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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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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衡之拿不准来人所为何为,却也知道应当是遇到什么难解的事情了,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找他。

他抬头让亲卫把那人带进来。

来人是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长相平凡的男子,看起来十分的不起眼。

可陆衡之却认得这男子,他知道他是许知州最为信重的亲卫,武艺高强,能够在呼吸间杀人能无形。

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让许知州把他给派了过来。

“什么?你说许知州征到的那些瑶役得病了?”陆衡之问道。

那男子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焦色,他沉声道:“是的,一开始只是一两个瑶役得病,那会儿他们也没重视,只让人拿了些药丸给他们吃,可到后来,得病的人越来越多,知州意识到他们得的可能是瘟疫,就让人把他们暂时隔离起来了。”

听到来人说明情况后,陆衡之的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

修建城墙这件事简直是一波三折。

不仅缺银子,还缺人。

好不容易把人给凑齐之后,这些瑶役们都得了瘟疫。

“你们知州可请大夫来看过?”陆衡之问道。

“请了,请来的大夫说这是普通的瘟疫,跟前年流行的瘟疫一样,有现成的方子可用。可是用了那些方子之后,他们的病情仍旧没有好转。大夫们看了都说这病生的很怪。”那男子就道。

“你这次过来带了那大夫的方子过来吗?”陆衡之先是沉吟了片刻,随后问道。

“带了的,知州让奴才随身带着。”那男子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面掏出药方,一面对陆衡之道。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吧。”陆衡之接过药方看了一眼后,起身对那男子道。

那男子不明所以,却也知道陆衡之有自己的用意,便也老实待在书房没有出声。

陆衡之从陆府出来后,直接去了王府。

王家人刚刚吃完饭,正在院子里乘凉。

王珩则在前院廊下站着听孙子们背书。

看到陆衡之进来,他就冲着孙子们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随后才道:“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陆衡之一面将方子递给王珩,一面将瘟疫的事情告诉了他。

王珩一听这事事关人命,自然不敢怠慢。

他对陆衡之说了句稍等后,就转身去了后院。

王韶光正在教书云和梨子认穴。

王韶光的医馆现在越来越有名气了,她看病准,开的方子也尽量便宜,不止这附近的妇人常自己或是带着家人孩子过来看病,就连邻县的人都经常赶路过来。

这样一来,王韶光和书云就忙不过来了。

所以王韶光预备先教梨子推拿之术,这样一来,一些小问题,让梨子慢慢给人调着就可以了。

看到王珩拿着一个东西径直朝着自己走过来,她就让书云帮梨子温习那几个穴位,随后她就站起来问王珩:“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王珩领着她走到了廊下,随后将瘟疫之事告诉了她。

王韶光稍微看了一下这个方子后,就知道这个病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这方子里的药主要是发散祛湿的,治前些年的那场瘟疫很对症,为什么就不能治今年的这场相似的病了呢?

王韶光想起了自家师傅跟自己说过的五运六气。

她坐在那里算了算,发现那年的湿气比较重,所以用这个方子很对症,但是今年的特点是火气比较旺,再用这个方子就有些不合适了。

她坐在书桌前,重新写了个方子,并对王珩道:“今年火气比较重,所以要在祛湿的基础上清热。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还是要让大夫们看看这个方子再说。”

王珩也是了解过五运六气的,他听王韶光说完后恍然大悟,当下拿着方子去见了陆衡之。

陆衡之听完王珩的解释后,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将王韶光写的方子递给了那男子,又对他嘱咐了两句话。

那男子走后,陆衡之独自回了前院。

原本,他今日应该回后院陪陆老太太用餐的,但他临时有事,就让人通知陆老太太先用餐了。

陆老太太知道后便让人给他留了饭。

陆衡之匆匆吃了两口饭后,就让人撤下了碗碟。

随后,他就继续坐在书房发呆。

他虽然没有听到王韶光说那话时的声音,看到她的模样,可他光凭想象就能想到王韶光的表情会是多么的生动。

陆老太太的话,再次在陆衡之的脑海里回响起来。

他有些挣扎。

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做的是玩命的勾当,将来的结局难说。

像王韶光这样风轻云朗的女子不应该跟着他提心吊胆的生活的。

若是两人真的成婚了,他不可能不告诉她,她的心思。

而若是她知道了他的心思后,还会像现在这样笑的那般毫无心事吗?

毕竟,有些压力不是一般女子能够承受的了的。

正是因为在这方面犹豫,陆衡之到临睡前还是没能下定决心按照陆老太太的要求去王家提亲。

……

西北的秋日清晨已是有些微凉的寒意。

王韶光一早起来就在厨房忙碌了起来,她进厨房后约莫过了一刻钟,西厢那边传来了动静。

王韶光的嫂子周氏已是穿戴整齐走了进来。

王韶光正在烧柴火熬粥,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就笑道:“嫂嫂来了呀。”

周氏笑着哎了一声,她见王韶光在往灶里添柴火,便上前一步道:“我来烧火吧。”

王韶光倒也不和她推却。

周氏则坐在了王韶光原来坐的地方。

这是一间小户人家的厨房。

传统的风水讲究“藏风聚气“这灶台也最忌风吹,一般百姓都将灶台设置在厨房最里面偏东南角的位置。

厨房的中间放着一张老旧的长宽桌案,桌案上只放着一张案板和一个瓦罐。

厨房的西北角放着一张稍心一点的木柜,柜子里摆着刀具、勺子和碗筷等物。

厨房的东北角则放着几个坛子,坛子里装的则是徐丽娘和王韶光前些日子做的腌菜。

厨房的西南方向摆着一个架子,架子上放着些如土豆、萝卜这样的蔬菜,架子右侧则摆着一个米缸。

王韶光从木柜里拿出了昨儿个晚间留的一块豆腐和一小把小葱,先将豆腐用刀划成小块,再将小葱也切成碎碎的一小段。

周氏那边的灶台上有三口灶,她见王韶光已经把豆腐切好了,就用烧火钳将炉灶通了通,外面的这口灶也烧了起来。

王韶光早已将装油的瓦罐放在了桌案上,她先是打开瓦罐,用小勺小心翼翼的挖了一些猪油放入锅中。

待到油热后,她又将豆腐和小葱依次下入锅中,待到快熟时,又往里加了些盐。

等到王韶光将小葱炒豆腐从锅里盛到碟子里的时候,里面那口灶台上熬着的粥也煮好了。

王言谨就是在这个时候提着提篮走进来的。

“早点买回来了呀。”看到他进来,王韶光就笑着和他打招呼。

王言瑾叫了声姐姐和大嫂后,就也没说什么了,只将提篮放在桌案上。

自来到西北后,王家的早点就是由王言瑾和几个侄子们轮流着出去买的,今儿个正好轮到他去巷口买早点了。

王家的小院子虽然不大,但是所处位置倒好,是在泉城偏繁华的城区。

也因此,这附近的小摊和铺面极多,随便走到巷口就能看到许多卖早点的小摊。

周氏起身将魏恒买回来的油条和葱油饼摆到盘子里,后又和王韶光一起将所有的早点一一摆盘。

王家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起来了。

王老夫人已经梳好头,洗完脸,正由嬷嬷扶着从正房的东侧间往外走,那是她平日里起居的地方。

正房的正厅则是众人平日吃饭的地方。

看到桌子上摆着的这些葱油饼和油条等物,书瑶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想吃桂花糕,想吃栗子酥,不想吃这些往日里连她们家下人都不肯吃的东西。

可这两年流放的经历让书瑶明白她们家已经今非昔比了,她就算再嚷嚷也很难常吃吃栗子酥和桂花糕。

况且这西北的栗子酥和桂花糕和京城的不一样。

书瑶落寞的低下了头。

王家人陆陆续续来到了正厅,王老夫人看了一眼这满桌的饭,对着王韶光笑道:“你昨儿个非说今早要起来做早饭,这做的倒也有模有样的。”

原本王家的早饭是由王韶光的两个嫂嫂做的。

他们家虽有几个京城带过来的老仆,可却各有各的事情要忙。

她们平日里除了要收拾院子还要伺候老人和几个孩子,若是连一日三餐都交给她们料理,只怕她们真的连个得闲的功夫都没有了。

王老夫人不是那等苛待家下人的人,又碍于她们刚来西北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担心选了那不好的下人带坏了家中的风气。

周氏和柯氏便主动说每日三餐由她们来料理。

王家的洒扫和浆洗之事皆有仆人料理,她们也只用做一日三餐就行了,倒也轻省。

王老夫人便没再说什么了。

只是昨日,王韶光的二嫂染上了风寒,王韶光想让她这几日好好睡觉,便主动说自己来做早餐。

王丽娘听到后就说王韶光每日也有许多事情要忙,就由她和周氏一起做早餐。

王韶光就说,她要陪着两个孩子,若是起的早了的话,说不定会惊动到孩子们,因此十分的不肯。

到最后,就由王老夫人拍板,让王韶光早起做早膳,王丽娘则和周氏一起做午膳和晚膳。

这其中,书云原本看姑姑们争成一团,主动提出由自己和母亲周氏早起来做早膳的。

她纯是心疼王韶光,觉得她白日里要去医馆坐阵也就罢了,晚间还要伏案写医案。

可王韶光却十分的不肯。

“我像书云这么大的时候,除了学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外,就没做过这些杂事。咱家现在虽然没落了,可却也不能委屈了这孩子。”王韶光是这么对王老夫人等人说的。

王老夫人也说书云:“知道你想给家里分担点事情,但你上面还有母亲姑姑她们呢,等你到了你姑姑这个年纪再帮着她们做事吧。”

就这样,王韶光终于打败了一众和她竞争的人,成功夺得了和周氏一起做早饭的机会。

王韶光和柯丽娘将粥仍旧温在灶上,等到人都到齐了之后,书云和书瑶就去厨房将粥端了出来。

书瑶将给母亲的饭单独盛出来,端到母亲的房里后,才在母亲的催促下又来到了正厅。

王珩老大人显然很享受早起时这样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膳的时光。

他们刚吃完饭,就见陆家的仆人过来了。

“我们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嚷嚷着肚子疼,喂她吃了点保和丸也不管用。”那个嬷嬷满脸是汗,眼中也有着些许的紧张之色。

两家本就是邻居,王韶光又是大夫,她自然不会对陆老太太的事情置之不理。

听说陆老太太病了之后,她立马起身去了陆府。

王太太也跟着王韶光一道去了陆家。

两家离的极近,王韶光又是刻意走的后门,因此几人不过走了一会儿,就到了陆老太太房中。

在王韶光的调理下,陆太太的病情比之往昔要稳定上一些,她和陆父以及陆衡之一起在陆老太太的病床前站着。

看到王韶光和王太太进来,陆衡之和陆父就往后退了退,给她们留了两个位置。

能看的出来,陆老太太应该是极不舒服的,她的嘴唇都有些苍白了。

王韶光先是看了一下陆老太太的面色,随后又伸手摸了摸陆老太太的腹部。

她的腹部触之冰凉。

“老太太这几日都吃的什么?”王韶光问陆老太太的嬷嬷。

那嬷嬷一开始也疑心陆老太太是吃坏了肚子,在王韶光没来之前就站在那里想了想陆老太太平日里的饮食,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有什么不妥。

“也没吃什么呀,这几日不过是多吃了些蔬果,我们担心那果蔬寒凉,就连那蜜瓜都用热水温了才拿给老太太吃的。”嬷嬷喃喃的道。

陆父比起别人更担心陆老太太,闻言就道:“可别是有什么暗疾吧。”

他这话一出,房内的气温就降低了几分。

陆太太的表情有些不安,就连陆衡之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担心。

王韶光却不像陆父她们那样紧张,她继续问那嬷嬷:“那老太太平日里都吃些什么?”

“平日里吗?咱们西北人大多喜欢吃些羊肉和米面什么的。只是老太太这两年年纪大了,吃的少了些。”嬷嬷就对王韶光道。

“老太太不仅是吃的少了些,是这几日完全没吃米面和肉食吧。”王韶光一面打开了自己的针灸包,一面问那嬷嬷。

那嬷嬷闻言就诧异道:“您怎么知道?”说完,她就捂住了嘴,似是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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