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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抢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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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溪怎能就这么叫她抓了去?

他后撤几步,和少女拉开一段距离,目露警惕:“不劳监察大人动手,我自己有腿。”

嘴上如是说,少年手里也没闲着。他横刀在前,护着身子,那模样,好像一个怕被人害了去的良家妇男。

少女捞了个空,面色不虞,剑也没有收回,依然提在手里。看着秦云溪这满是戒备的神情与动作,她是好气又好笑,冷声道:“那你走前面。”

秦云溪:……

阎昭小吃一惊:“啊?你看他认路吗?”

当然,这话是不会被少女听见的。

她没用法术,秦云溪也没听见,他试图开口:“我……”

刚说一个字,就被少女给打断:“少废话,快走!”

没办法,不认路的少年在前头走,认得路的少女在后面跟。刚走几步,就是一个岔道——左侧宽敞平坦,看起来常有人走;右侧野草丛生,看上去有些荒凉。秦云溪略一犹豫,往左转去。

然后便被少女的剑尖抵在背上:“你想跑?”

秦云溪:……

他举起双手,带着十万分的无奈:“监察大人,我不识路。”

如上种种,全落在旁人眼中。

秦云溪与阎昭以为此处是秘境,其实不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本该通向秘境的石门,却直接连接上了另一座浮空岛。

浮空岛上方悬着一方巨大的圆台。台边设有座位,各大门派人士分坐其中,有的神采奕奕、目不转睛地准备捞几个好门生;有的精神恹恹、两眼呆滞,只盼着大会早些结束,好回门派里咸鱼养老……不论如何,总之都是看着圆台正中的。

今日乃门派大选的第三日。

通过灵根测试的少年少女们齐聚密林,此时正在做着最后的拼搏奋斗——表现是优是劣,马上便要见分晓了。

为着保护参选者,各仙门又派出弟子,携带影像石,以“监察”的身份在林中巡卫。百十块影像齐齐汇聚,就呈现在这圆台里。

有人注意到了少女与秦云溪的那块,呵呵一笑,打趣似的,转头对着身边人道:“盈盈修行有成,做起实事却还是有些稚嫩啊。风玉,教徒儿可不能一味宠溺,还是得多管管。”

坐他旁边的,自然就是来访秦家的那位“师尊”。

他听了这话,面上不见羞恼,勾唇一笑,眼中柔情满满,只道:“她肯勤奋修行,这就很好了。毕竟是娇养大的,舍不得。”

是啊,鱼盈盈身为一名标准的仙三代,竟然不是宅家吃老本的那种类型。不仅常常提着剑陪师父出门游历,还有点儿能吃苦。在仙门这一众世家子中,她这样的表现算是相当珍稀了。娇是娇了点,憨也是有点,但……人嘛,总是会成长的。

两人一个对视,十分默契地换了话题。

“对了,刚刚我那灵兽忽然有些躁动。你说这好端端的春天,怎的会那般热?别说是我家阿毛,就连我都有些受不了。”

叫风玉的这位倒没觉得哪里热,想了想,道:“彭长老门下三位弟子都来做监察了,兴许是爱徒心切吧。”

又想:林中比浮台要热上许多,也不知盈盈那边可还好受?

遂关切地在影像中找到自家徒儿。看她依然在和那少年稀里糊涂地赶着路,未见异常,他便稍稍放下心来。视线一转,继续为宗门挑选人才去了。

盈盈好受不好受,这事儿说不准。但她明显正在遭人背后议论,身上明明一点儿也不冷,竟还是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因此,更不得不与秦云溪拉开了一些距离,免得失手让仙剑伤了人。

议论她的不止有看台上的人,还有玉佩里的一魔一统。

阎昭刚刚就觉得奇怪——系统明明见过这少女,为何这次见面还会惊呼出声?

她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问了出来。系统经过前两次的折磨,现在也变得非常坦诚,答得很是丝滑:“这位叫鱼盈盈,是我先前差点选中的宿主之一。”

宿主是什么,阎昭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一听便惊讶起来:“之一?所以她有什么故事?”

“师徒虐恋,成长流。”

每一个字阎昭好像都知道,但连在一起就懵了。

小黑球看她这似懂非懂的样子,很负责任地进一步解说:“就是……她爱上了自己的师父,啊对,我记得是叫徐风玉。她的师父也爱她,可这事情吧,有悖人伦,做师父的只能把爱意压在心底,面上还要严厉惩戒这徒弟。于是呢,鱼盈盈伤心至极,离开了门派,独自奋斗、拯救世界。哦对,再顺便惊艳了师父,两人好一番感情推拉,最终放下心结,坦然在一起了。”

非人就是非人,一口气说这么长串,都不带停顿的。

说完了,还要总结陈词:“哎,酸爽!其实女主的事业线很粗的,但是感情线太别扭了,我不想委屈自己……”

阎昭:……

连蒙带猜听完这一番话,她累了。

不过这话里透出的信息也足够惊人,她随意找了个点,终结了话题:“你们人族也是挺……自在的。”

正说着,玉佩世界猛地一震,险些将阎昭从躺椅上甩了出去。还好她动作够快,当即翻身站起,这才没摔到地上。

系统也从沉醉中醒来:“怎怎怎、怎么了?”

阎昭难得地严肃起来。顾不上理它,一面催动术法、观察外界,一面微微侧首,似乎在细听什么。

片刻后,问道:“你可有听见乐声?”

“什么乐声?”这回轮到系统不解了,它看看投影,外头应该没出什么大事,就是秦云溪和鱼盈盈先后斩在一只妖兽身上,正在抢人头……不是,正在拌嘴而已,“我只听到他们在说话。”

鱼盈盈微微喘息,道:“喂,你只有把破菜刀,干嘛还来抢我的猎物?”

秦云溪回敬她:“此乃家传之物,另外,是我的刃先劈到它的。”

鱼盈盈一咬牙:“就这破玩意儿,能伤到妖兽皮吗?不管怎样,肯定是我斩杀的!”

秦云溪:……

他停顿片刻,说:“监察大人,你杀的,也,得不了分。”

确实,在这门派大选中,监察再如何努力,也是得不着奖励的。

说话间,场景一暗,竟又有一只猿型妖兽从树上扑将下来。

两人又是同时出手,金光白光一齐刺出。妖兽“吱哇”惨叫一声,扑跌在地。

秦云溪道:“第六只。”

鱼盈盈不服气:“胡说!明明,是我的,第十八只……”

这时候,迟钝如系统也反应上来了:“好奇怪,这才几分钟,他们怎么累成这样?话都说不顺了哎!”

因着常看系统中的时间表,“分钟”的概念,阎昭还是懂的。她目光幽暗,道:“妖兽发狂了。”

他们先前没注意这边,不晓得二人究竟斩杀了多少妖兽。然而又是“六”又是“十八”的,数量已经很是惊人。从他们走神到现在,有过一刻钟吗?

恐怕没有。

鱼盈盈的功法讲究一个快、准、狠,出手的次数比秦云溪要多得多,这般消耗下来,饶是她修为深厚,此时也已经显出几分疲态。她本来是白裙飘飘、正大仙容,现在也不免汗流浃背。幸好穿的是有品阶的法袍,这才没像秦云溪一样衣衫湿透。

至于秦云溪……就更不必说了。蓝衫皱得像腌菜,人也跟水里捞出来似的,两鬓湿润,一滴汗顺着鬓角滑下来,落进衣领内。呼吸之间,吐出来许多浊气。

幸而生了一副好皮相,所以还算是个狼狈的美少年。

面板上,他本就并不富裕的灵力条已经变得奄奄一息,苟延残喘地回过来一截,就不得不又回落到底。

又一只妖兽。

剑光与刀光没入对方体内。鱼盈盈终于是撑不住了,她脚下一软,由着自己跌坐在地。握剑的手颤抖不已,是再顾不上和秦云溪赌气了。

就像得了指令一样,秦云溪紧绷的身姿也微微一颤,后退一步,靠在了树上。

他道:“监察大人,这最终考核,竟、这么严苛的吗?现在,你还要,带我找你师尊吗?”

鱼盈盈:……

这是在怼谁呢?她暗暗调息,握紧手中的剑,回道:“不是。这情况不对劲。”

到底是金丹期的人了,虽没有盘膝打坐,她恢复起来也比秦云溪快得多。

身体得了休息,脑子也跟着灵光起来。鱼盈盈一沉吟,道:“先前,所有监察使都得了令,说这回大赛误投了一些金丹期妖兽,要大家千万注意,保护好参选之人。但是,就算误投,也只会是修为对不上,不至于连数目也多得如此异常。”

秦云溪就问:“会不会,是本就藏身在……林子里的?”

“不会……不会全是,”鱼盈盈摇头,眉间几分愁苦,“大选所用的浮空岛都是经过仔细挑选的,投放妖兽前,已经有各门派的元婴修士来处理过了。哪怕真有漏网之鱼,也不会像这般多。”

蓦地,她眼睛一亮:“对了!我还有师尊给我的纸灵,我把它放出去,问问师尊!他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动作飞快,从怀中掏出一只扁塌塌的纸鹤,抻开,轻吹一口气。纸鹤的小翅膀扑腾起来,打着转,就要往上空飞去——

刚飞三尺不到,就一头撞在树上,“吧嗒”一下掉回了鱼盈盈的掌心。

鱼盈盈小脸一白:“怎么会!”

有这么一位好徒儿提醒,秦云溪也终于反应过来。自打他和鱼盈盈打了照面,师父就一直没说话。慌忙抬手一摸,更是想不明白:玉佩明明还在胸口,待得安安稳稳,为何……

他在心中急急唤道:师父,师父,你还好吗?

无人应答。

冷汗“唰”一下冒出来,秦云溪赶忙伸手去掏那玉佩,却听得脑海中终于有了动静。是师父在说话,可她的声音并不像往常一样柔和。那话语,好像藏了冰锋,又冷又硬,刺得秦云溪心头一跳。

阎昭问道:“秦云溪,你有没有听见乐声?”

“乐声?”他的答案和系统的几乎一模一样,话音还多了几分慌乱,“师父,我没听到……怎么了?什么乐声?”

他一不留神就说出了口。鱼盈盈捧着纸鹤两眼含泪,此刻也不由得抬头瞥他一眼。

阎昭的声音又来了。

“是箫声,”天魔牙关紧咬,舌尖不自觉地抵着犬齿,呲出一口尖牙,像只焦躁的小兽,声音中,有恨意,更有一分很荒唐的笑意,“此处一定有一支洞箫在作怪,是它在让百兽发狂。”

远处传来幽幽曲声,这音色、这调子,阎昭是再熟悉不过了。她在心底默念洞箫的名字——

“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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