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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借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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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少年时用了多大的力气,许青萄只觉得眼角被戳的那一小块皮肤火辣辣的疼。

她脑袋往后仰,躲过了少年还欲伸过来的手。

此时月亮再一次陷入黯淡无光,许青萄仗着乌漆嘛黑的环境,迅速的抹了一把眼睛,确定没有半分泪痕之后,哽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才没哭,是你眼花了吧?”

“你刚才——”能够看清少女每一个细微表情的少年指着少女的眼睛,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对方的声音打断。

“就是你看错了!”

音调逐渐升高的少女见少侠似是铁了心的一般非要指出她的尴尬,也顾不得仪态,从地上爬了起来,远离少侠。

少年看着她故作镇定地拍打着襦裙上的灰土,也不知是不是终于接收到了少女逃避问题的信号,没有再似愣头青般追问。

得到了片刻安宁的许青萄忍不住吐了口气,脸颊上一直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肌肉一放松下来,火辣辣的痛感就绵延而上。

手指轻轻触碰,粘稠的液体顺着手指流淌而下,濡湿的触感渐渐爬至手掌。

如果说在没动手之前还能勉强提起勇气,那么此时的许青萄便彻底的失去了让少侠接着下手的勇气了。

正当许青萄低着头自顾自的难受时,少年突然来到她的身前。

暗光闪过,潜意识已经意识到会发生什么的许青萄慌张地往后躲避,不灵巧的脚步绊在裸|露在外树根上,一个晃神,扑倒在地。

幸亏少年的动作并不快,否则许青萄的脸上定然逃不过一道深入皮肉的血痕。

“你怎么还来?”许青萄顾不上揉捏发出一声脆响的脚腕,瞪大了眼睛。

“你想做小狗吗?”

经过几天的相处,少女迅速理解了他的提问,源于她刚才的信誓旦旦,源于她所说的‘谁放弃谁就是小狗’。

少年的剑身擦过少女肩膀上的薄薄布料,许青萄缓缓转头去看,发现剑刃的尖部被毫不费力地钉进了树干。

她想要挪开些许,却因为脚伤而动弹不得。

当剑被□□,再一次指向自己的脸的时候,许青萄才意识到少侠似乎是认真的在执行自己刚才的提议。

许青萄被刚才的插科打诨迷了眼,内心已经暗许了默默地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却不想少侠的思维过分耿直,好似只要她不说放弃,就定会坚持到把她的脸划花才算结束。

意识到这一点的许青萄,冷汗霎时就顺着鬓角流了下来,倘若换此时青天白日,亦或是这把剑没有朝向她,她还不至于惧怕至此。

但偏偏此时月黑风高,杳无人烟,不管是眼前站立的黑影还是刀上缓缓滴落的血液都像极了她初来乍到的夜晚,勾起了她的回忆,也将她本来藏在内心的、隐秘的侥幸丝丝粉碎。

她的自尊心让她说不出来‘对,我就是小狗’,毕竟刚才是她指天指地的大声发誓,此时又哪里开得了口去灰溜溜的认了自己的怂气。

冷汗划过眼角,又痒又疼,带起一层泪意,她想要用手背擦去却又莫名觉得这样是落了下风,于是便闭上了眼睛,硬挺着身体不动,只全身颤抖的等待着刀刃降临的时刻。

但不知为何,她始终没有等到疼痛,她没忍住睁开眼睛,只见少年的身体一动不动,虽然他挺拔的身体挡住了仅有的微弱光亮,但许青萄却能够感觉到他有如实质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

许青萄不明白他为何停了动作,就这么盯着他,生怕他有所动作。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倘若少年一开始就干净利落的下手,许青萄也不至于犹豫恐惧至此,不过眼睛一闭心里一横的事情而已,她自认为为了保命,自己绝对忍得住。

但偏偏他不知为何一般抬手又放手,来回几次,硬是折腾的她心态不稳。

眼泪夹杂着冷汗滚到了下巴,带来瘙痒,许青萄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决定动弹一下,将其擦去。

但还不等她抬起手,另一个人的手就接住了摇摇欲坠的泪滴。

“你又哭了。”

他垂下眼睛,许青萄不知道他是在看自己的手,还是在看她的脸。

这一回,证物都在对方的手上了,许青萄也狡辩不出来什么,但羞恼的情绪却顽强地爬过恐惧来到心头,她竟然利用腰部的力量硬生生的往上一窜,手指迅速擦过少侠的手心,把那点‘罪证’给抹掉了。

倘若少年愿意,其实早在许青萄有动作的打算的时候就可以躲过她的袭击,但不知为何,他只垂眸看着,没有阻拦。

对于情况莫名其妙的许青萄再一次得到了喘息时间,她的头脑中也开始找寻起能够既给自己台阶,又情有可原的理由。

当水汽消散在掌心,少年再一次提起了剑,姿态随意不含杀意、慢吞吞地朝着少女挥去,又似故意在对方的脸颊旁边停留片刻,目光却始终不离少女的眼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的出现。

还没有发现对方的姿态完全就是一种逗弄的少女,只觉得那道剑影快如闪电,还等不及她思索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借口究竟可行与否,就已挥至鼻尖。

“六皇子最爱我的脸了!不能划!”

她缩着肩膀紧闭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

六皇子最喜欢我的脸了!

剑影停了下来,许青萄觉得自己的羞耻心也随着空旷林中的回音一起死了。

***************

入夜时分,星子明亮。

黛蓝站在许青晚的身后,专心地为她搭理着长而浓密的秀发。

上等梨花木上雕刻这着鹤翔云上的花纹,琉璃镜如水般干净,清晰照出女子清冷淡雅的容貌。

乌黑顺滑的发丝随着侍女的动作缓缓披散,她放下手中的金步摇与玉珠簪,纤纤玉手动作轻柔地拿起镂空银盒,指尖轻动,掀起了薄薄的盖子。

黛蓝静静站在原地,看着许青晚的动作。

口脂是淡淡的覆盆子红色,小指指尖轻轻涂开,化成了娇嫩而不失风情的色泽,哪怕她此时早已卸下了妆容,也依旧为本就容貌不俗的她增添了一份浓烈的色彩。

正当她注视着镜中人儿的脸,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的时候,黛蓝已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同时,一张清隽苍白的脸出现在许青晚前方的镜中。

“在想什么,竟如此专注?”

许青晚似受到了惊吓的猫儿一般,美目圆睁,差点从圆椅上跳了起来。

美的似不沾染人间烟火气的女子做出如此动作,无意中显露出几分笨拙的可爱。

四皇子闻昊眼中带着笑意,伸出手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不是故意要吓你的。”他只是好奇她专注于何事竟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所以才挥退了侍女,“你在想什么?”

“在想我今日见到的一个跛脚书生。”

她乖顺地回答,并顺着男子的力道慢慢地躺倒在床上。

男子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伸手抚摸着她如缎子一般的秀发,眼睛半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身体的疲惫,但还是在认真倾听她兴致勃勃的话语。

“书生?”喑哑虚弱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许青晚将头缓缓地靠在男子的胸膛之上,因闻昊速来体弱,所以她从不敢把自己的大半重量放在他的身上,即便再想要与闻昊肌肤相贴,也只能挨着他一点点。哪怕他们因着闻昊的身体原因很少温存,但由于他的体温很低,即便只是虚虚的拥抱,也让她觉得寒凉不舒服,哪怕她早已在梦中习惯。

“他因争执被‘茶影楼’的打手赶了出去,还差点打断了腿,巧在太子殿下露面,他才得以无虞地离开。”

她说了大部分的事实,却巧妙的避开了些许的真相,只说那书生因太子殿下的露面而获救,却没有说书生是趁着众人不敢在太子面前放肆的端口才得以逃跑。

皇家中人皆知茶影楼的背后主人是谁,所以茶影楼不要说打断一个闹事书生的腿,便是将他打死,都不过是给京城添了一份无谓的谈资而已。

所以四皇子理所当然的会认为,是这书生发表了什么阔论,才引得眼高于顶的太子轻轻放下此事,而这也勾起了他的兴趣。

“还有此事?”男子不似刚才那般昏昏欲睡,似乎有了精神。

许青萄丝毫不觉自己的误导有何不妥,轻轻点头。

“嗯,不过我看他腿脚不便,衣衫破旧,听掌柜的意思他似乎也不是第一次被冷眼相待了,即便如此却还是来内城的茶楼,如此坚持,想必也是有着不得了的理想抱负吧。”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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