮突突直跳,好像在告诉她这件事不止于此。

天空中挂着的一轮炙热的太阳不知何时被灰暗的云层遮挡住,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围猎场,有种风雨欲来的意味。

孙妍看着沈枝意的动作,也抬起头看了眼天空,呢喃了一句:“咦,这天怎得暗了,可今日并不会下雨啊。”

风开始呼呼的刮了起来,虽然不大可打在脸上还是有些痛的,周围的树干被吹得左□□斜,抖落大片的树叶下来。

孙妍被吹了一嘴的尘土,她随意抹了把嘴唇,伸手捂住额前的头发,迎着风道:“不如我们先回营帐吧,看样子快要下雨了。”

沈枝意收敛视线,迎着风她的衣裙也被吹得猎猎作响,她点头应了声,两人便朝着女眷休息的营帐走去。

树林中,燕清川坐在马背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握着弓,信马由缰的在树林中搜寻猎物的存在。

五皇子穿着一身玄色束袖长衫,坐在马背上正拉满了弓对着一处左右摇摆着瞄准。

“嗖”的一声,搭在弓上的箭以极高的速度飞了出去,五皇子屏气凝神的看着它的轨迹。

最终箭狠狠的扎在泥土地里,箭羽还晃了几晃,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五皇子气愤的锤了下马鞍,咒骂了一声,缓了一会看向燕清川:“燕将军战绩如何?”

燕清川似乎是发现了猎物的踪迹,此时也拉开了弓搭上了箭,静静的对准一棵树的后面。

良久,他猛地发箭,一道划破空气的声音后便是猎物倒地的沉闷声。

五皇子眼底一亮,往箭落地的地方看过去,利落的翻身下马小跑着拾起燕清川猎得的猎物。

五皇子扬起手上的野兔,笑道:“燕将军好箭法,简直百发百中。”

燕清川也翻身下了马,踱步到五皇子身边,看了眼他手上的野兔,不甚在意的抿唇:“殿下谬赞,臣只是运气好罢了。”

被猎中的野兔被燕清川收入囊中,五皇子瞧着自己空荡荡的背囊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军械一事过后,他好不容易收入麾下的吏部尚书林磊被扳倒,一方面在朝中他背后便没有了有力的支撑;另一方面,他身后又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持。

最近朝堂之中有些流言,说父皇欲立二哥为储君。空穴不来风,他想着这件事怕是成了十之八九。

皇后膝下无子,储君之位自然是在其余皇子中选定,三哥、四哥的性格都如兰妃娘娘一般温和敦厚,想来对储君之位没有太多的想法。

而二哥生母正是当今荣受圣恩的纯妃,以父皇爱屋及乌的性格,这储君的位子自然会往他那便倾斜。

储君之位对他来说虽近在咫尺可却不能唾手可得,所以他太需要一些功绩来证明自己了,来像父皇证明他不比其他皇子差。

听闻树林深处有只举世罕见的异兽,有三条尾巴却只生了一只眼,其声婉转如同百种动物在一起鸣叫,饲之能避凶邪,食之能祛疸。[1]

若能得之,岂不让父皇对他刮目相看,定要赞叹万分。

五皇子狭长的丹凤眼滴溜溜的转动着,似乎在思考可行之法,直到听见林中树叶被吹动的簌簌声才回过神来。

燕清川看了眼暗下去的天色,似乎猜到了五皇子的心中所想,沉吟了片刻道:“看样子天快要下雨了,殿下不如先回营帐去?”

此异兽蛰伏在树林深处,喜阴忌阳,风雨欲来的天色乃天助他也,他岂能错过这种机会。

于是五皇子摇了摇头拒绝道:“本殿欲往树林深处去,区区风雨算得了什么。”

说罢,便上马往树林深处走去。

燕清川看清了他的方向,俊朗的眉眼罕见的皱了起来,出声提醒道:“虽不知殿下为何执意要去树林腹地,可据臣所知腹地并未有猎物,想来殿下是被那些个不长眼的唬骗了。”

五皇子自信扬鞭纵马离开的手一顿,回过头来,眼眸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不甘:“燕将军说的可是真的?”

五皇子又从马上下来,牵着马绳走到燕清川身边,似乎琢磨清了他这番话中的深意,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燕将军是知道些什么?”

燕清川却是摇头避开他的目光:“臣只是实话实说,别的不敢妄言。”

五皇子盯着他扭开的脸好半晌,见问不出丝毫有意义的话,又不甘心的回头看了眼树林深处的方向。

抓着马绳的手紧了又松如此好几番后才下定主意道:“天要下雨,如此便先回营帐吧。”

想来燕清川也没有必要骗他,毕竟燕清川回朝不久根基尚未稳定,在这个节骨眼上与自己结下仇来可不是明智之举。

燕府一家都是忠良之辈,那仅剩的血脉——燕清川也定是此行性。

既然燕清川才刚回朝,那肯定还未站队,不若自己先抢占了这个先机,让他为自己所用岂不是正好。

想到此处,五皇子抿了抿唇瓣,试探性的开口说道:“燕将军刚回京不久,想来还未能来得及体会上京的风土人情,不若过几日本殿做东,请将军膳福楼用餐如何?”

燕清川握着马鞍慢悠悠的跟在五皇子身后,闻言却是微微挑了眉,似乎没想到他会开口邀约自己。

虽说他不在官场之上,可他好歹也知道没有忽然的示好,而掩藏在这层示好之下的便是五皇子想拉拢自己了。

只是他并不想掺和进储君之争中,对五皇子的提醒不过是不想让赵煜凡的奸计得逞罢了。旁得他并未想过。

燕清川思虑了片刻道:“殿下邀约臣本不该拒绝,可臣刚回京身边事务不断,想来怕是没这个荣幸了。”

五皇子握在马鞍上的手紧了半分,又想到自己背后稀落的朝臣们,不由得露出失落的神情,可面上却是豪爽的笑了声道:“也是,是本殿太心急了,等将军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也不迟。”

五皇子安然无恙的和燕清川有说有笑回营的模样很快传到了赵煜凡的耳中。

彼时赵煜凡还闲适的坐在营帐中为自己沏了壶好茶,正欲端起来饮时,却被灼热的杯身烫着了手。

而前去打探的宫人正撩开营帐的帘子跟赵煜凡汇报情况。

气得赵煜凡立即摔了手上的杯盏,拂袖扫落案上的茶盏。

茶水伴着茶盏的碎渣四溅开来弹到宫人身上,滚烫的茶水溅在宫人手背上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赵煜凡身边的属下田金被唤进来,经过时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宫人,轻声道:“你先下去吧。”

宫人瑟缩的受了一顿赵煜凡不满的宣泄,等到从营帐出来时忽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田金早的一会便亲眼看到五皇子和燕清川惬意的信马回营帐,正想来营帐示意赵煜凡时,便撞见赵煜凡摔盏那一幕。

赵煜凡此刻斜坐在椅子上,右手拢上太阳穴缓慢揉着。

刚才那一番摔杯弄盏后他的太阳穴便跟着突突直跳起来,现下隐隐有些发痛。

田金安静的立下面等候赵煜凡的下一步指令。

过了好一阵,赵煜凡缓过劲来,道:“既然五弟如此警觉,那便换一个计划。”

闻言,田金一愣,忧心道:“可这个计划是万不得已才用的,殿下当真要这样下手?”

赵煜凡俯身,双手撑在案上,眼底划过一丝狠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且去这般办。”

见赵煜凡坚定了想法,田金便也不好说什么了,垂手道:“是。”

女眷营帐

营帐内早已坐了些世家的女眷们,多数是些趋炎附势的世家小姐。

沈枝意两人走进去时便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场上有人认出沈枝意就是刚才射箭场上打败六公主的人,大出风头的很,一时间不知是羡慕多还是嫉妒多。

孙妍骄傲的挺着胸脯受了众人的注视,仿佛战胜六公主的人是她一般。

而沈枝意则无视了众人试探的目光,寻了块角落之地坐下。

周遭的窃窃私语声大了起来,无非都是给没看到的人说着沈枝意射箭场上之事。

营帐里络绎不绝的交谈声倒是隔绝了外面呼啸的风声,沈枝意坐了一会,都听不见外面是否下雨。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叹了一声“燕将军回来了”,沈枝意淡定端着茶盏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最后竟是略微有些颤起来。

杯盏中平静的茶水被她的动作搅起层层波澜,她盯着看了会就把茶盏放下,把双手交叠在腰腹前,掩在袖中的一手压着另一只手,好像这样便不会害怕了。

希望燕清川带来的会是好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注:[1]出自《山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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