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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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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的第二个月的某一天,朱樱一下课就去戏剧社找江淮。

江淮在歌剧厅里教新进的社员如何化妆,见到朱樱笑了一下,说道:“你到化妆间看看书等我一下。”

化妆间特别大,桌椅众多,灯光明亮,适合看书,不过这几天高一的新生们有话剧要表演,所以人员进进出出的,见到朱樱都喊一声学姐好。等他们离开后,朱樱就找了个桌子看书。这一看,就看了差不多两小时。朱樱昨晚就学习到十二点,整个人筋疲力尽,眼睛又干又涩。

去上了个卫生间,新生们结束了演出,化妆间和道具间人来人往,乱七八糟,空气里流动着亢奋的情绪。朱樱的眼睛干涩的难受,随手拿起放在自己的眼药水想润润眼睛。

那把江淮终于结束了新生辅导,抱着书包去找朱樱,刚来到后台,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惨叫。她听出是朱樱的声音,一个箭步冲入化妆间呢。

朱樱正捂着眼睛,失声惨叫:“胶水!”

江淮吓得书包掉到了地上,冲出去大声呼叫:“校医!快去找校医!”

许吟风得知朱樱将胶水当眼药水滴入眼睛时,已是当天晚上的九点。他刚从小提琴课出来,开了手机,收到了张妈的消息,火急火燎的想赶到医院去。

许太太却电话说:“你又不是医生,去添乱吗?回家看书去,有妈妈在!”

他想叫司机送自己到医院去,没想到司机已经被许太太嘱咐过:“不好意思少爷,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家医院呢。”

江淮也不清楚。只知道朱樱被校医带走了。

许吟风再次见到朱樱是一天之后,她回来就一声不吭的躲到屋子里了,饭菜都是送到她房间里的。所有人都默契的叫许吟风不要去打搅。

许吟风晚上练琴结束后洗澡躺下了。可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只想怎么去关心下朱樱。关心是有时效的,过了三天之后的关心就廉价了。

他忽然有个疯狂的念头。琴房的阳台下方就是朱樱房间的阳台。他不是成龙,但这点高度距离还是没问题的。在房间里布置了一会,他溜到琴房,跨过了阳台的栏杆,轻轻巧巧的落在了朱樱的阳台上。

许吟风推开了落地窗。

朱樱听到动静,警觉地说:“谁?”

“我!”

他倒也知道礼貌,没有掀开窗帘。听到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是朱樱在穿衣服,他只能看到她的影子投在窗帘上,室内是橘黄色的灯光,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温馨的感觉。

“进来吧。”

得到许可,许吟风拉开窗帘走了进去,笑说:“你好吗?杰克船长?”

朱樱本来伤感生气的,听他这话又忽然笑了起来。朱樱现在的样子,跟遮了一只眼的海盗很像。

“从上面翻下来的?万一掉到楼下摔断腿怎么办?”

“那跟你正好是难兄难妹了,绝配。” 他故意用暧/昧的词汇来勾朱樱。

她的俏脸果然涨的通红:“快走啦!让别人知道不好的。”

“没事的,等他们休息了我就从你这里出去。” 看到朱樱皱眉,他又补充:“你放心,我在被窝里塞了长条抱枕,他们就算开门进去查房也会以为是我睡着了。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朱樱的耳垂红了。

许吟风坐到她的床边,一点点的挪近:“让我看看好不好?”

朱樱没好气地说:“有什么好看的?医生说瞎不了,过几天就好了。” 说着伸出脚想将他踹开。

可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朱樱嫩白的脚。

触手的肌肤温腻柔软,像一块温润的软玉,脚踝细细的,不盈一握,许吟风和朱樱都同时心神一荡,对视了一眼。

这次朱樱看到许吟风的耳朵也慢慢的红了起来,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一个忘记了摆脱对方的桎梏,一个忘记了将手松开。

“你还要握到什么时候啊?” 朱樱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钻进了他的耳朵里。许吟风只觉得口干舌燥,慢慢的放开了手,朱樱立即将小小的脚伸到被子里,不让许吟风看到。

许吟风忽然觉得很遗憾很可惜,轻轻的叹了口气。

“是何嘉欣她们干的吗?” 许吟风打破了尴尬。

“不知道,化妆间没监控,人来人往的,而且外面的监控也坏了。” 朱樱想到这事,心里又恨又气,刚才的旖/旎氛围瞬间没了。

“这监控坏的还真及时。” 许吟风勾唇冷笑。

“你妈妈说无凭无据不要因为跟人家有过口角就污蔑。” 朱樱闷闷地说:“而且,姜嘉宝的老爸当官,妈妈是律师。你妈妈说要我算了,以后低调做人就行。但,如果不是她们,还有谁针对我呢?而且江淮也说了,在戏剧社的学生用眼药水的大把多,谁也没遇到这样的事情。”

两人都同时沉默了一会。他们知道化妆间有多凌乱,但朱樱不会连眼药水和胶水都看不出来。除非是那种很受学生欢迎的,很小的一瓶强力胶水。这种胶水与眼药水包装大小相似,如果朱樱当时急着要眼药水,是可能弄混的。可就算再乱,也不会有学生随意将道具组所需要的强力胶水放在化妆间的梳妆台上。

“你够低调了,都快低到尘埃里了。” 许吟风腾的一下站起来,眼里酝酿怒意,捏紧了拳头:“我非要收拾那两女的不可。”

朱樱不想许吟风因自己闯祸,重蹈两年前的覆辙,急的坐了起来,说道:“我不用你为我出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急什么了?如果你沉不住气做了什么,那我就,那我就......” 她绞尽脑汁却想不出怎么惩罚许吟风,一张脸憋得通红。

许吟风心里一颤:“就不理我?”

“对!” 朱樱一拍床铺:“就这辈子不理你了!”

许吟风笑了,目中闪着顽皮,幽默的光。朱樱呆呆地看着他,心想只有他一辈子不理自己,她怎么舍得不理他呢。

“那我可不能冒这个险了。你不理我,那我多可怜。”

许吟风在朱樱的房间里等到了十二点,两人一起温书,效率很高。十二点是张妈休息的时间,她的休息象征着这个屋子陷入了沉寂。

两人互道晚安,许吟风拧开门把手,闪身出去。距离楼梯口很近的时候,他听到客厅传来母亲的声音:

“你回来了?”

许吟风吓得原地不动。

“找我什么事情?” 是许明轩回来了。他的声音冷的可以结冰了。许吟风已经很习惯父亲这么对母亲说话了,今天的语气还算温柔的。他躲进黑暗里,母亲这么晚在客厅里不点灯等待父亲是非常少见的,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去厨房。” 许太太将声音放低了一点。

许吟风好奇心大起,在父母进入厨房后,他在黑暗里移动。这栋房子他从小住到大,就跟小龙女熟悉古墓一样,在黑暗里也不怕。

厨房灯亮了,许吟风躲在门框处,听到许太太阴阳怪气地说:“你打算留朱樱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想把她给你儿子当媳妇?”

“你胡说什么?有病!”

“我胡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朱樱吗?你当我真什么都不懂?不说只是给你留点面子罢了!”

许明轩气急:“好,你说啊,我为什么喜欢朱樱?你倒是说说看!”

许太太不气反笑:“我警告你,你喜欢那穷妞是你的事情,但要想将朱樱留着当儿媳妇,除非把我杀了。”

许明轩沉吟了一会,说:“你放心,吟风的婚事我一定会慎重对待的。朱樱是绝对没有可能的,这点我拎得清。人家爸爸对我有恩,你能不能对她也稍微好点?”

“好笑!她老爹对你有恩情,关我屁事?我还恨不得他没救你,让你死了呢!”

接着他们就朱樱和许吟风是否有感情的事吵了起来,言语不堪入耳,但又拼命的压低声音,生怕吵醒人。

吵了一会两人累了,偃旗息鼓一阵。

只听许明轩说道:“你说来说去,就是对儿子没信心吧?放心,他不可能看得上朱樱的。就算看上了,也就是玩一阵子。古代不还有通房小妾吗?而且现在年轻人结婚晚了,让他玩个几年也没什么。苏堂琰那几个儿女,玩的比谁都疯,最后老爷子乖乖一句话,还不是回来结婚了?”

许太太赞同:“也是,反正他那点小心思我们都清楚。他就算有一百种办法忤逆我们,我们也有一百零一种办法把他扭转回来。他要是不听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害怕!”

然后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谁谁家的女儿,侄女之类的会去英国,到时可以介绍给许吟风。她出身一个非常传统的家庭,十九岁就嫁人。因此在她看来,十九岁就要物色异性朋友了。

许吟风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他一直以为母亲是尊重自己的。现在才知,母亲也不过是将他当成一个温顺的宠物来养罢了。而且她透出对儿子的掌控欲,竟不逊色于父亲。听她的语气,许吟风人生大结局都已写好了。

许吟风深呼吸了一下,觉得痛彻心扉。

长那么大以来,他们从来没问过许吟风一句:你喜欢这样吗?你想做什么?

他的喜好向来无关紧要。

朱樱感觉压力很大。

许吟风从去年年底开始就不对劲,他好像突然意识到生命里有朱樱这号人物了。他现在做的事情,跟朱樱当时做的差不多,比如来朱樱所在的楼层上卫生间,下午下课主动问朱樱要不要去图书馆自习,积极打听朱樱的行程活动等等。

如果是这些朱樱都可以找借口躲开。可她没想到,许吟风为了她和姜嘉宝针锋相对起来。

朱樱和许吟风都认定了将眼药水放入化妆间梳妆台的人是姜嘉宝或者何嘉欣(因为何嘉欣是姜嘉宝的狗,所以重点对象是姜嘉宝)。她们是戏剧社的成员,出入无障碍,又与朱樱有仇。

这两女的跟许吟风一个班。上次小组作业,许吟风直言不要跟人品不端的人一组,又与姜嘉宝当堂吵了起来。许吟风一个男孩pk女孩,嘴皮子功夫也没落下风,听说把姜嘉宝给说哭了。渐渐传闻就出来了:许吟风为了朱樱跟姜嘉宝翻脸啦。

朱樱知道以他的聪明,只是吵架已经很给面子了。但这个面子给的是朱樱,而不是那两个女人。

他答应过朱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

朱樱诚惶诚恐了一阵,生怕许太太耳目灵通,在学校安插了什么间谍,被她知道自己要遭殃的。

后来许太太那里没动静。朱樱觉得自己或许多想了,因为这个年纪的男孩喜欢的女孩的方式,一般是靠欺负找存在感的。

正当她用许吟风没欺负自己来自我安慰时,许吟风突然迷恋上了从琴房阳台翻到朱樱房间,想找她温习功课的顽皮举止。

其实,朱樱心里也没有很排斥这种行为。

少年心性,总喜欢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有些自己的秘密。可她想到两人的无望的未来,还有许太太阴恻恻的脸,又不得不忍痛割舍这种感情。这种私/密又美好的惘然感让青春期的朱樱一度很着迷。

第一次到第三次朱樱忍了,第四次她生气了,许吟风不敢进来,就在阳台借着光看书。朱樱心情纠结无比,加上来了例假的缘故,脾气暴,嘴里嘟嘟囔囔了一大堆骂人的土话。

许吟风见她又怂又可爱的样子,心里柔柔的,说道:“对不起,以后不这样了,我保证。”

朱樱不知道他还要这样纠缠多久。

那天朱樱结束了羽毛球社的活动,大汗淋漓的,在淋浴间冲完澡后准备坐公交车回家。她去年年底就跟许太太提出要自己回家了。许太太巴不得她有这种觉悟,当然答应了。

一个社员进来说:“许吟风在外面问你在不在。” 朱樱吓得一个激灵:“你说我不在,拜托了。” 那社员嗯了一声,说道:“他不会是喜欢你了吧?你们日久生情了吗?” 朱樱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哪有!他喜欢乔安娜,就是毕业的那个中英混血,他们还约会呢。”

她第一次造许吟风的谣。

朱樱带了食物,在更衣室里吃完后又拿书出来温习。晚上七点是许吟风的饭点,他必定去吃饭,雷打不动,这时朱樱就可以回家了。

透过窗户,看到屋外下起了大雨。不过,她的书包里什么都有,没在怕的。社员们都走的七七八八了,剩下一个老保安正在吃面。朱樱刚走出去,就看到许吟风在羽毛球馆对面的小凉亭里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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