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作业当番（1 / 1）

第二天织田作之助回到本丸的时候，神谷铃正在计算。

红发男人踏出时间转换仪的金色光阵，把怀表状的转换器收进衬衫的前袋。

于朱红鸟居下抬起头，他看见远处临池的回廊上，少女靠着柱子坐在缘侧，拿着纸笔垫在膝上写写画画，似乎很专注的样子。

夏日清晨的风穿过长廊，将她尚未及肩的短发吹得向一侧飘起，远远望去，像一朵蓬松的蓝色蒲公英。

织田作之助走过石桥，下方清澈的水波在明亮的晨光中愈发显得透彻，波影摇动，粼粼的光映在他身上。

他注意到今天本丸的植物似乎格外苍翠葱绿，生机勃勃，而河岸两边，一夜之间也忽然开出了大片摇曳的龙胆花。

余光瞥见了变幻的光影，女生分神望来，亮红色的眼瞳聚焦在他身上，错觉般地似有温度。

她笑起来：“早上好，作之助先生。”

“早。”

红发男人走近她，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计算。”女生把纸递给他，顺便归拢了一下周边散落的东西，

“计算本丸现在的资材，还可以进行多少次锻造。”

织田作之助在她身边坐下。

女生的规划很清晰。留出修复的资材，使用针对不同刀种的资源配比，还可以锻造四十余次，平摊到六天，也就是每天七次左右。

短刀、胁差、打刀、太刀、大太刀、枪、薙刀，七个刀种*，每天每一种都可以进行一次尝试。

“你会计算这个，是因为想要尽快扩充本丸吗？”织田作之助问她。

“有这个原因。”神谷铃说，“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我很容易锻刀失败……”

见面前的人同意地点了点头，女生微妙地感觉到一口气梗在心口，申明道，“但我已经知道原因了！”

昨天晚上，时之政府为她安排的老师联络了她。

那是一名淡粉色头发的少年审神者，看起来不过国中生年纪，一双圆圆大大的金色猫瞳，稚气未脱非常可爱。

神谷铃听西田说过，这是时政初始审神者中的一员，还拍摄过宣传片《活击/刀〇乱舞》。录像带她拿到了，不过还没有看过。

而对方也不愧是时政的门面人物，虽然年龄不大，但说起话来却格外沉稳，对灵力也有很深刻的理解。

他说灵力有许多种运用的方式和发展的方向，让她捡一片枯叶，试着输入一下灵力，看看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如果破裂就是偏向攻击，转绿则更倾向于治愈。

留下叶脉可能是擅长净化，折叠、变形也有各自代表的意义，不一而足。

因为能够唤醒刀剑、进行手入，审神者通常都能做到赋灵和治愈。

“我的叶子和纸式神一样动了起来，所以比较熟悉召唤类的术式。”代号“慧”的少年笑着说。

后来在宣传片里，看到他跨越时空召唤和强行召回刀剑的神谷铃：嗯，熟·悉·。

她懂的，就和作之助先生说自己略·通·枪法一样。

“那么，结果呢？”

“就是那些啊……”神谷铃有点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河边的龙胆花。

她完全没来得及去看叶子有什么变化。输入灵力以后，金色的光芒还没有散开，手里就空了，不知叶子是碎成了灰还是直接蒸发。

而下一秒，周围本应八月开放的龙胆花尽数盛放。

惊讶之下，她没能控制好灵力，顺便给本丸的其他树木也施了个肥。

“……”

屏幕内外，慧和她一起陷入沉默。

虽然叶子消失，但关于她的灵力性质也已经可以作出判断了。简单来说，就是基本上什么都能做到。

然而正因为如此，还不熟练的时候，反而没法很精准地做到哪一种。

所以她锻造刀剑的时候才容易失败。

锻造时，刀匠式神会使用含有审神者灵力的委托符，对融合的资材进行引导，不同强度与性质的灵力引来的是不同的刀剑付丧神。

而神谷铃的灵力，一旦控制不好强度就经常超标，性质方面又是无所不包。

注入灵力让刀剑化形的时候倒还好，超额或多余的部分就当作为日后充电。可锻造是一件精细活，多了少了都不行。

“就和恋爱一样嘛。”

女高中生之间经常讨论恋爱话题，经常召开女子会的神谷铃实在是听过很多，于是即便单身十六年也纸上谈兵地显得很权威，

“追求的时候要谨慎小心，不恰当的表达反而可能会让人讨厌。但是在一起以后就不需要克制了，尽情释放热情双方都会很高兴。”

“是这样啊。”

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思——学到了，下次调停情感问题的时候，说不定可以作为参考。

女生托着腮，忽然叹了口气。

“我也要尽快熟练起来才行啊。”她说，“马上要负责的战场是戊辰战争的时代，我想在那之前凑齐一队六振新选组以外的刀剑。”

“任务已经派发下来了吗？”

说到这个，织田作之助更加认真了几分——虽然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变化，任谁也看不出来他在认真。

“没有，不过慧君提前告诉我了。”

了解的人相对少些的重要历史节点，因为历史自我修复的抑制力相应地减弱，所以入侵那里的时间溯行军也会稍微好对付一些。

一般来说，新手审神者负责的第一个历史战场，就是这一时期。

但新选组也是在这时候彻底消失的。随着土方岁三于函馆战死，被他人接管的新选组向新政府投降，幕末最后的武士就此消亡。

目前本丸仅有的三振刀剑，有两振就属于新选组。

虽然他们和陆奥守吉行——对手维新派的领头人坂本龙马的佩刀，相处得还不错，但让他们去保护戊辰战争的历史，怎么想都不太合适。

这与事先是不是知情、是否有觉悟无关，是没有必要这样做——谁会想要去自己亲近之人死去的世界啊。

……不过她现在的状态有点像缺少了抑制器的楠雄，真是让人发愁。

女生有点烦恼。她能凑得齐一队六人吗？

织田作之助看了她一眼。在女生注意到之前，他移开视线，瞥向被草草归到一边的其他纸张。

上面散乱地写着年份、地点，以及对应的事件。

“你在整理戊辰战争的历史吗？”他随手拿起一张，问道。

“是啊，我在记呢。”她背了一晚上。

毕竟是关乎世界安危的大事，考前复习都没有这么努力背过书的女生露出坚强的惨淡笑容。

“这里。”既然她这么认真，红发男人于是也仔细地看了看。

然后他指着纸上的一行，更正道，“近藤勇斩首是在平尾一里冢，不是三条河原。”那是首级示众的地方。

“噢……”神谷铃有点懵，她记混了。

不过默写作业有人改了，她还挺高兴的。女生抽出下一张纸，问他，“那关于土方岁三的事呢？”

“啊……虾夷共和国时期，土方的职位应该是陆军奉行并吧。”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副职的奉行并，而不是正职的奉行。

神谷铃又问了一些问题，对方都答出来了，而女生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虽然并不是文质彬彬的类型，但作之助先生意外地很博学啊？

被用这样发现了宝藏般的眼神看着，织田作之助有些不自在。

而女生从一边抽出完全没写的文科作业本：“拜托了！”

她请求道，“请陪我写作业！”

“……”

于是，织田作之助，在执行保镖工作之前，先成为了家庭教师。

……

［所以呢。］

坐在神谷宅的沙发上，吃着咖啡果冻的粉发少年问道，［这两天你都做了什么。］

刚回到家的女生自豪地展示给他看。

“我写完了作业！”

［……］

齐木楠雄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夸奖她。

［……真亏你还记得啊。］

作者有话要说：前少年杀手·织田作之助：但我甚至没上过高中。

当时我慌极了.jpg

不过他确实很博学，纪德念的半句福音书他能接得上，对古书街周边的路也很熟悉

*私设现在白山还没出。